「什麼!」不斥平地起驚雷︰「蓮小姐還沒成家,怎麼就有了身孕!」女乃娘是老式人,看不慣這種事,尋思一下,應當是二少爺的,兩人在一起住了好幾天。
「誰說不是呢,逸鶴少爺一听說,喜出望外,也趕過去探望了,比二少爺看著還高興呢!」永蘿意有所指。
女乃娘是個精明的,听話听音,永蘿丫頭話里有話,蓮小姐懷了身孕,怎麼都輪不到逸鶴少爺喜出望外啊。
永蘿見女乃娘獨自想得出神,一扭身,笑著出了六襲樓。
女乃娘提著蜂糖去找月明,還在尋思該不該把永蘿的話學給她听,她身子不好,要是再犯病,可怎麼辦,決定先不提逸鶴,只說蓮小姐有了身孕,去親眼看看,就明白了。
那永蘿丫頭是個不太本分的,眼泛桃花,愛慕二少爺,對蓮小姐自然懷恨在心,或許她是想借機生事,利用八小姐趕她出去,從中漁翁得利,女乃娘在這大宅門內生活十數年,到底比一般人明白。
月明著急拆糖,剛解開絲帶,還沒拆開盒,听說衍笙懷孕,糖不舍得留給自個兒吃了,讓女乃娘全都提上,去四時樓看望衍笙。
心說,這二哥也太出格了,不聲不響把蓮姐姐那個了。哎,真是惡行不改,不過這樣一來,蓮姐姐總沒理由拒絕了,趁早把喜事辦了吧,哈哈!她壞笑!
「小姐,你笑什麼!」女乃娘困惑。
「我笑二哥把懷著身孕的蓮姐姐嚇跑了,還好找回來,他們可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女乃娘有些擔心,神色冷峻,要是永蘿所說是真的,事涉逸鶴,那八小姐還能笑出來?
逸鶴一進四時樓一樓的大廳,就感到氣氛不對。
東方磬正要開口問話,慶魚領著慕言慕槿也來了,與逸鶴一前一後進的門。
衍笙一看這情形,突然來這麼多人,窘迫之余,有些遲疑,這個時候談,無異于丟人現眼,讓人指摘挑刺,未婚有孕不光彩,承受的壓力已經夠大了。
面對這麼多人解剖、審視,還有什麼尊嚴可言,以後怎麼做人。
東方櫸察覺到她猶疑不安,對慶魚說︰「媽,你怎麼來了,帶這些外人來干什麼?」
「來干什麼?來證實,她肚里孩子的父親不是你,另有其人!」慶魚目光如芒刺,一根根扎進衍笙身體里。
衍笙眸光寒瑟,強自支撐著身體,東方櫸靠近她身旁,手臂護著她的肩。
「肚子里的孩子?」逸鶴听見,大為吃驚,眼楮直直盯視衍笙的臉,又移向她平坦的月復部,腦中思緒繁復,一時沒能轉過彎來。
「那您認為,這孩子是誰的?哪些不要臉的在你耳旁吹邪風了?」東方櫸滿臉的嘲謔,掃一眼蘇家兄妹。
他的話不中听,唯有這樣才能暫撫衍笙的屈辱,想到她正在承受這些不相干之人的鄙夷,他就火盛,敢來他面前尋釁滋事,就讓他們自取其辱。
慶魚差點背過氣去,手指向逸鶴,說︰「他!你這個好兄弟!」
「媽,您胡說什麼!」月明跨進門檻,看看逸鶴,看看這一屋子的人,滿眼驚痛︰「你們在侮辱蓮姐姐和逸鶴!也侮辱了二哥!蓮姐姐是東方府未來的二少夫人,您怎麼能讓外人看笑話!」
扭臉向女乃娘和永蘿吩咐︰「把蘇家的人轟出去,這里沒他們的事兒!」眼神里帶著十足的輕蔑,像是怕污了眼,看也不看兩兄妹,只一揮手,趕蒼蠅似的,她要借此試一試,這對兄妹在里面使的什麼壞。
「你!」慕槿沉不住氣,就要上前理論,心說,這個八小姐真是好壞不分,若不是我,她還蒙在鼓里,被自己的結拜姐姐搶了男人都不知道,反要把我給轟出去。
慕言拽住她,現在一開口,相當于不打自招,那股邪風是他們吹的。
慕槿上前不得,恨恨地剜一眼月明,將目光定在衍笙臉上,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她倒要看看,這賤女怎麼自呈。
「沒听到嗎,把他們轟出去!」東方櫸眸光冷冽地看向女乃娘和永蘿。
這是夫人的貴客,夫人沒有發話,她們哪敢動手。
慶魚與兒子僵上了,說︰「我就讓他們旁听,若行止端正,又怎麼會有今天,她敢做這等不貞不潔的丑事,就不要怕人說三道四!」這話是沖著衍笙去的。
怎麼也輪不到這些人對她品頭論足,衍笙真想一走了之,逸鶴更是心焦火燎,他也在想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這些天她與二哥生活在一起,二哥對她那麼上心,兩人感情不知進行到哪個階段,又讓他來干什麼。
「逸鶴,是我讓你來的,你只要告訴他們,這個孩子不是東方家的。」衍笙壓制著洶涌的怒火,語調尚算平靜。
原來是她請自己來作證,這麼說,二哥還沒與她發生親密關系,那這孩子的父親是岷之無疑,但岷之是她大嫂的妹夫,是她親戚,這層關系也不能說破,否則慧夫人會失去丈夫,說與不說都為難,怎麼辦。
不說慧夫人,現在連自己也撇不清關系,有人居然說我是這孩子的父親。
「逸鶴哥,你說啊,究竟跟你有沒有關系!」月明焦急地催促。
「當然沒有!」逸鶴梗著脖頸否認,二哥的眼楮里直冒火星,要是一個猶豫,他就會撲上來撕咬也不一定。
「那這孩子是誰的?」東方磬這才發問︰「白丫頭說,你能證明。」
慶魚恥笑一聲︰「被幾個男人踫過呀?還需要人來證明,可見是個賤種!」
衍笙再也控制不住,眼里涌出淚水,流下來,看著逸鶴道︰「你就說吧,說實情。」
逸鶴明白她的心情,一時百味雜陳,內心斗爭異常激烈,臉扭曲成一團,要是這些人知道孩子父親是誰,只會換種說法羞辱她,不會輕易放過她,畢竟岷之是她的親戚,會說她連自家親戚也勾搭,她的處境更加不堪。
只有東方府能給她提供庇護,沒人敢說一句不是。
看二哥的樣子,直到現在還護著她,明顯不介意她懷的是誰的孩子,二哥是真心實意愛著她的。
依她的性子,不會拆散岷之夫妻,她有能力獨力撫養這個孩子沒錯,但必然面對極大的壓力,何不與二哥結合,少些坎坷。
拿定了主意,逸鶴抬頭,說︰「衍笙,你怎麼還在跟二哥賭氣,孩子都有了,別耍性子了,好好過日子吧!」
「什麼!」衍笙忽地立起身,不可置信地盯視他,許久才回過神來,慌張解釋︰「你們不要信他!不要信他!」
「是你讓他來作證,怎麼又說信不得了?」東方磬喜笑顏開。
東方櫸目光深邃看了逸鶴片刻,今時今日,他才相信,逸鶴與她沒有那層關系,那麼,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如果是逸鶴的孩子,那他會認的,林家又不是養不起。
賤種竟是自己的孫子,慶魚自打嘴巴,且未能如願趕走衍笙,大失所望。
「你這張嘴,說自己的孫子是賤種?」東方磬沖著慶魚怒吼,她不由縮縮肩。
「都滾出去!別打擾蓮兒休息,誰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傳進我耳朵里,不管是誰,哪來滾哪去!」東方磬蔑然瞟向蘇家兩兄妹︰「少在我府里興風作浪、挑撥是非!」
慶魚帶著兩兄妹狼狽離開,經此一事,她更加惶惶,不僅失了老爺子的信任,而且,與白丫頭結下了怨,連兒子瞧自己的眼神也不對了。
人一急,自然什麼都罵得出來,又不是有心的,一听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櫸兒的,她能不火大嗎!
「逸鶴,你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說謊?」衍笙大為不解,先開始是讓他配合自己的謊言沒錯,但有些謊能說,有些打死都不能說,連這個他都分辨不清嗎。
東方櫸搭上他肩,終于肯假以辭色︰「逸鶴,改日二哥好好跟你聊聊,自你從國外回來,咱們兄弟還沒心平氣和聚過一次!」
「好的,二哥!」逸鶴見他態度改觀,欣喜不已,只是有意無意躲避衍笙的目光,向門外走。
「林逸鶴!」衍笙惱怒地大叫。
一出門,逸鶴小跑著逃走。
「蓮兒,不要這麼大火氣,當心孩子!」東方磬勸說。
「您不信我,您會後悔的,我不知道逸鶴為何中途倒戈,但我以孩子發誓,我所說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衍笙急急辯解,但語言顯得蒼白無力。
「好好養著吧,別跟二小子鬧了,要是他欺負你,來找我,我會教訓他!怎麼說,他也是你孩子的爹,給他一點好臉色吧!其實,二小子人並不壞!」東方磬又勸幾句,說︰「好,不嗦了,我走了!」
月明跳躍著上前,說︰「蓮姐姐,二哥大喜,小妹是來送禮的,」招過女乃娘︰「幾盒蜂糖,不成敬意,等你們大婚,我一定再送份厚禮!」
女乃娘將手里的蜂糖全數擺在幾上。
衍笙蹙眉,陷在沙發里,肘支在扶手上,撫著額,合上眼,不欲搭理任何人。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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