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一章孤單流浪人（6）
「嘿嘿，他祖上有沒有福我們管不了。」老船主笑了笑，說「只是送他那件棉袍和棉褲倒是跟我想到一起了。」
說完，老船主起身提了油燈去了隔壁的內房，在靠內房外壁的一個陳舊的衣櫃里搗弄了一會，拿出一件長袍棉衣回到火坑邊，放下油燈後，雙手把棉衣一下抖開，又說︰「老婆子，鍋里還有熱水嗎？」
「這還用得著你問呀。」
「那好，讓他好好洗一個澡，把棉衣褲都換上。」
「娃兒。」老太婆跟那男子說︰「廚房大鍋里有現成的熱水，你先去洗一個澡吧。」
男子沒有響動，仍然低著頭。
「娃兒，怎麼不說話？」老太婆又仔細看了他一眼，嘆息地說︰「唉，不要哭了，這沒有什麼的。」
「老人家。」男子慢慢抬起頭來，兩眼流著淚水，說︰「你們都是好人。」
「不要這樣講，出門在外不容易的。」
老太婆說著，起身先去廚房，往一個大木盆里倒了一大半熱水，然後回到火坑邊對男子輕聲說︰「沒有什麼好謝的，你快去吧。」
男子點點頭，接過老船主遞給他那盞小油燈和棉袍，起身去了廚房，關上廚房的小門，月兌去衣褲，在澡盆里清洗起來。
他從頭到腳細細地將身體清洗了幾遍，換上那件長袍棉衣和棉褲，但沒有忘記將那把短刀扎進綁腿內，又將頭發梳理得整齊挽在腦後，捆成一個馬尾。
之後，他提著那盞小油燈出了廚房，回到火坑邊，向老人家再三鞠躬，磕頭，以示搭謝。
老太婆默默地看著他，似乎勾起了對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的回憶，不由得卻又傷心起來，呢喃著朝船主說︰「唉。老鬼，不曉得我們的兒子是不是跟這娃兒一樣呀，也在外面流浪要飯呢？」
「你不要老是一副傷心的樣子。他是客人，趕快吃飯吧，免得你又想這想那的。」
接著老船主朝男子說︰「娃兒，來陪我吃幾缽酒。」
說罷，他打開身邊邊放著的一個酒壺，倒了兩缽酒，將其中的一缽酒遞到男子的跟前。
男子雙手接過酒缽，同時看了老太婆一眼，微笑著問她︰「大娘，你不來吃飯嗎？」
老太婆看著他，內心延伸出一分愛惜，微笑著說︰「我早吃過了，這頓飯是等你們回來吃的。」
說完，她提上那盞小油燈，起身去了廚房，拿來一個木盆回到火坑邊，把男子剛才洗澡時換下的髒衣褲放進腳盆，在屋角拿來一大塊的茶枯，砸碎，撒在腳盆里，又端來一桶熱水倒進腳盆，將髒衣褲跟茶枯混合，浸泡了一會後，便挽衣袖動手清洗。
男子很是感動，說︰「老人家，你們跟我無親無故的，怎麼會對我這樣好呢？」
老太婆說︰「娃兒，不瞞你講。我家先前有一雙兒女，女兒出嫁的很遠，一年半載的回來不了幾次。我兒成年後，本想在外做幾年工，等賺到一些錢回家娶個媳婦。哪曉得喲，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都這麼些年了，不曉得他去了哪里？我們找了他好多年，也找過了很多地方，就是找不到他，也不知我兒是死是活。每次往人多的地方去找，看見年齡差不多的娃兒就趕過去，但細細一看卻又不是。我這老鬼頭發都急的全白了。唉！後悔當初不該讓他出去，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牽掛了。」
老太婆說著又咽哽起來，她極力控制自己悲痛的心，不讓淚水流出眼眶。
「你在客人前面講這些干什麼。」老船主一面責備老太婆多嘴多舌，一面卻又埋怨自己，說︰「唉，都怪我，是我讓他出去做工的。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悔的很啦。」
老船主不願提起當年的傷心事，但仍然止不住對兒子的思念的情意。
清洗完男子的衣褲，老太婆在火坑邊支起一個木架，衣褲搭在木架上，等待烘干。
吃完酒飯，老船主抽出別在腰間的煙袋，往里煙斗里裝上煙絲，拿起火鉗夾住一塊炭火，點燃煙斗，猛地抽了幾口，然後閉住嘴唇，從鼻孔里突然噴出兩股濃烈的煙柱。
老太婆收拾碗筷，清洗後放進廚房的碗櫃里，然後去到火坑邊的一牆角處拿來一個裝有針線的小簸箕，把已經烘干的衣褲捏在手里翻動著，把衣褲有撕裂的地方縫補好。
「衣服破點不要緊，只要還能穿上的就不要隨意丟掉。」老太波吐掉嘴里的線頭，對那男子說︰「俗話講得好，在家千般好出門事事難，講不準哪年你發了大財，也不要忘記這件破衣服，時常拿出來看一看它，想想以前挨餓受凍的日子對自己是有好處的。」
男子真誠地回答說︰「嗯，老人家的話我記在心里了。」
「好了，閑話不講了。」老太婆放下手里的衣褲，疊好後交給男子，說︰「你們早點睡吧。」
說完，起身去了內房。
老船主搬來一張破舊的棉被，在屋角那邊打了一個地鋪，讓男子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