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第二章從朵果城到恐山(19)
寨主給他們各人沖上一大碗熱茶水,一邊在火坑邊坐下,說了一大套官爺們一路辛苦的客氣話。
魯濟安接過茶水往嘴里試著吃了一小口,先把阿七和韓沙給寨主作了一番介紹,然後介紹了自己,這樣初次見面,相互算是認識了。
寨主的內心真有幾分感動,開始注意眼前這三個身上掛滿了敗落的殘枝和枯葉,腿腳上沾滿斷裂的雜草和泥漿,一臉風塵僕僕的官爺。
眼前這個面相周正,臉皮白女敕,名叫魯濟安的人。看上去年紀也不過只有30多歲的樣子。
他身材不僅高大而且壯實勻稱,講話帶外地口音,不象是本地人。
把那條本是用來纏頭的黑色絲帕當成圍巾繞在了脖子上,一頭蓬松的長頭發下垂在肩膀和兩邊的耳際,一道劍眉之下瓖著一雙山鷹似的眼楮,露出一股逼人的不善玩笑的冷俊,和讀過詩書的公子哥兒的內外相宜的剛秀氣質。
一把纏著細麻繩子的直柄短刀插在他右腳外側的綁腿內,刀柄上有幾道深深的握捏過的手印。
不管怎麼去看,他的氣質跟他身上穿戴的這套粗布衣褲並不相襯,充其量也只是一個涉世末深的年輕人,居然還是一個什麼協督司?
再看那個名叫韓沙的侍衛,年紀要稍大一些,棕色皮膚,鼻子高而細長,兩條濃密的眉毛下,掩蓋了那一雙略露殺氣的眼楮,兩片粗短的黑胡子跟下巴上的胡子連在了一起,把那張薄薄的嘴唇「圈」在了中間,頭發短如手指且又不成形狀,象是剃過光頭以後頭發隨意長出來的那個樣子。
不經意地看去,讓人覺得,這人官氣不足卻流氣有余,象個不務正業,成天東游西蕩無所事事且又吊兒郎當的井市刀客。
另一個名叫阿七的,年紀就更小了,大不了是一個剛入官府不久的小青年,腿腳還沒跑全的不文不武的小後輩。
趕在吃飯之前,寨主起身點亮了火把,帶他們去了廚房後院的井口邊洗涮了一番,把弄髒的衣褲大大致拍涮的干淨一些。
飯後,草上飛兄弟回家去。
寨主帶了這三個官爺去前院右邊的那棟繡樓上歇息,等待第二天去看命案發生的現場。
次日清晨,魯濟安早早起了床,阿七和韓沙也穿戴完畢。
三人下了繡樓來到院子,之後走進正堂邊的那間客堂,卻見寨主和幾個不認識的老人,還有一個小青年,已經坐在火坑邊烤著炭火,象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大家見面相互打過招呼,寨主把這幾個老人介紹給他們認識,相互又說了一些客套的話。
之後,一幫人跟著那個小青年出了寨主的家院,一同往寨子西邊的尋一條溪谷走去。
得知官府來人的消息,寨民們陸續朝這邊涌來,慢慢在常青樹的竹欄周圍又集結了大堆的人群。
寨主和老人們招呼著叫前來圍觀的人群讓出一通道,然後越過欄桿,領著魯濟安他們來到那顆常青樹下,看到了那具無名人的尸體。
跟前些天一樣,現場除了大樹下周圍的地面踩滿了零亂的腳印外,尸體的樣子跟先前沒有什麼不同。
嚴冬的寒冷天氣完好的保存了尸體,也因為有了老寨主的細心安排,命案現場看起來還算完整。
魯濟安靠近樹下,並沒有伸手移動和觸模尸體,而是睜大一雙眼楮,沿著尸體的各個部位,在能夠觀察到的每一處角落,上下左右仔細地用目光搜索了好幾遍。
尸體是一個身材高大強壯的男性,略微低垂著頭,面色白而顯青,潔淨的長黑頭發梳理的十分整齊,象是在臨死前剛剛刮過胡子,已經停滯了的表情似乎沒有痛苦,甚至在嘴角邊還能看出略有一絲微笑。
身穿一件較新的藍色絲質外罩的薄棉長袍,一個破舊的花布包袱右肩左斜的夾在身體和大樹之間,黑色絲質褲子和腳上穿的那一雙高腰黑色布鞋象是剛剛才換上不久,衣褲和布鞋沒有發現絲毫的破損,臉上和手上也看不出曾經打斗過的痕跡。
一把短刀直接貫穿尸體的左胸剌進大樹里,在外衣沿著刀口的邊沿有一小圈被浸濕的黑紅色的血跡。
由于肌肉的本能收縮緊緊裹住了刀刃,因此只能看見有少量的血液沿著刀刃流出來,最終被刀柄的護板擋住滴落在尸體左腳前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小攤已經凝固了的血。
一塊污穢骯髒的粗布纏裹著刀柄,也就看不見刀柄到底是什麼樣子,但從用刀的力度和刀口位置來看,顯然是一刀斃命。因此可以確定,這個地點就是命案發生的第一現場。
但是,大樹周圍的草地被踐踏的零亂不堪,想要尋找案發當時留下的腳印或者其他的痕跡已經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