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七章初上石木寨（79）
魯濟安覺得自己就象在雲端中行走，耳里听著溪河的流水聲，低頭小心看著腳下的路，勉強往前邁動步子。
不久後，氣霧完全散去，天空卻又下起了依稀的小雨，慢慢地小雨越來越密集，越下越大，有如碗豆般大小的雨滴，密密麻麻地從空中砸向森林，發出「嘩啦啦」的一片響聲，河谷里的空氣也隨之涼了許多。
他們躲進路邊的一大樹下避雨，摘掉頭上的斗笠，從各自背後的包袱里取出那張大油布，打開，把油布套在身上，重新戴上斗笠。
韓沙把火槍倒掛在肩頭，藏在油布內，這樣火槍和槍藥就不會被雨水淋濕了。
他一面做著這些事，同時嘴里一面罵道︰「他娘的，這鬼天色，好象總是在跟我們作對呀。」
阿七把彎弓和箭筒背在雨衣的外面，心里卻很有一分得意，興奮地朝魯濟安和韓沙說︰「怎麼樣？你們講一講，這玩意好不好用呀。」
韓沙說︰「是呀，還是你阿七聰明。這東西不錯，既輕巧又實用，雨水不會浸透油布，身上還是熱烘烘的。」
魯濟安也把阿七贊揚了一番，說︰「嗯，這都是你的功勞。有好東西大家享受用，回府後給府署的官員和侍衛一人做一件，就說這是阿七想到的。老韓你看這樣好吧？」
「嘿嘿。」這時的阿七，反倒有一點不好意思起來，說︰「你們這是在拍我阿七的馬屁喲。」
「哈哈，拍你的馬屁？」韓沙笑著又說︰「你阿七的和馬的比起來，哪個大呀？」
大雨淋灕的下，沒有停頓的跡象。沙灘上雖然浸著雨水，但路總比在森林里走起來要好，光線也要明亮，視線看得也要略遠一些了。
但在雨水交織的羅網里，近處的各種樹木，不論高低和形狀不同，都隨著溪河流水形成的谷風輕輕搖晃著枝葉，遠處的天空和森林顯露出朦朧的青藍、淡綠和灰暗的顏色。
沙泥路面沒有了，腳下出現了用青石板鑿成的山路，而且逐漸向上爬坡，之後，一條條大小不一的瀑布流水，在溪河上游反復出現，沿路的風景也逐漸變得異常奇秀。
翻過瀑布以後，山勢變得平緩，有許多不高的山坡一座緊連著另一座，但山路還是一直沿著溪河的邊沿向前延伸，遇上溪河有「u」形轉彎的地方，山路就會進入到森林里去，又連接到前方的另一道路口。
這時，出現在山路兩旁的，不再是那種常見的松樹，而是許多讓魯濟安叫不出名字的樹。這些樹，樹桿粗壯，枝繁葉茂，樹冠寬大得象一把把巨形的傘。
過了幾個時辰以後，大雨終于停了下來。在森林邊緣和山路之間的一些較為平坦的地方，開始零星的出現了少許的水田和旱地，和幾個正在耕田種地的寨民的身影。
魯濟安說︰「石木寨快到了。」
韓沙往前方看了一眼，說︰「到了就好。不管怎樣，這一趟總比去恐山要輕松一些。」
走進路邊的一個簡易的，用6根樹樁支撐著的草棚里歇腳，陸續月兌上套著的雨衣，抖掉殘留在油布上的雨水，然後坐下。
見有陌生人進山，在不遠水田或旱地里勞作的寨民放下手里的農具，來到草棚邊跟他們說話。
又見他們身上都帶著刀槍和弓箭，寨民有幾分警惕地問他們︰「客人是從哪里來的？」
魯濟安說︰「從朵果城那邊過來的。」
同時，他又問寨民︰「前面就要到石木寨了吧？」
「是的，不遠就是。」
「那好，總算走到了。」
「來我們石木寨做什麼？」
「打獵。听說這一帶不是有只老虎嗎？」
「嗯。那只是一只過山虎，已經走了。」
「走了？昨天我們還听它在叫呢。」
「你們听見的是‘龍’的叫聲。」
「真的嗎？這就怪了。才走了一只虎，怎麼又來了一條龍。龍是在天上飛的，怎麼會鑽到山里來呢？」
「怎麼不會。山澗里深潭很多，是蛟龍藏身的好地方。」
「既然有龍，你們就這麼幾個人在寨子外面干活，就不怕‘龍’把你們都攝了去嗎？」
「我們有很多人呀，帶著刀槍和繩索藏在森林里，就是有蛟龍出沒，也能把它困住的。」
「都能降龍縛虎的，石木寨的人真有本事呀。」
魯濟安感嘆著，接著又試探著問︰「你們知不知道，或者有沒有听人說過一個叫什麼‘尚卜神’的事？」
「尚卜神！」寨民的嘴里輕輕重復了一句，然後突然變不吱聲了，神情也變得緊張和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