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九章確認身份和姓名（102）
「是……的。」
老太婆有意把聲音拖得很長，喊道︰「我還要跟你講幾遍呀。」
內房沉默了好一陣子。
老太婆等了一會，朝內房里又喊道︰「你把湯藥吃了吧。」
沒有回答，沒有一絲聲音……
又等了一會兒，老太婆再喊︰「我這就請他們進房來看你好呢？還是你自己能出來坐一坐好呢？」
這時，房內終于傳出了聲音︰「死老婆子，你好不懂事呀，府署來人怎麼不告訴我一聲，還喊我吃什麼藥呢。你巴不得我早點死呀。」
內房的那聲音一邊罵著，一邊喘著粗氣數落著老太婆的不是。
接下來，又是一陣連續地咳嗽聲，好象在強忍著有病的身體，不讓來客听出他已經病的不輕了。
老太婆尷尬地笑了笑，歉意似的看了一看魯濟安他們，悄悄說︰「你們都听見了。听說官府來人，老頭子連藥也不想吃了。他呀，就到現在也不願忘記自己曾經在官府里做過官的。」
此刻，老太婆的這句話，使魯濟安的心里陡然生出一分失落的嘆息和無盡的憐憫。
他問︰「多年以來，府署有人來看望過先生嗎？」
老太婆強忍著心頭的悲涼，突然心頭一酸，那種被後人遺忘且怠慢的痛處，剎那間涌上心頭。
她搖搖頭，眼眶里盈滿了淚水，只是沒有掉落下來，哽咽著輕聲回答︰「自從老頭子辭官回村以後，從來就沒有府署的人來這里看望過他。多年了，你們還是第一次。」
見狀，魯濟安不忍再問下去。
阿七和韓沙插開話題，跟老人家拉起了家常，這才知道︰辭官回鄉後不久，先生便臥病不起，又嫌棄孫子們太吵鬧，子女們商議著單獨給他在這里修了這個小院子。
平靜一會後，老太婆領著魯濟安他們去了內房。
內房和前堂一樣，收拾的也很干淨，用具也很簡單，靠進門的板壁邊擺著一個低矮的小衣櫃，房中央的矮腳桌上，有一個燒著炭火的小的土爐子，爐子上架著一只正冒著熱氣的藥罐子。從用紙糊著的罐子口邊，沖出一股剌鼻難聞的草藥煮熬的氣味彌漫了整個房間。
在靠窗邊的床墊上平躺著一個老年人，掙扎著想要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但無論他怎樣努力，也不能使自己坐立起來。
魯濟安上前扶住他，叫他不要介意，就這樣躺著會好受一些。
張導業慚愧地笑了笑，便依舊躺體，說︰「實在不好意思了，那就請你們隨便坐吧。」
老太婆把茶壺和茶具端進內房，然後打開後壁上的兩扇後窗，略微陰暗的內房里就此明亮起來。
之後，她向魯濟安他們說自己去廚房弄午飯，就離開了內房。
張導業仰臥在睡墊上，眼神茫然，面無血色，他努力辨認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這三個年輕人，除了一個年紀較大的人他覺得有點面熟以外，其他兩個人的面相都很陌生。
魯濟安依次給他介紹了自己和在府署的職位，隨後尋過問了他的病情，還講了許多問候和關心的話。
張導業听後，收了收自己的下巴，算是點了點頭，示意感謝。
接著，魯濟安繼續說︰「我們來，一來看一看你，二來還想跟先生了解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府署過去的事。」
「府署過去的事？」張導業沉默了一下，似乎不願提起過去的事。
他把眼光朝他們三人看過了一遍，然後又憋悶了一會，最後才懶洋洋地回答說︰「我年紀大了，記憶也不好，恐怕會讓你失望的。」
此刻，氣氛驟然凝重起來。
魯濟安意識到這種問話方式似乎不太對頭，于是看了看坐在身邊的阿七和韓沙，說︰「阿七，茶水有些冷了，你拿茶壺去廚房溫一溫茶水。」
「好的。」
阿七答應著，一手提了茶壺起身出了內房。
隨後，他又望了韓沙一眼，剛要開口，韓沙即馬站起來，說︰「你不要再講了。我這就去廚房，幫老人家做飯菜。」
說罷，韓沙也閃身出去，並在門外關上房門。
稍稍了一會，魯濟安把身子往張導業跟前湊近了一點，悄悄說︰「先生你看，現在這房里只有你我兩人了，你放心吧。」
「嗯。那好……」
張導業的喉嚨里咕嚕了一聲，然後輕輕說︰「請老弟原涼我剛才的失禮。你不明白，在你們當中，有一個人我好象見過的。」
魯濟安問︰「你是講認識那個年紀大一點的侍衛，對嗎？」
「嗯。」
張導業哼了一下，示意魯濟安講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