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十四章沖破看不見的牆（179）
一天午後，陽光依然濃烈，整座朵果城在酷熱中煎熬。
難耐酷暑的一些官員和侍衛們拖著懶洋洋的身子，走出各自的茶室，來到走廊里坐下納涼，卻又百無聊奈地看著廊檐外的院坪里，那些冒著一陣陣熱氣的石板地面發呆。
幾只健壯的山鷹在院內干枯的樹枝上，討厭地蜷伏著身子，天空中還有10多只在展翅盤旋，當它們掠過府署上空時，在地面上投下了瞬間移動的影子。
天氣的變化仿佛和人心一樣多端無測，剛才還是晴空萬里，卻逐漸被一大片烏雲遮擋住了，陽光陰暗下來，穿堂吹過一陣涼爽的風。
烏雲聚集著雨跡，第一顆碩大的雨點終于掙月兌雲朵的包裹，垂直落下，穿過空中的層層熱浪和塵埃，掉落在地面上，撞出一個圈形濕痕，同時發出輕微的聲響，但立即被熾熱的石板蒸發掉。
上升的熱氣，終于承受不住聚雨的下落，雨點開始二滴、三滴，陸續從烏雲掙月兌墜落，伴隨與空氣磨擦的聲音，在天空中留下無數道白色的閃光，象一張巨大的銀色羅網，往下直撲而來，地面在一瞬間便被浸濕，隨後淌出了雨水，又被繼續下落的雨滴踫擊出無數個拇指般大小的水花。
陳兵衛在監獄的茶室里喝著茶水，清涼的雨風伴著濃濃的倦意襲上眉頭，他硬撐著，不讓自己睡去。
一個看守來到茶室，對他說︰「班頭，快到吃晚飯的時候了，趕緊回家歇息去吧。」
班頭強撐著沉重的眼皮，抬頭望了望這個看守，答應說︰「嗯，那好。你們好生看著，我這就回家去。」
他張嘴打著哈欠，從靠椅上慢慢站直了起來，伸一個懶腰，振作精神，往窗外看了一眼，一邊說︰「真爽快，是睡覺的好時光呀。看來，這場大雨一時半會也不會停下來的。」
看守說︰「不怕的，這里有雨傘。」
「嗯。」班頭答應著，又問︰「有回城的馬車嗎？」
「先前有一輛進山去的，大慨就快出來了吧。我到大門外去看看。馬車來了我就叫你。」
「不麻煩你了。我還是自己走一走吧，這樣可以醒一醒瞌睡的。」
說完，他雙手下意識地扎緊腰間的刀，隨手接過看守遞過來的雨傘，走出茶室，又跟大門邊當值的看守招呼了一聲，然後出了監獄。
大雨瀝瀝的下，山谷一片**的，雨水集成無數條小流，從高到低匯入溪河之中，小橋下的水流上漲，顏色也變得深綠帶黃。
一群打著雨傘，背負包裹的趕路人，正往山谷中的寨子里走去，在他們的雙腳和後腿上濺滿了許多黃色的稀泥。
陳班頭撐著雨傘，穿過淋灕的大雨，來到小橋邊，看見一輛蓋著蓬子的大馬車，正從山谷里慢慢悠悠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那車夫趕著馬兒，認出站在橋頭的是監獄里的陳班頭，于是將馬車在橋頭邊停下，仿佛朝遙遠的地方喊道︰「陳班頭，這是要回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