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十四章沖破看不見的牆（180）
陳班頭大聲回答︰「啊，是的，是回城去的，不然我趕你馬車干什麼。」
「算你走運，遇上我，若我把車趕的快一點，你恐怕就遇不上了，只能走路回城了。趕快上車吧。」
「李老頭，你還是那樣嗦。」陳班頭不耐煩地罵了一句，連忙收起雨傘，從車後一頭鑽進了車蓬里。
「嘿，怎麼啦？你莫是頭一次跟我講話呀。」馬車夫揚起鞭子，在空中打了一個響鞭，回頭又說︰「都這把年紀了，還做他娘的做什麼班頭，趕快辭官回家養老算了。」
「你一個趕車的，也巴不得我老陳早點歇息嗎？」
「是呀，到辭官退休的年紀了還這樣累死累活的。退休以後沒事干呀，就跟我一起趕車吧。」
「趕車沒意思，賺不了幾個錢的。」
「不要看不起趕車的。你當自己是府署的官老爺呀，還能跑江湖嗎？還想做刀客嗎？」
「跑江湖，做刀客都不行了，就待在家里侍候老太婆吧。今天怎麼跑空車了？」
「從城里拉了一車貨去山里，回來時又沒有去城里的貨，車不空著還能有什麼拉的，就把你這個老貨拉進城了。」
「把我當成貨了。」
「是呀，你這個老貨。」
「不要罵人，你我一樣，都有是老貨了。」
「錯了。我跟你不一樣，你是官家的人，一輩子不愁吃穿，我只是一個趕車的，朝不保夕，一天不趕車就沒得飯吃了。」
「官家人算什麼。就那點薪水，吃不飽餓不死的，你在挖苦我喲。」陳班頭自嘲的罵了一句。
躺在搖搖晃晃的車蓬里，听著雨點踫擊車蓬的 聲。
陳班頭覺得，這車蓬就象是一個大的牛皮鼓，敝開的蓬口吹進涼爽的風；雨點踫擊的聲音又象母親給嬰兒輕唱的催眠曲，一種難得的清新的感覺逐漸傳遍了全身，便不再說話，慢慢閉上眼楮。
馬車駛進城北門，沿著城牆巷向南門方向走，馬蹄踩踏在泛著雨光的石板路面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踫擊的「 」聲。
前方不遠就是陳家院子。車夫看見一個官府模樣的年輕人，打著一把黑布雨傘，正站在院門外跟陳家老太婆說話。
車夫在院門前勒住韁繩，把車停住，朝他們喊道︰「老太婆，快來叫醒你家陳老頭吧。他快活的很，在車篷里睡著了。」
「哦，他回來了嗎？」老太婆看著前來的馬車夫，驚喜地問。
兩人來到馬車前，看見陳班頭那憨睡的樣子，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老頭子，起來吧。」老太婆拍了拍陳班頭的肩膀，催他說︰「安督司來家里看你了。」
「哦，到家了？」陳班頭朦朦朧朧地坐起來，睜開眼楮往蓬口外一看，咋一驚，說︰「呵，安督司來了，快請屋里坐吧。」
拿上雨傘，下了馬車，跟車夫道了一聲謝，兩老口便領著魯濟安走進了院門，在屋庭前月兌下粘滿泥水的鞋子，踏上客堂。
老太婆給他們沖上茶水，然後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