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第十四章沖破看不見的牆（193）
透過飄動的柳枝，可以看見溪河對面水田里的稻禾已經長到了近半人高，密密麻麻的禾葉在陽光下映射著青綠的幽光，並隨著吹過的河風翻滾起一層層禾浪，象一條條寬大的弧線，向遠處推開而去，禾浪的盡頭又是翠綠成蔭的南山叢林。
他皺著眉頭，眼前美麗的風景卻不能提起他的興致。
回到桌邊坐下，他端起酒碗往嘴里小小抿了一口，只覺得酒味火辣辣的直往喉嚨里鑽，便又將酒碗放下。
之後，他抬起頭，望著對桌的韓沙，微微一笑，輕聲說︰「這地方不錯。」
「你喜歡就好。」韓沙說︰「我也是第一次來。」
客套一句後，韓沙給他盛了一小碗米飯，然後拿起筷子，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話，但起初的話題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家常。
過了一會兒，韓沙問︰「今天叫我來，有事要我去做嗎？」
「是呀。」羅為香答應著。
他筷子放下，眼楮盯住韓沙，忽然轉過話頭，問︰「老韓，你我已經相識多年了。你不會忘記，在做府署侍衛之前是干什麼的吧？」
「當然不會。」韓沙很困惑，不知知府會突然提起自己過去的那些事兒，但依舊順從地回答︰「當初我只是一個跑江湖的刀客。」
「那麼，是誰成全了你的現在？」
「沒有你的關照，不敢想象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你能來城里住下來，是誰的幫助？」
「得到你的幫助，我因此成家，還有了現在的子女。」
講到這里，仿佛在一瞬間觸到了韓沙的內心痛處，眼眶頓時變得濕潤了。
羅為香沉靜了一會，之後又說︰「從當初到現在，我待你怎樣？」
「恩重如山。」
「現在我遇上了麻煩，你不會看著不管吧？」
「不會。」
「這樣就好。」羅為香接著說︰「你知道，魯濟安那小子緊緊盯住我不放，這件事非你解決不可。」
「可是，你已經同意我們去南溪堡。」
「是的。我想了一下，還是暫時先讓他一步的好，這樣一直難著他也不是辦法。」
「你需要我做什麼？」
羅為香說︰「今天把你請到這里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看一看你能不能給我出個主意，幫我度過這個關口。」
「因為當年那件‘梅花神會’的事嗎？」
羅為香略微點了點頭，並沒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
韓沙又問︰「那依你看，我應該怎麼辦？」
羅為香說︰「這些麻煩，都是因為恐山命案牽扯出來的，那小子在查案的過程中也只是收集到了一些書面資料，只是間接的物證，他若真想搬倒我這個知府，他還差一大節呢。」
「差些什麼？」
「人證。」羅為香說︰「如果沒有人證，他就不能把我怎麼樣。」
「什麼樣的人證？」
「這還用問麼。你們要去南溪堡調查一個名叫吳青梅的女人嗎？」
「是的。」
「為什麼要去調查她呢？」
「魯濟安懷疑她是謀殺虎落寨山姑婆的凶手？」
「那恐山命案的凶手呢？」
「很可能是同一人。他講那個女人曾經是‘梅花神會’的主要成員之一，當年從府署地牢里逃月兌了。」
這時，羅為香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羞愧的神色，說︰「這個我是知道的，她的丈夫叫田龍，就是在恐山被殺的那個男人。」
「是的。」韓沙謹慎地回答。
「唉！真他娘的晦氣，都怪我在當年做的不夠徹底。」
羅為香吃了一口茶水，扭頭往一邊吐掉吃進嘴里的一小片茶葉，回過頭來看著韓沙，接著說︰「沒有料到多年以後，那女人居然成了梅花神會唯一的‘當事人’和‘見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