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第十四章沖破看不見的牆（194）
韓沙沒有打斷他的講話，一邊提上茶壺往他旁邊的茶碗里添上一點茶水，又往他的飯碗里夾了一塊正在冒著湯氣的臘豬腳，然後放下筷子，靜靜地繼續听他說話。
羅為香並不理會碗里的包谷燒酒，和飯碗里的那塊正冒著熱氣的豬腳，繼續說︰「我這人心太軟，也太大意。當年只是想給他們夫妻留下一條生路，卻埋下了隱患的火種，現在這一把‘火’反倒燒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難道……」韓沙問︰「那個女人就是‘人證’了？」
「是的。」
「如果抓住了那個女人，他接下來會怎樣做？」
「他必然會把她押回到府署來審訊，果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就會輪到我羅為香倒霉了。」
羅為香越說越來氣，端起酒碗，猛地吃了一口酒，卻又無法把酒咽下去，嗆在嘴里不得不扭頭吐在地板上，又忍不住一陣咳嗽。他急著吃了一口茶水，潤一潤喉嚨，之後才慢慢覺得好過了一些。
韓沙擔心他身體受不了，關切說︰「酒不能吃，就不要吃了。」
羅為香依舊氣憤地說︰「他在把我往絕路上逼。」
此時，羅為香的臉色極其陰沉，臘黃雜白的臉皮開始變得紅潤起來，下巴上的花白胡子在氣憤中顫抖，漸漸發紅的眼圈閃出一道攝人的寒光。
他咬牙切齒地說︰「他先不仁，就不要怪我無義。」
韓沙小心著問︰「你想怎樣？」
「干脆一點。」
「怎麼干脆？」
「哼，就這樣辦。」
說完，羅為香伸出右手食指，在茶碗里粘上茶水，在桌面上一筆一劃的畫出一個「殺」字。
韓沙雖然是個粗人，但幾個簡單的字還是認得的。他吃了一驚，接著輕聲問他︰「哪個？」
緊接著，羅為香又在「殺」字的旁邊，另畫了一個「安」字。
韓沙雖然是個粗人，但幾個簡單的字他還是認得的，同時也明白了羅為香的最終用意。
這是先前沒有料想到的，韓沙緊閉嘴唇，臉上沒有表情，突然間只覺得自己的頭皮在一陣一陣發緊，內心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地攪騰起來。
望著一聲不吭的韓沙，羅為香期待他的回答。
一會後，韓沙往前慢慢湊近身子，輕聲說︰「依我看，就這樣對‘安’直接動手恐怕不太好，風險也太大。」
見韓沙另有想法，羅為香的內心便不太踏實了，他困惑地問︰「怎麼風險就大了呢？」
「他是府署官員，現在又是恐山命案和石虎落寨山姑婆謀殺案的主辦人，而且身體強壯，無病無敗。還有，他跟你的不和，在府署、縣署的官員和民間的百姓們中都是曉得的。如果突然死在查辦這兩件案子的過程當中，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巡撫一旦怪罪下來，並且抓住不放，追查到底。到頭來，你我恐怕很難全身退出，你想辭官回鄉就更難了。」
羅為香內心一震，氣暈的腦子里頓時清醒了一些，同時也佩服韓沙會想的這樣的仔細，但隨後，他再度陷入無可奈何的靜默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