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藍梅,你這個賤人
第二天大清早沐九兒就出現在用飯的前廳,把秋霜等人嚇了一跳。
連日來,沐九兒用飯都是少爺送到房里去的;雖然昨日听莫離他們說少夫人的病已經大好了,人也很精神,她們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不過現在看來,他們終于可以放心了。
「少夫人」,秋霜趕緊讓春風和夏雨將小廚房里的飯菜端出來。對于小廚房的事情,整個府里都是知道了,倒不是沐九兒愛給自己開小灶,實在是……她吃不慣這個地方的伙食,而他們貌似又覺得清粥小菜不飽。
只能說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了。
用過早飯,沐九兒便在雲岫的陪同下去了一趟老太太家。不管怎麼說人家是長輩,他們之前以啟靈為借口閉門謝客,現在儀式完畢了,總沒有讓長輩先來見他們的道理。
「雲岫,九兒你們來啦!」,梅娘吃力地端著一盆剛剛漿洗好的衣衫,雲岫眼疾手快地接過去放在一處,梅娘朝他笑笑,沐九兒卻是不依,「阿娘,還是讓冬雪她們過來一個吧,這些活兒以後讓她們做就行了!哪有女兒享福母親卻如此操勞的道理!」
梅娘抖了抖衣衫,晾在竹竿上;末了點了點沐九兒的鼻頭,「九兒如今可是嫁出去的,享不享福的倒是無所謂」,梅娘看了一旁的雲岫,「不過看雲岫啊對你怕是疼到心坎兒里了,這樣我和你阿爹就放心了!」
「阿娘」,沐九兒嘟著嘴,一跺腳看著不遠處的雲岫,有些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讓她情何以堪。
梅娘搖搖頭,「好了,阿娘這里也沒那麼多事兒,你那府里需要人搭理,又快到播種季節了,就不用擔心了!」
說起這個,沐九兒突然想起昨日與雲岫商量的話,「麥黃了,快收麥了呢阿娘!」
「是快收麥了」梅娘看了看天,「昨個兒你阿爹就和你大伯商量明日開始收麥,今個兒的太陽好,再曬上一天,到時候也好月兌粒。」
「要不讓莫離他們過來幫忙吧,有他們好歹也快些!」,沐九兒接過話頭,可嘴上說著心里卻不然,若是這個家沒有王芳,她是一千一萬個願意的,但……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她與王芳天生不對盤。
「不用了」,梅娘搖搖頭,「家里也就那麼幾畝地,你大伯和阿爹也花不了幾天,倒是你們自己的那些地可得趕緊開出來,先晾晾!」
沐九兒看著梅娘剛晾完衣服,又準備拌豬食,「要不阿娘,我讓夏雨和秋霜過來吧;秋霜擅廚藝,好歹能幫你打打下手,這些個畜生夏雨也能幫忙照料照料;若是你們都去了地里,家里的老太太也不能沒人照顧不是!」
「哎」梅娘抬起袖口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切著豬食,想了想,「秋霜若是來了這邊,那府里怎麼辦?」
「放心吧阿娘,秋霜平日里也不管府上眾人的伙食的」,沐九兒蹲身看著梅娘將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野草細細切碎,伸出食指不斷倒騰。
梅娘啪的一巴掌拍下去,卻是控制了力道,「你這丫頭,刀口下面的東西也是用來玩兒的,若是傷著了怎麼辦?」
「哎呀,知道了阿娘!」沐九兒嘟著嘴,「不過明日我和雲哥哥要去一趟城里,你也知道嘛,那次受傷的事情爺爺知道了,現在身子好了,肯定得去一趟的,不然等爺爺親自過來,我可就有苦頭吃了!」
梅娘失笑,還好有人制得住這丫頭,「行了,你又不會地里的活計,去了城里可得听雲岫的話,別再這麼任性了!」
「我哪有!」
梅娘搖搖頭,「好好好,九兒說沒有就沒有!」
「哼,裝模作樣」,娘倆正開心地談天說地,忽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插進來,不用回頭沐九兒就知道是誰,也不打算搭理她。瞄了一眼一旁的雲岫,高生不知何時出來的,兩人聊得起勁,旁邊的高濤也點著頭時不時的應和一兩句。
「娘我餓了!」,剛睡醒的高然揉了揉肚子,看著沐九兒,他突然想吃,秋霜早已經送了鮮肉大包子或者白面饅頭了,可娘說那個狐媚婊子不想給他們吃饅頭所以才說什麼啟靈閉門謝客都是騙人的。
沐九兒倒是不知道高然心中的想法,自從那次她被他設計摔下獅子坎之後對他也沒有了原來的那一份關愛。原本礙著老太太,礙著他是這個家里面唯一的男丁,也不想將他娘做的事遷怒到他身上,可現在……
「阿娘,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和雲哥哥就先回去了!」,見到王芳一天的好心情全給毀了,她還要去準備明天給胡老的禮物呢,既是進城風墨和周老那兒自然也不能落下。
「阿爹,那這事兒您多操心了」,雲岫見沐九兒神色間流露出的不耐煩,趕緊開口告辭,高生毫不在意,「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麼操心不操心的,九兒身子剛好禁不得風,你們早點回去也好!」
自從知道高然對沐九兒所做的事情之後,高生也覺得有些寒心。不說其他,光說沐九兒作為他和梅娘的義女,對這個家,對老太太沒有任何的義務,可人家日日讓人送飯送菜,天涼送被送衣,可好像自己的老娘,甚至自己大哥都把這種好當成了理所當然。
現在村子里,誰看到他們不指指點點酸上一兩句。原本以為見到個落魄孤女誰知卻是個金財神,紫衣侯的孫女。
只是外表光鮮亮麗,其中心酸卻只有他們自己知曉,可憐大哥還把這當做是一種榮耀,不過轉頭一想,自家那閨女還真是沒得說的,善良又孝順,對他們更是像親生父母一般奉養,只是性子上太小孩子氣了,可卻又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這麼一想,心中郁結的悶氣去了大半。
梅娘找了塊抹布擦了擦手,與高生一起將兩人送到大門口。
「阿娘,收麥農忙,別累著自己,若是忙不過來讓莫離他們過來幫著收一兩天也是沒事的,若是把身子累垮了可就虧大了!」,沐九兒拉著梅娘的手,心中一陣糾結,明明才年過三十,這雙手卻粗糙蒼老得宛若四五十歲的老人。
高生擺擺手,「行了,我和你娘會好好照顧自己,倒是你,早點兒讓我跟你娘抱上孫子,我們比什麼都開心!」
「阿爹」,沐九兒一跺腳,「不理你了!」說著轉身朝著外面跑去,高生和梅娘搖搖頭,雲岫也有些尷尬,「阿爹阿娘,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行了,去看看九兒吧,那丫頭面皮薄!」看著小兩口的感情與日俱增,兩人倒是欣慰異常。
雲岫和沐九兒前腳剛離開,王芳緊接著便一陣大叫,「看什麼看,是能看出一朵兒花兒啊,不下蛋的母雞,哼」,說著,左手食指指著梅娘的鼻尖,「沒听見小然說餓了,還不去做飯,你這是想餓死小然你才甘心是不是?」
梅娘默不作聲,直直朝著廚房走去,這麼些年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我呸」,王芳露出一個得意的神情,「認了一個不得了的干女兒又如何,哼」,她在心中盤算著香兒雖然沒了,但佷女兒她可不止這一個,她才不相信這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再說她哥哥可是說了,已經給三姨婆家的表舅送過信了,那表舅可是在京城做官的,她就不相信那什麼紫衣侯能護著她一輩子。
到時候,哼,看你們拿什麼囂張。
很快梅娘便端了一個竹簍里面放著剛烙好的貼餅子,「小然快過來吃吧,別餓著!」
一听說有吃的,高然跑得比誰都快,可再看到桌上那丁點兒油腥都沒有的貼餅子,嘴當即一癟,把那竹簍往地上一掀,剛烙好的貼餅子全部掉到地上,梅娘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可她還沒說什麼,高然一把坐在地上,「我不吃這個,我要吃肉包子,我要吃肉包子,嗚嗚嗚,我要吃肉包子!」
王芳去茅房小解,听見高然的哭聲連褲腰帶都沒來得及系好,提著褲子就沖了出來,在看到高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也听不清楚,當即操起旁邊地上一根木棒,朝著梅娘就沖了上去。
「藍梅,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打我們家小然,我跟你拼了我!」
梅娘傷感地看著地上的貼餅子和打翻的竹簍,剛想收拾,就看到王芳怒氣沖沖地操著木棒沖過來,她朝著旁邊一個閃躲,木棒咚的一聲敲在她旁邊的空地上,她心里突然一抽,。
「叫你欺負我家小然,叫你敢打我家小然」,梅娘左閃右躲,根本來不及辯解,高生和高濤又下地去了,老太太也大清早就去了十里外的清涼寺上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見到王芳,高然哭得越發的厲害,梅娘躲在桌子底下,心里顫抖著那竹棒要是敲在她身上,「你給我出來,藍梅,你這個小賤人!」王芳一把將桌子掀翻,腳一下子將梅娘踹到在地,梅娘趕緊爬起來,那王芳手中的木棒突然落在地上,整整打上梅娘撐在地上的手。
「啊!」梅娘扭著身子趴在地上,左手捏著右手的手腕,那痛苦的叫聲讓王芳清醒了些,「哼,你要再敢欺負我家小然,就沒這般輕松了!」說著心里也有些害怕,看梅娘那個樣子不像是作假,她也沒下重手啊,不會斷手了吧。
趕緊扔掉手上的木棒,可轉頭看到一旁的高然,他也沒想到自家老娘居然會打得二嬸爬不起來,他心里發慌,尤其是看到梅娘痛苦地根本沒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更是也不鬧著瑤吃肉包子了。
老太太家距離獅子坡不遠,坡上有收麥的村民在听到慘叫後,趕過來,王芳早已經帶著高然躲到了里屋,她得好好教教高然,是梅娘先打他的,她只是為了高然才動的手,嗯就是這樣!
她沒錯,誰讓她欺負高然的。高然可是高家最後的一根獨苗,嗯,想到這里她心里的底氣足了些。
「梅娘,你沒事吧!」秀杏跑進來,看著在地上扭身趴著,右手手腕兒處明顯紅腫,兩行淚珠還不斷下掉的梅娘。
梅娘抽噎著搖搖頭,強扯著嘴角,「我沒事!」
秀杏沒好氣的,這梅娘就是實誠,平日里又不言不語,也不知道受了那王芳多少欺負,原以為那高濤休妻了,梅娘的日子會好過些,不想這才多久啊,那個王芳居然就沒皮沒臉的回來了,這高二嬸也是,居然會同意這種事情。
想著,秀杏拉著梅娘的手臂突然用力想將梅娘拉起來,不想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梅娘死死地咬著嘴唇,臉色蒼白,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看著梅娘那動彈不得的右手,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朝著外面大吼,「承安,青子,快來人吶,承安,青子!」
不一會兒兩個大男人,還有幾個小媳婦兒帶著半大的孩子出現在小院兒中,農家人本來也沒有白日鎖門的習慣,再加上誰得空不去竄竄門子的。
「媳婦,這是怎麼回事?」听到秀杏的叫喊,劉青放下手中的鐮刀就沖了進來,看到一坐在地上的秀杏,還以為他發生了啥事兒,秀杏擺擺手,「青子快去叫雲岫,還有九兒丫頭,梅娘受傷了!」
她看著梅娘動彈不得的樣子,吞了吞口水,想說她的手怕是斷了,又不敢肯定。鳳二嫂子和杜春花是後來進來的,都知道王芳回來的事情,這樣的情形已經見怪不怪了。
「秀杏我,我沒事,別驚動九兒」,梅娘如何肯說,九兒重傷初愈,再說要是讓她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只怕是以後心結更大了。秀杏哪里會肯,「驚動什麼,阿娘受傷了還不著急,那才叫不孝哩!」說著轉頭,「青子還不快去!」
「知道了媳婦兒!」劉青三十幾歲與高生差不多大小,鳳二嫂子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同情,「小帆,去把村兒里的王爺爺叫來!」
「哦!」高帆有些不情不願,他正與高銳他們撿石子玩兒得正開心呢,可看著自家娘那難看的臉色,又看著二女乃女乃(梅娘),想起那次他們害那個姐姐受傷,她都沒有怪他們呢,還給他們雲糕吃,嘿嘿,想著屁顛屁顛地就跑出去了。
眼看著有了人幫忙,幾個小媳婦七手八腳將梅娘從地上扶起來,再看看地上被掀翻的桌子,撒著的竹簍和貼餅子,都搖著頭,還真是浪費。不過也是,人家認了個有本事的干女兒,這貼餅子哪里看得上。
當然也有幸災樂禍的,認了個有本事的干女兒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吃貼餅子,他們家早上至少還有咸菜呢!
不多時,沐九兒和雲岫帶了莫離和冬雪過來。
「青叔、承安叔,鳳二嬸,春花嬸」,沐九兒叫了人,急切地看著坐在凳子上的梅娘,「阿娘,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地上的東西已經給鳳蓮他們收拾得差不多了,高承安和劉青見雲岫已經來了,給雲岫寒暄了幾句就回地里了,兩家的麥子在在地里擱著呢,雲岫也沒留他們。倒是鳳蓮和春花,還有幾個小孩兒留在院子里。
「阿娘沒事,你哭什麼呀」,見沐九兒眼淚花花的,梅娘強忍著疼痛擠出一個微笑,沐九兒輕輕替梅娘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細密汗珠,她臉都痛白了,還說沒事。
听秀杏嬸嬸話里話外的意思,又看了看梅娘確實從她進來就一直沒有動過的右手,心里晦暗不明。
「阿爹呢?」沐九兒其實有些不高興的是梅娘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高生居然不在,這個男人雖然疼自己的媳婦,可在老太太面前不敢說也就罷了,在王芳面前也不敢反駁。現在居然……
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梅娘的傷要是說與王芳沒有關系,她絕對不信。
「你爹和你大伯去地里看看,明天要開始收麥了總得看看從哪邊開始什麼的!」梅娘說話聲音都非常小,時不時還帶著抽痛的氣息。
「哼!」沐九兒別過頭,知道他們夫妻情深,可她不听就是不听。
「娘啊,王爺爺來了!」高帆一聲大吼,王老隨即邁步進來。
沐九兒有些不好意思,這半個月來他們可是沒少麻煩王老,他又不收診金,心里盤算著要不新釀出來的竹葉青送他兩壇好了,也不知道靈兒成功了沒有。
「丫頭又哪兒不舒服啊!」王老一見沐九兒條件反射地準備給她把脈,沐九兒趕緊縮回手搖搖頭,「王老,這次可不是我,阿娘受傷了,您快幫她看看!」
「真是對不住王老,又麻煩您跑一趟!」梅娘說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都怪我,走各路也能摔著!」
王老也不在意,慢慢收回替她把脈的手,眉眼間說不出的詭異,「摔的?」
「怎麼可能!」沐九兒癟癟嘴,看著梅娘別以為她不說她就不知道了,再怎麼摔跤也不可能摔著那個地方,最多是手腕兒月兌臼,那是這般模樣。
王老一個眼刀給沐九兒甩過去,雖然那丫頭說得不錯,可長者說話,哪是她一個小輩能插嘴的,這個習慣得改;沐九兒吐了吐舌頭,朝著雲岫身後縮去,這王老還真凶。
「能夠一跤將手掌摔得骨裂的,這恐怕是天下獨一份啊!」王老捋著胡子意味深長,也不在意這屋子里亂糟糟了,好在他自己帶了紙筆開了一個方子地給沐九兒,「傷筋動骨一百天啊,若是不要要養著,以後這手要是費了,就別怪王老我沒提醒你!」
村里誰不知道梅娘在這家里的地位,每天忙里忙外的操勞;他還是早早提醒一聲,免得日後那丫頭怨他,他可是還惦記著那丫頭釀的酒吶,嘖嘖,再沒有比那更香醇的了。
第二節沐九兒發飆了
「骨裂?」一旁的鳳蓮和春花都不敢相信,沐九兒在堂屋掃視一周,最後發現落在角落的一根木棒,她嘴角勾著眼中劃過一道陰鷙。
「好了,老頭子我也要回去準備準備,丫頭借我倆人收麥咋樣?」王老看著莫離,開玩笑似的道,他本不是這高家村人,落戶之後土地也少,不過兩畝地不到的麥田,就他和王旻兩人,兩三天也夠了。
「有何不可!」誰知沐九兒卻大手一揮,第二日府中壯年盡數出動,一個上午將王老家的麥子盡數收回,讓王老哭笑不得,當然這是後話。
「發生什麼事了這是?」高濤和高生從地里回來,老遠就听到屋里鬧嚷嚷的,他們家平日里連竄門子的人多少,想著兩人快步朝回走。
沐九兒送王老離開,見是高生兄弟回來,沒好氣地哼一聲,連高生的話也是不答。
高生一頭霧水,走進屋就看到梅娘那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右手,「梅娘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梅娘搖搖頭,雲岫已經讓莫離和冬雪把院子打掃得差不多了,哪里還有之前他們來時的半分狼狽。
在里屋躲了許久的王芳,見院子里的人終于都走了,這才帶著高然走出來;沐九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發生什麼事了」,沐九兒冷哼一聲看著剛走出來的王芳,「阿娘手掌骨裂,恐怕干不得這些粗活兒了!」
王芳臉色卻是唰的一下,滿腦子都回響著手掌骨裂……手掌骨裂……
「手掌骨裂?」高生滿臉以後,「這好端端的怎麼會手骨骨裂?」
「那就要問問大伯您身後那位大嬸了!」,對于王芳這種人,沐九兒自覺已經夠忍讓的了,子曾經曰過︰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高濤臉上有些不太好看,可好歹多年夫妻,他還是了解王芳,雖然平日里嘴賤了些可這種打人的事情她可做不出來,「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沐九兒眼神凌厲,緊接著便是啪的一聲脆響,王芳臉上突然出現一把清晰的紅印,整間屋子的人瞬間愣神,沐九兒卻聳了聳肩,「不好意思,這是個誤會!」
回過神來的王芳,怒火沖天,「沐九兒你這賤人,你居然敢打我!」她撲身而上,沐九兒輕巧一閃,在王芳再次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時,她側身將左腳微微往前一勾,王芳直挺挺地朝著地上倒去,高濤有心去接,可卻慢了一步。
王芳整張臉零度無死角,撲在地上,沐九兒卻一聲冷笑,「呵,多好,雲哥哥你看這張臉是不是跟她的心一個顏色!」
莫離和冬雪從未看過自家主母這般臉色,不過他們對王芳也沒有好感,此刻見王芳如此都只覺得大快人心,就只差沒有拍手稱快了。
「九兒,住手!」見自家大哥沉著臉站在一邊,高生趕緊朝著沐九兒一聲厲喝。
沐九兒拍拍手,「她自己摔的,關我什麼事!」
那王芳何時這般丟人過,看著面前那根木棒,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殺了那個小賤人,殺了那個小賤人,操起木棍,翻身而起,背對沐九兒的高生毫無察覺,沐九兒雙目大睜,死死地等著王芳,一把將高生扔在一邊,左手死死地抓住王芳雙手掄起來的木棒,一個用盡只听見 嚓嚓幾聲。
「滾!」,隨著沐九兒一聲怒吼,木棍瞬間短了好大一截,空中木屑飛濺。
高生被沐九兒摔了一個趔趄,回過神卻險些沒被那一幕給嚇出心髒病來;梅娘被雲岫拉著坐在一處,可心中卻是擔憂著,雲岫本想出手,可距離太遠,時間太短,他的心髒都險些跳了出來。
「九兒!」見沐九兒竟然抓住那木棒,雲岫飛快地上前查探沐九兒的手,「你沒事吧?」
沐九兒充耳不聞,死死地看著愣在當場的王芳,「別拿著雞毛當令箭,當真以為我沐九兒怕了你!我想,雲州城駐軍的紅帳內,可不缺一個床位!」
王芳無力癱坐在地上,手上的木棍掉在地上發出叮咚一聲輕響。
「九兒算了」,梅娘左手撫著高生,看著沐九兒,眸中多了一些溫暖,其實她早已經習慣了王芳的做派,受些委屈也沒什麼的。
「算了?」,沐九兒臉上什麼不明,她沒有這般大度。
見她棲身而上,王芳連連朝著後方倒去,「你……你想干什麼?」
「干什麼?」,沐九兒輕聲重復,可言語中又多了那麼一絲听不懂的幽深,似笑非笑,「你說我想干什麼?」
高濤對著高生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剛才那一幕他都看在眼里,若不是那丫頭有點本事,恐怕現在,想起那一幕他都覺得心境,看著地上的王芳,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變得這麼的狠毒了呢,或許不該讓她回來的。
「你,你,你別過來!」王芳坐在地上雙手朝後撐地,仰著頭看著俯身過來的沐九兒,面色鐵青,沐九兒卻心中好笑,當真她是沒有脾氣的泥人兒,任她拿捏!
沐九兒伸出食指在王芳面前晃了晃,「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你,你想怎麼樣?」王芳吞咽著口水,生怕沐九兒那縴縴素手落在她身上,要知道那小臂粗細的木棍都給她捏碎了,要是她的手,「你,你別過來」,王芳又往後挪了挪,「我警告你……」
「夠了」,高濤突然大吼一聲,朝著王芳,「你鬧夠了沒有!」
高生臉色有些難看,「九兒,回去!」
「是,阿爹!」沐九兒聳了聳肩,她怎會不知道那高濤是在發泄對她的不滿,可那又怎樣,難不成要她看著梅娘生受了這樣的委屈和痛苦?
高生何嘗不知道,可他能怎麼樣!
沐九兒轉身,看那相互扶持著立在一處的梅娘和高生,「阿娘,你好生養著,這幾天就讓莫離和冬雪在這兒幫忙吧,至于藥我會讓秋霜熬了送過來的,這傷了骨頭不比其他,得好生養著才是!」
梅娘點了點頭,「好了九兒回去吧,別惹你阿爹生氣!」
沐九兒點點頭,拉著雲岫頭也不會地走出大門,高生的想法,她何嘗不明白。長兄為父,長嫂為母,可那也得看情況不是嗎?
不說那王芳早已經被高濤休棄,換了任何一戶人家都不可能再接受這樣的女子,可他們家呢,那王芳大搖大擺地住回來也就罷了,只要她改了脾性,不要老是欺負梅娘,不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她也樂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事實上呢!
忠孝仁義,並不是一味的順從,她也知道自己今日做得有些過了,可她並不後悔。孔孟言孝,卻從未曰順,她並不認為自己錯了。
雲岫看著前面氣呼呼的女子,呵呵,她總是這般的直性子,想說什麼就說,想做什麼就做,好像……他真的越來越喜歡失憶後的她了,九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九兒」,剛過獅子坎,快到家門的時候,雲岫突然從背後拉住沐九兒的左臂往懷里一帶,雙手死死地箍著懷中的嬌小,沐九兒腦子突然一懵,想要掙扎,卻听見耳邊那強有力的心跳聲。
她臉唰的一下全紅了,「雲哥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錯了?」
懷中的嬌小甕聲甕氣,雲岫失笑,將下巴擱在沐九兒的頭頂,「九兒沒錯,只是有些急躁了,阿爹不高興也是正常的!」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女兒是只母老虎的,更何況那人的惱火,也不是針對九兒一人吧,作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
「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凶?」沐九兒第一次在人前使用靈力,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可在那樣的情況下如何容許她想那麼多,在那個時候,如果她不出手,以王芳全身的力道掄砸襲來的木棍,恐怕高生不死也的半殘了吧。
她雖對西醫研究不多,可也曾跟隨族中大長老學習木艾針灸,在人體骨骼筋脈穴道上下過很大的功夫,若是王芳那一棍打下來,她敢保證高生最最輕的傷……半身不遂。可是他們居然還怪她……
「阿爹沒生你氣,他只是氣自己」,雲岫想著,揉了揉沐九兒的頭,在她臉頰落下一吻,沐九兒只覺得宛若容貌從耳畔拂過一般,縮了縮脖子,悶悶的嗯了一聲。
「回去吧,不是明日還要進城嗎?」雲岫放開沐九兒,卻直接牽著她的手,那般的自然仿若早已做了千百遍,看著身邊男子的側臉,他對她真的——很不錯,如果就這樣一輩子……一輩子……
進入菁院,雲岫一把反身將沐九兒壓在牆上,雙手抵著不讓她絲毫的退縮。
一路上她的眼神,那樣的灼熱,他怎能感受不到,「傻丫頭,以後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雲岫聲音嘶啞,帶著明顯的**之色,沐九兒被動地仰頭看著他,四目相對,火花四射,唇瓣上灼熱的觸踫,腦中的那根弦突然斷了。
熱吻鋪天蓋地,從額頭到臉頰,最後是那緋紅的櫻唇,輾轉吮吸,舌頭靈活地撬開沐九兒的嘴,長驅直入,繼而是無盡的纏綿似乎就此兩人融為一體,似乎就此再不分離。
沐九兒從未沾染過這樣的**,被他擁在懷里,背後是堅硬的石牆,可心頭卻異常的柔軟,她從未有過這樣一種異常的感覺,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那樣的熾熱,那樣的纏綿,只希望將那阻隔她的衣衫盡數拋去才好,這種感覺如此強烈,她忍不住嚶嚀一聲。
雲岫只覺得一盆涼水從頭到腳,頓時清醒,明明答應了不逼她的,明明決定要好好愛護她的,可現在自己是在做什麼混賬事,「九兒,我……」
沐九兒神色迷離,可眼前的俊顏,內心的灼熱,來不得等大腦做出反應,身體就先一步做出動作,雙手環著對方的脖頸不讓他離開,或許內心也想放縱一回吧,踮起腳尖,再次觸踫卻是讓雲岫開心不已。
他惡狠狠地吻住那朝思暮想的人兒,不復先前的柔軟而是帶著一股雄性所特有的強勢和堅實,往日雖少可並不是沒有過親吻,可如今日這般強烈的,卻是沒有。此刻的他,宛若一只人性的獵豹。
沐九兒閉上雙眼,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感受到那濕濕腥咸,雲岫唰的睜開雙眼,內心的**一下子快速褪去,將沐九兒涌入懷中,「九兒,對……」
「噓,別說!」沐九兒雙手死死地環著雲岫的腰身不要他離開,「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第三節到底不是親生的
第二日清早,坐在牛車上的沐九兒輕輕偎在雲岫懷中,似乎經過昨日,兩人之間的關系再進一步,雖從未有過什麼承諾,但卻已然交心。
想起昨日雲岫問的那一句,嫁他可好,她雖避重就輕的回了,可終究心中還是有些……她何嘗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他和她之間亙著的,她該如此啟齒!
「想什麼呢?」雲岫揉了揉沐九兒的頭,「沒睡醒,嗯?」她平日里向來晚起,今日這般,確實難為她了,「離進城還早,在眯會兒吧!」說著,把沐九兒往懷里帶了帶,好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沐九兒點點頭,他的肩膀很厚實,真的讓人覺得很溫暖,很安全。
——
雲岫與沐九兒進城之後,夏雨、秋霜、冬雪和莫離都按著沐九兒的吩咐去老太太幫忙。
「你們這是?」老太太見來人是他們也不陌生,只是有些疑惑。
「少夫人知道夫人受傷,家里收麥農活忙不過來,特意讓我們來幫忙的!」夏雨口快,老太太點點頭,確實高濤和高生一大早就下地去了。
收麥是個體力活兒,趁著現在多割些,等太陽大了曬得人就受不了了。
冬雪剛走進廚房,就看見王芳在那里拌豬食,而梅娘則在一旁添柴加火。「夫人,我來吧!」她趕緊走上前去,「少夫人可是吩咐讓您好好養著的!」
梅娘又往灶上添了一把柴禾,抬頭笑笑,「九兒也是,哪有那麼嚴重,你們府上活兒那麼多,不用麻煩了!」
王芳本來想諷刺兩句,但看著梅娘那被包裹得像個包子的手掌,癟了癟嘴,「哼,真當自己是個夫人!」
冬雪瞪了她一眼,梅娘臉上有些尷尬,她其實是做慣了這些活兒,真要是讓她閑下來,她反倒不習慣,「要不你們去地里吧,那里事多,家里」,她看了看說了句連自己都沒底氣的話,「有我和大嫂也夠了!」
「夫人這話說得」,冬雪也只十五六歲的年紀,「莫離已經帶著夏雨和秋霜去地里了,這屋子里總得有人照顧著,不然等少夫人回來,我們可就慘了!」說著她對著梅娘做了一個拜托的動作。
梅娘失笑,「行了,不難為你」,知道這群人對沐九兒的話惟命是從,再加上自己傷了右手確實也有些不太方便,便也不再推辭,「這家里的活兒本也不多,只巳時、申時的時候要去送一趟茶!地里活兒重,他們怕是會餓!」
冬雪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那夫人您好生歇著,我先去弄些餅子和菜湯待會兒給他們送去。」
送茶是農家普遍的說法,但並不只是送茶水而已。農忙時,家里的主要勞動力整天都在地里度過,強度太大自然易餓,所以一般農家都會給地里勞作的家人們多送幾次吃的,除去正餐其他都被同意稱作茶。
「也好!」梅娘點點頭,朝著里屋去了,手腕兒的紅腫處有些微疼,她要去抹藥了免得九兒回來看到,又是一番……
其實昨日,看到九兒對她那般的維護,她何嘗不感動,不心疼;只是,她不能,她若是表現得那般明顯,那王芳還不知會怎樣,再者,那王芳總歸是長輩,若是九兒的動作傳出去,對她的名聲總是不好的。
冬雪雖不擅廚藝,但做些貼餅子和菜湯確是沒問題的。
「走吧,我也去地里看看!」老太太接過竹籃,里面裝了約莫二三十個貼餅子,莊稼人的食量大,她只估模著做的也不知道夠不夠。
冬雪提著一個小木桶,里面是大棒骨熬得高湯,雪白雪白的,里面飄著幾根苦菜。她用的食材全都是今日從沐雲府拿過來的,這也是沐九兒的吩咐。
「夫人,我在灶上還留了些湯和餅子,您要是餓了就先吃,我去換秋霜回來!」冬雪回頭對正在堂屋打掃的梅娘說道。做簡單的餅子她行,可要是午飯,她的手藝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當然這也得看跟誰比。
其實她的手藝也算是不錯的,但跟與沐九兒一手培養的秋霜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她本就不主打廚藝,但對藥草卻很敏感,沐九兒有心把她培養成醫女,可現在還沒有這個條件。
梅娘站直腰身,「知道了,去吧!」
跟著老太太,出門沿著小路走了約莫有一刻鐘,冬雪遠遠地便看見那一大片黃油油的麥田。旁邊是一個小場子,周圍地里收好的麥都堆在那里一跺一跺的準備月兌粒;一群小孩子便在那里圍在一處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我好餓啊!」高銳模了模肚子。
「我也好餓啊!」旁邊的劉松也附和著,一大早便被家里的大人拉起來撿麥穗兒,真是又累又困又餓,還很曬。
「高銳,劉松,你們偷懶也不叫我!」,高強撿了一大捧麥穗兒扔到自家裝麥穗兒的籮兜里面,歡快地朝著兩人跑過去。
「你不餓嗎?」劉松看著高強又蹦又跳的樣子,模了模肚子,「娘也不知什麼時候送茶來,真的好餓啊!」
「嘿嘿」,高強看著兩人,從懷里模出一個油紙包,打開遞給兩人,「今天早上出來的時候女乃女乃給了我幾塊兒雲糕,給你們一人一塊,不許多拿啊!」說著他自己也拿了一塊兒,咂巴咂巴,也不知道九兒姐怎麼做的,這雲糕真是好吃,下次讓娘也做。
高帆和劉松也不客氣,「是上次去九兒姐家給的?」
「是啊!」高強回過神,「對了你們家不也有!」她急得當時九兒姐讓包了四份的。
「哪有,娘說那個要留給女乃女乃,還要分一半給姥姥」,高銳叫著,他就只嘗了一小塊,「唔,你女乃女乃對你可真好!」
「那是!」高強三人歡快地吃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孩兒站在一個女人旁邊羨慕地盯著他們,吞了吞口水,「娘,我也想吃!」
听到這話的高強三人,趕緊將雲糕吃完各自拎著竹籃,「走了撿麥穗,撿麥穗!」
「就是,他那種連自家姐姐都陷害的人,哼!」高強非常鄙視高然,要是他有這麼一個姐姐,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九兒姐又好看又溫柔,還會做好吃的糕點。
有時候,單純的小孩子是很容易收買的。
「我們走!」
「娘我也要吃雲糕!」高然拉扯著王芳的衣角,「我要吃雲糕!」
冬雪走上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旁邊老太太不太好看的臉色,只吆喝了一聲,「夏雨姐、秋霜姐,我送茶來了!」
高濤、高生幾人先後放下鐮刀從地里出來,割了一早上的麥子,確實餓了。只有高然被王芳拉扯著走到小場子上的時候,高然還在哭著鬧著要吃雲糕。
「秋霜姐,等會兒我來替你,你回去準備午飯吧!」冬雪拿了一個貼餅子與夏雨、秋霜圍在一起,不管別人怎麼看他們都是下人,沒有與主人家同吃的道理,雖然沐九兒並不在意這些。
秋霜點點頭,她本來也是來做飯的,只是夏雨非要拉著她一起上坡來。
「嗚嗚,女乃女乃,嗚……」高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然乖,來這里有貼餅子,吃一個!」老太太拉了高然在一邊,遞給他一個焦脆的貼餅子,那高然卻是不領情,一把將貼餅子拍在地上,「我不吃,我就要吃雲糕,就要吃雲糕!」
「吃,吃什麼吃,就知道吃!」,王芳啪的一巴掌給高然甩過去,要不是他,她昨天會受到那種屈辱嗎?
高然哭得更加厲害,嗚哇哇的聲音整片山坡都能听見。高強、高銳、劉松三個孩子說笑著,對著高然指指點點。
老太太臉色唰的急白了,「你干什麼!孩子想吃雲糕有什麼錯!」說著一把推開王芳,「小然乖,來給女乃女乃看看!」
夏雨悄悄在秋霜耳邊,「少夫人昨個兒不是連夜做了一屜雲糕,要不我回去取一些過來?」
秋霜搖搖頭,「那是少夫人專程給城里的老太爺做的,今個兒已經全拿走了!」,就算是她,現在也做不出來,雲糕看似簡單,可大到配料,小到和面都是有技巧的,她自認自己還沒這個本事。
夏雨癟了癟嘴,她真的很想找個借口回去啊!這里割麥,太陽又曬,麥子又割人,害得她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還是春風最好,她想著心中不由得一陣嫉妒。
「好了,吃完快去收麥吧!」秋霜推了推夏雨,高濤和高生已經下地去了,夏雨只得不情不願地拿起鐮刀。
老太太哄完高然,心里也是百味雜陳,那個丫頭也真是太不像話了,到底不是親生的,這自家的東西,自家弟弟害得眼巴巴地看著人家,什麼道理這是!
遠在成立的沐九兒當然不知道這件事情,此刻的她剛睡眼朦朧被雲岫搖醒。
「九兒,我們快進城了,醒醒!」看著沐九兒的樣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她對自己的信任呢,還是該哭這個丫頭也太放心了吧,他可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如果不是在牛車上,他還真不能保證自己能忍得住。
沐九兒揉了揉眼楮,撐著雲岫的胸膛,「唔,到了啊?」
「嗯,直接到清風閣?」雲岫道。
「嗯!」沐九兒吐吐舌頭,心里卻是盤算著那胡老沒生氣了吧。
「青叔,我們可能會在城里呆的久一點,您要是先忙就先回去了,這是車錢!」沐九兒說著遞出二錢銀子,劉青連連擺手,「不過順路帶你們一程,說這些就生分了不是!」他說什麼都不要。自家那小子害得這丫頭受那麼重的傷人家都沒怪他們,他不過帶一程而已……
沐九兒也不堅持,將銀子收在懷里,「那就謝謝青叔啦!」
「還跟青叔客氣」,劉青裂開嘴,「下午,我在四叔的店里等你們!」
「青叔不用了」,現在正值收麥時節,劉青進城來肯定也是有事要辦的,要是耽誤了人家家里的農活,罪過可就大了,沐九兒心里想著擺了擺手,「我們今晚指不定不回去呢,要不讓大哥送我們也行,現在村子里都在收麥,青叔家也不輕松吧!」
劉青模了模後腦勺,想想也是,家里的鐮刀鈍了,他就是來買鐮刀順便賣陳年的麥子,騰出倉來好進新糧,「那也行!」。
「嗯,青叔,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雲岫首先從牛車上翻身下來,提了一個食盒,兩壇酒,還空出一只手來牽著沐九兒。
清風閣距離保安堂不過幾十步距離,兩人走街過巷,不多時便看到臨街的一扇朱紅色大門上,高高懸掛著清風閣三個大字。
守門的小廝很恭敬地將沐九兒兩人迎了進去,胡老與薛巿此刻正在拼命廝殺三百回合。
「再來!」剛走近院子還未入大廳便听見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
「老爺,九兒小姐來了!」老管家體貼地讓身邊小廝接過雲岫手上的東西,一行四人走到近處,沐九兒才看清楚,那胡老與薛巿卻是在下圍棋。
胡老瞪了老管家一眼,「去去去別來煩我!」
沐九兒嘟著嘴,趁胡老不注意捻起他的黑子往棋盤上一填,不顧胡老難看的臉色反而轉頭對著雲岫,「你看這樣不是完整多了,明明一片黑壓壓的,他還偏偏留一個小洞,這樣多好看!」
「你這丫頭!」胡老瞪了她一眼,看著對面的薛巿,「算了算了,怪不得今天老輸給你,原來是這個丫頭來了!」
薛巿搖搖頭,這老伙計的性子可一點沒變,「輸了就輸了,哪兒那麼多理由,不是要大戰三百回合嗎,繼續?」
胡老瞪了他一眼,起身拍拍,「不下了,不下了,寶貝九兒來了,怎樣,有沒有給爺爺帶啥好吃的?」
薛巿︰……
沐九兒好笑地看著胡老的樣子,嘟著嘴,「沒有!」
胡老臉一沉,「去去去,居然沒有帶好吃的,真是的,胡管家,給九兒帶到廚房去,沒帶就先做!」
沐九兒頭上一直烏鴉呱呱飛過,胡管家立刻上前,「老爺,這是九兒小姐帶來的!」說著對身邊小廝使了一個顏色,小廝立刻上前將食盒和酒壇放在石桌的空處。沐九兒卻是不依了,「誰說這是給你的,哼,我給大哥準備的!」
「嘿,你這丫頭,翅膀硬了」,胡老看著沐九兒,眉毛一挑在沐九兒頭上落下一個爆栗,「說吧,上次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胡管家極有顏色地大手一揮,三四個小廝隨即上前將棋盤移走,布上一個大口薄胚青瓷缽,注入剛燒滾的開水,上面架著小巧玲瓏的玉架子,將壇子里的酒盛到小瓶里置入青瓷缽中,四盤糕點分放四方。
「嘿嘿,不錯不錯,這次是什麼酒啊?」胡老聞著空氣中傳來的清香,卻不是之前曾經喝過的桃花釀和果酒,倒是有著淡淡的青竹香散發出來,「竹葉青?」
「答對了」,沐九兒空中打了一個響指,「不過沒有獎品!」
薛巿早已經習慣了胡老這副模樣,不過對于能夠和胡老頂嘴還不被怪罪的沐九兒,他卻有著些許好奇,他上下打量,只見那女子身著螺旋狀的淡紫色流光裙,襯著她白皙透亮的肌膚,巴掌大的小臉上,柳黛如墨,下面一雙清亮的眸子一閃一閃,微微彎曲,小巧高挺的鼻梁,不似其他女子一般透著脂粉的氣息,可這自然美卻最是難得;真真稱得上是冰肌玉骨,美得跟仙女一樣。那層層疊疊的,以復雜著稱的流光群在她身上卻不顯絲毫臃腫,同色系的外衫趁著繡著梅花的裹胸,上面小巧精致的鎖骨上橫著一枚血玉,世間竟有這般通靈剔透的人兒,也難怪胡老扒著不放。
不過最難得的,還是那通身的氣度,薛巿點了點頭,對于自己老伙計看人的眼光還是很信任的,當即從身上掏出一對不足半個巴掌大的玉玲瓏,「爺爺我沒什麼好東西,這對玉玲瓏拿去玩兒吧!」
「去去去,別佔我孫女的便宜」,胡老一把抓過那對玉玲瓏塞給沐九兒,一邊對著沐九兒,「這是薛家老祖宗,叫他薛老頭子就成!這玉玲瓏別的用處沒有,用來把玩倒是不錯,千萬別跟他客氣!」
薛巿默,反正這老伙計拆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看著手上晶瑩中透著綠光的玉玲瓏,她本就對于頗有研究,此刻更是從玉玲瓏中感受著充沛的靈氣,果然是好玉,當即甜甜地道,「那就謝謝薛爺爺了!」
薛巿擺擺手,悠悠地抿了一口酒,「九兒是吧,這釀酒的手藝不錯!」
這下輪到沐九兒默了,哪是她釀酒的手藝不錯啊,是這釀酒的材料好,好伐!更何況這些酒都是靈兒釀的,真真是跟她半個銅子兒的關系都沒有。
「你這丫頭,還不說嗎?」,胡老看著沐九兒,臉上申請有些……呃,沐九兒覺得很像餓狼,她抖了抖身軀,小聲道,「也沒怎麼啊,不就是摔了一跤嘛!再說,你看我現在不活蹦亂跳的!」
胡老喝了一口酒,微眯雙眼,表情甚是享受,當然忽略他說的話,「嗯?沒事?十天下不來床,沒事會讓風墨那小子生意都不要了在那村子呆了四天?」
沐九兒嘟著嘴,在胡老的婬威之下,嘟嘟囔囔輕描淡寫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當然忽略她被逼上雲山那一段,至于是高然伙同幾個小孩子推她下去的這一段,想也是瞞不住的,那風墨肯定不會瞞著他的,她也就不隱瞞啦。
第四節草場買馬
「爺爺,我現在這不是沒事了嗎,您就不要追究了,好不好嘛!」沐九兒看著胡老越來越黑的臉色,知道他是因為自己受了委屈和傷害而生氣,可有些事情她不想假他人之手,自己的仇,自己報才夠爽不是嗎!
胡老戳了戳沐九兒的頭,「你這個丫頭啊,真當你爺爺我是擺設啊!」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居然還敢瞞著,若不是雲岫趁她昏迷的時候派人來報,他恐怕都不知道那高家居然還敢打折丫頭的主意。
「沒有沒有」,沐九兒連連搖頭,這老祖宗太厲害了光是往那兒一站,氣場就不容忍忽視,她哪敢把他當擺設!
「沒有?」胡老輕笑著,「我看你這丫頭是不敢吧!」
胡老,您老人家真相了。
沐九兒看著桌上溫著的酒,替胡老夾了一塊蛋黃酥,「爺爺,您嘗嘗這個怎麼樣?」說著,又替薛巿夾了一塊,「薛爺爺,您也嘗嘗!」
胡老斜睨了沐九兒一眼,掛著胡子的嘴唇動了動,「嗯,不錯,新想出來的?」
「是啊,這個是用面筋、紅豆沙和咸蛋的蛋黃做成的!」其實里面還加了少許的牛女乃和女乃油,以前她每日都要喝上一盒,所以空間里面備著不少,知道家族要送自己去孤島修行時又買了好多,自然不缺。不過她沒打算說出來,只是用來調味而已,他們應該吃不出來。
胡老和薛巿點了點頭,「還不錯!里面的紅豆沙再少些就更好了!」人老了,對甜膩膩的食物其實沒那麼喜歡,不過這餅倒是香酥可口。
「嗯,知道啦!」沐九兒點點頭,加這麼多紅豆沙的原因,咳咳只是因為她自己喜歡吃紅豆而已。
胡老搖搖頭,「行了,這次的事情就算過了,若有下次,我定不饒你!」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有事情一定先告訴爺爺!」沐九兒撒嬌著,就連一旁的雲岫都忍不住心中搖頭,這丫頭撒起嬌來,天下男兒怕是沒幾個抵擋得住的;尤其是配上她那清澈透明的眼楮和越發聖潔的容顏。
酒過三巡,幾人又說了些體己的話,沐九兒就準備開口告辭了,梅娘傷了,老太太家又都在忙著收麥,也不知道夏雨那幾個丫頭能不能忙得過來,春風月信到了,她也就沒讓她去幫忙。
胡老也知道這幾天農忙,「行了,早點兒回去,還有糧種的事情去找風小子,這塊兒他最熟!」
「嗯,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沐九兒對著兩人福了福身,胡老知道沐九兒還要趕去周府又要去福臨門,也不留著,大手一揮,「等這陣農忙過了,我和這老家伙要來住段時間,嘿嘿,我們對雲山可是好奇很久了!」
在知道沐九兒居然在雲山上呆了整整四天之後,他們就有了這個想法,沐九兒本就像找個機會去雲山尋找藥材,如今有兩個免費的幫手,她也省得,當即答應,「爺爺什麼時候來都成,沐雲府還能攔著爺爺不成!」
「行了,走吧走吧,別耽誤我跟這老家伙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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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風閣出來,兩人又去周府送了壇酒,兩包糕點,當然在分量上就比不上胡老的豐厚。等兩人慢慢悠悠到達福臨門的時候,正值午時。
「客官里面請!」一個小二肩膀上耷拉著白色毛巾盡職地招攬顧客,等雲岫拉著沐九兒走進酒樓的時候,那個小二才回過神來,「九,九兒小姐!」
「還不去招呼客人,呆愣著干什麼!」掌櫃的拍了拍小二哥的頭,小二揉了揉額頭,「九兒小姐和姑,姑爺!」
掌櫃的轉頭一看,可不是嗎,趕緊迎上去,「九兒小姐,姑爺,貴客啊,樓上請,樓上請!」說著對那個發愣的小二哥道,「還不快去請少爺過來!」
那小二將肩頭的白毛巾往櫃台上一扔,撒腿就往外面跑。
福臨門只是風墨生意的其中一項,風墨自然不會常在這里呆著。沐九兒對著那掌櫃的笑了笑,「那就勞掌櫃的帶路了!」
「小姐客氣了!」老掌櫃將沐九兒等人帶到一間雅室中,「小姐稍等!」
「無妨」,沐九兒擺了擺手,那掌櫃已經極有眼力價地去吩咐廚房給他們上酒菜去了。從自家少爺口中,他就知道這位小姐極擅廚藝,一般的菜色怕是看不上的,那就上特色才好了,盤算著等酒菜上齊,自家少爺也該來了。
實際上他低估了風墨的速度,在風墨知曉沐九兒進城的消息後,立刻放下手中所有事情,直奔福臨門。
「大哥來得可真快!」在風墨推門而入的時候,沐九兒正優哉游哉地抿著茶,風墨大方地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才徐徐道,「九兒身子可大好了?」
沐九兒點點頭,「已經沒有大礙了!」
風墨仔細看了看,確實那飽滿光潔的額頭哪里能看得出之前那般的血肉模糊,連丁點兒曾經被傷的痕跡都看不出來。「好了就好,日後可是得小心些!」他揉了揉沐九兒的頭發,看著對面一聲不響的雲岫,「這次進城所謂何事?」
沐九兒眉毛一挑,「沒事就不能進城嗎?」
「你這丫頭,大哥我行商多年難道還能不知這幾日正值收麥」,風墨有些好笑,「真是難為雲岫還能由著你胡來!」
「我怎麼胡來了!」沐九兒嘟著嘴辯解,雖然是農忙收麥不錯啊,可是她家又沒有麥子。雲岫看著這樣的沐九兒搖搖頭,「倒不是九兒,只是這麥收完之後就該播種了,九兒與我這次前來則是為糧種而來。」
風墨點點頭,讓掌櫃的添了一副碗筷,幾人邊吃邊聊,「下半年的作物較雜,你們想種什麼?」
「大哥也知道我們的地靠近雲山,且多為沙地,小妹我想種一些木薯和蕎麥,至于其他,大哥覺得種什麼比較好?」除了木薯和蕎麥,沐九兒對這個地方的農作物體系並不了解,她也不打算不懂裝懂地指指點點,直接問風墨這個掛牌專家比較好。
風墨想了想,視線在沐九兒和雲岫身上來來回回,「看你們也不像是地里刨食的,若是真想種,我倒是建議你們多種些雜糧,比如說薏苡仁、大豆這樣的,一來自己可以食用,二來也比較好成活,只是收成上比不上蕎麥木薯,不過勝在價值高!」
「呃」,沐九兒想了想,「雲哥哥覺得呢!」畢竟他可是一家之主。
雲岫笑了笑,「九兒覺得好就行!」
沐九兒嘟著嘴,「風大哥能幫我找到高質量的種子嗎?」雖然第一次做農婦,但也知道種子的質量好,才是產量的關鍵,雖然產不產量的,她倒不在乎,但誰不希望自己能夠做得更好。
「九兒發話了,能不行嗎?」,風墨失笑,這丫頭找自己怕就是為這事兒吧!
「嘿嘿,大哥你最好了!」沐九兒諂媚地笑著。
「不過今天怕是不成,你們若是不急,等兩天我讓風恆給你們送過去!」風墨想了想,今天他必須去商行巡視,還有其他幾個商會的老板要與他商談生意上的事情確實不太好推月兌。
沐九兒知道他忙,反正她也不著急,「沒事,反正離播種還有幾日!」
「嗯,那就這麼說定了!」風墨放下碗筷,其實他已經吃過午飯了,也不過是陪沐九兒和雲岫走走過程,倒是沐九兒是真的餓了,雲岫時不時地替她夾菜,等她吃飽了,取出錦帕替她擦了擦嘴角的飯粒。
「咳咳,我說你們兩個好歹也收斂收斂」,風墨有些不好意思,這兩人也太膩歪了吧,雲岫倒是沒有這般覺得,沐九兒眉毛一挑,「我相信嫂子也不介意你給她做這些的!」
風墨將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咳!」
「行了,別咳嗽了,我可給你帶好東西來了呢!」沐九兒從雲岫身後取出一個青花酒壇,兩個油紙包,與周老處的分量一樣。
風墨小心翼翼地解開封住酒壇口的紅紙,一陣清香撲鼻而來,那酒清澈透亮,隱隱散發的竹香,「好酒!」
「嘿嘿,這糕點是給嫂子的,你可不能偷吃!」沐九兒笑了笑,對那個尚未蒙面的嫂子甚是好奇。
「得得,給你嫂子的」,風墨接過去放在一邊,「要不你跟我回府住兩日,你嫂子會更高興的!」
「呿」,沐九兒沒好氣,「明知農忙還說這樣的話,我還得回去看著他們把地收拾出來呢!」
「這倒是!」風墨點點頭,那些地長久沒人耕過,第一次是得費些力氣,「今個兒下午有什麼安排嗎,還是這就準備回去了?」
沐九兒想了想,他們已經讓劉青先回去了,反正下午還有一下午的時間,不如去看看馬,以後進城也方便些,當即對著雲岫撒嬌道,「雲哥哥,我們去馬場買馬好不好?」
「九兒還會騎馬?」風墨眼楮突然亮了一下,他想知道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
沐九兒臉微微泛紅,如果仔細打量就能發現有著一絲害羞之色,「會一點!」
雲岫哪里會反駁,當下一行三人移駕馬場。
走進馬場,幾乎是一眼沐九兒就看到了那匹在廣闊草場上撒歡奔馳的火紅色駿馬,只見它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宛若空中一團燃燒的烈火;撒開四蹄,間或仰天長嘯,嘶鳴聲,響徹天地。好像搏擊長空的雄鷹,失去了廣闊的天地,沐九兒心中一痛,「大哥,我要它!」
旁邊馬場的老板倒是直爽,「沐小姐若要當然沒問題,只是這馬……」
「價錢不是問題」,不待那馬場老板說完,沐九兒揮了揮手,望著那匹馬的雙眸**果的喜愛之色,不管怎樣,那匹馬,她要定了。
馬場老板突然愣住,「沐小姐請听小人說完」,他有些失笑,單憑這風墨對沐小姐的寵愛他也不會懷疑她出不了價,「只是這馬乃昨日剛運回來的胡馬,桀驁難馴,尤其是那紅馬,連我們的馴馬人都奈何不得,不然……」哪里會讓它在草場上那般肆意撒歡。當然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沐九兒面上浮起兩抹酡紅色,風墨面帶尷尬之色,「既是如此,九兒另選一匹可好?」
「不,我就要它!」望著那翻騰的駿馬,沐九兒雙手撐著欄桿,躍入草場,那匹火紅色駿馬一見有人朝它奔去,撒開四蹄。草場上一紫一紅兩道聲音,眼見就要融為一處,雲岫臉色一變,草場老板也對著旁邊的四五個馴馬人大吼,若是這位姑女乃女乃在他操場出事,他掃了風墨一眼,他可擔不起這責任啊。
在他們找人的瞬間,風墨和雲岫兩人早已飛身朝著那兩道聲音而去,一白一藍,可令他們想不到的是,沐九兒非但不怕,反而面帶喜色,眼見就要撞上來,那火紅色駿馬卻突然停下,沐九兒利落地翻身上去,那駿馬不但沒有如之前的馴馬人一般被它摔去。由于是未賣出的馬,那紅火色駿馬的馬背上並沒有馬鞍,沐九兒雙腿緊緊夾住馬月復,揪住它棕紅色的長毛,馬兒仰天嘶鳴一聲,越發撒著歡的馱著沐九兒沿著草場跑了一圈又一圈。
風墨和雲岫兩人停在距離沐九兒不足五米的地方,在看到沐九兒穩穩落在馬背上安然無恙的時候,兩人齊齊松了一大口氣,可互相打量的眼神確是變得有些隱晦。
他功力居然如此深厚,相處許久自己居然沒有發現,看來自己的警惕性還有待提高!
兩人在心中不約而同地想著,直到沐九兒在兩人身邊翻身下馬,親切地將臉貼在馬臉上,溫柔地撫模著,心中感慨著,真是一匹寶馬,「以後你就叫追風!」
嘶——
馬兒長鳴一聲,像是在表達自己的歡喜之意,將頭埋在沐九兒懷中不斷蹭著,雲岫和風墨額頭上同時浮起三條黑線,這是一匹公馬,還是公中色馬!
「九兒就要這匹?」風墨斜睨了雲岫一眼,很自然地迎上前去,同為男子自然知道雲岫心中的想法,不過對于雲岫上次讓自家寶貝妹妹受傷的事情他還嫉恨著,此刻能看他吃癟,再爽不過。
雲岫哪里會讓他如意,雖然也覺得沐九兒挑這一匹馬于她一個女子而言,有些太高大了,其實馬場里絕大部分馬都比沐九兒挑這一匹要小,但既然九兒喜歡,他當然也不會不如沐九兒的意。
馬場老板更是干脆利落,不說其他,為了馴服這匹馬他已經折了三個馴馬人了,如今沐九兒將它買走,還為他解決了一樁麻煩,看在風墨的面子上也沒有收高價,最後是皆大歡喜。還贈送了一副不錯的馬鞍。
最後,雙方以三百兩銀子的價格成交。
「哈哈,那就多謝馬老板了!」沐九兒已經等不及想要騎著那馬兒奔馳了。
「沐小姐客氣了!」馬場老板看著那匹馬的眼中沒有絲毫不舍,雖然明白是匹難得的好馬,不說其他,這馬從軀體骨骼就比其他的馬要大上一圈,但寶馬難馴,強求不得。
風墨拍了拍馬場老板的肩膀,在他仔細檢查過這馬之後,他就對這老板報以了十二萬分的同情,但願他永遠都不要知道自己今日賣出去的是只怎樣的寶貝。當然,他肯定不會主動告訴他的,更別提這受益對象還是自個兒的寶貝妹妹。
「九兒回去小心些,大哥還有事要談就不送你了!」風墨揉了揉沐九兒的頭,給了雲岫一記冷眼,看來他得好好查查這雲岫到底是什麼來歷,「照顧好九兒!」
雲岫牽著追風站在沐九兒身後,寵溺地看著沐九兒,「九兒是我娘子,我自會好好照顧!」
一旁的沐九兒還沉浸在得了追風的歡喜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兩名男子間的明濤暗涌,歡快地與風墨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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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兒•心語
唔,雲岫和沐九兒之間還有一段路要走哈,兩人現在算是還不算是情定吧,一人小心翼翼,一人心有戚戚,心兒覺得情定當是兩人都沒有了秘密之後的坦誠,所以現在算是一個開始吧。雲岫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心,沐九兒也逐步開始正視自己對雲岫的依賴,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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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九兒爆發了啥,大家看得爽不爽?☉﹏☉b汗,我還是遁走碼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