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你說我美嗎?
美麗朦朧,仙樂飄飄。
一道環境優美的深谷中,青松翠柏,綠草如茵,一條小溪蜿蜒而下,兩岸的幽幽綠草中夾雜著無數盛放的山花,景色秀麗怡人;數丈開外,是另一道百丈溝壑,一道瀑布由對面的峭壁上垂直而下,水落深澗,聲如悶雷,卻是溪水的源頭。
「來啊,來啊,雲哥哥」,身姿縴柔的少女穿著一襲淡粉色廣袖宮裝羅裙,烏黑亮麗的頭發盤成一松散發髻,用步搖斜斜地別著,她向他招手,廣袖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
看著熟悉到了命里的絕美容顏,雲岫心跳陡然慢了一拍,「九兒!」
「嘻嘻,來追我啊,來追我啊」,在雲岫就要抓住少女的時候,少女突然提起裙擺朝著深谷的更深處飛跑,間或還轉頭對著雲岫嘻嘻哈哈。
許久未見,雲岫哪里肯讓她就這樣跑掉,不自覺地竟然運起了輕功,「九兒,抓住你了!」
「嘻嘻」,少女依舊笑得花枝亂顫,「雲哥哥,我想你了!」
「九兒,我也想你」,雲岫看著懷中嬌顏,素手摩挲著少女的下巴,喃喃道。
「真的嗎?」,少女臉上一雙水靈的明眸眨巴眨巴,看著雲岫。
雲岫勾著唇角,「自然是真的。」
殊不知,兩人此刻都站在了那百丈溝壑的峭壁邊上。
「那雲哥哥陪我一起去吧」,少女面色陡然一變,一把將雲岫退下懸崖。
雲岫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驟然失重,不管怎樣就是控制不了身體的下落,抬起頭,懸崖邊上的少女依舊巧笑嫣然,還對他不斷的揮手。只是他剛想看清楚一點,卻發現那張臉怎麼都看不清楚,不,不,不是九兒!
雲岫一下子翻身從床上坐起,看了看四周,簡單的木色桌椅、涼塌,頭頂是已經泛著米色的蚊帳,這才想起,他們這是在巫山鎮中。
原來是夢……
雲岫右手撫上心髒處,里面的跳動早已經失了規律。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夢里那種失去控制的感覺陡然又浮上了心頭。
「主子,您可起了?」,兩聲突兀的敲門聲之後,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嗯」,雲岫從紫戒中取出一件干淨的外套床上,順帶著理了理發帶。
邊原推門而入,目不斜視,只將裝著溫水的銅盆放在臉盆架上,然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刻鐘……兩刻鐘……
邊原等在門邊,只覺得連腿都開始僵了,自家主子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慢條斯理了,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終于,當那扇門咯吱一聲打開的時候,邊原只覺得心里那個淚啊。
「主子,可要吃點什麼?」,邊原謹遵自己的本分道。
「不用」,雲岫淡淡道,邁開腳步朝著樓下走去。
邊原揉了揉自己唱了很久空城計的小月復,哀嘆一聲認命地跟了上去。這主子都不吃,他怎麼可以獨自吃獨食呢。肚子啊肚子,不是主人我不心疼你,實在是,哎,你先忍忍吧,到了晌午主人再犒賞你。
早上的街道,比起昨日黃昏,要更為熱鬧繁華一些。當然若是跟四州主城是沒得比的。
昨日未曾仔細查探過的地方,他今日都要再細細看過,順便再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可以買給沐九兒的,雲岫在心里盤算著。
邊原畢竟畢竟地跟在雲岫的身後,充當無聲跟班的角色。
兩人都只悠閑地走在街道上,時不時買下一兩樣小玩意,殊不知卻早已經被人盯上。
春香樓中。
「嗚嗚嗚,不,不要了」,女子申吟著。
男子卻不斷地馳騁,「哼,不是挺清高的嗎,現在還不是在老子的胯下,快,叫,叫!」
「嗚嗚」,女子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可男子卻不管這些。
「……」
好久之後,女子清醒過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身下好似被撕裂般疼痛,悔、恨,全都浮上心頭。
「嗚嗚嗚」,將頭埋在一旁的錦被中,她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麼有臉面去見那個人,那個在她心目中完美到了極點的男子,褚瑞。
「哭什麼,告訴你上你,是老子看得起你」,侯三一把抓過女子的頭發,為了減少疼痛,女子不得不仰著頭,巴掌大的清秀小臉這才完完整整的露出來,仔細看去,赫然正是已經失蹤了半年之久,也讓夏蒙尋找了半年之久的夏杏。
夏杏緊緊地抿著唇,左右她已經不干淨了,就這樣死了也好。閉上眼,不看不听。
侯三卻由不得她,「媽的,想死,老子偏不讓,今天晚上,讓兄弟們都來嘗嘗鮮,老子看你還能清高到幾時」,說著一巴掌拍在女子的臀上,「媽的,到底是個雛兒,滋味真不錯。」
不得不說,這侯三長得雖然非常猥瑣但體力卻真不是蓋的,那夏杏喝了整整一瓶極品女兒香,這侯三被她拉著整整翻雲覆雨了一整夜,早上精力還是如此的充沛。
夏杏絕望地閉上眼楮,現在她渾身酸軟,一丁點力氣都使不上,眼淚吧唧吧唧的往下掉。
侯三卻不管這些,徑自床上衣衫,喚了個丫鬟來給夏杏收拾收拾,自己就優哉游哉地去給兄弟伙們吹聊齋去了,真不知道昨天那個家伙是不是個男人,嘿嘿,不過便宜他侯三了。
呆在春香樓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嘗到處子的味道呢。
另一邊的房間內,也正經歷著一場暴風驟雨。
「爺,別,別這樣嘛」,女子嬌媚的申吟響起。
男子卻是一臉的婬笑,「別哪樣,是這樣,嗯,還是這樣!」
「哎,啊,爺」,女子放開身軀浪蕩承歡,微風吹來,飄渺的紗帳隨風而起,那偌大的睡床上兩道**果的身影正一上一下地做著人類最古老的運動。
定楮一看,那女子不就是昨日拉住雲岫的紅翠。
被翻紅浪,**初歇。
紅翠靠在男子的胸前,一臉嬌嗔,「爺,媽媽可是允了奴家休息兩日的」。
「休息,你這浪蕩的身子忍得住」,膀大腰圓的男子一把摟住紅翠……
「唔,不許你這樣說奴家」,紅翠將頭埋在男子的胸前,「奴家,奴家……」
「唷,這兩日不見,我們翠兒知道害羞了」,男子舌忝笑著,一個翻身將紅翠壓在身下,兩只手也不閑著,在紅翠身上不斷地煽風點火。
很快,房間內依依呀呀的聲音再次響起。
男子喘息粗重如牛,女子嬌聲婉轉承歡。
「爺,爺,昨,昨夜答應奴家的」,紅翠已經句不成句,只能伸手環著男子的脖頸,保持穩定。
「放心,爺答應,嗯,的事兒,什麼時候食言過,啊」,男子狠狠地扇了女子一巴掌,「你這個婊子,哦,哦,給我叫,叫!」
「爺……」
好久好久,男子才力竭地從紅翠身上翻身下來。
「小環,備水」,紅翠強撐著身子,厭惡地看了一眼已經昏睡過去的男子,若不是為了那個計劃,她又怎麼會委身這樣的人,哼,等她搭上了那位公子,她定要讓這些欺辱過她的人不得好死。
侯在門外的小環早已經習慣這樣的場景,听到紅翠的吩咐,也只畢恭畢敬地應聲而去。
紅翠坐在馬桶上,死死地絞著手帕,她不要讓那些人的穢物留在她體內。
很快,小環帶著兩名小廝抬了水桶進來,然後又恭敬地退出去。
身在青樓,這樣的場景是最正常不過的,所有的人都沒有覺得有何不對。
紅翠將男子扶坐到浴桶中,強忍著惡心給他沐浴。
等到一切事情都完成之後,那男子床上衣衫,看看天,已經時近辰時。
「爺,對奴家昨夜的表現可還滿意?」,紅翠穿著粉色鴛鴦戲水的肚兜和一條雪白的褻褲,外面就只罩上了一件薄紗。
春香樓的女子歷來都是如此裝扮。
男子婬笑著,「滿意,自然滿意;不知若是爺給你勾上了那小子之後……」
「自然是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紅翠故作嬌羞,抬頭看了男子一眼面上飛快浮起兩抹酡紅色,又飛快地低下頭去。
「嘿嘿,這可是你說的!」,男子摩挲著手掌,「行了,不就是個毛頭小子嗎,今個兒下午未時,在東街,爺幫你搞定!」
事實上昨天夜里他便派人緊緊地盯著那兩人了,真不知道這些娘們怎麼盡喜歡些小白臉。不過,若是能讓他在紅翠身上為所欲為嘛,嘿嘿,不就是一夜而已,值得,值得!
紅翠看著男子顫顫悠悠下樓的背影,面上毫不掩飾的惡心之色。
「小環,再準備一桶熱水」,紅翠看著自己身上的痕跡,只覺得除了惡心還是惡心。
小環低下頭,立刻稱是而去。
不多時,紅翠坐在浴桶中,抓起毛巾,狠狠地擦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凡是那人踫過的,她都狠狠地擦著,直到皮膚都泛起了血紅色她才停下,身子慢慢地,慢慢地朝著水下龜縮而去,直到整個人都淹沒在水面之下。
紅翠閉著氣,忍住呼吸,水自四面八方地涌來,可她卻沒有覺得絲毫的難受。
直到再也忍受不住。
嘩——
紅翠從水面上翻起,起身,看著仍舊青紫的肌膚,皺了皺眉頭,在衣櫃里選了套還算保守的衣衫床上,昨個兒媽媽可是答應讓她去逛街的,這在春香樓來說,可算得上是非常大的恩典了。
機會只有一次,她必須好好把握。
紅翠想著,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里的女子,面上害羞帶怯,隱隱透著歡愛之後的嬌媚之色。
「你說我美嗎?」,紅翠看著身後的小環輕聲問道。
第二節姐妹情深的戲碼
「自然是美的」,小環卑微地低首垂眸,一條長長的疤痕遮住了她臉上所有的表情。
紅翠冷哼一聲,摩挲著自己柔順的肌膚,她自然是最美的。
「行了,去收拾收拾,最好找個東西把你那張臉遮一遮,下午陪我去街上」,紅翠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若非媽媽開口,她才不會接受一個毀容的女子成為自己的婢女呢!
「是」,小環抿著唇。
「我餓了,讓廚房快點準備午飯」,紅翠模了模肚子,這一夜**,卻是很耗體力,若非她提前準備了恢復體力的藥丸,恐怕現在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吧;不過這樣也好,下午那場戲才會更加的逼真。
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一定要!
雲岫和邊原坐在街邊一家還算入眼的飯莊里。
「主子,我們要在這個小鎮呆多久?」,邊原清朗的聲音響起,如果待得久,那很多東西都要提前安排好的。
雲岫斜靠在窗欞上,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心頭嘆了口氣,九兒,你到底在哪里。
見狀,邊原也知道不好再問,只好自己琢磨著安排了,喚來的店小二已經利落地將桌上的殘羹冷炙都收拾了,還上了一壺熱茶,雖然只是最普通的苦茶。
「明天上午離開」,雲岫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邊原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實在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突然,窗外傳來鬧哄哄的聲音,雲岫不著痕跡地皺眉。
「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雲岫輕聲道,自己卻巋然不動。
店小二縮頭縮尾,往那個方向探了探頭,看見邊原小心地扯了扯,「客官,我勸你們還是別去管了,那霸爺可是我們鎮上一霸,只要霸爺看上的,就沒有得不到的,你們外鄉人還是能避就避吧。」
邊原點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事發的地方走去。
店小二搖搖頭,反正他已經盡力了。
很快邊原便回來,「是有人強搶民女。」
「嗯」,雲岫點點頭卻並沒有打算插手,「先回客棧吧。」
邊原也知道自家主子那不愛管閑事,尤其是不愛管女人閑事的性格,點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兩人四目相對,點點頭,比了一個只有對方看得懂的手勢。
「啊,公子,是你」,紅翠剛走出胭脂坊就看到雲岫和邊原。
邊原剛想發怒趕走那女子,卻看見自家主子點了點頭,「何事?」
「快,就是那個小娘們,居然縱容她妹妹騙我們霸爺的銀子」,一群小混混突然涌上來,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人指著紅翠怒道。身後眾人中,其中兩名還押著一名哭哭啼啼,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的小丫頭。
「姐,姐,你快跑,不,不要管我」,那小丫頭看到紅翠立刻聲嘶力竭地吼著。
「媽的,老子讓你說話了」,那領頭模樣的人啪的一巴掌扇過去,女子嘴角很快流出一絲猩紅,「把紅翠也給爺抓起來,這巫山鎮還沒有人敢在我們霸爺面前撒野。」
紅翠面色陡然變得蒼白,看著那個小丫頭,「不,你們放開雨兒,放開雨兒」,她掙扎著,兩名小混混很快便制住了她,紅翠卻不斷掙扎著,「三爺,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妹妹,要我做牛做馬都可以,求求你們了!」
「我呸」,那名被紅翠喚作三爺的人狠狠地呸了一口,一把鉗住綠雨的下巴,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兩頰,「這綠雨粉女敕女敕的可比你那騷娘們的滋味來得好多了,再說,這可是個處子呢,賣到春香樓可值不少錢呢。」
「不,求你們不要,不要」,紅翠死死地掙扎著,「求求你們放開雨兒,她做了什麼都由我這個做姐姐的承擔,她欠你們多少銀子,我替她還,求求你們放過她吧,她還是個孩子啊!」
綠雨看著紅袖,死死地咬著牙,「姐,不要求他們!我沒有騙他們的銀子,我是拿玉佩換的,我一定會替你贖身的,姐,你等我!」
「哈哈,哈哈……」
綠雨的話一出,一群小混混哈哈大笑起來。
周圍的老百姓早在三爺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做鳥獸狀散去,唯一留下的便是雲岫和邊原這對主僕。
紅翠低著頭,眼角卻有些埋怨地瞄了雲岫一眼,她們姐妹都這個樣子了,怎麼他還那麼無動于衷呢。
「姐,姐,你等我」,綠雨還在叫囂著,「你們放開我!」
三爺再一巴掌扇過去,綠雨的臉瞬間腫了起來,「我看你他媽是不想活了,想男人了是吧,放心待會兒等霸爺嘗過鮮之後,老子會讓兄弟們跟你好好樂上一樂的!」
「哈哈哈哈」,小混混們的聲音再次響起,紅翠卻不忍心,「三爺求求你了,放過我妹妹吧,她還只是個孩子啊,我紅翠做牛做馬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三爺嘴角勾著笑,「就憑你?」
……
雲岫靜靜地矗立在一個角落,看著面前上演的姐妹情深,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紅翠沒想到雲岫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心一橫咬著牙,看著三爺揮過來的巴掌順勢就要撲到在雲岫懷中,習武之人的反應何其之快,雲岫側身飛快往後閃躲,紅翠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縱使心里再恨,她也沒有選擇只能演下去。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求求你了」,紅翠雙手抓住雲岫的鞋子,看著那雙白皙的手,雲岫微微蹙眉,不著痕跡的掙扎,可紅翠卻像是早就預料到雲岫的反應一般死死地抓著不放手。
一旁的綠雨見狀也掙扎著,「姐,別求他們,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姐,你起來!」
「倒是有骨氣」,雲岫冷哼一聲。
三爺看著雲岫,「唷,咱巫山鎮什麼時候多出個小白臉啊。」
「放肆」,邊原剛想發怒,卻被雲岫制止,「路過旅人,無意打擾各位辦事,這就離開。」
三爺卻以為雲岫是膽怯怕了他們,更加肆意地調笑,「紅翠,我說你下次找個靠山也找個好的,哈哈,找個小白臉頂個屁用。」
「主子」,邊原忍不住身上氣勢開始散發。
雲岫搖搖頭,「算了!」
看著雲岫明顯不像管閑事的樣子,紅翠卻是急了,為了今天她可是將自己唯一的妹妹都貢獻出來了,「公子,公子你不能走,求求你救救雨兒吧,她才十三歲啊。」
雲岫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當年九兒被人污蔑與他通奸也只有十三歲,歷經生死折磨,無人搭救,她們這點磨難又算得了什麼。
「放手!」,雲岫厲喝一聲。紅翠只覺得渾身發寒,雙手一頓,雲岫輕而易舉將靴子抽出來。
「不,不,求求你了公子,公子」,紅翠這次是真的急了,蒼白的小臉梨花帶雨。
邊原皺了皺眉頭,「主子您看這……」
「走」,雲岫轉身離開,邊原也只好跟上去。
三爺冷笑一聲,「把人帶回去!」
「不,不,雨兒,雨兒」,紅翠撲到在地上看著被押走的綠雨,嚎啕大哭。
綠雨卻仍舊掙扎著,雖然被兩人鉗制住卻不斷地回頭看著趴在地上傷心欲絕的紅翠,高聲叫嚷著︰「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來!」
稚女敕的語氣卻听得紅翠心中越發的愧疚。
「雨兒,雨兒」,紅翠趴在地上生生呼喚著那個名字。
想到那麼乖巧听話,卻又一心為自己著想的妹妹,現在卻,卻……
霸爺是什麼人,三爺又是什麼也,他們手底下那些人,真的會對雨兒下手的。這麼些年她一直小心翼翼保護著的女孩,嗚嗚嗚,她突然大吼一聲,「雨兒!」
是她的錯,原本以為那位公子是個心軟的,卻不想卻是如此的鐵石心腸,都是她的錯!
「姑娘,回去嗎?」,一直站在角落處冷眼旁觀的小環這時才站出來,將紅翠扶起。
紅翠卻轉身啪的給了小環一個巴掌,「怎麼,看到我狼狽,你高興了,開心了?」
小環仍舊默不作聲,在春香樓這些年她早已經學會了什麼叫做逆來順受,不享受更多的懲罰和折磨,最好的,便是順從。
「還不把本小姐扶起來」,紅翠看著跟僵尸一樣立在一旁的小環厲聲斥責道。
小環立刻彎腰將紅翠扶起來,手臂上傳來的刺痛讓小環知道,那里肯定又多了好幾處青紫。
等所有的人都走後,胭脂坊的老板、街上一些小攤販才慢慢又聚攏起來。
「哎,真是作孽唷」,一個年輕人搖搖頭,另一個同伴模樣的人立刻捂住他的嘴,「不想活了你。」
年輕人面色一變,搖搖頭。
其他人都各自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好像剛才那一幕沒有發生過一般。
*
邊原邊走邊想卻怎麼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自家主子不愛管閑事這是事實,可好像這麼無動于衷卻是頭一遭。
「主子,您」,邊原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他從來都不是藏得住話的人,「為什麼?」
雲岫嗯了一聲,側身看著邊原,「太假!」
「啊?」,邊原這下子是徹頭徹尾地暈了,太假,什麼跟什麼啊這是。
雲岫在心里搖搖頭,這邊原什麼都好,可就是太缺乏閱歷,「演戲,太假!」
邊原一下子回過神來,「演戲?」,他輕聲重復著這兩個字,難道剛才那一幕是特地演給他們看的,可他們人生地不熟的,那些人怎麼會知道他們的行蹤?
雲岫也懶得去給他解釋那麼多,只是一顆心卻是緊緊地懸著。這樣的場景,若是九兒遇到該如何,以她那樣的性子肯定會當場把兩人都買下來吧。
只是她可以,他卻不能。
那個紅翠的眼中夾雜了太多的算計,倒是那個綠雨,可惜了。有那麼一個姐姐,親手將她推入火坑她還感恩戴德的,真是不知那紅翠怎麼忍心對一個年僅十三歲、對她又是一片赤子之心的妹妹下手。
原本想要逛街的**被這場意外給徹底弄沒了,好在之前買了兩三個小玩意,想來九兒會喜歡的,雲岫抿著唇,在心底想著。
邊原還在想著雲岫剛才的話,演戲,演戲!
第三節二村求救
沐九兒端著木盆,在小溪邊的大石上輕輕揉搓著。
那兩條碧晶青魚再也沒有出現過,慢慢地在這里洗衣服的人多了起來。
「姑娘來洗衣吶」,柳大嫂絞擰著濕衣看著沐九兒站直了身子,笑道。
沐九兒點點頭,原本她也可以在院子里洗的,只是她覺得打水太麻煩了,就習慣了來這兒。
許是因為三年前那件事情,整個村子里的人對沐九兒的態度一下子就和善了起來,隱隱地還透著一股子的尊敬。
「虎子,不許玩水」,柳大嫂看著身後的孩子厲聲喝道,「回去!」,說著又朝著沐九兒笑了笑,「這孩子大了越發的皮了,倒不如你們家寶兒來得懂事!」
這當娘的哪有不喜歡別人夸自己孩子的,沐九兒嘴角微微上揚,「呵呵,柳大嫂說哪里話,虎子看著也是聰明的,寶兒吶,可別夸他,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娘听見沒,姑姑夸我聰明呢」,虎子得意洋洋地。
柳大嫂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寶兒弟弟都開始跟瑞大夫習醫了,哪有你們這班調皮,連小豆子都到鎮子上去做學徒了。」
「呿,學徒有什麼好的,爹說了種田才是正道」,虎子一本正經,「姑姑,今年我種了小甜瓜,等秋天我跟你摘幾個,可好吃了,我親自種的。」
沐九兒一邊揉搓著衣衫,一邊笑著,「好,那姑姑就等著吃虎子的甜瓜!」
柳大嫂笑著搖搖頭,「姑娘慢慢洗著,我這就先回去了。」
「柳大嫂慢走」。沐九兒在肩頭上蹭了蹭汗水,看著盆里的衣衫,慢慢洗著,反正也不著急。
慢慢地,木盆中的衣衫都洗的差不多了。
沐九兒站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
以前這些活兒哪用她動手,在二十一世紀時,她可是家里最受寵的ど女,哥哥又無時不刻不寵著她,當真說得上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蘭州時,就算再不受寵也是個嫡女,洗衣做飯輪不到她動手;後來在雲州的時候,春風他們恨不能連吃飯都用喂的,只有到了這里。
褚瑞到底是個男子,總不好讓他動手。
三年來,慢慢地沐九兒竟然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娘親,娘親」,背後突然想起沐念清脆生生的聲音,沐九兒放下臉盆轉身,臉一沉,「寶兒,誰讓你過來的?」
沐念清看著自家娘親黑著的臉,若是以前可能還會害怕,可現在嘛,沐念清一把保住沐九兒的大腿仰著臉,「娘親,瑞爹爹讓我喚你回去!」
「嗯」,沐九兒臉色緩和了些,「怎麼自己一個人跑過來了?」
沐念清從小被保護得很好,很少一個人出門的。
「嘿嘿,銀銀帶我來的」,沐念清從後頸窩拎出一個小東西,沐九兒看了看那銀色竹鼠,點點頭。或許是因為銀色竹鼠自從三年前那次暴雨之後就一直與沐念清蹲在同一個屋子的原因吧,這一人一鼠倒是非常的默契。
尤其是在偷吃的時候!
「行了,不是說瑞爹爹有事嗎,還不快跟上」,沐九兒抱著木盆,只能用一只手牽著沐念清,為了將就他,沐九兒甚至刻意放慢了腳步。
三歲了,可以開始修煉了。
沐九兒想著等過了這一陣,就開始教他武功心法吧。靈兒說過寶兒不適合修煉驚天訣,但卻是修武的好苗子,是以兩人早就給他準備了一套頂級的內功心法,只等他氣海形成便可以開始修煉。
這兩日看著沐念清身上的氣勢隱隱有了變化,沐九兒才這樣盤算著。
沐念清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著沐九兒,瑞爹爹說得真對,娘親好像真的沒有生氣誒。
一大一小,各自在心里盤算著,很快便到了家門口。
不大的院子里,不認識的一男一女抽抽搭搭,一旁的夏蒙黑著臉,褚瑞也搖搖頭。
「寶兒,你待會兒先回屋去,娘沒叫你不許出來」,沐九兒進了門將木盆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這才擦了擦手,取了腰上的圍裙遞給沐念清。
沐念清點點頭,抱著圍裙朝著屋內跑去。
有些事情沐九兒一直不想讓沐念清接觸,希望他能永遠那麼開心快樂的長大。
「九兒回來了」,褚瑞首先看到沐九兒。
「嗯,發生什麼事了?」,沐九兒有些不解,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遇到。
夏蒙黑著臉,將那對夫妻的事情說了一遍。
「呃,巫山鎮?」,听到陌生的名字,沐九兒還是有些遲疑,來了這里之後她還從來沒有出去過,第一次听說還有巫山鎮這個地方。
夏蒙點點頭,「在山外的有一個聯通外界的小鎮,不大!」
「那個什麼霸爺?」,沐九兒听到一個新鮮的名字。
「鎮上一霸」,夏蒙言簡意賅。
沐九兒看著那身著粗布衣衫的一男一女,「你們確定你們的小佷女是被那個什麼霸爺搶走了?」
「這」,那名女子看了看沐九兒,又看了看夏蒙。
夏蒙點點頭,女子才急急忙忙地說道,「雨兒前兩日收到她姐姐的信,就想去鎮上看看,殊不知她姐姐卻過得並不好,就將家里的傳家玉佩抵押了給她姐姐贖身,卻,卻不想那霸爺,哎……」
沐九兒越听越糊涂,「她姐姐?贖身?」
女子看著沐九兒,只覺得對著這樣一個天仙般的女子,那些話真的很難以啟齒,「雨兒她姐姐,是春香樓的姑娘。」
「春香樓?」,沐九兒低聲重復著,「青樓?」
女子抿著唇點點頭。
沐九兒很想問這關他們什麼事啊,下一刻男子的話便替她解了惑。
「大人,求你了,看在我們同村的份兒上救救雨兒吧,我哥可就只剩下雨兒這麼一個血脈了」,男子突然跪倒在夏蒙面前。
沐九兒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褚瑞的衣袖低聲問道,「這巫山里不就只有咱們一個村嗎,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我們是三村的,他們是二村的,因為都在巫山,所以也算是同村吧,巫山村」,褚瑞低聲道。
沐九兒這才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這麼個說法,「可是他們來求夏蒙做什麼?」
褚瑞撫了撫額,「夏蒙是巫山村的守護!」
「呃」,沐九兒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對著夏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也沒看出這丫的居然有守護的潛質,「所以他們來向夏蒙求救?」
褚瑞點點頭。
這邊兩人小動作不斷,那邊夏蒙嘆口氣,「兩位請回吧,我下午便出發去鎮上。」
「謝,謝謝大人」,兩人又給夏蒙磕了頭,這才相攜著離開。
看著不過三十出頭卻已顯老態的兩人,沐九兒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你決定了?」,沐九兒看著夏蒙,想了想這話問得有些過了,人家既然答應了,肯定不會食言的。
褚瑞想了想,「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可是」,沐九兒看著屋子里,褚瑞一下子就猜出她的心思,「寶兒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山呢。」
「我也沒出過」,沐九兒嘟噥著,點點頭,「好吧。」
夏蒙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在沐九兒身上掃來掃去,「九兒最好打扮平凡些!」,要知道那霸爺可不是個善茬,最擅長的便是欺男霸女,若是見到沐九兒這樣的女子,不搶回去才怪。
「知道了」,沐九兒面色微紅,「待會兒我把追風喚回來!」
「追風?」,褚瑞有些不解,突然想起三年前馱著沐九兒來到這個地方的那匹馬,「你說那匹馬?」
沐九兒點點頭。
褚瑞卻輕笑一聲,「九兒,你可是有三年多沒喚過那匹馬了,你確定它沒有跑掉,或者被母馬勾搭了去?」
「褚瑞」,沐九兒的聲音陡然升高,嘟著嘴,「你以為我們家追風跟你一樣啊!」
那追風可是經過靈兒特訓出來的,對她的忠誠度可是百分之百的,沐九兒對著褚瑞翻了一個白眼,冷哼一聲,大有走著瞧的意思。
褚瑞雙手環胸斜靠在大樹上,挑挑眉,你喚回來試試。
沐九兒不服氣,右手食指和拇指掐成圓圈,放在唇間吹出一聲哨響。
一聲,兩聲,三聲……
褚瑞嗤笑出聲,「算了不就是一匹馬嗎?」
「哼」,沐九兒不服氣,那個家伙居然敢……
「嘶——嘶——」
沐九兒的月復誹還在肚子中,突然听到兩聲嘶鳴,她眼前驟然一亮,跑出院門,「是追風!」
褚瑞額頭上立刻浮起三條黑線,居然還真有三年不見主人都不會跑掉的馬?
「這是?」,夏蒙從房間中抱了沐念清出來,就看到沐九兒牽著一匹火紅色的馬。
「我的愛馬」,沐九兒用連蹭了蹭追風的臉,「辛苦你了!」
「噦噦」,追風低低嗚鳴。
這一人一馬之間的互動看得褚瑞和夏蒙兩人眼楮發愣,這世界上還真有這般通靈的馬兒?
「吱吱,吱吱……」
原本好好地呆在沐念清肩頭的銀銀一見到追風立刻蹦上追風的頭上,端端正正地坐著。
追風立刻上下跳動,卻怎麼都不能將銀銀甩下來,兩只眼楮可憐兮兮地看著沐九兒。
沐九兒額頭上掛著三條叫做無語的黑線,將銀銀從追風頭上扒拉下來,銀銀對著沐九兒指手畫腳了好一陣,最後坐在沐念清肩膀上,用對著沐九兒。
果然是成吉思汗!
「娘親,夏叔叔說我們下午要去鎮子上,是不是?」,沐念清童言童語,兩只眼楮中泛著希翼的目光,雖然夏蒙已經跟他說了,但只要沐九兒不松口,他知道他就不能去。
瑞爹爹說過誰的話都可以不听,卻不能不停娘親的話,因為娘親當年為了生下她受了很多很多的苦!
「嗯」,沐九兒將沐念清從夏蒙懷中接過來,「我們吃過午飯就去!」
沐念清立刻興奮地跳起來,「耶,我也能去鎮子上了,豆子哥每次回來都跟我們講,鎮子上有好多好多好好玩的東西。」
「傻孩子」,看著這樣的沐念清,沐九兒不由得覺得有些愧疚。本該擁有尊貴的身份,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大少爺,可現在就連進一趟鎮子都覺得難得,到底她這麼做對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