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沐九兒看著已經升上中天的日頭,悠悠地伸了個懶腰,將針線框中的衣衫拿出來抖了抖,從右下腋斜向左下月復的地方繡著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活靈活現的,邊原小心的瞄了一眼,對自家主母的繡技認識又深了一層,他甚至覺得耳邊已經听到了聲聲尖利的鷹啼。
「看來今天真的不會有人來了」,沐九兒嘆口氣,「邊原、知秋今天下午你們就守著千金坊吧,我就不出來了」,看來朝皇比他想象中要沉得住氣,她相信若非朝皇像下面的人施壓,千金坊絕對不是現在這個狀況,畢竟世人都惜命,不貪生怕死的人畢竟是少數。
「是」,邊原應聲,身為冥鈺左護法,他就是歹命啊。
看著自家主子攬著主母,緩步離開的背影,被留在大堂的兩人面面相覷,欲哭無淚,不知道如果朝歌之人知道這千金坊的臨時掌櫃居然是冥獄的頭頭會怎麼樣,想必就算是死也不會來的吧,畢竟死在鼠疫上好歹能有個全尸。
「娘親」,沐九兒剛走進後院,一團天青色的影子飛快地撲上來,抱著她的大腿仰著頭。
「寶兒真乖,今天的功課做得怎麼樣了」,自從寶兒開始修煉之後,他的房間就給沐九兒設下了隔音結界,修靈和修武不同,前者修煉途中一丁點的差錯或者突破時的干擾都有可能導致走火入魔甚至影響以後的成就,她是不可能讓寶兒出現這樣的危險的。
原本把寶兒帶到空間去是最好的,可想了想,現在時局動蕩,至少對于她來說是,在沒有穩定下來之前多一個人知道空間,就多一分危險。懷璧其罪,她雖然不怕別人的覬覦,但蒼蠅多了總是很煩的,更何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也不是聖人,誰知道哪一天就栽了呢。
寶兒仰著頭在沐九兒的大腿上不斷的蹭著,「功課已經做完了,寶兒是不是很乖。」
看著寶兒臉上那一副「快夸獎我吧,快夸獎我吧」的表情,沐九兒哭笑不得,將手中的針線框交給雲岫,自己蹲下甚至將寶兒抱起來,抬腳朝著堂屋走去,被甩在後面的雲岫認命對嘆了口氣,他這是不得不承認,九兒用在寶兒身上的心思,可比他多多了,這小子,難道生出來就是為了跟他爭寵的?
每次想到這里他就非常的郁悶,同時也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讓九兒再生一個女兒出來,到時候看他怎麼跟他爭寵,哼,正所謂姜還是老的辣嘛。
「九兒中午想吃什麼」,雲岫動作自然地將針線框放在軟榻的香幾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寶兒呢」,沐九兒抱著寶兒,從香幾上的果盤中遞給寶兒一把指甲蓋大小的碧玉果,臻首微抬,看著雲岫。
對于自家從來不用購買卻永遠吃不完的新鮮果蔬雲岫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在看到那碧玉果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療傷聖藥,十年開花十年結果,現在卻被他的兒子當做零嘴在吃,說是浪費都已經是抬舉他了,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嘛;不過只要自己兒子高興就成。
寶兒將手中的最後一個果子塞進嘴里,果子吃完之後,他只覺得一股暖流不斷的從全身各處涌往丹田,他知道這就是娘親說的靈力了,「娘親寶兒想回屋休息好不好?」
「好啊」,沐九兒將寶兒放在地上,一把碧玉果的靈力並不是很高,不過卻足夠寶兒消化兩三天了,「寶兒要乖乖的哦,記得按照娘親交給你的方法運功,知道嗎?」
寶兒非常懂事地點點頭,只因為褚瑞跟他說過只有練好了武功,他才能更好的保護娘親。
看著母子倆的互動,雲岫面色如常可心里卻是非常的嫉妒,憑什麼這個小子能夠霸佔九兒全部的心思,哼。
「九兒中午想吃什麼」,看著寶兒已經進屋,他再次問道。
「都好」,雲岫的手藝不錯,饒是挑剔如她都沒有辦法挑出半點毛病來。
「嗯,那九兒先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去做」,自從搬來這里之後,除了鄭則上門那次其他時候,廚房都被打上了雲岫的專屬印記,沐九兒點點頭,卻趁著雲岫去廚房的這段時間,利用五行術數將院子的花盆、石塊都改了下方位,利用現有的擺設布下一個簡單的**陣,又從空間取了一塊晶亮的靈石作為陣心,只要靈石不毀,陣法不破就會一直運行。
沐九兒看著已經成型的陣法,想了想又在那作為真心的靈石上打下了一縷自己的神識,這樣只要有人進入陣法她就能夠第一時間知曉,順便決定是否啟動陣法,也免得邊原、知秋他們起疑心。
「九兒,不是讓你歇著麼」,雲岫端著托盤出來,就看到對著寶兒房間發呆的沐九兒,將托盤放在石桌上,心卻不由得有些微疼。
「我沒事」,沐九兒微微一笑,心里明白雲岫這是誤會了什麼,她也不點破,「雲哥哥做了什麼?」
「九兒最近都沒什麼胃口,所以做了些簡單的小菜,九兒嘗嘗」,說著雲岫將碗筷都從托盤中端出來,三菜一湯真的是非常的簡單,不過鮮脆的青菜,爽口的竹筍,還有一盤腌制得恰到好處的麻辣牛肉,湯是經過特制的鯉魚濃湯,里面加了數十種藥材,後又用了三四種果子壓制藥味,喝起來不但不覺得苦,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清香,雖然不知道雲岫是怎麼做到的,但她卻非常的喜歡。
難得的,她吃了兩大碗飯,還喝了一大盅濃湯。
「嗝」,沐九兒撫著自己圓滾滾的小月復打了個飽嗝。
「要不要午睡一會兒」,雲岫看著吃飽喝足的沐九兒,那眼神溫柔得甚至能滴出水來。
「也好」,沐九兒悠悠地打了個呵欠,「讓知秋和邊原不用守著了,反正也沒人就放他們一天假吧。」
「嗯」,雲岫一邊收拾著碗筷,听到沐九兒的話動作突然一頓,轉過身一把將沐九兒打橫抱起,至于那些碗筷有人自然會收拾的;對于這免費的十一路公交車,沐九兒自然是不會拒絕的,近來她好像真的有些睡不飽,她也曾問過靈兒,靈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難道驚天訣的第五重是需要睡覺睡過去的?
以前修煉的時候也沒听說過這事兒啊,坑爹的。
腦袋昏昏沉沉,迷茫恍惚,恍然間仿佛看到雲岫小心地退了出去,而後是幾人的談話。
「主子,這是夫人傳來的消息」,知秋將收到的消息呈了上去,雲岫臉色驟然變黑,看著那張薄薄的宣紙仿佛看到仇人一般,「她怎麼知道九兒和寶兒在這里的?」
知秋月復誹著,主子您老人家這麼大的動作夫人怎麼可能查不出來,更何況比起自家主子,夫人擁有的手段可是海了去了,什麼威逼利誘的,見怪不怪;什麼大刑逼供,也早已經不是新聞;還有夫人手上那千奇百怪的毒藥,想到上次知春的下場,知秋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她居然要到朝歌來」,雲岫咬著牙惡狠狠的道,「行了,派冥獄三鬼去接應吧,」
既然她要大張旗鼓的過來,以朝歌某些人的利益看來是不會讓她順利到達的;縱然他非常非常的不滿,但還是不得不派出人去接應,畢竟那個人是自己的……
「冥獄三鬼?」,知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還是你想去?」,雲岫斜睨了知秋一眼,心里卻暗自思索著自己最近是不是對他們太好了?
「別,主子千萬別,我立刻修書回去還不成嗎」,知秋一臉小媳婦樣子看著雲岫。
「哼」,雲岫冷哼一聲,「九兒說了,反正這兩天也沒人,今天下午就不用守著了,放你們一天假。」
知秋心下一喜,對于朝歌盛都的美景他可早就已經是心向往之,可卻一直沒有機會好好游覽一番,可下一刻雲岫一句話將他打回了原形,「旁邊連著的幾間鋪子都是九兒盤下來的,一直沒機會整理,正好你和邊原有空,過去收拾了吧,這是鑰匙。」
看到那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直奔自己面門的不行飛行物,知秋認命地接住,然後耷拉著腦袋,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明明主子和夫人的關系不錯啊,為何每次只要涉及到主母,主子和夫人之間就變得異常的詭異。
「邊原,你知道」,知秋話未說完,邊原冷了他一眼,未發一語,直接朝著門外走去。
知秋聳聳肩,好吧,這次的確是他連累了他,不過這夫人傳信他也不能不報是不是?
沐九兒迷迷糊糊間好似看到一個人影,逐漸靠近。
「醒了」,依舊溫潤如玉,帶著一股清新的草香,沐九兒睜開眼,雲岫坐在床邊,看著她唇邊含笑。
「嗯」,沐九兒微微頷首,抬起上身,慵懶的應了一聲;雲岫眼疾手快地給她背後添了個軟枕,自己側身坐過去,將沐九兒半摟在懷中,「九兒,我……」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雲岫的話。
「怎麼了」,沐九兒看著雲岫,黛眉微蹙。
雲岫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只能在心里嘆口氣,算了等以後找機會再說吧,反正那個人想要光明正大的過來,只怕是時間不會很短,再加上經常月兌線的冥獄三鬼,呵呵。
咚咚咚——
見屋內沒有動靜,急促的敲門聲再次響起,邊原焦急等在門外,因為上午的事情生怕被雲岫遷怒,原本知秋的通報工作自然就推給了邊原,他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其實他也不願意的啊,望天。
沐九兒抬頭看了看雲岫,睡眼惺忪,神色迷離,一副明顯沒有睡醒的樣子。
「我出去看看,你再眯會兒,嗯?」,雲岫輕輕吻了吻沐九兒的額頭,低聲問道。
「好」,沐九兒聲音帶著慵懶,她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只知道困,好困。
*
雲岫將臥室和外間之間的隔簾放下,然後出門。
「發生什麼事了?」,看著門邊的邊原,雲岫沉著臉低聲問道。
「主子,這」,邊原朝著屋內望了望,略微思索一下,「朝皇派人前來說是要主母進宮覲見。」
「哼」,雲岫冷哼一聲,「現在知道來了,早干什麼去了,跟他說九兒身體不適,不宜出行。」
「是」,邊原在心中月復誹著,明明早上主母的身體還很好的,這才多會兒的功夫啊,就已經病得連門都出不了了,不過,哎,誰讓人家是主子呢,身在冥獄他所要做的就是服從,至于那位什麼公听到這話會有什麼反應,什麼態度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雲岫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朝歌,朝皇,新仇舊恨,咱們也該一起算算了。
------題外話------
心兒•心語
昨天晚上卡文了,寫了好久怎麼也寫不好,字數不夠,原本以為今天上午一上午應該能寫起的,可是上午表姐過來了,心兒好不容易才寫了這麼點兒字數實在是有些汗顏,今天就先發了,明天爭取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