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推波助瀾
半刻鐘後,藥性散逸;整個上書房都被籠罩著一層若有似無的香氣。
雲岫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沐九兒手上的動作,隨著她雙手指訣的變化,心一下子懸了起來,這種熬藥的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見覺得非常的新奇,他分明感覺到沐九兒在熬藥時,竟然引動了內力。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沐九兒嘴角微勾,在心中冷笑一聲,突然只听見空中傳來一聲脆響,她隨即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白瓷小瓶扔到空中,左手一拍爐身,數枚冰亦丹飛出藥爐,有條不紊地落在白瓷小瓶中。
眼看那白瓷小瓶就要落在地上,上書房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這可是煉制成功的冰亦丹,可不能就這麼毀了。
最後一刻冰亦丹沒入瓶口,眾人關注中心的沐九兒突然動了,整個人縱身前躍,右手微微運起靈力,那白瓷小瓶像是長了眼楮一般,朝著沐九兒的手中飛去。
「冰亦丹已經熬制好了,朝皇若是不放心,可以讓黃院首檢驗一下」,沐九兒面無表情,說出來的話也非常不客氣;話音落,手腕微抖,白瓷小瓶直直地朝著黃院首扔去。
黃院首突然心下一緊,趕緊伸出雙手接住,而後顫抖著雙手,打開那白瓷小瓶的蓋子,那藥香,雖然比之前從千金坊中買來的要淡,但的確是同一個問道。
「黃愛卿,如何」,朝皇面色有些急切。
「是,是冰亦丹」,黃院首聲音顫抖著,沐九兒突然嗤笑一聲,「煉制這冰亦丹的藥材可是你們準備的,總不能說我作假了吧,至于這藥丸的成色,也只能說是你們準備藥材的成色太差而已」,她冷笑著,這些人心中是什麼想法,在見到朝皇派去的人時,她就已經明白了。
朝皇面色有些尷尬,黃院首也有些難堪。
「這,朕也只是想讓眾位太醫向雲夫人討教討教這冰亦丹的熬制方法,想來雲夫人應該不介意吧」,朝皇此刻總算明白了為何沐九兒會那般爽快的答應將冰亦丹的藥方賣出來,雖然心中惱火,卻也無可奈何。
「為什麼不介意」,沐九兒坐在雲岫的下方,視線掃過一眾太醫,又落在朝皇的身上,「如果我沒有記錯,關于冰亦丹的藥方交易,我們已經銀貨兩訖了。」
「可是他們熬不出來」,朝皇隨口接到。
「與我何干」,沐九兒冷聲,「那瓶冰亦丹就當是我免費替你們熬制的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請容民婦與夫君二人先行告退了。」
朝皇張了張口,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雲岫兩人離開。
眾位太醫中,不少人對兩人囂張的態度不滿,可看著朝皇不太好看的臉色,終究也沒有開口。
好半晌,看著上書房大殿中央的藥爐,還有擺著各色藥材的桌案,朝皇才緩緩開卡口,「剛才雲夫人的熬制手法,你們學到了幾分?」
黃院首皺著眉頭,開始回憶;其他眾人亦然。
「老臣無能」,良久,黃院首跪在地上,「這雲夫人熬藥的手法別具一格,臣等實在學不來。」
啪——
一聲脆響,朝皇狠狠地一拍桌子,為了這張藥方,他花了整整一千萬兩金子,現在告訴他有了藥方他們也制不出藥,就好像賬戶上明明有了一百萬卻不知道密碼,連十塊錢都去不出來,這種感覺,已經不是憋屈二字能夠形容得了的了。
「皇上息怒」,以黃院首為首的一種太醫跪在大殿上。
「息怒息怒,息怒就能解除鼠疫了」,朝皇氣得有些口不擇言,桌案上原本高高堆起的奏折嘩啦啦的被掀翻在地。
所有的人都戰戰兢兢。
好久,終于有一個人動了,他微微抬首,「皇上,微臣突然想起,太子與雲夫人關系交好,曾一同探討杏林之術,說……說不定太子能知道這冰亦丹的熬制之法也未可知。」
「嗯」,朝皇沉吟半晌,良久開口,「來人吶,宣太子進宮。」
「是,皇上」,黃公公恭敬地俯身稱是,然後派了人前往太子府上。
黃院首張了張口,最終嘆息一聲。
其實,就算他們知道了冰亦丹的熬制之法又能如何,用來做藥引的千年冰參只剩下半株,若是用來熬藥,只怕也最多能出兩百枚藥丸,可偌大朝歌,兩百枚冰亦丹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遠遠不夠。
雲岫攔著沐九兒坐在軟榻上,一路上他的沉默讓沐九兒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是熬藥而已,我不是經常都在做嗎」,沐九兒不在意的笑笑。
「不一樣」,雲岫聲音低沉,「早知道他們會懷疑就應該隨便弄張假的藥方給他們。」
「朝皇畢竟是一國帝王」,沐九兒沉聲,其實她心里何嘗不是覺得委屈,只是她們現在還不是跟朝皇徹底翻臉的時候,至少在他們還沒能順利的從朝歌撤出去以前。若是朝皇知道她的身份,只怕就算是有褚瑞保著,她也休想輕松地從朝歌走出去。
「哼」,雲岫冷哼一聲,區區朝歌,若是她喜歡,他覆了這天下又如何?
「好了,別氣了」,沐九兒用力握了握雲岫的手,「咱們這千金坊關門了幾日也該開門營業了。」
雲岫微微蹙眉,「可是我們不是已經與朝皇約定,不能再出售冰亦丹了。」
「是不能出售冰亦丹,又沒有說我不能賣藥」,沐九兒輕笑著,「更何況有些事情是需要推波助瀾的,不然誰知道這冰亦丹的藥方在朝皇的手上呢?」
說著還她還朝著雲岫俏皮地眨了眨眼楮。
「你這個小壞包」,雲岫點了下沐九兒的鼻子,「我讓邊原去前面幫你,你中午想吃點兒什麼?」
沐九兒微微搖頭,「我不太想吃,你準備兩人份的飯菜就好了」,近來她越發的發現自己對五谷雜糧沒什麼食欲,可對水果卻出奇的有愛,早上才從空間里轉移出來的一盤碧玉果現在竟然就已經見底了;她有些不可思議地模了模自己的肚子,貌似還是平坦坦的,這些果子都吃到哪兒去了,她有些不明白。
「這可不行」,雲岫臉色一沉,「要不替你準備些清淡的,多少吃點兒,嗯?」
「好吧」,沐九兒看著雲岫緊張的神色妥協道,「不過你不許逼我。」
「知道了」,雲岫嘆息一聲,「去前方吧,有事讓邊原去做,別累著自己。」
有了千金坊推波助瀾的後果,不過短短半日的時間,整個盛都城都知道現在千金坊已經不賣冰亦丹了,因為現在藥方握在朝廷的手里。
「那是不是意味著不久後,朝廷會免費發放冰亦丹?」,路人甲如此問。
「我覺得很有可能。」路人乙的附和。
「你們想得倒美,我看朝廷應該是想趁機斂財」,路人丙狠狠地點頭,增加這話的說服力。
「天下都沒了,斂財有個屁用!」,路人甲不服氣。
「噤聲」,路人丁沉著臉一聲怒喝,「這話也是能隨便說的嗎?」
路人甲也面色黑沉,「難道不是嗎?」
「可是這千金坊關門歇業了這麼久,要是朝廷有心發放,那豈不是早就已經發放了」,路人丙也同時拿出自己的證據。
「……」
八卦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沐九兒第N加一次慨嘆。
隔日早朝,金鑾殿上。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黃公公夾著嗓子的尖利聲音在殿上響起。
朝皇坐在龍椅上,望著下方的文武百官。
「啟稟皇上,微臣有事起奏」,新上任的民部尚書出列,「昨日盛都百姓中流傳,冰亦丹藥方在朝廷手中,就冰亦丹後續發放和鼠疫的解除問題已經有了多種版本的留言,其中不乏動搖國之根本之論,臣懇請皇上早日發放冰亦丹,造福百姓,平息留言。」
朝皇面色難看,「他們是如何得知的?」
「這,听說千金坊昨日開業了」,新上任的民部尚書淡淡道。
「什麼?這雲夫人也太過分了。」
「就是就是,皇上,您不能再縱容他們了。」
「這雲夫人居心不良,明顯是想動搖我朝歌民心。」
「……」
新上任的民部尚書處事老到,圓滑,只是短短的一句話,既沒有說是誰,也沒有說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只是說了一個事實而已,就已經引起了眾人對沐九兒的不滿。
「肅靜」,一旁的黃公公看到朝皇沉著臉看著下方鬧哄哄的文武百官,眉頭微蹙,厲聲喝道。
霎時間,偌大的金鑾殿內鴉雀無聲。
文武百官全都恭敬的俯首,面上表情各異,至于心中在想著什麼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時間一分一秒,但在眾人看來卻好似過了一年那麼長。
「皇上,老臣以為研制冰亦丹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了」,終于有人開口打破那凝重的氣氛,眾人抬頭只見老丞相和御史大夫同時出列;話音落,兩人面面相覷,有些尷尬;其他的朝臣也是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一起共事多少年,他們這可是頭一次見這兩位老祖宗的意見如此一致呢。
朝皇冷著臉,心中冷哼一聲,「這事,黃院首,還是你來說吧。」
「是」,黃院首近來本就因為研制冰亦丹而身體有些虛浮,經過昨日的事情之後更是被打擊得夠嗆,他擔任這太醫院首已經二十余載,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女女圭女圭給比了下去。
第二節收刮錢財
黃院首看著眾人那急切的眼神,甚至還帶著未褪去的憤怒之色,心中冷笑一聲,搖搖頭,現在這些年輕人啊,「冰亦丹的藥方現目前在太醫院沒錯」,不過沐九兒也沒有說錯,朝皇的確與她約定過不許她再售賣冰亦丹,不過這一點黃院首非常無心的帶了過去。
「既然冰亦丹的藥方已經有了,為何不大量熬制」,突然有人提出了不滿。
向沐九兒重金購買冰亦丹藥方的事情,雖然做得並不十分隱秘,但朝廷上下知道的人也不過寥寥數人,一些官職夠不上或者不是朝皇信任的人,根本就不知曉;很明顯說話的人正是後一種。
「裕尚書說的是」,黃院首面無表情,「既然裕尚書覺得如此簡單,那熬制冰亦丹這差事就由裕尚書去做吧。」
裕泰面色一僵,他可是工部尚書,接這個太醫院的活兒干嘛。
黃院首冷哼一聲,「且不說這冰亦丹熬制手法獨特,一般人根本學不會,光是那一味千年冰參的藥引,就不是我朝歌能供得起的了」,說著他視線冷冷地掃過裕泰,接著道,「還是裕尚書覺得自己有這個能耐,不用藥引也能熬制處冰亦丹來?」
「我」,裕泰面色難看,張口結舌。他哪里知道不過是顆小小的藥丸竟然還需要千年冰參做藥引。
「我什麼我」,黃院首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事實就是如此,眾位同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想來是非常願意為皇上分憂解勞的吧。」
眾人再次默然。
「黃院首說得是,眾位愛卿難道就沒有什麼看法嗎」,朝皇不咸不淡地接過話頭,視線冷冷地掃過在場眾人,「方愛卿、裕愛卿,嗯?」
兩人正是剛才對千金坊和沐九兒意見最大的人,兩人顫顫巍巍的出列,跪倒在地,「皇上息怒,臣,臣……」
朝皇瞥了兩人一眼,抬起頭不再看他們,冷冷地說道,「今日事情先到這里吧,眾位愛卿也都好好思索思索,如今我國鼠疫橫行,解除鼠疫刻不容緩,可這方法……」
「皇上,老臣以為,這千金坊既然能公開出售冰亦丹,想來他們手上定然有千年冰參」,一名文官猶豫著開口。
「然後呢」,朝皇現在對沐九兒和雲岫是真真正正的沒轍的,不僅不能把他們怎麼樣還得好好的供著,雖然想到這里就很憋屈,但現目前的情況就是,想要接觸鼠疫,沒有沐九兒根本就行不通。
「強買還是強盜」,朝皇每說一句,面上便冷上一分,「如果眾位愛卿有什麼想法盡管去做,不過朕丑話說在前頭,若是惹惱了雲氏夫妻,可別說是我朝廷之人。」
話音落,原本心中還有點什麼想法的人,趕緊將那些想法拋諸腦後,他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著上方的朝皇,皇上這句話明顯是在告誡,他們可不是那些沒腦子的……
退朝之後,上書房中。
朝皇坐臥不安,想到剛才接到的急報,現在以甘城為首的十八城鼠疫爆發的城池,現在每天都會焚燒掉上千人,朝歌就算再強大也經不起這樣的挫折,民可載舟,亦可覆舟;如果鼠疫再不解除只怕不用等天楚使者到來,他們就會不戰自滅了。
「來人吶,去請雲氏夫妻進宮」,朝皇抿了口茶,想了想,「另外派人去將太子請來,要快!」
從未見過這樣急切的朝皇,黃公公心下一緊,「是,陛下;奴婢馬上命人去辦!」
吩咐下去之後,朝皇的心還是懸在喉頭,不上不下,他強壓住心中的那股不安,不知為何,心中莫名的浮現出一股預感,他這次一定不能惹惱了沐九兒,不然朝歌也許真的就完了。
自從登基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感覺。
突然朝皇又想到之前沐九兒提出的條件,如果她真的非要楚雲飛來交換又該如何,朝皇的心突然有些不安定了。
「太子駕到」,門邊傳音太監的聲音響起,朝皇抬起頭看到剛進門的褚瑞。
「兒臣見過父皇」,褚瑞恭敬地單膝跪地;在得到朝皇的允許後起身,立在一側,「不知父皇喚兒臣前來,可有要事?」,自從昨日從太醫院拓寫了一份冰亦丹的藥方之後他就一直閉門研制,剛有點兒頭緒就被朝皇派人叫來。
「嗯」,朝皇沉聲,「是關于冰亦丹的。」
褚瑞面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兒臣愚昧」,這冰亦丹就算他真的模索出了熬制的方法又能如何,沒有藥引他們一樣熬制不出藥丸來,如果當初朝皇夠爽快交出楚雲飛,或者朝皇肯吃點兒虧自己派人去千金坊買成藥,事情也不會到現在這一步。
其實褚瑞想明白的事情朝皇又何嘗不明白,他癱坐在龍椅上,望著雕花梁柱呆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朕已經派人去請了雲氏夫妻,朝歌鼠疫盛行,解除刻不容緩」,只要一想到整個朝歌範圍內每日里因為鼠疫而死去的老百姓,他就覺得難受。
在這個時代,人數可以決定一切。
國力、財力……
再多都不如人力來得重要,沒有人一切都是枉然;所以有些事情已經拖不得了,趁著現在還來得及;他派人將褚瑞叫來也只是希望沐九兒能看在褚瑞的份兒上不要獅子大開口罷了,經過這場鼠疫,朝歌已經是元氣大傷,只怕沒有個十幾二十年是難以恢復了,其間還不得不提防其他兩個大國,甚至一些小國,畢竟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的。
「雲氏夫妻到」,傳音太監的聲音再次響起,朝皇立刻緊張兮兮地看著門口處。
「草民見過皇上!」「民婦見過皇上!」
「免禮平身」,朝皇大手一揮,「兩位請坐」,說罷,看著一旁的黃公公厲聲喝道,「還不快給雲公子和雲夫人上茶。」
「是」,黃公公躬身退出去,然後飛快地就有人端著茶水、糕點、水果上來。
沐九兒看著坐在對面的褚瑞,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了」,褚瑞也淡淡的應了一句,兩人之間非常的默契。
朝皇感受到沐九兒灼灼的目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張了張嘴,卻始終發不出聲音,好半晌,沐九兒看夠了朝皇的窘態,這才淡淡的開口,「朝皇,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關于朝歌的鼠疫,我可以幫你解除」,她並沒有用敬稱,在這個時候,她也只是個商人而已,至于對方,也不過是顧客。
買賣買賣,有買有賣,大家自願也不過是場交易而已。
朝皇神色了然,視線定格,在第一次見到這位姑娘的時候她就敢給他臉色看,現在也是,她是位非常聰慧的姑娘,所以他只靜靜的等著接下來的條件。
「首先大皇子的事情我可以退一步,不過我的底線是終身圈禁,如果有一日他膽敢踏出宗人府一步,我會立刻派人追殺,不死不休」,沐九兒冷冷地說出最後四個字,眼中劃過一道嗜血的精光,她抬起等著朝皇表態。
朝皇也沒有想到沐九兒竟然會提出這樣的想法,不過這個條件已經好很多了,他遲疑了會兒點點頭,「這是自然」,楚雲飛犯的錯就算是斬殺也都足夠了,只是終身圈禁而已,反正人沒死就行。
「這第二點嘛」,沐九兒不咸不淡,「朝皇知道的,我是個商人。」
正所謂在商言商,拿人錢財才替人消災,如今這朝歌偌大一國的鼠疫,世界上除了她再無人能由此能力解除,所以這件事情成與不成就觀看朝皇的態度了。
褚瑞看著沐九兒,在心中搖搖頭,他就知道這九兒能如此爽快地放過楚雲飛絕對不是無條件的,既然她放過了楚雲飛,只怕後面,父皇不得不大出血了吧。
朝皇低著頭沉思著,上次因為購買藥方的事情,國庫已經去了大半,而現在他們談論的價錢只怕比起那藥方要貴上十倍不止,現在的朝廷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就算是加上他自己的小金庫,滿打滿算也不過幾千萬金,他在心中盤算著,試探著開口,「雲夫人開個價如何?」
沐九兒低首垂眸,眼中劃過一道精光,當真以為有褚瑞在場她就不敢獅子大開口麼;既然這件事情已經擺明了是非她不可,那她要是不趁機宰他一頓好似有些對不起自己呢,所以她反扣問道,「我千金坊的冰亦丹定價是兩千兩一顆,朝皇覺得我們這價錢多少合適?」
朝皇被沐九兒噎了一下,「可如今冰亦丹的藥方已經是我們買下來了的,不是嗎?」
「所以我才讓朝皇自己出價啊」,沐九兒嘴角含笑。
「你」,朝皇面色一沉,不過心中卻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九兒,這冰亦丹,這並一白兩銀子一顆如何」,褚瑞稍微琢磨了下,開太高朝歌絕對承受不起,可若太低,九兒手上的那些藥材可都不是白來的,想想這個價錢其實還是沐九兒比較吃虧,不過等以後他再慢慢補償就是了。
沐九兒撅著嘴看著褚瑞,「一百五!」
「一白一」,褚瑞微微挑眉。
「一白四」,沐九兒不依,雖然她不在乎銀子可卻就是不想讓朝皇佔了便宜去。
「一百二」,褚瑞稍微琢磨下,再次還價。
「一百二十五,你們提供藥材」,沐九兒惱了,「就這樣,不同意拉到。」
「好,不過藥引可要九兒自己想辦法」,其他的藥材都非常常見,唯獨那藥引千年冰參,有價無市。
「自己想辦法就自己想辦法」,沐九兒看著朝皇,「不知朝皇覺得如何,如果覺得可以,那咱們就先簽訂契約吧。」
「好」,朝皇看著褚瑞,心中卻慨嘆還好今天自己聰明了一回,不然只怕是朝歌國庫都會給沐九兒掏空了。
雙方定下契約,十八城加上盛都約莫是百萬人,每人三日就需要九顆冰亦丹,一共就是十一萬兩千五百萬兩銀子,在他們將藥材送到的三日後她交冰亦丹,而這之前他們必須先付一半的訂金,所以其實總得算起來還是沐九兒賺了,而且是賺翻了。
送走沐九兒之後,朝皇嘆了口氣,這國庫終究還是要空了,可如果將訂金交給沐九兒之後,只怕收購藥材就非常的困難了。
「父皇,其實咱們朝歌有錢的人不少」,看著朝皇面露難色,褚瑞緩緩開口,「為了活命,讓他們分出一點家產想來他們也是願意的。」
朝皇看著褚瑞,這個方法他又何嘗沒有想過,只是……
「反正契約已經去簽好了,至于後面的事情,父皇自己看著辦吧」,褚瑞淡淡地開口,「父皇有空多去看看母後吧,嗯,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兒臣就先告退了。」
三日後,看在褚瑞的面上,沐九兒已經先後為朝歌提供了三百萬顆冰亦丹,算是大大的緩解了朝皇的壓力,至少每天因為鼠疫死亡的人數已經大大的減少,甚至一些感染較輕的人都已經基本痊愈了。
為此,千金坊收到了不少「濟事懸壺」「妙手仁心」的錦旗;看著朝歌上下的一片大好形勢,朝皇甚至都來不及開心一下,甘城城主就派人上報,天楚使隊兩日後到達盛都。
一石驚起千重浪。
「什麼」,雲岫死死地捏著一張兩指寬的紙條,咬牙切齒,「該死的,怎麼會這麼快?」
邊原強忍著笑意,「這個……」
「冥獄三鬼呢」,雲岫沉著臉,語氣不善。
「被夫人給趕走了」,邊原不敢隱瞞。
「嗯?」,雲岫尾音上揚。
「這個,據說夫人拔了吊死鬼的舌頭,收了無頭鬼的腦袋,最後……」
「最後什麼?」
「夫人說讓怕死鬼去跟她的寶貝們親熱親熱」,邊原強忍著笑意,一字一句。
「該死的,知秋呢」,雲岫一拍腦袋他怎麼能忘了,這冥獄三鬼雖然一個比一個難纏,但那個人也不是省油的等,她居然這麼對冥獄三鬼,只怕以後那個人會成為冥獄真正的「鬼見愁」了吧。
「咳咳,知秋與夫人一起」,邊原在心中月復誹著,主子明知道夫人最喜歡捉弄知秋現在偏還派知秋去,只怕以後很長一段時間知秋都不敢回冥獄了吧。
「嗯」,雲岫臉色暗沉,「下去吧」,鼠疫易解,瘟疫難送,而那位簡直就是逼瘟疫還要瘟疫的存在。
沐九兒半躺在臥室的軟榻上,早幾天前,他就覺察到了雲岫和邊原老是神神秘秘的,連知秋也不知道被雲岫丟到了哪個犄角旮旯,她微微蹙眉。
在家里她並沒有神識外放,偷听的習慣。畢竟兩個人在一起,如果不能相互信任,而是時時刻刻的監視著對方,這樣的感情不會長久。
只是女人天生就是敏感而又多疑的,不管她對自己有多麼的自信,尤其是在面對自己心愛的男子時,沐九兒翻來覆去,朝皇遲遲沒有將第二批藥材送來她也樂得輕松,寶兒又一直閉關未出,她每日里閑得沒蛋都疼了,只能將注意力轉移到家里僅有的兩只活物身上,偏偏他們還這麼的神秘,讓沐九兒不多想都難。
不過好在,因為之前那批冰亦丹的發放,盛都身為國都自然是首先滿足的,所以在這兩天盛都大街上,原本緊閉的商店開始陸陸續續的開門營業;小攤販們也開始出來活動,慢慢的街上人也多了起來。
因為冰亦丹的緣故,如今千金坊在盛都那可叫聲名鵲起;不過就算是鼠疫已經解除了,那印刻在老百姓心上的陰影卻是不那麼容易消褪的,尤其是那些因為鼠疫而有家人或者摯友去世的人們。
不過暗地里的蕭條卻並不能改變明面上的繁華。
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兩日後,天楚的使隊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