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靜嵐並不認同康福公主的話語,于是兩人之間沉默蔓延,良久,蕭靜嵐對康福公主承諾道︰「心悅,等蕭家渡過了眼前的這個難關,一定幫你達成你的心願,你可以再考慮下,你想要什麼?是拋棄公主的尊貴身份,隱姓埋名的出宮,還是建公主府選駙馬,一生榮華富貴。」
康福公主堅定地回道︰「我要出宮,即使是粗茶淡飯的平凡人生,我也想要真正地活一回。」
蕭靜嵐站起了身,認真地看著康福公主︰「皇家有皇家的煩惱,平民有平民的痛苦,沒有任何一種人生只有快樂沒有痛苦,你選擇了其中一種的生活,就要接受它的全部,無論好壞。心悅,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你再好好想一想,但是你要記得,落子無悔,你選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康福公主微微怔愣。
蕭靜嵐便喚了汐月等人進來,吩咐宜安︰「好生看顧著你們公主,有什麼事情就到玉安宮回本宮,讓康福清清靜靜的休養著,明白嗎?」
宜安忙帶著行禮應是。
蕭靜嵐便向康福公主辭行,帶著玉安宮的人馬,乘坐著華麗的攆輿,再度張揚地回了宮。
回到玉安宮里,蕭靜嵐打發了侍候的人,坐在桌案前奮筆疾書,通過康福的這番話,再對照著當前的形勢,蕭靜嵐徹底地明白了鄭家的謀算。鄭文遠手里必定握著先帝給他的保命符,他做了幾十年的先帝心月復,文臣領袖,手下的勢力錯綜復雜、盤根錯節,在蕭家傾全力交戰北蠻的時候,鄭家潛伏在暗處,伺機施毒計、放冷箭,蕭家就防不勝防,月復背受敵了。
蕭靜嵐越想眉頭皺得越緊,一把團了手里剛寫完的書信,站起身踱了兩步,為了減輕帝王的猜忌,蕭家的勢力只在軍隊武將之中,與文臣士子交情極淺。她之前已經傳遞書信,告知侯府防範內賊,如今確認了鄭家的敵意,她卻不能在此時告訴鎮北侯蕭潛,戰場上最忌軍心動搖。
她並不能確切的知道北疆上的那些官員是鄭家的,蕭家軍的糧草等後勤物資很大一部分都靠北疆供應,北疆的官場人心絕對不能亂,此時不是大肆追查的好時機,更何況蕭家是武將,並沒有權力清查文官。
蕭靜嵐斂眉沉思,一時竟不覺天色昏暗,夜色漸深,汐月在門外憂慮的勸道︰「娘娘,您之前就只用了幾塊糕點,身子怎麼受得了,娘娘,您請先用了晚膳吧。」
蕭靜嵐這才驚覺室內昏黃朦朧,不由失笑,她前世多少風風雨雨都闖了過去,如今竟然如此的焦躁煩亂,果然是關心則亂。便應了聲,汐月忙進了屋,邊點上燭台,邊指使著人在案上擺上豐盛的晚膳,采葵親自服侍著蕭靜嵐淨手用膳。
蕭靜嵐用完膳,看著采葵、汐月俱是神情肅穆,一臉鄭重,便笑道︰「你們也下去用飯吧,本宮這兒不用你們時刻服侍著,這宮中風雨自有本宮擔著,你們用心辦好自己的差就行了。」
卻不想,馮進喜一溜小跑奔來,臨近屋門的時候才整理儀裝,趨步上前語聲帶著喜氣道︰「奴才參見娘娘,娘娘奴才剛瞧著敬事房的傳旨太監向著咱們玉安宮走來,想是皇上今夜要宿在咱們宮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