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遠由于受傷,直接讓江普把公務搬到家里來了。
蘇芩自覺自願地當起了小保姆,洗衣做飯,打掃房屋,日子倒也算愜意。
主要是莫靖遠受傷了,她借口怕壓到他的傷口,這幾天是分房睡的,其次是莫靖遠動不動就對自己做那種事,現在她已經學會了怎麼和他相處。
眼前很模糊,擋風玻璃上為什麼這麼多水汽?蘇芩狠狠地伸手去擦,卻怎麼也擦不掉?到底是擋風玻璃有水汽,還是她的眼楮里有水汽?
蘇芩驚得筷子掉到了地上,結結巴巴說︰「先……先生,你在說……什麼。」
文件袋早已被她的指甲抓得皺巴巴的。
開門,下車,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呆呆地站在她的車前,離車只有十厘米左右的距離。
蘇芩抬眼冷笑,不回答他的話,這個笑,讓莫靖遠心里咯 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離自己遠去。
上官誠回過頭看到蘇芩,臉上泛起一抹欣喜,指了指咖啡廳,說道︰「進去再說吧。」
資料是復印件,她急急地去找保人那一欄,莫靖遠幾個粗體大字灼傷了她的眼!
「小妹妹,傷到哪里沒有?」蘇芩蹲來打量著面前的小女孩,身上沒有發現什麼傷痕,可能是嚇慘,臉色蒼白著說不出話,只一味的哭。
「怎麼了?味道不對嗎?」蘇芩看著莫靖遠,心里有那麼一絲心虛,廚藝,實在不是她的強項。
「有什麼事嗎?我現在有事,不好離開。」
蘇芩啊蘇芩,你別再自作多情了,不過一句玩笑話而已!
不多久,莫靖遠就從書房中走出來,穿著米色的居家服,讓他看起來多了一絲人情味。
好險,如果她剎車再慢一點,就真的撞到人了。
莫靖遠皺著眉,對蘇芩突然的情緒感到莫名其妙,打開文件袋掃了兩眼,他的眉毛已經皺成了一團︰「你想說什麼?」
「上官誠!」蘇芩喚了一聲。
「先生,相愛的人才能攜手一輩子,你不愛我,我也……我也不愛你,我們最終都會找到合適自己的另一半,將對方忘記在時間的長河里。」她正了臉色,頭一次在他面前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
從最初的害怕,麻木,隱忍,到今天這樣,能夠一張桌子上吃飯,偶爾談上一些無關交易的話語,偶爾表達自己的想法,不會一見面就上床,不會一睜眼,又是分別?
「啪——」話還沒說完,一個響亮的耳光就落到她的臉上。
「叮鈴鈴……」刷完碗,還沒來得及將手擦干,手機就響了。
蘇芩搖著頭,只覺得腦袋里面嗡嗡的,像有無數只蟲子飛過。
想起五年前姐姐受到的侮辱,想起那場官司的敗訴,想起郝律師「好心」的為她指的明路……
蘇芩給莫靖遠拉開椅子,盛了一碗剛炖好的鴿子湯,「先喝碗湯。」
「來了。」蘇芩應了一聲,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頰,輕微的痛感讓她清醒了一點。
這是莫靖遠的局吧,從一開始他就是操盤手,他控制著所有的人,讓自己陷在局里而不自知。
听到是關于姐姐的事,蘇芩在也坐不住,沒來得及換件衣服,就出了門。
「蘇芩,刷碗。」莫靖遠的聲音從餐廳傳過來。
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她一把將文件袋扔到莫靖遠的身上,「你看看這是什麼?」
聞言,莫靖遠難得的抽搐著嘴角,一副不甘願的樣子。
一輩子好長,而她和他的關系不可能持續一輩子,等到他找到下一個比她更好的寵物時,她就會被無情地扔掉。雖然她一直將自己的位置和心態擺得很正,可是除了震驚以外,莫名的竊喜又是為哪般?
不等蘇芩回答,上官誠繼續說道︰「犯人當場死亡,從犯被判了六年有期徒刑對嗎?」
這里面有誤會!一定有誤會!
狼狽地抓著文件袋,沒有心思和上官誠道別,開著車就直奔莫靖遠別墅的方向。
「吱——」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蘇芩猛的踩剎車,就听到驚恐地哭泣聲。
「小芩,你能出來一趟嗎?」上官誠的聲音有點焦急。
莫靖遠,我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如此大費周張?是因為我和你的晶晶相似嗎?是臉?還是聲音?還是身材?
「嗯。」莫靖遠點點頭,接過湯放到嘴邊抿了一口,臉色一變,眉毛微微蹙起。
「你無論如何都要出來一趟」上官誠略微思索,接著說道︰「是關于你姐姐的。」
「你去哪里了?」莫靖遠站在門口,淡淡詢問。
她捂著胸口,無力去深究這是什麼原因。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莫靖遠之間,開始能夠這麼正常的交流,開始有了一種自己所理解不了的情愫。
打開那扇稱不上是「家」的大門,深深的無力感爬上心頭。飯這天房。
「嗯……我吃飽了……」飛快地離開餐桌,躲到角落里。
蘇芩點點頭,答道︰「從犯是主犯的大學同學,是他將姐姐騙出去的……他得了主犯五萬塊的好處,不過因為他家里沒什麼人,所以判完過後也沒有提出二次訴訟。怎麼了嗎?」
後來上官誠又說了什麼,她已經一個字也听不進去了。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莫靖遠問清楚,她要他親口告訴她!
蘇芩莫名地松了一口氣,對莫靖遠說︰「放冷了再喝吧,反正這一鍋都是你的。」
「先生,吃飯了!」蘇芩擺好碗筷,朝著樓上喊了一聲。
上官誠從包里拿出一疊資料,說道︰「他本是判了六年,因為在牢里表現很好,所以最近在申請假釋。昨天我去姨夫的警察局玩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份申請。」他伸出手指在文件袋上點了點,「因為事關你姐姐,我就多看了兩眼。但是,當我看到保人這一欄的時候,大吃一驚,上面的名字居然是莫靖遠!」
她只覺得諷刺。這個世上,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眼里劃過一抹受傷,快得一閃而逝,他微微俯身,按住蘇芩的雙肩,「你信不信我?」
到了約定的咖啡館,上官誠神色焦急地在門口來回跺步。他一直是樂觀且活潑的,很少露出這樣焦急的神情,蘇芩心里一抖,直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上官誠嚴肅且認真地盯著蘇芩,「莫靖遠明知道那個人害了你姐姐,卻還要為他作保,可見他接近你本來就心思不純。」
蘇芩無法,從包里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放到小女孩的口袋中,「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感到身體不舒服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為什麼,對象是莫靖遠的時候,情緒就變得不受自己控制?
上車,發動,這次,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努力地開得平穩。
莫靖遠只是搖搖頭,淡淡道︰「有點燙。」
小女孩愣愣地點點頭,像個木偶一般直直地離開。
「莫靖遠,你還想裝傻?」蘇芩冷眼看著他,「你早就認識這個人對不對?他是傷害我姐姐的從犯,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對不對?」
「蘇芩……」放下湯碗,莫靖遠突然說道︰「我們一輩子都這樣生活好不好?」
「別踫我!」蘇芩用力將莫靖遠推開,卻按到了他肩胛上的傷口,忍住不去看那浸染而出的鮮血,「郝律師是你的人,姐姐的事故也是你安排的,你成功得到了我。可是莫靖遠,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不是,你何必這樣費盡心機?是因為我和你的晶晶相像嗎?你告訴我,哪里像?我去整容行不行?你放過我行不行……」
莫靖遠眼神閃了閃,恢復正常道︰「我開玩笑的,你不必當真。」
兩人點了咖啡,蘇芩一刻也等不得,急切問道︰「到底什麼事?我姐姐怎麼了?」
莫靖遠板著臉,捏著眉心,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蘇芩,這東西哪來的?」
真是荒謬啊,她好像對他提不起任何一點的恨意。
「不可能!」蘇芩大叫一聲,伸手就去打開文件夾。
上官誠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問︰「小芩,你還記得五年前的你姐姐的那件事嗎?」
後怕的感覺讓她幡然醒悟,自己這是在干嘛啊?當街飆車?她可是懂法守法的律師
心,跳得好快,比任何時候都快,比學長向她告白的時候跳得好快。書上說,女孩子听到「一輩子」、「永遠」這樣的詞匯時,都會有所觸動,可真的是這樣嗎?
蘇芩不死心地翻著那兩頁申請,紙張被她弄得刷刷作響,上官誠有些看不下去,按住她的手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剛開始我也不相信。所以我就讓人去查,卻發現,那個人,曾經是莫氏的員工。」zVXC。
蘇芩愣了一下,她怎麼可能不記得,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她的生活何至于此。
莫靖遠陰沉著臉,冷冷道︰「既然你認為是,那就是吧。」
說完,沒有再看蘇芩一眼,轉身上了樓。
「莫靖遠,我不會原諒你!」蘇芩對著莫靖遠的背影,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