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黑子
陽光歡快地走進吳奈的身邊,被陽光照射著,感覺全身都暖融融的,看到街面上的人來人往心情也很快活。吳奈每天都會在陽光下站上一會兒,就是怕自己身上少了陽氣,那個檔口里都沒有窗戶,屋里全是裘皮味道,生意忙時一整天也見不到陽光,感覺自己要瘋了一樣。吳奈不喜歡一天都見不到陽光,所以每天必找時間站在陽光下看街景,看著密集的人群從眼前走過,看著吐出的煙飛散在空中,煙霧就像人一樣在眼前逝失。
吳奈看到泥娃從遠處走來,身邊還跟著幾個老外。吳奈一臉笑容跟泥娃打著招呼,高聲叫著,「泥娃,你好長時間不帶朋友到我店來買裘皮大衣了,要帶朋友來啊。」
泥娃笑著說,「這幾天我忙啊,你放心吧,我會帶朋友來看你的裘皮大衣的,過幾天吧。」泥娃用不太準確的國語說著,又招了一下手走了。吳奈也笑著招手,又在陽光下站了一會兒。這時又看到在金寶雅‘並縫’多年的中年女人走來。此人在大學教俄語,水平非常棒,因家道遇到難事,放下知識分子的架子,每星期六日就到這里‘並縫’掙點錢補貼家用。吳奈很尊重知識分子,特別是這樣有文化知識的老師遇到難事,心里就充滿了同情和憐憫。每次這個老師帶著老外到店里來買裘皮時,只要賣出一件,吳奈都會多給這個老師一些錢。金寶雅賣裘皮的老板有統一的價格,賣出一件裘皮提成五十元,給‘並縫’的人提成價格不等,一百二百也說不定是可能的。吳奈總是盡量給這個女老師多一點錢,又不叫她感覺到是一種憐憫。有時還跟女老師開玩笑說,「你說的俄語真棒,那卷舌聲滴溜嘟嚕一大串,就像喝北京小吃面茶一樣,听起來那叫舒坦。」‘並縫’的女老師就會開心地笑一笑。有時吳奈還跟女老師說,「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事就說一聲。」
女老師一臉自尊的笑著說,「有你這句話我就很高興了。我現在過的很好,很充實。春天到了,花蕾就要綻放了。」
好女人天生就是一首美妙的詩。
吳奈跟女老師站在早晨的霞光中,開心地聊著天。女老師跟吳奈聊了一會兒,就說要到公園里走一圈去。吳奈看著她走路的樣子,感覺很有力量,完全不像遇到難事的人。
吳奈回到檔口里跟小東北說,「剛才我看到泥娃了,跟一幫老外。」
小東北說,「她好長時間不來了,你是不是很想她啊。」
吳奈說,「跟我認識的女人我都想,再說泥娃沒少帶朋友來店里,我很感謝她。」
小東北說,「吳哥,你能賺到不少錢跟泥娃有關啊。」
吳奈說,「當然有了,人不辭路,虎不辭山,男不辭女,女不辭男,都是一樣的道理。」
小東北說,「吳哥,你還真會轉,什麼事兒你都會變通啊。」
吳奈說,「那是,天下的道理都一樣,你一件事做不好,別的事也做不好,尤其是在北京,就是一個關系網,你要像蜘蛛一樣把這張網織好,護理好,就不愁沒有獵物被網住。我不相信那些成功的人都靠自己的真本事,這里邊學問大了去了,就像研究女人一樣,學問也大了去了。你一輩子也別想把女人看透了,你一輩子也別想把關系網搞明白,就像裘皮大衣一樣,每根毛跟每根毛之間的關系,你能搞清楚嗎,裘皮變一種狀態,每根毛跟每根毛的位置就不一樣了,關系也就起變化了。」
「吳哥,你可真行啊,你這都跟誰學得啊。」小東北看著吳奈一臉嘻嘻的笑容。
吳奈笑著說,「我自己悟出來的,人生要抓住每一次機會,什麼事兒都一樣,大不了不成功,下次再來嗎。」
小東北想了一會說,「吳哥,你覺得你是成功男人嗎。」
吳奈想了一下回答說,「還成吧,看跟誰比了,我跟有錢人比連孫子都不是,所以那些特有錢的人別他媽牛鞭哄哄的,那得看跟誰比,跟胡雪岩比,你就是一個窮人。你瞧咱們隔壁那個做帽子生意的老板,脖子上戴著像麻繩一樣粗的金項鏈,兩只手腕上戴著兩只金手鐲,八個手指上都戴著戒指,看著丫很有錢似的,走起路來像九頭鳥一樣狂妄,生怕別人看不到他,可能丫褲襠里的那家伙上也戴著金項鏈呢。」
小東北哈哈笑了起來,一只手捂住嘴,半天才止住笑聲說,「你逗死我了。吳哥,我覺得吧,你也會成為那樣的人,男人一有錢都一樣,別十步笑百步了。」
吳奈說,「我可不會像他一樣戴那樣多的東西,多累人啊。男人的魅力應當從內心里發出來的,那才叫男人啊。」
小東北說,「可男人也應當看外在的東西啊,在我看了吳哥應當算成功男人了,要是能有輛車相配就更有男人味了,不然一個成功的男人沒有車開,那算什麼成功的男人啊,這外在的行頭是給不了解你的人看的,就像女人心靈再美,外表不美還是覺得叫外人看了不美啊。男人有車,就像女人有漂亮的衣服一樣。我覺得你應當開個車,你做生意也用得著啊,這樣就再也不會租車了。」
吳奈說,「我是想買個車啊,不然這怎麼叫成功男人啊。」
小東北說,「我還覺得吳哥有一點不足。」
吳奈說,「你是說我還沒有結婚成家吧,結婚就算成功的男人了嗎,再生過孩子,還有了孫子,再有了重孫子,從哪里斷定這就是成功的男人了。」
小東北說,「我是在完美的看一個男人,不過完美的男人,也很可怕啊,可怕的叫女人無法承載那種愛。前幾天我看到一篇外國小小說,小說的名子就叫,《十全十美的丈夫》大意說的是,在一個鄉村里,住著一對特別想愛的夫妻。有天晚上村莊上有一群狗亂叫,好像是鬧狗的,妻子被狗叫聲吵的怎麼也睡不著覺,丈夫就提著一根棍子出去趕狗去了,這時妻子就听到狗叫聲時遠時近,漸漸就睡著了。第二天妻子早晨醒來,看到丈夫沒在身邊,感到很奇怪,難到丈夫一早就出去了嗎。這時看到丈夫手里提著那根棍子,一臉疲憊的樣子走進門來。妻子問,‘你到哪里去了。’丈夫說,‘我趕了一夜的狗。’
吳奈說,「這丈夫太牛了,別人用錢來承載愛情,而他用這種方式來承載愛情,比用錢來承載愛情不知要高超多少倍。可是當今的男女,有多少人懂這種愛啊,全完用錢來砸愛情,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兒,這樣感人的愛情越來越少。」
小東北看著空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吳奈想了一會兒說,「道子現在正在學開車,他有女朋友,顯擺給女朋友看,還是給別人看,可能都有吧,想來過去太苦了,可找到顯擺的機會了,道子這樣也是有道理的。」
小東北說,「有時女人就愛看顯擺的男人,那些空中花園式的愛情,只是夢中才有吧。」
吳奈說,「就像女人打扮的漂亮也常常引起男人注意一樣,好吧,等道子學完開車我再學去。」這時進來一個滿頭金發看皮貨的外國人,吳奈就打住了話題。
道子學車回來後,就買了輛車,開著很神氣,那種快樂就像第一回談戀愛一樣,莫名地歡喜。沒有人拒絕開車時的快樂,身邊坐著喜歡的女朋友,臉上飛揚著愛情的喜悅,在馬路上飛奔,不時發出快樂的笑聲。吳奈能想像到道子開車時的樣子,那種畫面真的很美。
吳奈學開車時,感覺很不順手,光那些車上的零件就認了好半天,從陌生到漸漸熟悉,掛擋總是掛不好,不是踩離合器晚了,就是踩早了,總是記不住掛擋要踩兩腳離合器,要不就是掛了空擋,要不就是抬起離合器跟踩下油門蹋板不和諧,不是車子一下子前竄,就是車子滅火,不是油門給大了,就是不記得踩離合器。要不就是停車時,沒有拉手殺閘,要不起車時沒有放手殺閘,總是手忙手亂的。那個教練師傅還很有耐心,總是不急不惱地講開車的要領,還說新手都這樣,慢慢你就會熟悉了,什麼事情都一樣,每人都有第一次,都有個過程,不是一下子就會的。過彎道時怎麼開車,下坡時怎麼開車,停車時怎麼停,倒車時怎麼倒,開車是個熟練工種,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只不過有的人悟性好點兒,有的差點兒,就像跟女人談戀愛一樣,慢慢體會模索就會了。
吳奈學了好長時間的車,漸漸就很熟悉了,感覺真像教練說的一樣,談情說愛不也是這樣的道理嗎。吳奈忽然想到跟安榮的戀情,真的就像第一次學車一樣,一點都不熟悉女人,就要開車上路,掛了一擋就認為很好了,慢慢行駛向前,有時原地轉圈就認為是最好的狀態了,慢慢看一下路邊的景象,不時還停下車來,不知道前方有多少美麗的景色,不知道踩油門快速前進,也不知道怎麼好好愛護女人。等知道加大油門提速時,才知道自己的手藝有多笨,手腳慌亂,一時就失去了控制,翻倒在路上,再也沒有機會重新好好學一次開車,再也沒有開車上路的機會了。
學開車也真沒什麼難的,很快吳奈就學會了,還算悟性不錯,上路時也沒有別人那樣緊張,只是有一種興奮的感覺,同時還加夾雜著一種快樂。吳奈一真沒想到開車也有一種快樂,不知道這種快樂也跟別的事一樣嗎,是一種新鮮帶來的快樂,還是開起車來那種飛速向前帶來的快樂,也許兩者都有吧。
吳奈買新車時有一種想法,要是安榮坐在身邊就好了,開著一起飛奔在馬路上,人車合一,永不分別。一定要好好護理這輛車,就像護理著初戀女友一樣。
吳奈就像所有新買車的人一樣,倍加愛護新車,不時看一看新車,再圍著新車轉一圈兒,一會在車里看一看儀表盤,一會又出來看到車上有一個污點,用手指蘸著唾沫把那個污點擦去,小心地就像阿護著新認識的女朋友。再站在車前停一會兒,好顯擺給別人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了新車,回到檔口里,沒一會兒又出來再圍著車看一圈兒,特別遇到熟人問起新車時,就更是一臉吃了蜜蜂屎一樣高興,大聲給別人介紹這款車的好處,開起來多麼給勁兒,直到把別人說煩了為止,回到檔口里坐下來,臉上出現從沒有過的一種滿足感。
小東北看著吳奈說,「吳哥,瞧你高興的,不就一輛車嗎,至于的嗎,睢你這麼一趟一趟地出來進去的,真不夠你忙活的。」
吳奈笑著說,「你不懂了吧,這就好比新交了一個很好的女朋友一樣,我能不高興嗎。」
小東北說,「你也像所有買了新車的男人一樣,我看你這高興勁兒超不過半年。」
吳奈長嘆一聲說,「能叫我這樣高興三個月我就知足了。我過去听道子說過一個名人說的話,‘男人就是遇到最好的女人,那種新鮮感也超不過三個月,’我爭奪對新車保持三個月的高興勁兒。
小東北笑著說,「吳哥,我相信你能做到,不過一個男人總開著空車,車上沒有女人,再怎麼高興我也不太相信是真心的,要不我跟著你兜風去,再叫上道子跟他女朋友。」
吳奈看著小東北說,「瞧你說的,太小看我了吧,我眼下沒有可拿的出手的女朋友啊,跟你這麼說吧,我沒有真喜歡的女朋友,還不能瞎找一個帶著玩嗎。你還是在後邊排隊吧,等有機會我一定把你帶上,不過你還真能拿的出手,到舞場上一跳舞,也是很有幾分風姿啊。我就是不太喜歡你一笑鼻子上起皺紋。」
小東北一臉不快說,「哥,你別太牛了啊,不就是有新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