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秋了，風吹到身上已經有冷意了。可是，我發現路邊還不時有賣西瓜的。這個時候，西瓜已經下喬了。我一打听是大鵬種的，這個時候，賣西瓜會有很好的價格。我腦子一動，如果我也能買點，這不可以減輕家里的負擔了嗎？我暗暗的在心里盤算著。
星期六回家，看見了爺爺，爺爺又瘦了，穿著單薄的衣服，在院子里編著筐。看見我回家了，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忙著給我做好吃的。每到春秋天，爺爺的咳嗽就厲害，這次也不例外。雖然他在我面前裝得很輕松，跟沒事一樣，可是看著他因咳嗽不出來而憋得臉通紅，痛苦的樣子，我心如刀絞。我一再勸爺爺到醫院去看看，有個結果，我們就放心了。可是爺爺總是找理由，在我的堅持下，我們一起到鎮上的衛生所，抓了幾副中藥。好在醫生說，爺爺的病是勞累過度，操心過多，內火導致的，吃幾副中藥慢慢就緩解了。這是慢性病，還得慢慢治，再加上爺爺的身體很虛弱，所以藥性不能太猛，慢慢來吧。听醫生這麼說，我也放心多了。
我在回學校的路，我就想這個家不是他一個人的，也是我的，我也需要為這個家做點貢獻，于是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我回到學校里就跟班主任請了三個晚自習的假，怕他不同意，所以就撒謊說，為了照顧爺爺。
我來到大市場，批發了100斤西瓜，批的再少，人家就不賣了。先買著再說吧，我還要趕到學校宿舍熄燈之前回到學校，要不我只能露宿街頭了。
我滿懷信心地推著用50塊壓金租來的手推車，來到人多的地方。可是人家一看見我過去，就很不友好地擠對我，說這里已經有人了，不讓我在那里久留。我推著車換了好幾個地方。如果遇到了城管還要東躲西藏的。掙點錢，真的是不容易。我就這樣在街下溜達。後來一位好心的大娘，告訴我，去家屬院門口賣會好一些。至少城管來了，有地方躲。于是我就找家屬院，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可是看門的老大爺就是不讓進。我好說歹說，他允許我在門口不影響交通的情況下，先買著，我這已經是千恩萬謝了。
漸漸地我跟老大爺熟了起來，我把我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他很是同情。有時他也幫我吆喝兩聲，支持我的生意。別看城里人個個穿得、戴得都很刮靜，個個都很挑剔。不能磕，不能踫，不圓的不要，不鮮亮的不要，皮厚的不要，光講價也很講半天。我自認為對挑西瓜很有經驗，可是還有挑生的時候。當人家把生瓜蛋子，扔到我車上的時候，又是一陣數落。沒辦法，還得賠著笑臉跟人家道歉，還得給人家換。這一車西瓜賣下來，除去成本，也掙10多塊錢，雖然不多，我還是很高興，很滿足。
接下來的兩天，我都是在這小區的門口，我跟這里的人也熟悉了起來。晚上，有帶著孩子出來散步的老人，我們就聊一會兒天。有時我會把熟透的西瓜切開，跟大家一起吃。因為我知道和大家和睦相處，也會給自己帶來好處。漸漸地我對賣西瓜有了經驗，西瓜挑得又大，又圓，又甜。對于一毛兩毛的零頭，大家也不再斤斤計較了。
後來，我經院里一位大媽的介紹，在一個菜市場邊上佔了一個攤位，雖然旁邊不遠的地方有個大垃圾堆，時時發出點臭昧，但這對我來說，條件已經非常好了。我趁班主任到外地學習這個大好時機向班長請了三天假，他猶豫了半天，才點頭。
天漸漸涼快了起來，尤其是晚上，不過這時候，水果是不容易壞的。我又進了一些隻果、香蕉和桔子，因為跟老板熟悉了，老板表示如果賣不出去，他可以幫著調貨。當然我也不希望自己賣不出去，所以盡力去推銷，因為我不像她們一天都可以在這，我只有這一晚上的時間。當然也有忙到晚上忘了時間的，我就在車上對付一宿。雖然挺苦的，但是想著自己掙到的錢，可以減輕爺爺的負擔，還能給爺爺買點好吃的，給他補補身子，我就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這些天雖然有些冷，但是我心里還是覺得很溫暖。
今晚應該是個好日子，風不大，也不冷，晚上出來玩的人也多，當然買東西的人也多。我這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正當我叫得歡的時候，我發現有人站在不遠的地方在看我。我仔細一看，天哪，那麼一個大帥哥，玉樹臨風地站在那里，不是肖勇是誰。
沒等我說話，他就怒不可揭了。
「你不是說你爺爺病了，你回家看爺爺去了嗎？」
「我爺爺是病了。」我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得連我自己都听不到了。
「那你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是醫院或者是家里，你在這里，你怎麼解釋。」
「劉欣，你嘴里到底有幾句是真話，你讓我以後怎麼再相信你。我和你一起，騙老師。」
「班長，你听我，我不故意要騙你的。班長……」我去拉班長的胳膊，他掙月兌我的手，氣呼呼得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這下完了，他是不會再替我說話了。
第二天，我去了特別早，破天慌的打掃了入校以來的第一次衛生，而且是我一個人。我尤其是把班長的桌子，擦得亮堂堂的，簡直都能照出人影。
白天人多嘴雜，到了下午放學，我在他回家的必經路上堵他。一是向他道歉，二是為了我的那些西瓜。
我看見他從遠處走了過來，笑臉相迎，可是發現他沒多大熱情。
「班長……」
「干什麼，又想編什麼話騙我？」他冷冷地說。
「班長，我真得沒騙你。」他停下了腳步，瞪著我。
「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心都哆嗦。」
「我真得沒騙你，我爺爺真得病了，而且很嚴重。」
「那你不回去照顧他，還在那里買西瓜。」
「只有這樣我才能有錢，回家看爺爺呀。」
「指望那能掙幾個錢呀，你還落下很多的課，得不償失嗎？」
「能掙多少是多少，至少生活費不用爺爺擔心了，而且我算了算還能給爺爺買些好吃的呢！」
「看在你是一片孝心的份上，不揭發你。不過以後不要這樣了，還是學習要緊，我想你爺爺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班長，我保證我不會影響到學習。」
「這個我倒相信。有時，我都生氣。」
「你生氣什麼？」
「你不去上課，也能考得很好。尤其是英語。」
「聰明，沒辦法。不過，你也不錯。你數學可是全級第一，我就不行了。」
「今天，在這堵我，不是來夸我的吧，說吧什麼事？」
「幫我再請兩天假。」
「還請假？」我知道他一定不同意。
我雙手合十說︰「求求你，班長，就兩天晚自習，我保證白天好好學習，你得讓我把手頭上的這些處理完吧！」說著我們已經走到了他家門口。
他不理我，徑自拿出鑰匙開門。
我依舊求著他。
「求求你了。」
「進來吧！」我往院子里看了看，寬大的院子，靜悄悄的。
「進來吧，家里沒人。」
我正要進的時候，想起了。東西還在外面呢！一會兒，我抱著兩個西瓜進來了。
「你這是干什麼，劉欣？」他本身平靜的臉，又低沉了起來。
「快點，讓我進去吧，這里人多眼雜的，你也不怕人家誤會。」我先他進去了，我把西瓜放在地上。
「劉欣，你趕緊拿回去，你現在還學會這一套了。」他氣呼呼地說。
「你別急，你听我說。要說賄賂你，就大了。你想誰拿兩個西瓜賄賂你。跟你說實話，你別生氣啊，其實，這兩個西瓜熟得都快壞了，反正賣也賣不出去，不如給你送個人情。你想，我這麼會過日子的人，會把能買好價錢的給你？」
「不信，你敲敲。」我覺得肖勇這個從小就在城里長大的孩子，不一定會挑西瓜。
如不出所料，他只是看了看，沒有多說什麼。
我打量著肖勇的家，他家的院子很大，圍牆旁種了兩棵高大的柿子樹，結得滿滿的紅柿子，都把樹枝壓彎了。院子中間有一條用大理石鋪的過道。過道兩旁是兩塊菜地，一邊種著綠油油的白菜，一邊綁著竹架，爬著發黃的豆角秧，和黃瓜秧。
在這高樓林立、車馬喧鬧的城市里，能看到這樣安靜的小樓，這樣一片綠油油，真是人間仙境。呼吸著清新自然的空氣，心情頓時覺得舒暢起來。
我對著屋里的肖勇說︰「你家的院子真大。院子里的菜是你種的嗎？」
「你看我有那個本事嗎，是我爺爺種的。桌上有水果，冰霜里有飲料，自己拿。」
「想吃什麼飯，我給你做！」
「還管飯哪！你會做嗎？」我十分驚喜。
「這幾天阿姨回家收秋了，都是我做的。」
「沒想到，你還這麼厲害。」
「有飯吃就好，我不介意，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那你在這等著，餓了吃餅干先墊墊，一會兒就好。」
「你爺爺呢，怎麼沒見他呢？」
「他到北京去療養了。」
「你爺爺是干什麼的呀，還療養。」
我看著這里的擺設，很古樸，很典雅。到處整整齊齊，一塵不染，可以看出主人是個干淨利索的人。牆上貼著字畫，很有書香氣息。
「我爺爺是老紅軍，離休以後，就在家里種種菜，養養花。」
「我說呢，這牆上的字是誰寫的，稜角分明，剛勁有力。」
「我爺爺寫的。」
「是嗎，老人家還有這一手，不簡單。可是你這一點怎麼一點也不隨你爺爺呢。」
肖勇從廚房里探出頭來，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忙，有需要的時候，叫我。」
主人不在，我不能老坐在里面，東瞧瞧西望望的，多不自在。于是我來到院子里，從院子的角落里找來梯子，把柿子樹上面能夠得著的，都摘了下來，曬在窗台上。我又看了看院子里種的白菜已經到了抽心的時候了，地里已經很時間沒人打理了，草都長得比菜高了，于我動起手來，把地里的草都拔了，把干枯的黃瓜架和豆角架也撥了出來，放在牆角不礙事的地方，院子里頓時敞亮了很多。我又看到兩片地都得干了，于是拿起院子里的桶，在水管上放滿了水。當肖勇喊我吃飯的時候，我已經把兩片菜地都澆完了。
他看著我，看了看地里的黃瓜秧和豆角秧。
「天哪，你把我爺爺的黃瓜和豆角都拔了，還把架也拔了。」
「是啊，現在這個季節黃瓜和豆角沒死也不結果了。你看葉子都黃了，不拔了它，就剩下落葉了，到時候風一吹弄得滿院子都是葉子。還有黃瓜和豆角都沒有了，你要個空架子干什麼，這些竹桿，拔出來涼干明年還能用，長時間在地里杵著會爛的，再說也影響院子的整體美觀。」
「也是。早就想拔了，一真沒空，也懶得拔。」
「這白菜是你澆的？」他看了看我，沒說話。
「還滿意吧，我一桶水一桶水挨個澆的，可費勁了。」本來想邀邀功的，沒想他撅了撅嘴。
「你沒有看見門口那里的塑料管嗎？」
「唉呀，沒看見，忘問問你了。」
「洗洗手，進屋吃飯吧。」
「是費勁了些，不過很滿意是吧，就表揚兩句嗎！」沒見這麼臉皮厚的吧，他笑了。
「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看的。」我這麼一夸，沒想到他的臉倒紅了起來。
「我平時不好看嗎？」
「平時沒注意。」
「其實平時也挺好看的，就是太冷了。一付不可侵犯的樣子，你是一班之長，應該平易近人才行。」
「我覺得已經夠平易近人的了，還能怎麼平易近人？」
「也是啊！」這讓我想起他身後的那些傾慕者，不由得笑了。
他拍了拍我的頭，笑著說︰「想什麼呢？」
我們剛要進屋的時候，他看見了窗台上的柿子。
「這也是你弄得。」
「是啊，都已經成熟了，放在樹上，都被小鳥吃了，還有就是壞了以後，落得你院子里都是，多髒啊。這已經落了不少了，要不早摘，一個你吃不上了。」
「你知道嗎，我一直煩著呢，要不是我們家都愛吃它，我早就把它砍了。從它一結果，就不停的落。招鳥不說，還招小蟲，煩死了。」
「下一次，你看到結果的時候，就噴點藥，防掉果的。再大一點的時候，你就用紙或用袋子套上它，一是防小鳥叨，二是即使掉下來，也不會弄得到處都是。」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農村的孩子哪個不知道呢，再說我們那里家家戶戶房前屋後都種這，還有山上野生的滿山遍野的。」
「是嗎，那你們一定不缺了？」
「不是很缺，我們那里都把它曬干，做成干果，過年的時候到城里來賣，挺掙錢的。」
「噢，原來是這樣。」他沒再問。
我來到桌旁，看著桌子上的菜，大吃一驚。這麼多呀，我堅起大拇指，不住地說，厲害。可是這麼多就我們倆個人，也吃不了呀。
「慢慢吃唄，嘗嘗，好吃嗎？」
「你太厲害了，這多大的功夫，這麼多美味。」
「現成的。」
「真讓我刮目相看。唉，將來誰要是娶了你，真是享福了。」
「劉欣……」班長讓我說的臉通紅。
那次的飯特別好吃，我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反正胃脹的很。在我印象中，他好像沒
吃多少，倒是把自己碗里的飯倒進了我的碗里。現在想起來，有些怪自己，光顧自己吃了，也沒記得問他吃沒吃飽。也是自己光顧著吃了，並沒有注意到一對溫柔的眼楮一直在望著自己狼吞虎咽的樣子。真得將來誰要是嫁給他，真是會很幸福。
吃完飯，離上晚自習的時候也不多了。我們一起往外走，我跟他不同路，沒等我開口，他就先說了。
「劉欣，不要去了。這也掙不了多少錢的。如果需要錢，你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我知道你會幫我的。但是這是我力所能及的。再說，我不會因為這影響學習的。」
「劉欣……」
「班長，不要再說了。需要你幫助的時候，我會說的。」
「劉欣，我覺得你還是沒有把當成你的朋友。」
「班長，你錯了。如果我不把你當成朋友，今天我就不會來找你，也不會來吃你做的飯了。其實，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要不是你一直給我說好話，我想我犯的錯早夠開除的份了。」
從那以後的幾天，有時放學的時候，他會去幫我。看著我大聲的叫賣，他有時也能紅著臉喊一聲。有時他還能跟客人還價呢！有了他，我發現客人還不少呢。我教他認稱，怎麼稱，還幫他認真錢和假錢。他學得很快，我跟他開玩笑說，很有經商的潛力。在他的幫助下，我把販來的水果全都賣了出來，就是那些剩下的，有些磕踫的，都便宜賣出去了。
我們坐在台階上數著錢，雖然都是些小票，但是我們倆個人都高興得跟孩子似的，必竟是我們用自己的努力掙來的。我數了數，去除本錢，半個月掙了二百多塊錢呢。其實，我很想再進點水果，現在隻果正是好賣的時候，可是班長不讓了。他說，以後天冷了，上街的人也少了，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邊不安全。再說，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不能這樣了。
「好，听人勸，吃飽飯。我不去了，好好學習了。這幾天也多虧你了，我請你吃飯？」
「還是不用了吧，你好不容易掙的錢，好好留著自己用吧。還是我請你吧。」
「多不好意思。」
「這幾天跟你在一起也學到了許多。也應該好好謝謝你。」
我們在小店里吃了一碗面，格外溫暖。
看著班長吃得認真的樣子，我問︰「好吃吧！」
他點點頭。
「我也會做，我做得比這里做得還好吃。」我自信地說。
肖勇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不相信。
「不要那麼吃驚，做飯對一個農村女孩子來說，再普通不過了。」我繼續說。
「我很小的時候，也剛會爬的時候，我爺爺就帶著我下地，我爺爺說的。爺爺在地里干活，我就在地頭邊玩。餓了就吃帶來的干糧，喝了就喝帶來的水，困了直接躺在樹蔭下就睡了。爺爺說那里的我特別听話，出去一天從來都不哭不鬧的。再大點的時候，我就幫爺爺拔地里的草，不過有時心不焉的時候，也有把苗給拔下來的時候，看著爺爺心疼的樣子，我還笑得不得了。後來我才知道爺爺為什麼那麼心疼了。我們那里到處都是山，有點地很是稀罕，更重要的是那麼點地里產的糧食，是我們爺倆一年的口食。以後，我就特別仔細小心了。我爺爺是一個特別勤快的人，把我們家的地侍侯得比誰家的都好，所以每年我們家都比別人多打糧食。」
「我八歲的時候，個人還很矮，也就剛剛夠得著鍋台，我就會做飯了。爺爺出去干一天的活，很辛苦，我就想一定要讓他吃上熱飯。騰饃、熬粥是我最先學會的。後來，我就學著和面、蒸饃，還學著餅、 面條。我那時候就想我吃好吃不好都無所謂，只要爺爺吃得好，吃得熱乎就行。爺爺是我們家的頂梁柱，要掙錢養活我，還要掙錢供我上學，上大學……」
肖勇看著我，心里一定很復雜。
「我很厲害是吧。還有呢，我上一年級的時候，還養了只羊呢，第二年就下了一對雙胞胎。你知道嗎，都快把我和爺爺高興死了，你知道嗎，這三只相當于我們一年的收入了。我天天上學把它們放到山坡上，放學就去牽它們，給它們上樹摘綠油油的楊樹葉，養得可胖了。」
提起上樹摘樹葉，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我笑著對肖勇說︰「爬樹就是那時候學會的。不過，也沒少挨摔，手上、胳膊上還有腿上沒斷了傷，也沒少跟人家打架。」
「怎麼還打架呢？」
「我上樹摘樹葉了，放學路過的那些小壞孩們都給我搶了，等我從樹上下來的時候，人早跑得沒影了。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我就在路口截著他們，可是他們就是不承認，于是我們打架，當然我打不過他們。後來，我想了法，一群我打不過，我就一個一個地收拾。于是，我在他們家門口不遠的地方堵他們，最後一個一個地都叫我收拾了。」一提到我的光輝歷史，我就得意起來。
我看著肖勇低沉的臉，心想別太得意忘形了，所以又把聲音壓低了。‘
「那時候我也特壞了，打完了不說，還把人家的鞋，全扔進了村里的髒水溝，還不扔一雙，就扔一只。」
「為什麼只扔一只，留著這只也不能穿了。」
我笑了笑說︰「這是我的高明之處。如果剩一只，他們回家可以說跑丟了，我們那的孩子跑丟鞋是常有的事。如果是兩只都沒了，就不正常，家長準得問為什麼，那就麻煩了。」
「他們的家長也找過你嗎？」
「怎麼不找，不過我早跑了。就是把爺爺害了，讓他受了很多委屈。好說話的，賠個不是就過去了。不好說話的，還讓爺爺賠錢。」
「想想那時候也真是太不懂事，多大點事啊，犯不上把人家的鞋扔了。有雙新鞋那只是過年才有的。」想起這些，自己真有點對不起他們，心里還挺內疚的。
「劉欣，你覺得日子過得苦嗎？」
我搖搖頭，「沒有，大山里的人都是這樣過來的，沒有苦和甜的概念。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知足了，山里人沒有太多的想法。」
真的，山里的人都很簡單，心里像山里的清泉一樣清澈。每個人都那麼樸實、善良，一家人圍在桌旁吃著饃就著咸菜都是幸福。
我也很幸福，整天上竄下跳、打東打西，日子過得充實快樂。更重要的是和爺爺在一起，看著爺爺身體健健康康就很幸福，很知足。
從肖勇那復雜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得出，他這個城里長大的孩子是很難體會到這種簡單的快樂的。我也想，他的童年是怎麼過的，是不是也有我沒有體會到的快樂？但是以他的內向性格判斷，他的童年不會很豐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