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說完，听見有人在門口叫道︰「是不是你們打電話要裝修的？」我轉身看門口，看見刺蝟穿著一身劣質西服，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的，上面打了很多發膠，在陽光下面黑亮黑亮的。嘴里叼這一支香煙一只手臂夾著一個小黑包。後面跟著一個長發學生模樣的年輕人。
「我要裝修，不是打架，你怎麼來了刺蝟。」我笑著看了甄琴一眼道。
「改行了，我這不是看你賣菜賣的不錯，我也想干點實業，組建了一個小裝修公司，說是公司其實人不多也就十多二十幾個人。沒想到能在這里也能踫見你，看來你是越來越大了。照顧照顧兄弟，你準備要在這里做什麼？」刺蝟問我。
「賣菜。」我說。
刺蝟驚愕。
「甄琴把我們的意圖告訴他，看看他能不能做到？」我給甄琴說。
甄琴把我們的計劃給刺蝟描述了一遍。刺蝟听完，對他身後的長發年輕人道︰「莫莫回去把你師傅叫叫這里來。」那個叫莫莫的長發可能沒有听清刺蝟的話，「趙總您說什麼？」「去叫你師傅到這里來。」此為大聲叫道。
「趙總，不必了，我看這位莫莫就可以，我覺得他可以做好。只是不知道趙總的這位兄弟是做什麼的，瓦工、木工、還是設計師？我笑著道。
「他是雲城美術學院的學生，學的室內裝潢設計，設計、繪畫都不錯，就是這孩子有點木訥。做事很慢。」刺蝟說。
「我看他行，就他了，我相信他可以做好。元旦前一個禮拜交工。怎麼樣？」我非常相信上帝在給予一個人缺陷的同時一定會給予他別的天賦來彌補缺陷。
莫莫給了我一個非常自信的眼神。
「刺蝟你算一下要多少錢我現在就可以把錢付給你。以後我開的每一個店都有你來裝修了，我就要這位莫莫兄弟來做設計。我要我的每一個店的風格都是一樣的。」
「莫莫你給這位老板做一個裝修預算，這是我大哥，我們不能在他這里賺錢，但你的工資是要他來付，你如果做的不好，不光你沒有工資，我還得收拾你。你把各種材料的發票都留著放著等裝修好後，找高哥報銷，進材料沒錢給我說一聲就行。我再給你八個裝修工。你一定要保質保量地給我把這里裝修好了。你要知道這里可是我們開始的地方。」刺蝟說著狡黠地笑了笑，莫莫跟著甄琴，甄琴把我們的裝修計劃按照店面的實際面積給莫莫做了一個詳細的介紹。
我和刺蝟則蹲在門口的地上抽煙。
「皮包裝修隊？」我道。
「嘿嘿，剛開始都這樣，總有這樣那樣的困難，我相信會慢慢地好起來的。不過你放心你這個店面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給你裝修出來。莫莫雖然剛從大學畢業，但人還是有些才華的，我相信他的設計能力。哥，給我這個機會。我現在只能從你這里開始。」刺蝟吸了一口煙，眼楮迷茫地看著門外的天空說道。
「上次泉城的事情還要感謝你。我想你會做好的。」我說。
「哥，你要是這樣說，我寧願不做你這活，你找別人吧。莫莫，我們走。」刺蝟轉身對正和甄琴談論裝修計劃的莫莫說。莫莫莫名其妙的看了我和刺蝟一眼慢悠悠地說︰「趙總我完全可以保證把這個店裝修好，這個店的裝修就好像專門等著我們的。」
刺蝟生氣地看著莫莫用指頭指了指莫莫。我笑著道︰「趙總生氣了。你看你的設計師看來都是專門為我這店的裝修而生的。大家走回正道都很辛苦，我說一句話你就走了，你這生意以後還怎麼做？」
「不是你想的那樣。上次泉城那件事情應該是我人生里的最後一次。我很想跟你一樣每天都能談笑風生。做一點我們自己覺得是對的事情。哥，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兄弟就把上次泉城的事情忘了吧。我們沒有誰欠誰的。現在我們還是兄弟，但我希望，如果我們做的裝修你不滿意，你可以拒付我們裝修款，以後可以終止和我們的合作。等我們裝修好了，你覺得我們還可以，我想接你以後所有的裝修工程。我想只有這樣我們之間才是最公平的友誼。」刺蝟說完，我在他結實的胸脯上搗了一拳。我們笑著緊緊地握住手。
十二月一號早上我們送完酒店餐館的蔬菜，我甄琴、王強還有李杰、王晨我們去尖沙區汽車銷售市場。甄琴選準了一輛五噸的箱式冷藏貨車。汽車銷售公司要價五萬五，李杰看著汽車隨意說了一句「真貴，要不我們就買兩台。」
「如果你們現在手頭現金不寬裕的話，可以到銀行作抵押貸款把車的手續壓在銀行，你們可以分期到銀行還款就可以了，如果辦成每月還款五千的話銀行的利息是很低的。只要預付百分之二十的車款就可以了，兩台車有四萬你們就可以開走。」一位銷售經理對我們說。
「那你們能不能幫我們辦理車牌照。」甄琴問那位銷售經理。
「你們應該是商用車吧，只要你們買全商用車的各種保險，其實這也是對你們好以後外一車子出現什麼問題，保險公司會理賠你們的一切損失。你們把你們的營業執照的復印件給我們一張，我們就可以給你們辦理好一切手續，出了我們的門你們就可以營運一切貨物。」銷售經理回答的非常到位。
問題是我們缺少一個駕駛員。我從兜里掏出香煙點燃一根香煙，「要不我們就買兩台吧。我看我們應該應付得來，有幾個月我們就可以還了貸款。」甄琴看著我說。
「如果你們買兩台我還可以給你們優惠五千，五萬你們今天把車開走。我們現在去銀行辦手續。」銷售經理以壓低車價來誘惑我們。
我們隨著銷售經理走出汽車銷售公司大門我撥通了趙哲的電話︰「你給我派給司機過來，我想借用一個月，你看怎麼樣？工資我開。」
電話對面的趙哲嘿嘿笑著道︰「你開始了嗎？」「買兩台車，他們給我便宜一萬，我還不如把這一萬塊給你。我還能落給人情，你說呢趙老板？」我笑著說。
「恭喜，你終于要跳上正是舞台了。讓人到什麼地方？」「尖沙區汽車銷售公司，」我說完趙哲笑著掛掉了電話。
不管在任何地方，辦理花錢的事情總是很快，甄琴把我們的存折遞進去，一會兒又從里面遞出來，保險業務也在銀行辦理不到半個小時我們花了很長時間賺回來的五萬塊就靜悄悄地方到這個稱之為銀行的地方。我們走出銀行李杰大叫道，其表情和言語就像高考結束後突然想起有一道試題異常簡單而自己卻忘了做。
「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把車開走了？」王強看著車庫內嶄新的貨車笑著對那個銷售經理說。
「稍微等一等，有個人來我們一起把車都開出去。兄弟我們的車牌什麼時候能弄好。我可不想有什麼事情發生。這車明天早上我們就要用。」我剛說完，趙哲的金牌貨車司機老潘笑著走到我跟前笑著對我說︰「高老板要擴張了嗎一下子買兩台車。恭喜啊。」
老潘五十多歲，跟我父親歲數差不多大，我總是很尊敬歲數比我大的人，每次趙哲叫他老潘的時候我總是笑他也不怕折壽，人家大你十幾歲。「難道讓我叫他潘叔的不成，你叫他潘叔他準高興。這老頭開車技術沒得說，開車三十多年沒有一次事故。以後想學車我讓他教你。」趙哲跟我開玩笑，沒想到玩笑話卻能成真。
「潘叔你給看看我們應該要那一輛，您老是行家。」我笑著給潘叔扔了一盒香煙。潘叔笑著借助香煙抽了一根塞進嘴里笑著道︰「都是新車應該沒什麼問題。你們沒有維修期、定期維護啊什麼的嗎？」
潘叔問銷售經理，銷售經理急忙笑著道︰「都有，我現在就給你們填寫維修單和定期維護單。」
「你們不送防凍液啊什麼的嗎，現在大冬天的車子發動怎麼樣？」潘叔皺著眉頭道。把鑰匙給我我看看發動機到底怎麼樣？」潘叔給銷售經理出了很多難題，銷售經理都是微笑著一一給我們解決。
下午二點我們把車開到學校我已經租好的車庫，學校車庫冬天有暖氣。我們把車停好從車庫出來潘叔笑著對我說︰「你選的車庫不錯，冬天有暖氣的車庫可以延長車發動機的壽命。」
「這我還沒有想到，我只是想這里的租金比較便宜就租下來了。潘叔你教我開車怎麼樣？你看我一個月內能不能學會？」我笑著對潘叔說。
「我看你小子是什麼都想干，放著你的老板不好好當，開車這種辛苦營生你就給我們這些人來做就可以了。」潘叔笑著道。
「我要了你，趙哲還不我吃了，他答應把你只借給我一月時間，我要在這一月里的學會開車，要不我這車不是成了廢品了嗎？我笑著道
「行，只要你學，你有五天時間就可以把車開上在大街上走。明天還要送菜嗎？」潘叔說。「明早六點我我們在這里集合。要不你不要來了，我和王強就可以了。」我說。
「那不行，趙哲說了我的工資你給我開，我得對得起你給我開的工資啊。」潘叔認真地說。
「那好，今晚我請客，歡迎潘叔加入我們。今天都別走，我們買了車，李杰叫兄弟們過來放炮。我們把車開到菜市場。
甄琴笑著說︰「好啊，好啊，叫他們來放炮討個吉利。」我掏出手機給刺蝟打電話「趙總裝修得怎麼樣了？我明早過去看看，今天晚上讓莫莫加個班行不行，我買了兩台車想讓莫莫在車廂上寫幾個字。有幾個小時的功夫也就可以了。如果可以晚上你讓莫莫帶過來我們一起吃個飯，不是請你，我是慶祝我買車的事。」我笑著說。
「媽的，我現在才發現我混得很背，讓莫莫帶著去吃飯。不過我覺得這樣挺好。哥，你是真的對我好，兄弟曉得了。我們五點鐘到你們學校菜市場。」刺蝟說完掛斷電話。我打完電話，準備把車開到學校菜市場，我發現潘叔和王強不見了。我著急的四處找他倆，看見潘叔和王強一人拿著一條紅紅的綢子布料。潘叔把紅綢子掛到車前的擋風玻璃下面「高寒不要建議，買車掛紅也是討個吉利，希望這車一輩子平安其次是生意興隆。」王強嘿嘿笑著看著我把他的紅綢子掛到另外一輛車頭。
我們剛把車移到菜市場，烏木、圖巴幾個小孩已經在菜市場的四周放滿了鞭炮。趙哲手里拿著一塊紅綢子站在菜市場和修鞋的李爺笑著聊天。和我一起送菜的同學都來了，還來了我們班的好多人他們都拿著鞭炮。我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劉清春嬌聲嬌氣地說︰「高寒高老板，恭喜你呀。」烏木、圖巴點燃了鞭炮。我們班的同學都點燃了鞭炮，那時正逢放學時間，有好多的學生和路過的老師都圍過來觀看鞭炮齊鳴的壯觀景象。甄琴捂著耳朵，站在我身邊看著我不停地笑。
那是我見過的最燦爛的微笑。發自內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