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們的想法是錯的,對嗎?」看著遠去的一行人,少女失神的呢喃,像是在問少年,又像是在問自己。
「哎,走吧。」伸手撫模一下妹妹的發頂,少年起先向山下走去。
「小姐,你怎麼知道他們是騙人的?」茹兒跟在冉夢瑩身後滿眼的崇拜,雙手交握在胸前,一副見到神仙的模樣。
冉夢瑩轉身看著身後的眾人,只見她們每個人眼中都是濃濃的求知欲。不由得撫額哀嘆︰「你們看人不是挺準的嗎?」
一句話說的幾人面上都有些紅暈,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雖是草席裹著,卻還是可以看到微微的起伏,是個人都是需要呼吸的。若是尋常人定會把那當做是風吹動的,可是風會上下吹嗎?會那麼有規律嗎?再說,那少女聲音悲切,微帶顫抖,不明真相的人會以為那是悲傷過度造成的,其實不然,那是帶著害怕被揭穿的恐懼,和可能會騙到錢財的激動。」冉夢瑩逐個分析。
一席話說得梅蘭竹菊無地自容,素來看人從來沒有出過錯的她們,竟然被一個小丫頭騙了,真是丟人哪。
「小姐,你好厲害,可是為什麼你還要讓卉菊姐姐抱他呢?」茹兒才不管那麼多,只管搞著她的崇拜主義。
「你太善良了,我只是想讓你認清事實。」冉夢瑩含笑看著目光晶亮的茹兒,隨即瞥一眼卉菊,「今天下午罰你不準吃飯,好好反省一下。」
「為什麼就我要反省?」明明所有人都有錯的。可她不敢把後面那句說出來,誰讓人家是小姐呢?
「為什麼?你還問我為什麼。」冉夢瑩被氣笑了,「你抱著那個少年竟沒感覺到他的身體是熱的嗎?昨天死的人今天身體怎麼可能還是熱的,還有,你感覺到他的身體是僵硬的嗎?」
卉菊臉色一白,沒錯,自己只是認為小姐交代的定不會有錯,誰會知道這是小姐臨時起意的一道簡單的考題,自己竟然會這麼疏忽。
「請小姐責罰。」卉菊心服口服的跪在滿是落葉的地上。
「好了,不是罰過了嗎?今天晚上不準吃飯。」冉夢瑩示意竹韻將她扶起來。
一行人走到山下已經是申時末了,天色漸暗,便走到天涯客棧準備下榻歇息。
「夫人。」身後傳來怯怯的聲音,欲言又止。
冉夢瑩無奈的回身︰「姑娘還有什麼事嗎?」
兩人忽然下跪︰「請夫人收留我們兄妹二人,我們願意伺候夫人,永不背叛。」
冉夢瑩苦笑,遭遇老套的賣身葬親也就算了,居然還是逃不掉賣身的人自願跟隨嗎?這會不會太老套了點?古代人怎麼就這麼的單純呢?
「你先說說為什麼要跟著我吧。」示意卉菊將兩人扶起,冉夢瑩淡淡的詢問。
「因為夫人氣質高雅,談吐溫文,想必待下人也是極好的,而且看得出您身邊的婢女們都是一般的下人甚至小姐也比不得的。」少女侃侃而談,說話很有條理。
「要跟我就得跟著寒梅她們學武術,危險的時候有自保的能力,要做好隨時遇到生命危險的心理準備。不能怕吃苦受累,要夠機靈,不能動不動就下跪。還有,在外人面前竹韻暫時是你的主子,暫時就叫我夫人,叫竹韻小姐。」冉夢瑩也不廢話,直接提出條件。
「是。」兄妹二人倒也機靈,當即抱起雙拳,行一個江湖禮數。
一行人來到後院,下人們先帶著他們兄妹去洗澡換衣,竹韻她們先回了房間,這房間的格局和擺設與前兩個城鎮的都一模一樣,讓人感覺分外親切,不得不說,竹韻真的很能干。
將熟睡的夏紫鶯放在小床上,眾人起身去了客廳。
「小姐,他們兄妹已經換好衣物,是不是讓他們進來?」外面傳來下人的稟報聲。
「讓他們進來吧。」竹韻揚聲吩咐。
不一會進來兩個人。
只見當先的女孩兒嬌小可愛,眉如柳,眼似月,俏挺鼻,粉女敕唇,白皙面。一身粉色的衣裙,將她綽約的身子展-露-無-遺,不是忽閃忽閃的眼楮藏著俏皮與精明。這俏皮後面卻藏著一抹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讓人心疼。
在她的身後是一個少年,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濃眉大眼,一雙眼楮滴溜亂轉,盡是古靈精怪,讓人感覺還沒有他的妹妹成熟。薄削的唇緊緊地抿著,看得出他輕微的緊張。
「坐吧。」冉夢瑩好笑的看著這對兒比較像姐弟的兄妹。
看梅蘭竹菊她們都坐著,少女也不扭捏,就拉著呆愣惶恐的哥哥坐在客廳的椅子上。
「能說說你們的身世嗎?」冉夢瑩並不強迫,在她看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足夠忠心。她,承受不起一絲一毫的背叛。
然後在少女的敘述下,他們得知了兩人的身世,又是家破人亡的慘劇。
少女今年十六歲,名字叫藍新蕊。男子十九歲,叫藍新哲。兩人其實不是親兄妹,新蕊是小時候藍家父母撿來的,當時兩歲的她在路邊昏睡,藍家父母就將她撿了回去。
藍家父母只有一個兒子,因此,對這個撿來的女孩兒愛護有加,從來不肯讓她吃一絲一毫的苦,甚至因為害怕她長大以後埋怨他們,都不敢隱瞞她不是他們女兒的事實。
他們不會想到,隨手救的小女孩兒竟會給他們帶來滅門之禍。
在救回女孩兒兩年後,就有一幫訓練有素的人做土匪打扮將他們一家殺害,只有他們兄妹二人躲在家門外的小溪中的水草下面,才得以逃生。
藍家父母甚至交代藍新哲善待妹妹,不能讓妹妹吃一點苦。
因為愧疚,新蕊逼迫自己成熟,從一個不聞世事的掌上明珠到堅強獨立的少女,期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言而喻。甚至將大自己兩歲的哥哥慣得這麼古靈精怪,心性單純,那得多大的毅力啊?
後來某一天她們救了一個受傷的老伯,那老伯臨終前教了他們一些防身功夫。才不至于任人宰割,之所以騙人是因為看多了富人欺辱窮人便想著拿些他們骯髒的錢也算是替他們積德了。
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冉夢瑩對女孩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看著她的目光也不禁柔和了許多,一個女孩兒在古代討生活,遠比在現代難得多。
「你還記不記得你兩歲以前的事情?」冉夢瑩柔聲問道。
「不記得了。」藍新蕊有些茫然,「我只記得好大的火,很多人追我,很亂……」
「很多人追你?那你為什麼會暈倒在路邊?」好多人肯定是大人兩歲的孩子沒道理追不上的。
「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一直跑一直跑,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藍新蕊很困擾的樣子。
「好了,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兩歲的事情能夠記得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
「竹韻,安排蕊兒和她的哥哥下去認認房間來膳堂吃飯。」冉夢瑩淺笑著開口。
「是,新蕊姑娘,新哲公子跟我來吧。」竹韻有意尊稱,想想自己居然輸在了比自己小的小丫頭手里,心里汗顏的同時還有些懊惱。
看出竹韻是故意的,冉夢瑩覺得好笑,這樣斗氣的竹韻真是可愛呢。
「竹韻姐姐叫我蕊兒,叫我哥哥新哲即可,畢竟我們現在是你的下人。」藍新蕊並不想與她們姐妹結怨,有點無奈道。
竹韻也不好說什麼︰「好,蕊兒,新哲跟我來吧。」
竹韻不怕別人和她玩心眼兒,就怕別人很真誠很真誠的和她推心置月復。
眾人吃了飯,都去歇著了。
藍新蕊的心里起了很大的波瀾,這樣平易近人的主子,世上難尋,下人竟然可以和主子同桌而食,在主子面前恭敬中帶著隨性,這樣的主僕還真是沒見過。
遇到這樣的主子是幸抑或是不幸?她真的不知道。至少在目前看來是幸運的,因為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既不會有主僕尊卑的感覺,又不會讓人感覺逾越主僕本分。
可是,這一切的不同同時也證明了她收留自己是說的跟著她,隨時會有危險,自己不怕,可是哥哥呢?
不能因為自己的疏忽再害了哥哥,那樣,自己死後如何有臉面見自己的養父母?
從小到大經歷的太多,早已不敢輕易相信別人,更何況,她曾經和自己說過,跟著她便雖是都會有生命危險,哥哥行嗎?
煩悶的藍新蕊看屋外明亮的月光灑在地上,照得地面如撒了一層銀粉般明亮而美麗。
被這美景吸引,不由得走出室外。看著天空掛著的銀盤,不覺得淚盈于睫。月圓人不圓,無論是親生父母還是養父母都不在身邊,只剩下一個哥哥,自己真的能讓他陪著自己走這樣危險的路嗎?今天收留自己的女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舉手投足間的貴氣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小姐夫人學得來的。
自己今日的選擇到底對嗎?跟著她或許不會受氣,不會餓肚子,可是,生命安全呢?自己可以為了這樣的主子去死,有什麼理由要拉上可憐的哥哥?
「蕊兒,你怎麼還不睡?」
「我……」藍新蕊急忙擦干淚水,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哥哥,「哥,你離開吧。我不能自私的把你留在這危險的環境中,下午夫人給的二十兩銀子足夠你花一年的,你可以自己去找工作,只要別呆在這里。報恩,我一個人夠了。」
「我不會走的,夫人她們對我們這麼好,我們怎麼能走?」藍新哲不傻,卻難得的單純。
「哥,你听我說呀,在客棧門外時你沒听到夫人說的嗎?跟著她,沒有主僕間的尊卑,但是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我雖然不知道夫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我知道她說的是實話,我不能,不能再害死你,我不能……」痛苦讓藍新蕊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中間,看起來那麼的悲涼,那麼的無助。
「蕊兒,以後,讓哥哥來保護你。」蹲在地上,將柔弱的藍新蕊攬在懷里,輕撫著她的秀發。
他從來不知道蕊兒承受了這麼多,在他的眼楮里,蕊兒是堅強的,是永遠都不會流淚的。
此刻,他才知道,蕊兒在他的面前是堅強的,背地里不知道哭過多少次,他不會再讓蕊兒受一絲苦,以後,就讓他來保護他柔弱無助的妹妹。
心中百轉千回的兩人靜靜的擁抱,互相溫暖著彼此,卻沒注意到幾道身影眼中含淚悄悄地退回房間,把這美麗的月光留給那一對悲痛的兄妹。
「小姐。」一大早的梅蘭竹菊四人就來到冉夢瑩的屋門口。
「恩,有事嗎?」冉夢瑩已經起來了,剛給夏紫鶯喂了女乃哄睡下.
四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誰都不肯先開口,看向冉夢瑩的眼中有心疼,有憐惜。
「到底怎麼了?」冉夢瑩皺眉,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有什麼事發生,卻又什麼都不知道,這種揪心的感覺。
「今天夫人來信了,說是希望您提前回去接任。」最終還是寒梅開口了。
「不是說要兩年後嗎?」心里有雀躍有期待,還有忐忑,畢竟自己對這個時代並不熟悉。
「因為國師說拯救蒼生的契機已經出現了。」寒梅迅速回答,她不想小姐難過。
「哦。」她明白,所謂契機,其實就是她,這個王朝在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四個人面面相覷,都以為小姐一定會難過的,誰都沒想到竟然會只是一個簡單的「哦」字,似乎無關緊要。
「你們去收拾東西吧,今天出發。」冉夢瑩揮手讓她們下去。
「小姐你都不難過嗎?」芷蘭忍不住問出口。
冉夢瑩淺淡的笑,看不出情緒︰「我難過就不需要回去了嗎?既然你無法掌握命運,那就試著去享受它。」
一句話說的四個婢女眼中流露出傷感和更深的憐惜。
四人轉身出去後,冉夢瑩再也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她漆黑明亮的眼楮彎成了一輪彎月,嘴角勾勒出愉悅的弧度,明媚如陽光般的笑情不自禁的爬上清秀的臉龐。
還是兩輛馬車,還是竹韻寒梅和冉夢瑩在前,芷蘭卉菊和茹兒在後,只是外面的馬上俊朗出塵的身影換成了陽光少年。後面的馬車上多了一個美麗的少女。
兩國還是有些距離的,半個月的時間才到了邊境,然後從邊境到國都兮鳳城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其實,這路程只要一個月就好了,可是某個忐忑的女人一句「回去以後就沒自由了」成功堵住了眾人的口,其實,事實是她的印象里,母親只是一個如神話般存在的名詞。有些忐忑,有些惶恐。
急著見所謂的母親,又害怕見到之後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一路上貌似觀風景的冉夢瑩其實一天十二個時辰手心里都捏著一把汗。
終于,到了兮鳳城,冉夢瑩的心里反倒平靜了下來,無論怎樣都要面對的不是嗎?就算她不是自己靈魂的母親,也是生下這具身體的人,情之所至,娘親自然就叫出口了,比如夏紫鶯。
可是,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現實再一次將她打下十八層地獄,原來……
當馬車駛到城門口的時候,只見城門口站立數百身著官服的人,男女各半,男立左,女立右,最前方一個女官,腰微躬,頭深深地垂著,手上端著明黃色的龍袍,龍袍上,是一頂龍冠。
看到馬車駛來,所有人都恭敬地跪下,口中說著︰「恭迎女王陛下回朝。」
冉夢瑩掀著簾子的手定格在空中,她猜到過,可是還是否認了,沒想到是事實。
「寒梅,怎麼回事?」冉夢瑩滿臉寒冰。
「小姐,我們說的使命您是知道的。」寒梅沒敢多說。
「是啊,可是坐著這個位子的不是我娘親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站在這里。還是說,他們恭迎的不是我?」冉夢瑩覺得自己的心瞬間被撕扯的鮮血淋灕。
寒梅和竹韻慌忙跪在車內的車板上,寒梅顫抖著說︰「小姐恕罪,奴婢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奴婢三個月前走的時候確實是您的母親坐的王位呀。」
冉夢瑩臉色蒼白,抱緊懷中的夏紫鶯,企圖感受到一絲溫暖,沒有,什麼都沒有。小小的嬰兒穿著冰涼的絲綢制成的衣服,沒有一絲溫暖。
此刻已經入夏,可是,冉夢瑩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如沐浴在冬季一般。
踉蹌著踏在外面車夫擺好的腳架上,抱著夏紫鶯下了馬車。
有女官過來接過冉夢瑩手中的夏紫鶯,然後數人站在高高的腳凳上撐起大大的絲綢布塊。
在絲綢圍起的空間內,女官們手忙腳亂的為冉夢瑩穿好龍袍,戴上鳳冠。
頓時,威儀盡顯。
從頭到尾,冉夢瑩都如旁觀者一般面色平靜,眼神如一潭死水一般,毫無波瀾。
身著明黃色的龍袍,頭發高高盤于發頂,脊背挺直,漠視萬物,王者風範盡顯。
只有女官手中的夏紫鶯看到了她眼中的死寂,她害怕了,這樣的冉夢瑩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此刻,不能哭。
進城,加冕,上位,行禮,頒旨,別人說什麼,她做什麼,如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卻是群臣心中最滿意的帝王,帝王,本就是無情無愛的。正所謂,無欲則剛。
禮成之後,大宴群臣,一切完畢以後,在女官的攙扶下,冉夢瑩走到怡和殿。
看到冉夢瑩終于回來了,夏紫鶯所有的恐懼,所有的不安瞬間爆發,伸著小手,想要撲進她的懷里。
看到夏紫鶯,冉夢瑩心底那只為夏紫鶯開啟的一絲柔軟的弦被撥動,僵硬冰冷的四肢終于暖化,變得柔軟。
接過女官懷里微胖的夏紫鶯,冉夢瑩冷聲吩咐︰「全都下去,沒有朕的吩咐誰都不準進來。」
「是。」所有女官都躬身退了出去,順便將大殿的門關上。
抱著夏紫鶯進到內室,冉夢瑩癱坐在床上,身上的力量似乎全部被吸干了,連手指都抬不動了。
「娘,怎麼了?」牙齒才長了一顆,說起話來也還是不太清晰,不過還是勉強听得懂的,因為夏紫鶯懂得控制自己的舌頭。
「芸兒,我只剩下你了。」冉夢瑩的淚順著臉頰滑落在明黃色的床單上,只留下一灘水漬,似在證明冉夢瑩心中有多痛一般。
夏紫鶯趴在冉夢瑩的懷里,靜靜地聆听,她知道,她需要發泄。
「一直以為沒有爸媽,我也不比別人差的。我努力讓自己活的有尊嚴。我一直以為父母對我而言只是兩個可有可無的代名詞。可是,當我听說我將要看見這具身體的母親時,我有多激動,有多忐忑?既想快些來到她的身邊,又害怕不知道怎麼和她相處,怎樣叫她。矛盾充斥我的體內。」
狠狠地閉了閉眼楮,接著說︰「當我下定決心去迎接幸福的時候,她卻狠狠的撕碎了一切。甚至等不及見我一面,就逃離了這里,將我一個人拋在這冰冷的宮牆里。甚至毫不顧念母女親情。」
是的,當冉夢瑩看到守在城門外態度恭敬的百官和女官時,就明白了她的娘親等不及為她加冕就逃了,她的娘親憎恨這朱紅色的宮牆。卻忘記了被她拋下的其實是她的親骨肉。
難道,宮牆里面注定不會有一絲情感嗎?不!那個不負責任的女人不是我的母親,我的親人只有芸兒。
撫模著夏紫鶯的腦袋,呢喃道︰「芸兒,這冰冷的皇位你要坐嗎?若你不願,我定會做堯舜之君。」
「娘,這位子你暫且坐著,等我長大,我會登上去的。我會用我的力量來保護你。皇位沒有溫度是嗎?就讓我來捂熱它。」小小的人兒,含糊不清的聲音,用著最堅定的聲音宣誓。
「捂不熱的,它只會腐蝕人心。」冉夢瑩悲觀的說著。
「捂不熱我就將它砸去,不讓它再腐蝕人心。」夏紫鶯堅定地說著。
沒錯,兩世為人,有著足夠的能力與智慧將那一切不合理的事物抹煞,反正這是虛擬時空,也不怕會改變歷史。
心里的那一絲柔軟為夏紫鶯開啟,其余的,始終被難融的堅冰包裹。
伸手緊緊地抱住這個即使女兒又是知己的孩子,淚水再次劃過臉龐。
說了這麼多話,夏紫鶯小小的身體負擔不了,于是吃過母乳,便又睡下了。
看著懷里的嬰兒,冉夢瑩目光悠遠,難道,自己今生注定只有夏紫鶯一個親人了嗎?為什麼上天要這般殘忍?她不過是渴望被疼愛罷了,為什麼連著小小的願望都不肯幫自己實現?
上天對自己何其殘忍?縱然自己疼愛夏紫鶯,可是,兩世為人,夏紫鶯都是被當做掌上明珠一般,而自己呢?每一世都是被父母拋棄,為什麼?
縱然滿腔的不平和憤恨,她對夏紫鶯卻仍然是疼愛的,這個叫自己娘親的女孩兒,讓人如何嫉妒的起來?只想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只想寵著她愛著她。
無法想象沒有這個小人兒,自己如何撐過這再次被自己母親拋棄的痛,有些傷痛,一次就夠了。可是,殘忍的上天卻讓她承受了兩次。生怕上次痛的不夠徹底似的。
看著懷里睡得香甜的小人兒,嘴角逸出一抹淺的瞧不見的笑花,然後,撐不住沉重的眼皮,陷入沉睡……
夢里,有父母。爸爸媽媽含笑看著她,她毫無顧忌的在媽媽懷里撒嬌,一切是那麼溫馨,那麼幸福。
睡著的冉夢瑩唇角逸出甜蜜的笑,終于,體會到了幸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