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是真喜歡你。」那思︰「不帶這樣的,怎麼說話呢?一會北美一會南非的,差太遠了。我這嚴肅的感慨著你又忽然說回來了,讓我怎麼接茬呵?」「管你怎麼接茬,我就喜歡你要正經時拿得出正經樣,乍看都叫人不認識;沒正經時,再看,也還是不認識,就像個——無賴!」「豈止是像,我照直就是!」說著那思就起身撲過去,小楚尖叫著抱腦袋縮成一團。那思照小楚那豐滿渾圓的上啪啪地抽了兩下。「給我起來,把煙點上」。說著,把剛才放下的那支煙又拿起來,小楚把煙拿過去叼自己嘴上,點著了又塞那思嘴里。那思話沒說完︰「也未見得,要是一普通人生于上世紀初,活六七十歲,什麼好事都趕上了。也可算是幸福的一生了吧?」「為什麼?不明白。」「不明白好!‘人生識字糊涂始,’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我認識的這幾個字!」
小楚有點心不在焉了。沉了會兒,忽然楚楚可憐地說︰「那思呵,我倆還能再好點嗎?」那思低頭不語,把煙掐了。小楚嘟嘴︰「不說了,這樣也挺好。」
二十九
對峙結束,未央也不合適再睡客房了。第二天若是不用早起,一晚上就跟書房里耗著。網上胡亂看看,眼楮總瞥右下角的時間。費南那邊睡了,這邊就想著給那思發短信。未央知道那思不會主動給她信的,她沒這個方便。默契,這就有了。接下來,曖昧也就快了吧。未央︰「都說讀書人毛病多,跟您比都正常。」誰是讀書人?那思?就讀過四年中文,也叫讀書人?可是真要讀了四十年的那種,人又不愛被叫做讀書人了。「總夜讀書的人,也沒個隨侍添香的紅袖,我倒是想,也得有這命。費南讀個什麼產品小冊子行,真沒見他讀過書,夙願難償呵。」那思︰「真那麼想添香呵?我倒有一主意,要是從今兒起我就管你叫‘紅袖’,不知道你會不會有一種一償夙願的‘添香感’。要得要不得?」半晌沒回話。那思心說︰話突兀了?話早點了?她話到哪兒我跟到哪兒,挺有分寸的呀。正想著,來了。點開看,嚇一跳!滿屏就重復一句話︰要得!要得!要得!要得!要得……沒數,數不過來!這是未央嗎?小楚範兒呵!未央還會這個?我這也就隨口一紅袖,至于樂成這樣?至于!里程碑一樣的至于。從這,不就開始調上了嗎?你跟小楚不就打改口叫「湘兒」那會兒起的。
一個人若長久生活于一種狀態中,呈現出的多半便是與之相適應的那一面,其他的一面或幾面往往就鮮為人知了。那思不知道未央還會這個,其實並無失察之過,因為,未央也是才會。那思不一樣,本色還是讀書人。從好給女人取個花名還總有出處上就看出來了。未央原本想聊會兒就拐到費南外頭有人的事上,借此一探那思的虛實的,未承想摟草打兔子喜得一花名,正事反倒無心戀戰了。只想趁熱好好體味一下這意外之喜的個中樂趣。就說︰「忙忙也惦記歇會兒,起來走動走動。謝你給的名,真心喜歡!改天給你信」。人這儼然就紅袖上了。放下手機還手背擋著嘴低頭接著樂,差點沒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