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費南落荒走了，喘息未定。心下恨恨，心潮難平。對付外頭女人進攻退守總有辦法，抗衡家里女人何以回回敗她手上？有錯的是她呀，當然，自己也有錯。既然都有錯，理應是個平手才對，憑什麼都她佔上風？上回事發突然，招數還費解！打我個措手不及，她鬧了個大獲全勝。這回人急招外援，其實那還都是我的人。跟我玩三面合圍，又是我敗走落荒。再有事，我什麼下場？又尋思我得找個人合計合計。那思？夫妻倆還想一塊兒去了。費南哪里知道，自家女人先他一步下手，人跟那思那兒已然不叫未央改叫紅袖了。叫「袖兒」也就早遲的事吧。
費南知道，那思不明就里沒法給你幫忙，要想那思幫忙就得給人說清楚。怎麼叫清楚？跟人說，也就是婚前婚後，老婆就跟外頭有事，生一孩子不是我的，全然不像。這麼多年了，我糾結失衡，老出軌。逮住了就認錯，逮不住就快活。我快活什麼呀，我不指著這個找平衡嘛。離婚？孩子養這麼大了不是我的，我這，上了年紀的老父母，還有病，丟不起這個人不算，鬧不好還得出人命！離婚，不提孩子茬，就光我們夫妻感情破裂，我這麼多年我算什麼？裝傻變真傻了，我這又心有不甘！想清楚了也才能說清楚。是呵！不就這麼個事嗎？怎麼這又轉回來了，原先不就是這麼想的嘛？找那思干嘛？找誰也幫不上忙不是！
費南一番尋思過後，不由的有點氣餒了，一如往常的就這麼過下去？一時半會還真沒了主意了。
費南不打算找那思了，那思倒想機會適當時找費南坐坐。未央曖昧那思，是想讓那思有事時站她一邊，事半功倍的聯手協同管控危機。至少別去給費南拿主意。至于那思何以願意？這就是為什麼要讓那思成為我的人的道理所在了。樂在其中的未央知道，那思是值得試著去喜歡的。那思打算約費南，則是想找找費南言語之間有無線索可以證實自己的推斷︰未央曖昧于己，絕非只是單純的好感。必與費南有關，必有某種功利目的。那思自信是不會錯的。只是，很快，一切殫精竭慮的大費周章皆顯多余了。未央病了︰乳腺癌。
三十一
那思老婆叫連海平。父親市里離休干部。母親年輕時讀過書，還干過文藝兵。想來知道《春江花月夜》的這頭一句就是︰春江潮水連海平。
海平工作最初是在一家國企電子廠。九十年代中機緣巧合去了深圳一家公司。風生水起的干了近十年。半道上那思才過去與之會合，做的是廣告公司。幾年後一塊兒回來的。回來後海平沒再工作，人卻長于理財。孩子國外讀書，懂得自勉自立。無需太過操心。沒事三五姊妹結伴出游，國內國外的。平日里閑了唱唱歌，白描工筆也弄得也有模有樣。廚房里一攤最是拿得起來。海平居家質樸安靜，與工作時的強勢進取判若兩人。以那思看來︰這個女人骨子里就是個過去的人。拿來相濡以沫地做老婆大體是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