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揚從谷蒼亞家出來一個人走在已經冰冷的街道。他從兜里掏出幾個硬幣投入自動販賣機中,然後拿了一瓶並可樂。
沁入心脾的涼意澆滅了他原本燥熱的情緒,要安撫谷蒼亞,只是需要一點點的柔情。這些年他對她太有把握了,稍有甜頭,谷蒼亞便萬劫不復。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想放過她。
現在他和心知已經分手,可不想一下子失去兩個。
他將喝完的冰可樂捏扁然後丟到垃圾桶內,順便做了一個投籃的姿勢,他被自己嫻熟而優雅的動作帥到了,然後在旁邊的藍色保時捷的玻璃上自顧自的整理發型。
突然,玻璃搖下把顧西揚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退了一下,略微的尷尬。
一個貴婦,準確的說是年輕貴婦兼孕婦斜靠在駕駛座位上,驚恐扭曲的表情和緊緊握住方向盤的雙手發出摩擦的聲響,顧西揚在露著的空隙里打量女子是到底怎麼了。
顧西揚定楮眨了一下眼,「你怎麼了?」
女子開口卻久久未發聲,最後用口型告訴他,「羊水破了,救我。」
顧西揚全力把自己的魂兒給拉回來,然後將自己的夾克一丟,說了句,「oh,mygod!」
他抱起女子然後放到後座,安慰道︰「別害怕,我送你去醫院。」他用手握了一下女子的手。
貴婦鎮定了許多,漸漸起伏的胸口穩定了下來,一直用手按住自己鼓起的肚子。她看了一眼顧西揚的後腦勺,然後放心的閉上了眼楮。
誰都不知道當顧西揚抱著這個孕婦沖進醫院時候的害怕,他喘著粗重的氣,被風糟蹋的頭發和被抓扯的不成樣子的衣服讓他覺得他此刻就是一個肇事者。他抓著頭發,蹲在地上靠在手術室旁邊的雪白的牆壁上。
當孕婦被推進手術室的後,護士小姐拿過來一張單子,對他笑著說︰「家屬需要填一下。」
顧西揚本來蹲下的身子停頓了一分鐘後站起來,回答道︰「我不是,她半路上要生了,我就抱著她來了。」
護士小姐驚訝的眼光,對于見義勇為的帥哥自然是萬分崇拜的表情,然後臉紅的問了一句︰「先生貴姓?」
「姓顧。」他淡定的微笑勾人心魄。
顧西揚總是有本事勾搭任何女性,不分年齡。
而現在的俞心知卻酩酊大醉的趴在小酒館里面,為情所傷的女人總是喜歡用酒精來麻痹自己,她也不例外。她是要山得山要水得水的千金,卻難得一人心。她堂堂大小姐俞心知怎麼就輸給了一個痞子顧西揚,她確實想不通。
「老板,再來一瓶——」想不通的時候就喝酒,喝醉了就不會想了。
但是她的手腕卻被一個男人抓住,心知的眼皮困難的抬起來,疑惑道︰「誒,我認識你嗎?你打哪兒冒出來的!」又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心知心里想著。
看著桌子上歪七八扭的啤酒瓶子被狼藉的擱在那就覺得眼前眩暈,她到底喝了多少自己也不曉得。
男子頓了一頓,還是說道︰「別喝了,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心知一把推開他的手,長長的水晶指甲刮到了男子的手臂上,有一道並未流血但卻充血的痕跡,男子不以為然。
他扶起心知,但心知不听話的亂扭著,把一個空瓶子打翻,生生的碎在了腳底,他低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便扛起俞心知走到前台對老板說︰「結賬。」
出了門,涼風襲來,空氣中隱約帶著淡淡水汽。
被扛起的俞心知現在倒是老實了,因為睡著了,她重重溫暖的鼻息在男子周圍晃來晃去,讓他覺得癢癢的。沒辦法,看來只能帶回自己家了。
男子帶著俞心知走進了一棟老式的公寓,看起來並不豪華,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他把俞心知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後轉上關上門,自己走了出去。
顧西揚還在焦急的等待著手術室里的年輕貴婦,其實他是害怕萬一出個狀況到時候賴到他身上怎麼辦,想了半天他還是決定先走。
他抬起的瞬間手術室的門開了,一位長相和藹的老醫生走出來,月兌下手套,開心的笑道︰「恭喜你先生,是個女兒。」
顧西揚懸著的心終究是放下了,不過他還是很開心的,既然沒事就好,他看著被推出來的女子,安心的笑了笑。
病房里西揚抱了一下剛出生的嬰兒,然後交給了護士小姐,他轉過身來對年輕貴婦說︰「你沒事就行,孩子的父親呢,怎麼還沒來?」說罷,還向門口望了一望。
女人的眼里徒然出現的便是令人費解的淡漠,而表情也毫無什麼亮色,然後便微微抬起口,用低啞卻看不出情緒的聲音說道︰「死了。」
西揚先是一驚,但卻沒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只是聳了聳肩。這個女人長得確實不錯,只可惜是孩子的媽,他確實不感興趣。
「我走了。」他想趕快擺月兌這樣的局面。
「把你手機給我。」
「干嘛?」他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女人輸了一長串數字,明顯是電話號碼。「你今天救了我一命,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顧西揚心想,好大的口氣啊,自己一個大男人讓你一個活寡婦有什麼好幫的。他點點頭後,扭身走出了門口。女人看著西揚的背影一直走出門口,這個背影甚至看起來有些蕭索。
她眼眸微微上抬,泛起微光。眼里的深意令她心頭一顫,這個男人看似不羈,但卻不一般。
顧西揚走在凌晨的街道上,他還在恍惚剛在過去短短的幾個小時里,一眨眼就要六點了,整整一晚沒合眼,現在困意竟然襲來。他從包里拿出盒子里的最後一根煙,點燃。
然後蹲靠在街道上的電線桿子旁抽了起來。他微眯著眼,看著漸漸升起來的太陽,然後將最後一口煙扔到腳底下,踩滅。
西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皺,然後迅速的消失在就快要漸漸多起來的人群中,他背後的一抹光亮也在幽長的寂靜中暗淡下去。
早上醒來的俞心知模著頭痛的兩個太陽穴,看著並不熟悉的周圍環境,著實驚嚇了一一跳,她趕緊慌忙的看下自己被子里是個怎樣的情形。幸好,是穿著衣服的,她暗自放心。
這是一間並不豪華奢侈的臥室,甚至只能用簡潔整齊來形容,只能放的下一張床和一個衣櫃,都是舊式家具,看起來很古典。心知琢磨著,她應該在一座危房里面。
整理好自己不堪的儀容她迅速的下了床打開臥室的門,一眼就能望到客廳的全部,男人已經買好早餐坐在了老藤條做的餐桌和椅子上。他剛見心知睡眼惺忪的狀態,自己笑了笑。昨晚那個倔強的女人此刻分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強硬,帶有疲憊的美感倒是令人欣賞萬分。
「早。」男人微笑著向她打招呼。心知蔫蔫兒的坐下,「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原來是他,幸好是熟人。
「當然,你已經是不省人事,我把你扛回來的。」男人喝了口豆漿,然後把油條又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喂進嘴里。心知滿月復嫌棄的樣子,「看起來油膩膩的,我才不要吃這個。」
「那你隨意,我要上班了,記住走的時候把門別忘記鎖,鑰匙放在頂上的隔板。」
心知做了個OK的姿勢,然後喝著桌子上的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