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相府的傻子嗎?她怎麼會來這里?」
「難道她也是來參加南陽郡主的生辰禮?真是丟臉。」
「瞧你這話說的,人家再怎麼說也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身份上可是要尊貴的多。」
「哼,再是嫡出,一個傻子,誰放在眼里?早就及竿,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上門提親!果然,沒娘的孩子,就是可憐。」
「是啊是啊……」
墨流卿剛剛踏出馬車,就听到了嘲諷不屑的竊竊私語。
「小姐,她們……」
「沒事!」被說一句兩句,她也不會少一塊肉,如果這般在意的話,當初她就不會以女子之身,帶兵出征,為南衡賣命那麼久!
芍藥扶著她小心翼翼的從馬車上下來,不滿的噘起嘴,「她們說話也忒難听了,而且還說了已故的夫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芍藥!」墨流卿抽出手,整了整衣袖口子,清淡的說道︰「無論別人說什麼,忍得下,就是本事。別人之所以敢說你,那說話因為你自己確實沒有本事,也確實有讓別人說的東西。想要這種話不再出現,那麼就要靠著自己站起來,驕傲的俯視曾經看不起你的人!這,才是真正的本事。」
曾經,她就是這樣的向那些人證明了她的能力。
而後來,墨流卿卻確實真切的向芍藥證明了她這番話。當墨流卿一步步的向著北流權利中心登去的時候,芍藥這才慢慢的了解墨流卿當初的那番話的意思。
只是,此時的芍藥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很多的事情還是什麼都不了解。
「卿兒!」
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身後就傳來溫子柔與她的名字極為不相符的爽朗喚聲。
「卿兒,我剛剛還特意去了相府打算接你,你怎麼也不等我一下。」
溫子柔的穿著一件繡著淡淡白梅的紅色襦裙,外面披著月牙白的貂毛披風,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和身上的襦裙搭稱的小暖爐。
溫子柔屬于那種剛烈的性子,脾性上面比較倔強,這一點,墨流卿從何她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有這樣的感覺。溫子柔這樣的人,一旦認準,那就絕對不需要擔心她會背叛你。
當初,她的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的人,可是最後,連累他們的人卻是她……
或許是因為想到了曾經的屬下,墨流卿對溫子柔的好感增添了幾分。
「我以為你不會來,以子柔的性子,實在是很難想象會來這種地方。」等到溫子柔走到她的身邊,墨流卿這才和她一起的向著南王府走去。
「原本哥是打算和我一起來的,只是,就算他來了,也一個前院一個後院,根本就聚不到一起。所以,我就自告奮勇一個人來了!」
子柔一副姐倆好的架勢,挽著墨流卿的手,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在南陽王府家丁的帶領下,到了各府小姐齊聚的王府後院。
「郡主,墨流卿來了!」
閣樓中,侍女正在為南陽郡主高聳的雲髻中插入一支鏤空飛鳳金步搖。
這只步搖還是當今的皇後賞賜南陽生辰之禮,否則的話,一般的人,即使是郡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將鳳戴在頭上。
听到被派出去盯著的侍女的回答,南陽郡主淡淡的點頭,望著鏡中的妝容精致的容貌,一時間有些愣神。
抬起手輕輕的觸了觸金步搖從鳳尾垂下來的長長點綴,眼底慢慢的浮上冷酷。
明明她得天獨厚,她不管是身世還是容貌,有哪一點比不得墨流卿那個傻子?溫子軒怎麼就是看不到她?她可是堂堂的南陽郡主,有多少的人想要得到她的青睞,她卻獨獨相中了溫子軒。
昨日,她也是知道了溫子軒會去看望落生病的墨流卿,這才應了一個妾氏與庶女的邀約,前往相府做客。否則,以南陽的高傲,怎麼會和委屈自己和一個妾氏所生的低賤庶女走在一起?
誰知,相府中,她好不容易見到溫子軒一面,卻被墨流卿那痴兒害的在溫子軒面前丟盡了顏面。若不是因為溫子軒在場的話,她豈能那般簡單就放過墨流卿?
南陽始終不明白,為何溫子軒和溫子柔兄妹,對于那樣的一個痴兒那般的寵溺愛護,就算是表兄妹,也是隔了一層吧?難道說,溫子軒對……不,不可能,溫子軒絕對不可能會喜歡一個痴兒。
南陽郡主猛的搖頭,頭上的金步搖抖了抖,妝容精致的小臉,此時有些猙獰。
緩緩的從梳妝台前站起來,一身縷金百蝶穿花雲錦襖,將南陽郡主襯托的更加明艷動人。
「走吧,本郡主倒是要好好的會會這個相府嫡出大小姐!哼!」
當南陽一身華美服飾出現在後院所有女眷的面前之時,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艷羨,還有少許的嫉妒。
整個北流誰人不知南陽郡主的地位,那簡直就是等同于皇室公主。無論是裝束還是待遇,沒有任何的一位郡主能及得上她,甚至還有些宮中勢單的公主,也比之不得。
正是因為南陽王的地位,南陽郡主從小被人捧在手心中,要什麼得不到?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她就越想得到,就算是不擇手段。
這是南陽郡主的一貫作風,更是南陽王的縮影!
墨流卿從溫子柔的話中,對南陽王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早在當初,她還是鳳鸞,她還在為著南衡賣命的時候,南陽王明忡的名號,她就听了不少。
專橫,強勢,跋扈,野心勃勃!
這就是當初她的屬下公良策對他的評價。
這一點和外人傳道的評價背道相持,外人口中的南陽王明忡,是個和善,不喜權勢的異性王爺。
當初的鳳鸞對于北流的事情,稱不上關心,听了也只是听了。可現在不一樣,現在她是墨流卿,最需要的就是北流的權利。
她相信公良策的話,那是她的第一軍師,沒有人比他更值得她信任!
而公良策,是她為數不多的並沒有被卷進去的弟兄之一!
「嘶,那麼一個金步搖,頭不會掉下來嘛!」
耳邊,一直都是懶洋洋的溫子柔,在抬起頭看到不遠處被一眾小姐圍著的南陽郡主的時候,狠狠的吸了口涼氣,驚嘆的說道。
這一次,是換墨流卿無語了,好半晌,才幽幽道︰「那個,並不重,至少要比她身上的衣服輕!」
「噗……我得笑死了,容洛,這兩人也忒好笑了吧?」
角落中,白面玉冠的俊美男子,捂著肚子笑得像是抽了筋一樣。而站在他身側的半個身子都隱在陰影中的人,只有湖藍色的衣角從角落中露出來。
「她們看到了!」溫潤淡漠的聲音中,難得的染上一絲笑意。
果然,之前笑得沒個樣的男人,看向那邊,墨流卿像是寒潭一般的眸子,準確無誤的看向他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