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飛煙賭場的客人。賭了三十局,便是贏了三十局。其他客人見他這樣,更是興致怏怏。
跟著他呢,又沒有賭錢的樂趣,不跟著他,又注定慘敗。
顧萊笙款款走過去,挑著眉毛,「先生,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和萊笙賭一局呢?」
她是老板,亦是賭聖。玩的是樂,攻的是心。
男人抬頭的那一刻,一絲懷疑掠過了她的眸。
他也回來了?
然而只有一瞬間,下一刻,她那雙望不穿看不透的眼眸又恢復了以往的神色。
「賭什麼?」
「都說顧小姐一夜難求,孫某久聞,耿耿不寐。」
「…」
顧萊笙一時間笑了,「先生哪里听來的小道消息?萊笙向來隨性妄為的很。」
言下之意,換個籌碼吧。
男人卻不依,「孫某向來不缺什麼。」
那一刻她是多麼想說,「泓洺啊泓洺,你能不要這般咄咄逼人嗎」!
可是她是顧萊笙,只能搖曳著身姿向他靠近,緩緩落座,哼著小曲子說,「既然如此,那也要看你贏不贏得了。」
玩的是二十一點,半是靠腦子,半是靠運氣。
三張牌已然揭開,萊笙這里是2,3,7。孫泓洺那里是2,5,5.
旗鼓相當不分伯仲的局勢。
若是再開一張,許是成,許是敗,誰也說不準。若是不開,便只有倆人的面面相覷了。
第四張牌打開之前,顧萊笙始終提著一口氣。她的賭藝向來不如孫泓洺,若是被他贏了去,那她的身份也就曝光了。
她笑著,揭開了那張牌。
8。然後是20.總是殘缺的數字,沒有21,總是缺了些什麼的數字。
孫泓洺卻是笑了,捏著手里那張牌,眸光掃過眾人。那麼的讓人恐懼,如果他手里的是9,她就慘了。
顧萊笙知道,若是被孫泓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斷然是不會逾規的。但,斷然是要刨根問底的。
她期待著,他手里那張牌是其他的什麼,而不是9。
然而,正當所有人盯著孫泓洺的時刻,那人卻只是輕捏了一下那張牌,不知用什麼力道將那張牌化成了碎片,一片片散落在地上。
孫泓洺直視著顧萊笙的眸,帶著深情笑意,聲音更是動听。
「顧小姐,孫某輸了。」
他說,溫柔地,繾綣地,像是在說動听情話一般說著,「只是孫某雖然輸了,卻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
是啊!輸了結果。卻不能輸了姿態。
他可以輸,卻不能被人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
顧萊笙笑,「賭場倒是有幾個小雛兒,孫先生若是歡喜的話,便帶走吧。」
熟悉多年,她自然知道他不會拒絕。何況那幾個雛兒她早些便是想放了的,卻死活找不到名頭,若是被孫泓洺帶走,怕是沒什麼人會去刁難吧。
孫泓洺挑眉,「幾個?」
「四個。」
「顧小姐倒是看得起我啊!」
她笑了,站起身,「孫先生的能力,萊笙自然不能估量,但這幾個小雛兒到底年輕,可別過火了。」
「好。」
孫泓洺離開,沒有人看到地上的碎片里赫然一個9。不是倒著的6,而是9。
是孫泓洺走後,顧萊笙才干起了正事兒的。
他的事情。
她含著笑,眼楮卻忍不住濕了。這一次是顧萊笙第一次查他。
國內的國外的資料被盡數抹掉,留下的只是近期一張照片,他與陸老爺子比肩而站,神色凝重。
同時她也多了一份慶幸,沒有人會查到他和她的事情的。
這個世界上,她都查不到的東西,誰又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