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顧萊笙想笑。
哪怕是一堆事兒放在面前,一堆事兒等她解決她都還是想笑。想用宋妗的笑容笑,然後走向他,擁住他,不去搭理其他的。
可是想歸想,卻還是不能。她只能站在那里,等著陸之恆走近。
然後用極其不願意的姿態,讓他幫忙。
有沒有曾經希望,你不說,那人便是懂得。
可是幾乎所有希望,都只是奢望。哪怕你說了,那人也不會懂。終究,你想要的,永遠都不會到你手上。
永遠,你堅決地說你想要,絕比不上你含糊地說你不想。
就像孔融讓梨,一個孩子,何嘗真的懂得那些道理,不過是他自己心念著那只大梨,用最柔軟的方式擊潰別人的心防。
古來,這樣的計謀太多。退而求其次,得的卻絕然不是其次。
顧萊笙第一次有了這樣的驚慌姿態。她可以從陸之恆眼里看得出,他是心疼的,歡喜的,一定會施以援手的。她知道,哪怕陸之恆屬于「空」,也毫無關系。
因為,陸之恆只是陸之恆。
哪怕潛伏在別人身邊做一只狗,他還是他的陸之恆。那樣的帝王般的氣質,是基因,並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陸先生,你怎麼來了?」
她揉了揉眼楮,「讓您看笑話了。」
他卻說,「只是覺得你可能有事。」
多麼完美的情話啊!多麼動人的眼眸啊!多麼讓人無法抵御的笑容啊!
這是他陸之恆啊!她深愛的陸之恆啊!
此時此刻竟然對她的另一張面孔溫言軟語,溫潤如玉。她咬了咬唇,「我怎麼會有事呢?」
「你有事。」
他步步逼近,手指撩起她蜷在一邊散亂的發,「我不是告訴過你,要小心嗎?」
失去了繁華的賭場沒有光,黑暗中他的面孔像是修羅一般。顧萊笙在他巨大的陰影里倒抽了一口涼氣,才緩緩說道,用咬牙切齒的力度,「是,我不小心。可是,我怎麼知道有人會那麼陰。飛煙賭場只是個小地方,我們再怎麼做生意都不會扯上毒品。六叔和徐媽呢,他們家里還有等著用錢的孩子,這麼被抓進去,這算是什麼事情啊!陸先生,請要是認識誰,幫忙說一聲,萊笙很喜歡他的禮物,但是一份就夠了,第二份萊笙是要還禮的。」
寂靜,無論是她在說時,還是她停下時,都是一片寂靜。陸之恆黑眸越發暗沉,像是在思索什麼。顧萊笙還想開口,他卻用食指點住了她的唇。
「顧小姐,我知道了。」
「如果顧小姐覺得委屈,我陸某自然不會讓他們好過。」
顧萊笙知道自己成功了。
陸之恆會助他將六叔和徐媽他們弄出來,而她呢,也該好好整頓一下這間賭場了。不經意之間,她朝某個方向微微一笑。
漂亮的面孔在鏡頭里一定格,那蠕動的唇形分明是,「來吧,我在這兒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