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雅居的店小二倒真是給飛飄喂了足夠的糧草,矯健的蹄子奔馳著,座下的馬兒哪還有昨天那股子無力勁兒。
鏡臣夜眯著狹長的雙眼,一雙沉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前方的悠長道路,在他的懷里有一瓶玉質的藥瓶,精巧可愛的外表下是葉靜白研究了三年時光所煉出的無憶解藥。
用這個,葉靜白與他換取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跡繁絮在封玥的一個身份以及兩人在臨安的一個家。當然,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通過葉靜白的抱怨,鏡臣夜知道這兩人竟救了一個他怎麼也沒想到的人,沐秀。
揣著鏡臣夜隨身的一枚簡單的玉佩,花了些銀兩弄了輛簡樸的馬車葉靜白師徒二人帶著稍有康復的沐秀,一起踏上了去臨安的路。
「師父,這次我們真的可以不用再漂泊了嗎?」仰起頭,跡繁絮的臉上有幾絲對未來的期待。
看著徒弟單純的小臉,葉靜白眼神有些悠遠。嘴角掛上一抹無所顧忌的笑,他道︰「漂泊不漂泊,不都有為師陪著麼?」
「師父……」
「乖,叫聲靜白來听听。」葉靜白湊近跡繁絮的臉頰,曖昧的呼著熱氣,那神情怎麼看怎麼像是在逗自家寵物。
「嗯?」怎麼自家寵物開始變身了呢?本來單純無害的眼神變得狡猾而犀利,在原本的懵懵懂懂上添了一層更為明亮的光。
「葉靜白,我不過是睡著了,你就當老子是死的啊。」
誒……
葉靜白內心無聲的嘆了口氣,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跡繁絮的另一個靈魂會回來呢,靈魂,這詞匯還是听他叫來的。
眼神有些飄忽,葉靜白聯想到了一年前他在山腳下撿到跡繁絮時的場景。
滿面的血污,破碎的身體,幾乎消逝的氣息,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想看看那個人會在幾時斷氣。
等了一會兒,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人竟然掙扎地慢慢地睜開了眼楮,眼楮的里的顏色是那麼的亮,亮的讓他即使扎眼也不舍得移開眼楮。
他突然做了一個決定,救他。更近的走到那人的身邊,不顧平常令他作嘔的血腥味,他近的讓那人幾乎不用轉動眼珠就可以看到他。
染血的唇動了動,干涸的喉結發出幾個音節,葉靜白倒是勉強地听出來了。
「救我……」
「跟你打個商量,我會盡量救你,不過,我要是救好你了,你就做我的小廝怎麼樣?」笑眯眯的,葉靜白說道。
「你現在不適合說話,如果你答應,就眨一下眼楮,怎麼樣?」
那片明亮里飛速地閃過了一絲犀利的光芒,眼楮卻是沒有過多猶豫的眨了眨然後干脆利落的昏了過去。
這是他和他的初遇,葉靜白明媚而憂傷的嘆了口氣。想想眼前這個少年在被他花了三天三夜醫治完身上所有的傷,又觀察了兩天醒來後的模樣,葉靜白就忍不住唏噓。
這是個多麼純真可愛的少年,像小白兔一樣楚楚可憐的眼神,徹底的萌動了一個神醫的心。可這懵懵懂懂的眼神怎麼就個剛見面時的光亮匹配不上了呢?
三天後的夜晚,他知道了答案。那時,眼神改變之後的跡繁絮邊嘆息邊說道︰「誒,想我堂堂紀氏集團的少董竟然會如此狗血的穿越到一個少年的身體里,還得和另外一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誒……」
「另外一個靈魂?這是什麼東西?」葉靜白好奇了。
「可惡啊,難道我要永遠這樣過下去嗎?!就連身體也要定時歸還給人家。可惡啊!」被現實嚴重打擊的跡繁絮完全陷入了自我意識中,碎碎念著,偶爾還吼個幾聲。
鬼使神差的,葉靜白對著那張一開一合的紅潤小嘴竟然產生了某種沖動,明亮的犀利的少年莫名的讓他想湊上前,堵住那雙唇,然後嘗一嘗它的味道。
叫囂的少年不知道,自從那以後,這只有潔癖的狼就在計劃著怎麼吃掉他這只兩面的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