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謀︰驚世狂妃 第八章︰命案之後

作者 ︰ 風染霜

祈闌皇宮正陽宮。

金鑾殿中雕龍大椅之上的風落玉黃袍加身白玉金冠束發,他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奏折,儒雅俊秀的臉龐之上薄唇微抿,一股子凜冽之氣縈繞周身;金殿之上以凌擎為首的文武百官無一不是低頭順目身形顫抖,就連風落玉身後的萬分得寵的小安子此時都是低著頭看著手上的拂塵大氣不敢出。

啪!

一聲脆響,殿上所有的人宛如風中落葉,‘撲通’一聲齊齊跪在地上匍匐著身子,那動作從未有過的整齊。

風落玉看了眼扔到御案上朱紅奏折,而後目光挪到跪了一地的人身上,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眼底卻是一片陰戾︰「看來這事諸位愛卿都已知曉了,半年時間,如果朕沒有記錯,這應該是第五起命案了對吧,從邊遠縣令到當朝將軍,不知道諸位愛卿有何見教?是否能為朕指點指點迷津呢?」

近三年的時間朝臣早已將風落玉的性子模得清清楚楚,這個皇帝看似溫文爾雅謙和有禮,可是實際上,這些都只不過是他華麗的外衣罷了,這幾年他不動神色的將那些暗中策反他的大臣一個個扳倒不說,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那些所謂「歸隱」的老臣們,在得到他的允許之後都再也沒有人見到過,更甚者則是離奇死亡,輕則重病不治身亡,重則路遇劫匪全家老小無一幸免;雖然說,這些只不過是些‘傳說’,可是能夠混跡到朝堂之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手段,在各自的心里對這些傳言也自有一番衡量;是以,時至今日,朝堂之上對這個年輕的皇帝沒有人再敢說三道四,更沒有人敢提及他的皇位是來的如何的名不正言不順。

「臣等知罪,請皇上恕罪!」幾乎是同一時間,殿上所有的人借口匍匐磕頭,動作出于意料的整齊,比起之前下跪的舉動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風落玉雙眼危險的一眯,擱置在御案之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頭,一片陰霾瞬間籠罩在眾人頭上。

「諸位卿家這是做什麼?朕不過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見,難不成大家不想同朕商量……亦或者,大家都對這事避之不及唯恐引火燒身?」

還是那一貫的微笑,暖的猶如三月春陽,只可惜似乎此時他的臣子們對他的微笑很是不能接受,一個個顫抖著身子,當中幾個腦滿腸肥一听到這話,那肥碩的身子就如同那篩子里的糠,似乎是要把那多余的肥肉給抖落下來,並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忠心一般。

「皇上請息怒!」皇帝名義上的岳父——官拜左相的凌擎見勢不妙,知道是回避不了,索性便站了出來,顫巍巍的跪到了中央的紅毯上,「老臣知道皇上對于官員一再被害甚為憂心,但老臣還是要請皇上保重龍體,萬萬不能因為此事因小失大啊。」

「是嗎?」風落玉冷笑一聲,「那麼凌愛卿想來時有更好的見解,既然這樣愛卿不防說說看,也讓朕好生看看究竟何種狂徒竟然膽敢如此大的膽子一再謀害朕的臣子。」

「這……」凌擎略一猶豫,腦海里迅速的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復閱了一遍,方才忐忑開口︰「皇上,據仵作驗尸的結果來看,這些人身上可以看出幾個共通點,第一是每個人身上都有著一百八十處刀傷且身上都中有劇毒;第二,這五人都是死于自己家中但是家中卻無人知曉;第三,這幾個人死前都見過一名女子,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這女子是生的何種容貌。老臣猜想,這幾個人臨死之前所見的這名女子定然就是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其人性格殘暴手段毒辣,而且應該是個用毒高手,再者便是,這幾人定然與凶手有著血海深仇,要不然不會活活在他們身上割下那麼多道啊!」

說道這句話的時候凌擎一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雖然他沒有親眼見到那幾人的尸體,但是,就是不說他也能夠想象得到死狀是何等的慘烈,他甚至忍不住猜想,這個人下手的對象全是官員,若是下一個……渾身一個激靈,他不敢再想下去。

「左相說的這些……大家可還有補充的?」

沒有人回答,甚至連吱一聲兒的人都沒有;風落玉冷笑著看著底下的人,三年了,這些人似乎仍然沒有認清事實,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他風落玉,偏偏那些人總喜歡做些無謂的掙扎,雖然不曾明刀明槍的都過手也為公然無理取鬧,但是每每到了這種時候,所有人都是一致退後,從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真正的替他分憂解難,看來……是這些年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

啪!啪!

幾聲凌亂雜響,御案之上的奏折茶杯盡數飛了出去,底下的人有的被灑了一身的茶水,有的本奏折砸的的頭暈眼花,但是大家都極為有默契的沒有吱聲,縱然是小安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腳跟只發軟,這可是他自從呆在風落玉身邊開始從未有過的現象。

風落玉起身緩緩走下玉階,明黃的雲紋錦靴踏在碎瓷片上發出一陣‘叭叭’的怪異脆響听得上上下下人人肝膽俱顫。

「既然大家都沒有補充了,那朕就只好一個個的來問問看。」他微微一笑,一名身穿蒼青色官袍的四五十歲中年人面前停下,喚道︰「朱愛卿。」

「老臣……臣……在……在。」吏部尚書朱魏永嚇得雙腿發軟,撐在地上的兩只手不停的顫啊……顫啊……

「朱愛卿,近半年來總共發生了五起命案,損失五名官員小至縣令,大至一方守將……第一起命案發生之後時隔三月方才發生第二起,而朕知曉則是在兩個月前第三起命案發生的時候,朕很想知道,在這之前,為什麼吏部沒有人上奏折……那些死去官員留下的空職應當有誰去接任?還是……愛卿你覺得,這些人都是些偏遠之地,山高皇帝遠,用不著朕插手是吧!」

「皇上恕罪啊,皇上,老臣知錯了!」朱惟庸不住的磕著頭,整個人顫抖的越發的厲害。

風落玉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又開始在人群中穿梭,似乎是在思考著下一個應該從誰入手。

殿中所有人越加的惶恐不安,他們現在算是明白了,皇帝根本就不是想要知道什麼案情而是想要借著這件事情讓他們看清事實,或許……早在第一起命案發生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之所以按兵不動只不過想要試探他們,可是很顯然……所有的人都沒有逃過他的局……

「李愛卿。」腳步在人群之中那肥碩的身軀旁停下,有些輕快的語調讓那肥碩的肉不停的抖著,就連那重疊的下巴都不住的顫抖著。

「臣在……臣在……」胖子抹了把頭上的汗水,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風落玉掠過這一群匍匐在自己腳下的人,目光有陰冷了幾分,只不過陰冷之下卻又帶了些許笑意,那感覺像是貓捉住了老鼠卻不急著吞下反而要戲耍一番之時的殘忍。

他撩起明黃的衣袍,傾身半蹲在那身旁邊,緩緩說道︰「李愛卿,你乃刑部尚書,照理說,這類的案子你們應該比吏部更加的清楚,如果說,吏部還有借口推諉,那麼你們呢?你們有打算給朕一個什麼樣的解釋……難不成是下面的人隱瞞了朱愛卿,才致使這案子一拖再拖,一直到了三個月之後才到了帝都,到了刑部?」

這回沒有人再吱聲,那李尚書甚至是連開口求饒的膽量都沒有了;風落玉步上玉階回到龍椅之上,除了朱李二人面如死灰之外,所有的人都是覺得松了口氣,他們都認為這一次朱李兩人這一次是必死無疑,可是,他們忘了,凡事都沒有絕對,總有些時候是會有些例外的……

「朱愛卿,李愛卿,你們可是知罪?」

「皇上,臣等知錯了,求皇上饒老臣一命,皇上老臣知道錯了啊!」朱惟庸磕頭請罪,沙啞的聲音里透著哭音和細微的顫抖,在性命的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同樣是會搖尾乞憐。

「是啊,皇上臣真的知道錯了,求皇上饒臣一命,日後臣定然會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皇上饒了老臣吧!」李尚書也不甘落人後,在求饒這件事情上,他們從未有過的積極。

「是嗎?」風落玉挑眉,陰柔的語調讓朱李二人幾乎听到了閻王召喚自己的聲音,「看來兩位老愛卿是真的願意戴罪立功了!難得兩位老愛卿能夠如此盡心盡力,既然如此,那麼朕就給二位愛卿一個機會,若是能夠將功折罪,今日之後朕自然不會在提及,若是做不到,兩位愛卿都是朝中老臣了,後果應該不用朕說明。」

朱李二人愣了,就連下面的人和小安子都愣了,皇帝的手段有多狠辣?登基之時鳳氏一門的血案,鳳棲宮火場里枉殺的宮人,還有封後大典囚犯出逃之後的絕殺令,再加上最近朝中官員的離奇失蹤或者死亡……這些都能夠讓他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狠辣,已經成了他一貫的作風,可是如今他突然間大開赦令,他們驚愕,可是更多的是害怕這是皇帝的新手段。

「大家似乎不是很滿意這樣的決定……朱愛卿李愛卿,要不然你們就此裁決,以稱了諸位同僚的意。」

風落玉話中有話,還是凌擎最先反應過來,拱手笑道︰「皇上,老臣想兩位大人是太高興了所以才一時沒有回過神來,還請皇上見諒。」說罷有狠狠遞了二人一眼,「二位大人老夫說的可對啊?!」被他這麼一提醒,兩人瞬間回過神了,連忙叩頭謝恩︰「左相說的是,皇恩浩蕩,臣等日後定然竭盡全力為皇上效力,為祈闌王朝效力。」

「都平身吧。」風落玉抿唇笑著,好似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諸位都是祈闌的大功臣,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只要大家齊心協力讓祈闌繁榮昌盛,朕自然不會薄待了諸位,只不過……若是有人執意反道而行,朕也不會介意,畢竟不論是少了左膀還是缺了右臂,朕,依然還是祈闌的皇帝。」

眾人禁不住一陣瑟縮,齊齊叩首︰「臣等定將竭盡全力輔佐皇上,願我祈闌千秋萬代,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風落玉嘴角毫無掩飾的露出一抹譏誚,但眼里的冷然卻再次消退了些許︰「諸位可別輕易忘了今日的話,朕這個人最愛的便是——當真,哈哈哈……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

一堂心驚膽戰的早朝終于是在此時落了帷幕,風落玉已然離開,大殿之上的人卻還是跪著,一個個低著頭拭著頭上的冷汗,那朱惟庸和李尚書這時候早已經軟癱在哪兒目光呆滯,臉色煞白顯然是還沒有從之前的那陣暴風雨中回過神來。

「哎……」

良久之後大殿不知是誰一聲沉沉的嘆息,然後眾人算是回過了神來,以凌擎為代表的一群權臣先後起身,難得的,今日下朝之後沒有絲毫的聲音,每個人都是默默的起身,然後默默地離開。

……

從正陽宮出來,風落玉嘴角最後的一絲笑意也消失不見,面目的陰霾的將身後的人遣退,獨自人匆匆去了常青殿,鐘浩一身褐色長袍,袍子上沾了些塵土,風塵僕僕的模樣一看便知是剛剛從外面趕回來的。

目光掠過鐘浩衣角劃破的痕跡和脖頸之上的血痕,風落玉微微蹙眉︰「怎麼回事?」以他的武功能夠給他如此致命之傷的人不多,更何況這次還帶了流音閣的人。

「回程的路上遇上了一人,同他交手了,我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鐘浩據實稟告,直到此時此刻他都不明白那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都受了傷?」風落玉眉頭皺的更深,「查到他的身份了嗎?」

「沒有。」

風落玉沉默了,能夠傷得了鐘浩和流音七子且不能夠查到身份的,這麼多年來是第一次。

抬眼又看了鐘浩的傷一眼,「你的傷不像是刀劍所為,看清他用的武器了嗎?」

「嗯,他用的兵器並不是尋常刀劍,而是和皇上你一樣……那個人是個書生卻生的比女子還要好看幾分,微臣感覺,他這一次出手似乎並沒有打算要微臣的性命,只是單單過了幾招之後他便故作害怕逃走了,事實上,微臣幾人都受了傷,而他……微臣幾分連衣袂都沒有沾上。」

「以扇御敵……書生……」風落玉思量著,「繼續查,你們遇上這個人絕非偶然,他這次不取你們性命卻又傷了你們,朕也不知道他意欲如何,但是依他的武功若是能為朕所用,定然能夠助朕打破三國並立的局面……」

鐘浩不置可否,他要做的只是執行風落玉所有的命令而已。

「朕讓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鐘浩剛毅的臉上以為這一句話閃過一絲異樣,但還是據實以報︰「回皇上,除了半年前那位河青縣縣令下葬已久無法再查驗身上的傷痕之外,剩下的四人微臣都已經親自查探過,這些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少,但是真正由刀割傷的只有一百八十處,雙腿和左臂之上的傷口最多,胸前右臂也有但是很少唯獨後背之上除了磕傷的淤青之外並未見到有刀傷,他們身上都有中毒的跡象,微臣和流音七子驗查過查不出是什麼毒,但是這種毒極為厲害,微臣親眼見到一只老鼠舌忝舐了寧城守將陳忠留下的血跡,結果還未走出屋子便抽搐而亡……不過,有一點卻很奇怪,毒七說,這幾個人真正的死因是失血而亡,而非中毒。」

「傷口集中且後背沒有,身體里有著劇毒卻不是因中毒而亡……鐘浩,你究竟想說什麼?」

鐘浩猶豫了片刻將一個黑色的包袱呈給了風落玉︰「皇上,這些都是在五個人喪命的地方發現的,據他們生身邊的人說,當初發現他們尸體的時候他們的手上還拿著這把刀,而那些鳳凰花則是在他們的尸體周圍……還有那黑色的錦緞……這些都是在尸體旁邊……」

風落玉在听到鳳凰花三個字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異樣,可是當他打開黑色包袱之時,還是忍不住心口一緊,帶血的匕首,柄上的鳳凰花清晰可見,還有已經枯黃的鳳凰花花朵兒以及他再熟悉不過的浴火鳳凰圖騰……

 !

包袱被掃落在一旁,風落玉眼中一片肅殺嗜血,「這五個人的底細查清楚了嗎?」

風落玉這麼鐘浩自然是知道他是想到了什麼,便將自己查到的一一說出來︰「皇上……這五個人……就是……他們。」

他們!

風落玉將雙手的骨骼捏的咯咯作響,這五個人從那夜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任他怎麼查都查不到,原來……原來他們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拿著他給的俸祿!看來他真是小看了鳳碾塵教出來的這些東西!

微微平息了心中的洶涌,他睜開眼看著鐘浩,「這件事你怎麼看?」

鐘浩沉默了片刻,方道︰「回皇上,此時微臣不敢輕易斷下結論……只是,據說有人看見一個身穿玄色衣袍的人在寧城出現過,沒過幾日陳忠便死了,根據他們的形容,似乎像是……三皇子。」

「好!那就去查,查到你能夠下結論位置,朕能夠毀了一個鳳家,就能毀了第二個,第三個……想要借鳳家之名,朕就送他去給鳳家作陪,反正,他對鳳家那啞兒上心得緊!」

「是,微臣明白。」

風落玉風絕塵二人之間的戰爭沒有人能夠比他更加的清楚,只是……不知道為何從他口中听到‘啞兒’兩個字,他總覺得心口好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難受得緊。

「還有事嗎?」風落玉拿起一本奏折見鐘浩還咋還站在那兒,有些疑惑。

「皇上,听說九公主會在皇上壽辰之時帶著璇璣郡主過來,微臣是否……」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突然打算鐘浩的話,隨後小安子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皇上,皇後娘娘宮里來人說是娘娘準備了膳食邀皇上過去一道用膳。」

風落玉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看見了嗎?無需朕吩咐也無需你動手,有的人會迫不及待!」似乎,這個女人最近越來與不知道‘安分’為何意了。

「如此,微臣先行告退。」

鐘浩離開,風落玉亦沒有多留,出了門便朝著承歡殿去了,也就是因為他此時的拒絕,讓很久之後的他後悔不已,或許他當時能讓鐘浩去查查,也就不會惹來後面那麼多事,以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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