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海歸的黃 （1）
霍海所在的醫院，從早到晚都人潮洶涌，像擁擠嘈雜的菜市場。不光本市病人，許多外地的病人也常慕名而來。因此，霍海每天忙得腳不點地，連呼吸都要擠時間，更別說和薄荷見面、約會了。
薄荷也成為處里的培養對象，先被送到北京，參加國家的業務培訓，接著，又被派往日本，學習國外的先進經驗。
在北京，負責培訓的是國際司項目處處長黃 。
黃 三十出頭，長著一張年輕儒雅的女圭女圭臉，笑起來帶著幾分天真的稚氣，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很多。
所以，薄荷第一次見到他，就鬧了個大笑話。
那天，全體學員擠一台大客車去參觀項目點。薄荷年齡最輕，又是新人，自然自覺的最後一個上車。
車廂擠得滿滿的，認識的人熱情地寒暄著打招呼。薄荷是第一次參加培訓，誰也不認識，就干脆站在窗邊，百無聊賴地觀賞窗外的風景。坐著窗邊的年輕男人連忙很有紳士風度地站了起來，給她讓座。
薄荷上下掃視他一眼，以為他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暗暗思忖︰男人給女人讓座，天經地義！年紀小的給年紀大的讓座，人之常情！想到此，薄荷不再客氣，禮貌地道謝後，心安理得地坐了下來。
哪曉得這下捅了馬蜂窩。她還沒挨上座椅，前後左右原本坐著的人，全都「呼啦啦」爭先恐後地站了起來，動作整齊劃一得象听到了口令似的。
不到一分鐘，整個車廂，只剩下薄荷一個人是坐著的了。其他的人都手忙腳亂地拉扯著，恭恭敬敬地禮讓年輕人說︰「黃處長，您坐我這兒。」
黃處長？薄荷大吃一驚︰這是哪個省的處長？年齡居然比她還小！她連副科都不是，人家就已是處長了。她還活什麼啊？一頭踫死算了！可話又說回來，這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個處長，在這個官本位的國度，還玩什麼沒用的紳士風度？不是存心把她架到火上，讓周圍那群食人獸當麻雀烤嗎？
薄荷越想越氣惱，不由仰頭瞪視他，卻只能瞪到他刮得發青的下巴。
好在黃處長處變不驚，很快平息了騷亂。他的聲音不大，也很柔和，卻給人一種一言九鼎的感覺。
一個月的培訓，每天都有他的課。薄荷才知道他不是省里的，而是大名鼎鼎的國家項目處處長。之所以鼎鼎有名，一是因為他是國外海歸回來的博士，二是國際司百分之九十的國外援助項目，都是他爭取到的。
對項目處來說，有項目就意味著有錢，就意味著有事做，因此，各省都眾星捧月似地捧著他。
培訓點在北京郊區，五環以外。
黃 因為每天都有課，來回跑不方便，所以，也住在培訓點里。這樣，他和薄荷相遇的次數就無形中多了很多，比如兩人都喜歡清晨跑步，也都喜歡深更半夜出來散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