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森窩在電腦前看著網游里打打殺殺的場景,各種閃亮的武器飛來飛去,連線的吳雅在耳機里大叫︰「阿森,人都快被打死來,我沒血了,你給我補點血啊。」他膝蓋上放著一本《司法考試必備》,可是許久不曾翻動一頁。他聲音頹廢︰「雅姐,我受傷了。」
吳雅大叫︰「你說什麼呢?你不是在醫院養好了麼。幫忙把這一局打完,別掉線啊。」李明森自顧自的下線,不顧那邊伙伴大叫,他披著衣服坐在空調下吹暖氣,想象這會兒陳觀音在冰天雪地里,心里一陣好受,小狗咖哩飛快地劃動四條小短腿,咬著他的褲腳向上爬。李明森掃了它一眼︰「爬什麼爬,我還沒吃呢。」咖哩鍥而不舍,他終于伸手將它抱起︰「看在你和我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沒人管,沒人關心。」他的胃仍有些不舒服,手腳也虛軟無力,腦中一遍遍回想那個男人的臉,他知道了那個在電視里看著眼熟的男人是誰了。
看他的年紀一定結婚了,那樣的話陳觀音同學就要做小三了。他不無惡毒有暢快的想。到底要不要打電話提醒她關于女孩子夜不歸宿的嚴重後果。
觀音做了一個荒誕離奇的夢,一個古老的祠堂,祠堂古舊的黑色梁棟上披上大紅的綢花,一群人嘰嘰喳喳「新郎官來了」她剛想問新郎官是誰,他們朝她涌過來,半挾持半簇擁的駕著她,七嘴八舌「新郎官是你啊」。
怎麼可能呢?她大驚,低頭一看,身上穿著是結婚時的禮服,頭上戴的是雙翅璞頭,紅艷艷的,她還沒仔細觀察一下這古代的禮服樣式,又一群人涌過來「新娘子來了」,她看了一眼︰新娘子的骨架滿高大的嘛。她稀里糊涂的拜完天地,又被人送進洞房,司禮官唱「請新郎挑起新娘蓋頭」,磅秤一伸,龍鳳呈祥的蓋頭被掀起,黃金流蘇下是李明森含羞帶怯的臉,她「嗷」地一聲捂著嘴就吐了起來。
李明森,你在我的夢里不要這麼搞笑,好麼。
後來她的意識就緊緊停留在那一刻的震驚當中,除此之外,大腦一片空白。及至中午被李明森的電話嚎醒︰「你究竟起床了沒有,你究竟是被什麼拖住了,你還要不要參加六級考試了,你還要不要刷新紀錄了。」
槽糕!她驚醒,下午是六級考試,她的準考證還留在公寓的包里。
「你怎麼不早點給我打電話提醒啊。」
「我又不是你保姆,我給你來電提示,你給我提醒費啊。」
「你個大俗人,淨提錢。」
「什麼?」
「算了,我昨天做夢夢到你了。」
「準沒好事。」他嘀咕。
掛掉電話,觀音開始打量這間臥室,臥室很寬敞,地上是打磨的很光滑的木質地板,衣櫃與地板是同樣色澤,窗簾淡黃色,更舒適的是床上用品,床很大,藍色條紋的被單,不是她的粉紅被單。
這一切絕對不是她的臥室,她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痛苦的申吟一聲。她偷偷模模的開門向客廳望去,一個男人正閱讀報紙,她馬上縮了回來。
「早上沒吃飯,現在不餓嗎?」羅浮截住了她。
「不餓。」她呆呆回答。她的樣子惹羅浮難得的想放聲大笑,但是他沒有笑,而是帶著長輩的關愛表情︰「出來吃飯吧,我也醉了,你能告訴我我自己是怎麼樣睡到自己的床上去的嗎?」
觀音頓時窘的要死又輕松了不少。
「洗手間在那邊。」他用報紙指了指一個方向。然後觀音進去,里面響起了「嘩嘩」水聲,他幫觀音把桌上的早點擺好。叫的外賣︰紅豆稀飯,鮮女乃,鮮蝦餃,榴蓮酥,豆沙酥。
觀音坐好後,忐忑不安的問︰「我昨天喝醉之後有沒有放肆的舉動。」
「讓我想想,好像是說了幾句話。」
「我都說了些什麼?」
「好像是什麼挖牆腳之類的。」羅浮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觀音的臉「刷」的一下白了,過一會兒她厚著臉皮說︰「如果師兄對這件事情感興趣,改天我可以免費講給你听,不過我想到時候師兄可能對年輕人這些爭風吃醋的事情不感興趣。」她打了個哈哈。羅浮合上報紙︰「吃早點吧,吃完後我送你回去。」
觀音在樓下給李明森打了個電話︰「賤男,你吃飯沒有?」
「還沒有呢。」
她進樓下的飯館,買了半籠狗不理一份雞腿飯,滿面笑容的送給李明森。
「別想賄賂我。」
「這怎麼是賄賂呢?你腦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麼,這是關心,純潔無比的關心。」
李明森接了過去︰「說,昨天晚上夜不歸宿膽子夠大的呀。」「關你什麼事啊。」
「我怕你一不小心就成失足婦女。」
「就算我成是失足婦女也輪不上你拯救,想想你夜半泡吧,還能有更好的事嗎?」
「我那情況跟你根本不一樣。」李明森怒了,伸開雙臂攔住她,滿面悲憤。
「別鬧了,我要準備考試,誰要耽誤我拿第一名我恨他!」「算了,放過你,」看到觀音那個考試物品離去的背影,他自言自語︰「怎麼一看到她,我就沒底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