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向晚在外婆家過夜的那個晚上,夜間的天空格外清朗,螢火蟲如星星一般格外閃耀,在院子里納涼的外公外婆輕輕地著蒲扇,躺在椅上如老僧入定般靜靜地前後著,如睡非睡。
說是他們在偷听也不會錯了。牆外的草地上是相處似乎甚為和諧的向晚和林紅。
「你今天來,真的是想叫我回去的嗎?」梅林紅憋出了一句話,有點膽怯地問。
鐘向晚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很是無語。他想了想說,「小紅,你明知道我就是來找你的。我好不容易能夠從國外回來,而且可以這樣和你相處,難道,你還真的準備不原諒我嗎?知道嗎?我愛你。」
林紅听了他的話,肚子里一股火向上沖,「我知道?呵!說什麼我知道?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林紅立起了身,和向晚並排著坐著,繼續向他沖著話,「你說,平時你不來惹我,我還可以當我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你這個人,可是,為什麼你要回來呢?還說愛我?還說沒有忘記我?哼!真不知道,你對愛的定義是什麼!還有,你給我記住,我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交男朋友,絕對不是因為你!」說完,她十分用力地甩過了頭,再也沒有回頭看他。
林紅就這樣背對著他,不理不睬。她以為向晚會馬上撲上來,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饒。
但是她的脖子都僵硬得快扭斷了,還沒有听到背後有什麼值得她回頭的聲響。
其實她剛罵完就顯得有點心虛了。
她正想著要不要回過頭去道個歉呢,忽就覺著背後一股熱力靠了過來,她全身雞皮疙瘩開始不斷往外冒。
向晚強壯的手臂似有些猶豫地繞過她縴細的腰,腦袋就緊接著靠到了她的頸上。她頭皮一陣發麻。忙僵著身子轉向了一邊想躲過他的靠近。但是她失策了!
鐘向晚輕聲笑了,還順手摟緊了在懷里掙扎的小女人,「原來這里還是這麼敏感哪!」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輕撫她的細女敕的脖子。
梅林紅感覺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幸好天色已晚,看不到臉紅,她開始咬著牙說「鐘向晚!你別想轉移話題!說!你為什麼10年來都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沒有給我寫過信?!沒有給我發過郵件?!!」
鐘向晚的心跳和著林紅的心跳,就這麼靜靜地,像是在述說相思。
他依然摟緊著懷里的小女人,心疼著,卻也開心著,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小紅,給你打電話,我會怕我忍不住想回來找你,這世上怕真的只有你了,才能這樣成為我人生的阻礙,成為我人生最遠大的目標」,他頓了頓,停住,伸手捂住了想要說話的林紅的紅唇,繼續說道︰「我不是沒有給你寫信,寫的信還沒有送出家門,就被我媽攔截了。她說的是,想你就要自己努力,完成所以該完成的工作,早點回國來找你。我很擔心,怕你不等我,怕你恨我,怕你吃不好,怕你穿不暖,小紅,對不起,我從來不想這樣的。」
林紅听了,沒有說話,等待著自己的小脾氣靜下來,也期待著他能說出什麼好一些的理由來,讓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有個安慰。
鐘向晚沒有听到林紅的什麼回答,只得繼續解釋,「我每天都會為你寫一封郵件,每天都會在晚上5點20發給你,難道你沒有收到嗎?」鐘向晚說到這里開始有點疑惑了。
梅林紅有點生氣,以為他在胡言亂語,她撥開還捂在她嘴上的向晚的手,說道︰「你什麼時候給我發過郵件了?我根本就沒有收到,一封都沒有!」
鐘向晚松了松手,溫柔地轉過林紅的身子,眼楮直直的對著她瞪得老大的美目,很堅定地說︰「我真的有寫,連日期我都還記得請楚!第一次是在2001年10月8日,那時候不是你剛上初中嗎?」
梅林紅听了這些日期數字的,心情有點不好,她開始低下頭認真的用手指頭算著日子,沒錯,她是個數學白痴。
鐘向晚認真的說,「是的啦,我騙你沒有意義嘛!我知道你不會忘。」
梅林紅抬起頭來,很嚴肅地說︰「不,我真的忘了。」
鐘向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說「算了,無論你有沒有忘,我是沒有忘的。那時候你一直用的是那個670的QQ號」。
听到這里,林紅終于從她還沒有數過來的手指中抬起頭來,「是嗎?哦!」她有點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出國過後,我就沒有再用過那個號碼了。」嗯,是的,她肯定。因為當時的她氣瘋了。
鐘向晚有點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的樣子,很能夠接受她這種發火的方式,那麼多年的相處,不知道都應該要知道了。這是她一貫的做法。他覺得他能理解。
鐘向晚放開林紅,順勢在她身邊躺了下來,頭枕著手,開始移開一直粘在她身上的眼楮,把目光投向了漫漫夜空,看著天上的繁星,想著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思念。
林紅看著鐘向晚這種似乎漫不經心的動作,有點不知所措。
她咬了咬唇,把身體也移向鐘向晚,在他的身邊躺了下去。
「你說……,這些星星中,有多少顆是我想念你時留下的印記?」她正閉著眼楮,就听到鐘向晚在她耳邊喃喃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