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眼中寒芒一閃,身子如鬼魅般竄出,手中握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巨大銀色鈍刀,一道銀芒從劍身逼出,在血月的照耀下泛著銀紅色的光暈,柏斐納不得不被迫暫時放棄享用手中的美食,隨手將金發女子甩至一旁,身體在瞬間化為一團黑霧躲避了那道刀芒。
柏斐納停在了十幾米開外恢復了身形,挑釁地看著夏洛特,此時的血族少女因失血過多臉色一片蒼白,單薄的身子在那把巨大的銀色鈍刀的襯托下更顯得弱小,但那漂亮的藍色眼眸卻依舊帶著奪人的凌厲光彩,讓人不敢小覷這具小小身軀所能爆發出來的能量。
微微眯了眯眼,柏斐納張開了身後的黑色蝠翼漂浮在半空中,雙手舉至身前,一道黑色火焰頓時從他的手掌心中冒出,化為兩道黑色火龍朝夏洛特呼嘯而去。
暗紅的月色下,血族少女輕輕躍起,那把巨大的銀色鈍刀在她手中如玩具般輕巧,隨著她靈巧縴手的高速轉動在半空中挽出一朵銀色的劍花,將那呼嘯而至的黑色火龍攪散。
靈巧的身影迅速纏上柏斐納,速度一點也不遜于他這位大公爵,而那把暗銀色的巨大鈍刀更是逼得他連連後退,柏斐納怒吼一聲,真沒想到這個夏洛特受了傷還有如此能耐,要知道,那把被詛咒的死亡匕首不僅讓她身上的力量和生命隨著血液快速流失,其中蘊含的詛咒力量還在不停地破壞著她的身體。
想到這,柏斐納大公爵心中明了對方不過是強弩之弓罷了,收起心中的輕視之心,但卻慢悠悠地拖起時間來,對著夏洛特的強猛攻勢只守不攻,一點一滴地消耗著對面血族少女的力量和生命。
慢慢地,柏斐納大公爵不出意料地感覺到夏洛特的攻勢慢了下來,血色的雙眸中閃過奸計得逞的得意,柏斐納猛得發動強勢的進攻,讓力量耗盡的夏洛特毫無招架之力,敏銳地抓住血族少女防線中的漏洞,柏斐納大公爵伸出血爪抓住那把暗銀色鈍刀,不顧手上那被灼燒的「茲茲」黑煙,右腿如一條黑鞭般重重甩出,陰險地抽在夏洛特腰間的傷口。
如被巨石橫掃的血族少女身子如一塊破布般直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一幢建築物上深陷進去。「鏗」地一聲,手中的銀色鈍刀無力地掉落地,夏洛特的身子也緩緩滑落地上,正中柏斐納一腳的傷口又裂開了幾許,潺潺鮮血源源不斷地涌出。
拾起掉落在一旁的銀色鈍刀,夏洛特努力地要撐起無力的身軀,卻無奈的發現隨著鮮血的大量流失,體內連一絲力量都積攢不出了,匕首上的詛咒也發揮到了極致,剛才的勇猛都似乎都是強弓之弩罷了,此刻就算柏斐納不動手,流失了這麼多代表力量和生命的鮮血,自己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吧。
看著柏斐納落在自己身前,夏洛特一邊喘著氣,一邊握緊手中的銀色鈍刀用最大的毅力撐起無力的身軀,血族特有的尊嚴不允許她在敵人面前就那樣癱瘓在地慢慢死去。
柏斐納滿意地看著面前的血族少女完全失去反擊之力,眼中也難得地帶上了一絲贊賞,對血族來說,最殘酷的死亡方式莫過于讓他體內的鮮血慢慢流逝,親自感受著那種力量與生命不斷消失卻無可奈何的痛苦,那種空虛與痛苦足以讓任何一個血族陷入癲狂,但面前這個血族少女竟然還能保持清醒,並努力維護著血族最後一絲尊嚴。
夏洛特能抑制自己身體對鮮血的渴望,他可沒辦法,柏斐納模了模左臂上不知什麼時候被銀色鈍刀劃傷的傷口,那里已經一片焦黑了,還有剛才抓住暗銀色鈍刀的血爪也是焦黑無比,夏洛特的「卯魘」一向是血族的天敵,被卯魘傷到的傷口通常都是難以自愈的。
看著手臂上的焦黑正在慢慢的擴散著,柏斐納不由低聲咒罵起來,也不急于給面前的血族少女最後一擊,而是將魔手伸向了昏倒在角落的金發女子,他現在急需要新鮮的血液補充力量。
柏斐納抓起金發女子,兩顆長長的獠牙深深地刺入金發女子脖頸上的大動脈中,急切地汲取著那腥甜美妙的鮮血,金發女子在一陣刺痛中清醒過來,瞪大了淺棕色的雙眼,想要尖叫卻發現喉間發不出一點聲音,吸血鬼獠牙中的毒液被注入了嬌柔的體內,深至骨髓的劇痛讓她的臉龐一陣奇異的扭曲,嬌小的身軀在柏斐納手中一陣痙攣。
而正享用美食的柏斐納沒有注意到不遠處血族少女的異常,夏洛特一臉平靜地看著柏斐納,眼神漸冷,漂亮的湛藍色雙眸仿佛結起了厚厚的一層寒冰,失去血色的雙唇似乎在輕輕張合著,晦澀難懂的繁長咒語緩緩流出融入這深沉的夜色當中,腳下的那灘血跡也慢慢消失了。
當柏斐納丟開手中已經變得冰冷的金發女子,才發現不遠處夏洛特的異常,無力反擊的血族少女依舊頑強地立在原地,但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卻讓柏斐納感覺後背一陣刺寒。
「怎麼回事?她想干什麼,她還能干什麼?」柏斐納感覺有些不對勁,想靠近血族少女給予她最後一擊,但平地里突然卷起一陣狂風,黑色的火焰從夏洛特腳下冒出將她全身包裹住,一道道黑色匹練從她身後飛出圍著她迅速飛旋著,讓柏斐納無法靠近半分,無形中,一片暗紅色的血霧已經將周圍籠罩。
柏斐納望著不遠處罩在黑色焰火中的血族少女,深棕色的秀發在焰火當中瘋狂舞動著,血色的紋路慢慢爬上那精致小巧的臉龐,此時的夏洛特就像一名來自地獄的墮落天使。
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異變,柏斐納不明白毫無反擊之力的夏洛特怎麼能突然發起這詭異的一幕,但只要打斷這一切就可以了不是嗎?大公爵冷靜下來,右手一翻,那把被詛咒的死亡匕首重新回到了他手掌中,並在他手中綻出詭異的血色光芒,然後在柏斐納用力的一拋之下直直往夏洛特的胸口射去。
高速旋轉的黑色匹練減弱了死亡匕首的速度,卻無法改變直刺往血族少女致命弱點的方向和力度,夏洛特望著那向她逼近的死亡匕首,絲毫沒有要躲閃的意思,臉上也沒有半分波瀾,她沒有力氣躲過這一擊,也並不想多此一舉。
此刻的她確實沒有多余的力量,慶幸的是她還有一個完整的靈魂,而體內殘余的力量和鮮血足以讓她完成這個古老的毒咒,一個靈魂的代價,也足以讓柏斐納清楚的意識到無視她這個血魘者的後果。可笑無知的柏斐納大公爵,真以為解決她就沒事了嗎,就算她此刻倒下了,這個古老的咒語也會依照著她的意願繼續下去,以祭奠她靈魂為代價。
與此同時,遠在南美洲的亞度尼斯正坐一間寬大而先進的房間里旁听著一場無聊的會議,準確的說是听著美國的人類軍官和我們黑暗聯盟的柏德溫?條頓大人激烈地討論著各種戰役策略。雖然這些日子亞度尼斯確實見識到了人類的不簡單,那些稀奇卻威力驚人的武器有些都讓他心生忌憚,但不代表他就能忍受和人類坐在同一張會議桌上討論,要知道,坐在他對面的都是一堆鮮活的食物罷了。
想到這亞度尼斯不由開始鄙視坐在自己旁邊一臉興奮的柏德溫?條頓,這個粗大神經,堂堂一個吸血貴族竟然和這些人類軍官廝混得那麼好,真是和自己那個為了保護人類而與自己的族類為敵的得意門生夏洛特一樣白痴得無可救藥。
一想到夏洛特我們的副議長又是一肚子火氣,上一次她竟然為了一個人類差點把他這個啟蒙恩師給算計進去,難道體內擁有一半人類的血統就得為人類奉獻一切嗎,真是愚蠢,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栽培。
亞度尼斯輕敲著會議桌,臉上滿是不加掩飾的不耐煩,突然,亞度尼斯那戴滿戒指的右手上一個瓖銀的藍色玉戒出現了幾條龜裂的裂痕,幾縷裊裊黑煙從縫隙里飄出,亞度尼斯的臉色頓時布滿寒冰,右手指尖下的會議桌驟然結起一層寒冰,然後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化為粉末。
臉色極度難看的副議長突然冷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罷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過真沒想到她會用這個來結束一切,弗斯圖蘭」
亞度尼斯將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又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翹起二郎腿,看著會議室內嚇呆了的眾人毫不在意地說道︰「那什麼,手誤而已,大家繼續討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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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斐納確實有點慌了,夏洛特那冰冷的如看死人的眼神和這詭異的陣勢讓他有些模不著底,只能盯著從自己手中飛射出的死亡匕首刺入夏洛特胸口,結束這該死的一切。
看著那轉瞬間來到自己跟前的黑色匕首,夏洛特毫不留戀般合上了湛藍色的雙眸,靜靜等待下一刻死亡的降臨,或許,該說是等待同歸于盡。
「叮」地一聲在她耳際響起,卻遲遲沒有等到預料之中的鑽心之痛,不由面帶疑惑地睜開了雙眼,隨之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