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得一聲重響,一陣眩暈襲來,睜開眼我竟懸掛在一顆參天大樹的樹枝上,估計降落傘被樹勾住而停止了降落。從樹枝往下望,下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歐沐臣呢?歐沐臣在哪里?正想著,又「啪」的一聲,隨後我的身體被一雙強健的臂膀抱了起來,接著我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當熟悉的氣息沖入鼻子時,我激動地抬頭道︰「歐沐臣!」
「蔡菜,抱緊我。」歐沐臣說完將我的頭護在他的懷里,隨後便抱著我跳了下去,又順著地面滾了下來。
「這里是哪里?」我從歐沐臣的懷里站了起來,卻發現歐沐臣仍舊躺著,看著他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在月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
「歐沐臣,你怎麼了?」我彎腰小心地抱著他的肩膀將他的頭放在我的大腿上,這才發現他的後背被一個尖銳的大石頭刺進去很深,鮮紅的液體濡濕了他的後背。
一定是剛才落下時他因為抱著我才會讓石頭刺得這麼深的。想到這,我的鼻子一熱,迷蒙的水霧籠罩著愧疚的雙眼。
我小心地一點點將歐沐臣的衣服和石頭分開,可是我每動一下,歐沐臣就悶哼一聲,他抱著我腰的手就緊縮一分。
不行,這樣不行!
「蔡菜,把急救包找過來。」歐沐臣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這才想起可以借助急救包將石頭取出來,于是我小心地將歐沐臣放在地上,跑去找急救包,幸好急救包就在附近,很快就被我發現了。
我從急救包里找出一卷紗布遞到歐沐臣面前︰「咬著。」
「不用了,開始吧。」說完後他將頭偏了過去,沒有看我,只是一只手繞到了我的身後攬住了我的腰。
我拿起剪刀快速地剪開了石頭周圍的衣服,然後用消毒水將石頭周圍清理干淨。
「我拔了啊。」說著我沒有給歐沐臣喘息的機會,手一握住石頭就扒了出來,頓時鮮血飛濺得我滿臉都是。
顧不得其他,我趕緊將止血紗布捂住傷口,可是很快流出的血就浸透了十幾層的紗布。
「歐沐臣,怎麼辦?血止不住啊!怎麼辦?」我焦急道,手開始顫抖。
「包里有沒有酒?有沒有打火機?」
我翻了下,找到了一瓶伏特加和一個打火機︰「有。」
「把酒倒在傷口上,然後用打火機點燃它。」
「可是……」
「蔡菜,我相信你可以的。動手吧。」
看著歐沐臣痛得眼楮都紅了起來,我迅速打開酒瓶,將里面的酒倒了一些在歐沐臣的傷口上,將打火機放到傷口上時,我的手顫抖得厲害,可我知道我沒有別的選擇了。一咬牙,我將手伸到了流血的傷口下,火苗迅速地在歐沐臣的後背燒了起來。
「啊……」歐沐臣痛得失聲叫了起來,粗重的喘息著,摟著我腰的手也猛得收緊,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在我的棉衣上。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我的眼里滾落下來,燃燒的火苗映射出我帶著淚珠的臉。
血漸漸地不再流了,可是歐沐臣的後背已經慘不忍睹了,他的後背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
我的眼淚更加洶涌地流出來,直到感覺到掐著自己腰的手突然無力地垂下來,那痛苦的喘息聲也平息了下去,我這才發現歐沐臣昏迷了過去。
我流著淚困難地為歐沐臣簡單地包扎下,然後將歐沐臣掛在我的肩膀上,一點點地拖著他離開了危險的樹林,尋找可以安身的地方。
我拖著歐沐臣走了很遠很遠的路,我從來不知道我會有這麼大的氣力,竟能拖著他走出那彌散著危險氣息的樹林。
我不敢進山洞,怕里面有什麼虎狼之類的猛獸,也不敢再草叢呆著,怕那突然就纏繞上來的毒蛇,又繼續走了很久,最後終于看到了一個可以容人休息的大石頭,我把歐沐臣放置在這塊大石頭上,我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了,我在歐沐臣的身邊躺了下來,很快就睡了過去。
清晨的濃霧籠罩著一切的樹林,空氣中散發著泥土、綠草和野花的芬芳。
我緩緩睜開了眼,入目的卻是歐沐臣帶著笑意的一張臉,他看著我的眼神那麼地柔情似水,仿佛飽含了千言萬語,我的心在他那樣的眼神下心跳漸漸加速,歐沐臣毫無血色的唇瓣忽然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說了聲︰「早安」,我頓時驚醒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睡到了他的懷里。
我立即起身,神色隨即有些不自然起來。
歐沐臣努力地抬起了上半身坐了起來,蹙了蹙眉,有些粗重的喘著氣︰「昨晚很辛苦吧?」
「你醒了,那我們就走吧!」我彎腰收拾了下東西,想到歐沐臣痛苦蹙眉的神情,以及那被打火機燒得血肉模糊的肌膚,我還是走到歐沐臣面前,向歐沐臣伸出了手。
歐沐臣的眼里閃著粼粼波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站了起來。
看著四周連綿不斷看不到邊際的群山我就開始傷神,要是靠著這兩只腿,什麼時候可以走出去啊?
歐沐臣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開口說︰「蔡菜,放心吧,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嗯!」我點點頭。
歐沐臣從我手中拿過那個急救包,翻找出指南針確認了一下方向︰「我們朝南方走就應該可以回去了。」說著便牽起我的手。
我們走了半天的路,我的肚子開始咕咕地叫了起來;
「呵呵,看來我們得先去找吃的了。」歐沐臣笑了起來︰「我們去那邊看看,可不可以找得到吃的東西。」
「嗯。」
又走了一會兒的路,歐沐臣指著遠處一顆樹上結著的一些野隻果︰「我們先吃這個果子墊一下肚子,等一會兒我去找條小溪看看能不能再抓條魚?」
「好啊,我去摘果子。」我爬上了這顆並不高的樹,正摘得盡興的時候,卻听到樹下的歐沐臣急切地叫了一聲︰「蔡菜,別動!」
「怎麼了?」我正要低頭看歐沐臣時,又听到歐沐臣冷喝了一聲︰「站在那別動!」隨後他急奔了過來,爬上樹,伸手從我後背的衣服上抓了一條小蛇向著遠處的草叢扔了過去。
「啊!」我後知後覺地尖叫一聲,懷里捧著的幾個果子全部都掉到了地上。
「沒事了。」歐沐臣抱住我說︰「森林里經常會有毒蛇、蛤蟆,蜥蜴之類的東西,剛剛是我忘記提醒你了。」
爬下樹後,歐沐臣將掉落在地上的幾個果子撿了起來,擦干淨後,遞給我。
隨後他大大地咬了一口他手中的隻果, 嚓, 嚓津津有味地嚼著,看著歐沐臣吃得這麼豪邁,我也用力地啃了一口手中的野隻果,整張小臉頓時扭成一團,好酸啊!這果子簡直酸得我的牙齒都快要掉下來了。歐沐臣什麼時候學會吃這麼酸的東西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開胃?」歐沐臣笑著打趣道。
「是啊,我現在胃里全是胃酸,餓得能吃下頭牛了。」
「那我得去附近找頭牛過來。」歐沐臣拿起急救包,走上前去錯過我向著前方走去,只是在錯身的時候,他的左手牽上了我的右手。
我們向著有水聲的地方走去,最後終于來到一條小溪前。
清澈的小溪里,明媚的陽光照射在小溪上面,點點細碎的五彩光芒在溪水里跳躍著。
「小溪!是小溪!」我開心地叫了起來。
歐沐臣也開心地將我拉到溪水旁,用一條紗布沾了水來給我擦臉。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我急忙拿過歐沐臣手上的紗布,低頭去擦自己的臉,掩飾著自己微紅的臉。
我似乎能感覺到自己跟他慢慢地親密起來,似乎我們之間有什麼在悄悄改變,我的心跳失去了平時的頻率,讓我覺得慌亂。
「是魚!」歐沐臣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蔡菜,有魚!」
果然,一條一條手掌般大小的魚自溪水的上游順水游了下來,我頓時也興奮地跳了起來︰「魚!魚!」
「蔡菜,我給你抓魚吃。」說著歐沐臣沒等我發表任何話就吧唧一聲,他的唇用力地親在了我的臉上,隨即身影就沒有遲疑地就跳進了溪水里。
我停滯在了原地,等我回神時看見歐沐臣已經全身都是水地在那里不斷地彎腰抓著水里的魚,飛濺起來的水珠就如同一顆顆五彩的珠子在他的身體四周旋轉著,這個時候感覺他就像是一個鄉村農夫。
歐沐臣一轉身,沒有抓到魚,而是直接一坐到了水里,那原本就已經破碎的西裝此時全飄在了水面上,而且他的頭發也都濕了,不斷地低著水珠,我從來沒見過歐沐臣這樣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歐沐臣也不起來,只是坐在水中看著我笑。寂靜的山林,他和我就這樣,一個在水里看著,一個在岸上笑著,任由著清澈的溪水在我們中間緩緩地流淌過。
可是笑著笑著,我突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