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容姨娘出殯。任乃意因為想到她生前終究是漢王較為寵愛的妾室,所以除了依照舊例撥了五十兩銀子給容姨娘發喪之外,又從北閣樓的月銀中撥出來二十兩,漢王個人又從自己的貼己中撥出來三十兩,一共湊足一百兩銀子,將容姨娘風光大葬。其豪華排場自然是不在話下。
葬禮過後,漢王府大擺酒席,請了晉城中大小官員和城中名商一同前來,尤氏還請了自己的哥哥尤欽龍和兩個庶妹也一同前來幫襯作陪。
因為他們與尤氏的那一層關系,所以管家特意安排他們與宇文玨他們相鄰而坐。那尤氏兩姐妹從前只見過大少爺宇文佑和三少爺宇文廣,卻從來未曾見過眼前這位風姿一流的世子。
只見他溫潤如玉,臉上始終掛著淡然而合宜的淺淡笑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副完美無瑕的畫,氣質尊貴優雅,偶爾以拳掩住唇鼻,雖然看起來臉色蒼白又病弱不已,卻一點也不折損他那傾城的俊美和風度。
那尤二姐正好坐在宇文玨的對面,將他的一舉一動都悉數看在眼中,見他雖然病弱卻對身邊的世子妃體貼周到,溫柔繾綣,心中便不由生出了幾分少女的旖旎幻想,想著,若是此生能嫁于這樣的男人,即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這一晚的酒席一直持續到三更過後,客人才漸漸散去。尤氏見天色已晚,便問過了任乃意,將自己的兩位庶妹留在了南閣樓中過夜。
任乃意自然是以禮相待,命水清幫著紫鵑一同將南閣樓西廂的兩間客房收拾出來給尤家的兩位姐兒住。
尤氏將那兩位庶妹安排妥當之後,便跟著水清一起來到北苑,親自給任乃意道謝。此時,宇文玨和任乃意已經準備睡下,听到外頭水清來報,任乃意便披了一件薄紗出了內室,又命水清泡了一盞君山黃茶,妯娌二人坐在外室說起話來。
「大嫂這幾日身上可好些了麼?」
「世子妃有心了,我不過是前兩日受了一些驚嚇,婆婆到底是命薄,竟然……」尤氏說著,又漸漸哽咽了起來。
任乃意輕聲安慰道,「生死有命,你也別太難過了。」說著將她面前的茶杯向尤氏那邊推了推,「大嫂喝茶。」
尤氏擦了擦臉頰的殘淚,轉而笑著擺手道,「不喝了。一會兒睡覺越發輾轉難眠。」
任乃意笑著點點頭,也不勉強,又問道,「紫鵑在你房中可還算機靈麼?」
「那是自然,到底是世子妃教出來的人才,說話辦事無一件不叫我滿意稱贊的。竟比那之前的習秋要好上十倍呢。」
任乃意笑著深望了她一眼,聲音稍稍壓低道,「你倒不介意麼?」
尤氏輕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不瞞你說,從前我心中倒是的確介懷,自從肚中的那塊肉掉了之後,慶姐兒又被燙成那般光景。我的身子大傷了元氣,大爺口中雖然說不介意,但我知道他心中必然對于子嗣之事頗多介懷,我又虛長了他幾歲。男人嘛,必然想著那些年輕貌美的,與其任由他在外面夜夜笙歌,倒不如挑個我自己也看著滿意的,讓大爺日日歸家倒反而好些。」
任乃意低頭輕抿了一口茶,淡笑道,「大嫂心胸豁達,又是難得的賢惠女子,實在難得。」
「唉,如今但凡有些家底的男人公子哥們,哪個不是房中正房妾室丫頭都齊備的?若說真的有,那就數咱們的世子爺了,對待你真是寵愛有加,府內府外無人不夸贊你們夫妻二人感情好的。」尤氏笑著道。
任乃意對于尤氏的話不置可否,她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談論宇文玨與她二人之間的感情。她淡笑著轉移話題道,「哦,對了,之前收拾容姨娘房中細軟時,我見她竟然有許多的翠玉朱釵,做工精美不說,質地更是一流的,我想著,這些東西若是處理了倒也可惜,便讓我那丫頭收起來了。如今你既然來了,不如就帶了回去,隨你願意如何處置都行。」
她說著,果真讓水清取來一個一副麻將牌大小的什錦盒子。水清將那盒子輕輕打開,果然見里面整齊地擺放著三支碧玉簪子,一個上等的翡翠鐲子和一串瑪瑙佛珠。
任乃意笑著看了她一眼,「這些東西都是難得的好東西,即便是在雲國也是千金難買的,尤其是那串瑪瑙佛珠,那穗子上印有開過光的佛像,更是珍貴得很。倒不知這容姨娘從何處來的錢竟可以得到這般的好東西,真是令人羨慕。」
尤氏不甚在意地朝著任乃意一笑,「三爺整日來往于雲靖兩國貿易買賣;何況咱們王府的商鋪中也有經營這種玉器佛珠的,說不定是三爺從何處收了來然後孝敬婆婆的也未可知。」
「大嫂說得極是。」任乃意笑著點頭。
尤氏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起身向任乃意告辭,隨即便輾轉回到了南閣樓之中。
她將那只錦盒隨意地擺在桌子之上,問秦嬤嬤道,「大少爺還未回來麼?」
「回來了。這會兒在紫鵑房里呢。」秦嬤嬤忿忿道。尤氏听了,冷哼了一聲,這男人幾日前還信誓旦旦從此再不會眷寵通房丫頭,誰知沒過幾日又恢復舊態。
幸好她的心並不在這個男人身上,否則斷不會有讓他像如今這般快活的道理。
她指了指那只錦盒,吩咐秦嬤嬤道,「將這些東西好生收起來。」
「少女乃女乃,這是什麼?」
「容姨娘的遺物。」
秦嬤嬤一听,當下嚇得不敢再去踫那只盒子。尤氏見狀,沒好氣道,「瞧您那點膽量。」
「不是,」秦嬤嬤連忙辯解道,「這府上的人都說容姨娘死的蹊蹺,真怕是從前那些被她害死的鬼魂不願意放過她,才將她勾了去的。」
「放屁!」尤氏轉頭瞪了秦嬤嬤一眼,「外頭那些人蠢也就罷了。您秦嬤嬤是我的女乃媽,竟然連這種無稽之談你都信?!」
秦嬤嬤被尤氏罵得臉上有些訕訕地,嘴里小聲嘀咕道,「少女乃女乃,您之前不也是被嚇得病了好幾日嗎?」
尤氏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那是做戲給世子妃看的,你也信。」
秦嬤嬤不解,「為何要做戲給她看?這容姨娘的死又與我們無關。」
尤氏冷哼一聲,「話雖如此,我卻也不敢大意失荊州。那世子妃可不是容姨娘,方才我小心探過她的口氣。我估模著,她大約已經是查出了容姨娘的死因,卻一直瞞著府中之人,只怕是在暗中調查此事呢。」
秦嬤嬤听了尤氏的話,心頭大驚,連忙道,「少女乃女乃,世子妃該不會將我們的事也查了出來吧?」
尤氏心中擔心的也是此事,「所以,咱們該主動做些什麼才是……」
*
而北苑中,任乃意送走了尤氏重新回到內室之中,在宇文玨的身邊和衣躺下。她方才一路試探尤氏,卻見她神色平常,絲毫沒有半點不妥的樣子。
難道,這殺容姨娘的並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任乃意想地出神,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壓在了自己的身上,正極為不安分地剝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宇文玨已經將她一點點地吃干抹淨了。良久之後,任乃意才筋疲力盡地趴在宇文玨的身上,問道,「方才我听大嫂的口氣,她對于容姨娘的死好像並不知情,應該不是她做的。」
宇文玨溫柔地挽起她臉頰處的一縷青絲,笑著問道,「你不是多管閑事之人,為何卻如此執著于容姨娘的事?」
任乃意用手撐住自己的下巴,「我覺得此事不單單是針對容姨娘的,如今我當家主事,若是不將此事查清楚,說不定哪一日便會像容姨娘那般踩到了他們的痛腳,與其被動地任由旁人迫害,我不如主動出擊,直接將凶手找出來不是更好?」
宇文玨有些不滿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莫非你忘了你還有丈夫嗎?你完全可以將此事交給我來查,難道你對為夫沒有信心?」
任乃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從來都不屑于關心王府之中的那些瑣事,你少拿好听的哄我。」
宇文玨被她的直白逗得開懷大笑,「不是我不關心,只是我與你說過,有些事我不方便插手,你出面比我出面更合適。」
任乃意明顯不買他的帳,哼哼道,「可不是,我都懷疑,你故意將我娶進漢王府,就是為了奴役我的。」
「冤枉啊……」宇文玨一臉的委屈,「是娘子你自己說若是沒有父母之命就不與我成親的。」
「是嗎?」任乃意閑閑地睨了他一眼,「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件事?」
宇文玨恨得直磨牙。這種他記得,她不記得的日子真的是太磨人了。每每遇到這樣的情景,宇文玨就恨不得將那任錦抓來痛打一頓。
他深望了一臉無辜的任乃意好一會兒,隨即便一把將她抱著,讓她整個人趴在自己的身上,「不記得也無妨,為夫自有辦法讓你慢慢都記起來……」
說完,薄唇又重新覆蓋上她微有抗議的小嘴,用夫妻之間的親密之事來言傳身教地幫助他的小妻子重溫一些令人臉紅羞澀的記憶。
*
轉眼已經是大暑,天氣又悶又熱,王府的各房之人都是懶懶地,並不願意輕易動彈,就連任乃意也因為受不了這晉城的酷暑天氣,除非必要,也絕對不出門,只與宇文玨在房中下棋作畫,到了晚膳過後便去假山上的涼亭之中乘涼。
兩個人日日夜夜都在一起,感情一如剛剛成婚時那般的好,甚至更甚,府中的眾人們看在眼里,沒有不羨慕稱贊的。
這一日,尤家的兩個姐妹又進王府來找尤氏,三姐妹吃過晚膳便坐了船在玉泉池中采蓮子,小舟一路行走來到北苑後的花園,正巧踫上宇文玨和任乃意在園子里散步。
尤二姐連忙沖著宇文玨高興地揚手。宇文玨朝著她和尤氏淡淡一笑,便不再理會她們,拉著任乃意的手往別處走去。
尤二姐踫了一個軟釘子,表情便冷了下來。尤氏看在眼里,笑著對三姐道,「看來啊,咱們家尤物一般的二妹妹這會兒是動了凡心了。」
尤二姐一听,連忙帶著一絲羞澀道,「大姐,說什麼呢。」
尤三姐見狀,一邊將采下的蓮子放在竹籃之中,一邊笑著應和道,「大姐姐,您都不知道,二姐姐自從那日在王府中見過世子爺之後,回去便害了相思病。那句詩怎麼說來著的?哦,對了。叫……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說完,兩人皆是一陣大笑。尤二姐更是羞得沒處藏,上前便要打尤三姐,「你這壞丫頭!因為平日縱著你,如今越發地上了趕子,竟然連我也敢隨意取笑,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三個姐妹又說笑了一陣,便劃著小船往南閣樓回去。到了午膳過後,尤三姐去了廂房午休,尤氏便帶著尤二姐在內室喝茶。
她抬眸望了一眼尤二姐,小聲道,「二妹,你可是當真喜歡世子爺嗎?」
尤二姐頓時紅了臉,不依道,「大姐,您也與三妹那壞丫頭一般,來拿妹妹我取樂不成?」
「自然不是,」尤氏笑著道,「你若是真的喜歡世子,或許姐姐有辦法能令你遂了願。」
「這怎麼可能?」尤二姐一臉的不相信,「我雖然不常來漢王府,卻也知道那世子妃是個厲害的角色,听說她那北苑之中連個通房丫頭都是容不得的,听說就連世子洗漱更衣這般的事情,她都不願意假手于人。」
「這你且不必管,你只說你可願意便是?」尤氏望著她。
尤二姐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支吾了半天之後,才極為小聲道,「大姐若是果真有辦法,二妹我自當一世都念著您的好。」
尤氏笑,照著她招了招手,「此事不必你操一點的心,我尋個由頭讓你這幾日都住在王府之中。」
兩姐妹既然已經商議妥當,尤氏便暗自籌劃,想著定然要找到一個讓任乃意不能夠開口拒絕的理由方才穩妥。
這邊尤氏正絞盡腦汁,卻不知道這府中自有人接著她們姐妹來像任乃意鮮殷勤的。這一日吃過早飯,秦姨娘又帶了宇文青嵐來北苑小座,宇文玨剛好有事外出,任乃意便帶著墨葵和水清陪著她們閑話了好一會兒家常。
許久之後,秦姨娘才望著任乃意,有些言語不盡道,「世子妃,原本這府里的有些事輪不到我來說,只不過世子妃您平日里待我們母女二人真是沒話說。有些話,我也不于你相瞞。」
任乃意听了她的話,笑著道,「秦姨娘這樣說倒是與我生分了。我這里又沒外人,您只管說。」
「那大女乃女乃家的兩位小姐都已經在王府中住了好一陣了,我時常听大女乃女乃屋里的人說,只怕是要將其中一位送給世子爺作個二房呢。」
墨葵和水清听了,相視一眼,心想,這漢王府真是個不讓人消停半日的鬼地方,容姨娘的事情都還未查清,如今又來個尤氏姐妹。
任乃意听了秦姨娘的話,淡笑不語,只是坐著喝茶,宇文青嵐將她的反應和表情都悉數看在眼里,只覺得這位世子妃真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
要樣貌有樣貌,要出身有出身,又是這般寵辱不驚的男子性格,當下心中不由便對她多生出了幾分敬意,只希望若是自己能偶像墨葵和水清那般,在她身旁服侍當差,竟不比嫁給那些濁泥一般的男人要強上許多麼?
想到這里,宇文青嵐便小聲安慰任乃意道,「這樣的事,二嫂可別放在心上。任憑那尤氏姐妹如何俏麗迷人,世子爺的心都在二嫂身上,自然不會讓她們如願的。」
任乃意笑著拍了拍宇文青嵐的手,這秦姨娘滿月復的算計自然是不假,不過這位四姑娘待她倒的確是有幾分真心。任乃意看在眼里,對宇文青嵐倒也比府中的其他人要真了一些。
她想了想,倏爾笑著開口道,「如今四姑娘也大了,秦姨娘你們如今住著的那兩間房子難免顯得局促。姨娘若是舍得,不如讓四姑娘日後都住在我這院子里,西邊那間廂房背山近水,是個難得的好地方,不如就讓四姑娘住在那,平日里也好與我做個伴,姨娘以為如何?」
秦姨娘一听,心中歡喜,哪里還有不同意的道理,連忙笑著道,「蒙世子妃不嫌棄這丫頭,我哪里還有不願意的道理。」
任乃意笑,當即便讓桂嬤嬤隨著她們兩人去取宇文青嵐的鋪蓋衣物,又命幾個丫頭將那西邊的廂房收拾的妥帖整齊。
待她們走後,水清不解地小聲問任乃意道,「小姐,如今咱們北苑本就已經不消停了,你還讓四姑娘住進來做什麼?」
任乃意淺淺地呷了一口茶,「有些事,並不能急于一時,若是咱們逼得太緊,反而惹得狗急了跳牆。不如且先假裝放下,惹些旁的事情來做。那人見了,對咱們北苑減了幾分戒心,說不定反而能露出馬腳。」
「那尤氏三姐妹又該如何處理?」墨葵問道。
任乃意淡淡地輕哼了一聲,「我倒想看看,她們打算如何鬧下去。這尤氏定然還不知道秦姨娘倒是個耳聰目明之人,我們且等著看戲就是。」
「可是,萬一……」水清不無擔憂地開口道。
「沒有萬一,世子與我之間,若連這點默契都沒有,這段時日的相處豈不是都白費了?」任乃意雲淡風輕地答道。
「什麼白費了?」正說著,宇文玨清潤的聲音就從外頭傳來,不一會兒便走到任乃意的身旁坐下,「你們在說什麼?」
「在說給世子您納娶二房之事呢,」任乃意玩笑道,「只不過您這身子只怕是消受不起這齊人之福吧?」
宇文玨輕輕蹙眉,「誰說我要娶二房?」
墨葵連忙替他倒茶,「那尤氏姐妹看上了世子爺您,趕著要來咱們北苑做小呢。」
宇文玨喝茶不語。任乃意只當他是生氣了,也懂得適可而止,擯退了墨葵和水清,輕聲安撫他道,「我不過是玩笑的,納娶二房?就算你想,我也是不會同意的。」
宇文玨笑著撫上她的素手,「我沒惱。只是在想此事究竟是大哥的主意還是那尤氏自己的主意。」
他說著,又沒好氣地捏了捏任乃意的鼻子,「我若是真的娶了二房,你還會留在我身邊?這險我是不敢冒的。」
任乃意笑,她心中的所想,宇文玨從來都不問,心里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起身一邊替宇文玨更衣,一邊在他耳邊道,「咱們不如順勢而下,我猜想著,大嫂一開始必然不會開口就讓你納了她那兩個姊妹,一定會找個由頭讓她倆先住進咱們這北苑。咱們不如借著她們,順便將北苑的那個奸細揪出來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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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過了好幾日。轉眼到了八月頭,王妃已經從莊園又回到了王府,那尤氏以南閣樓修葺為由,果然讓尤二姐陪著宇文青嵐一同住進了北苑之中。
任乃意始終不露聲色,待那尤二姐與宇文青嵐一般用度,禮遇有加。那尤二姐原本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姑娘,見任乃意每日和顏悅色,好茶好飯相待,竟比自己府中的大娘還要妥帖細致,又听宇文青嵐整日里與自己說任乃意的好處,心中更是將之前對她的偏見都漸漸抹去。
心想,這樣賢惠聰敏之人,只要宇文玨自己肯了,她斷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于是越發將心思花在了如何討好宇文玨的身上。
任乃意看在眼里,嘴上什麼不說,卻故意將沁兒和蕊兒分給那尤二姐做丫鬟。七七見了暗自笑她這招真是絕妙,又玩笑地罵任乃意蛇蠍心腸,竟然想出如此的招術。
任乃意卻不在意,直白地回她道,「她既然敢肖想我的夫君,總不能讓她太好過了去。」
墨葵連忙笑著替任乃意正名道,「七七,你哪里知道?乃意這是借著那尤二姐試探芯兒和蕊兒這兩個丫頭呢。你還真以為她是為難尤二姐哪。」
七七听了墨葵的話,這才停止了玩笑,問任乃意道,「你懷疑她們兩個是奸細?」
「也不全是。」任乃意淡答,「只不過總要一一試探過。王妃房里的人多,要仔細查來太費工夫,不如從我自己房里查起。我這北苑,能夠近宇文玨和我身的,除了你們幾個之外,便就只剩下芯兒蕊兒和齊嬤嬤。齊嬤嬤如今因容姨娘的事情告了家去。我便只需從那兩個丫頭身上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