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將軍,末將以為預備隊還是暫不啟用,若是城頭實在堅守不住的話,徐將軍再把預備隊派上來。徐將軍以為如何?」
「好,那就在等等。北城的防守就交給劉將軍,本將軍到其他幾個城門巡查一遍。」徐凱說完,在給劉真交代一些北城早上的戰況,注意的地方,就帶著親兵護衛離開城頭。
守城兩天,守城士兵難免有點疲憊,不過沒有恐懼。一次次把燕軍擊退,士兵在鮮血和叫喊中更為持重,一個個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基層軍官都已經熟悉守城的戰斗流程,指揮弓箭手、長槍兵遠sh 近刺,阻擊攻城的燕軍。
劉真在城牆上不停的巡視,數十處被拉掉‘城檐’的地方,防守就感覺有點吃力。特別是有一段城牆,連著三個‘城檐’被拉落城下,一段近乎十丈寬的城牆,成為燕軍攻擊的重點。缺少‘城檐’的護衛,城頭守軍傷亡比前兩r 增加許多。
劉真給那些缺少‘城檐’的地方,加派人手,就思索著如何能阻止和減緩燕軍對‘城檐’的破壞。燕軍破壞「城檐」,付出的代價非常大,兩丈多寬的一段城牆,擺放六架雲梯,每架雲梯爬二十多名兵卒,往往有一半的兵卒就會被城頭守軍sh 死刺死或者掉落城頭摔死,要給‘城檐’上拴好繩索,或者把鐵抓手固定到城檐上,就會有八成以上的攻城兵卒傷亡,破壞一個城檐,最起碼要完成兩到三次進攻,也就是說,燕軍為了破壞‘城檐’,打開一個兩丈寬的普通攻城距離,需要付出兩百到三百的士卒姓名。如果加上‘城檐’掉落砸傷砸死的士卒,燕軍付出的代價就更大。
不過,燕軍付出的代價大,收獲也不小,一旦‘城檐’被拉翻掉落城頭,攻城時難度減少最低六成,傷亡比前兩r 有減少很多。況且,燕軍不是要把城頭所有的‘城檐’都破壞掉,只需要破壞三到四成,就足夠燕軍集中力量攻城。
若是破壞到那種程度,城頭的壓力就會加大,守城軍隊的死傷就會增多,最主要的是會把兩r 來培養的信心再次擊碎。劉真現在就是要想辦法,阻止燕軍做更多的破壞。
燕軍爬雲梯攻城,難度就不小,在城檐上捆繩子或者固定抓手,難度更大,不過一旦燕軍付出代價,捆上繩索或者固定好抓手,守城兵士要破壞也不容易。
‘城檐’為了能阻止燕軍攻城,伸出城牆大約三尺,而城牆城垛高度,凹下的地方抵達人的胸部,凸出的部分和普通人差不高,最低也可以達到人的下顎。也就是說,人站在城牆上,即便是從城垛凹下的部分去解開或者破壞‘城檐’上的繩索也不容易,因為夠不著!
城牆守城主要是三種兵種,第一是弓箭兵,主要負責sh 殺遠處攻來的敵軍;第二是長槍兵,主要負責刺殺爬到雲梯頂端快到城頭的敵軍;第三是刀兵,敵人沒有攻上城牆時,負責扔滾木礌石火油熱水,阻止敵軍攻城;敵人攻上城牆以後,在長槍兵的協同下,滅殺攻上來的敵軍。
守城的這三種兵卒,對于已經捆綁在‘城檐’上的繩索,都無能為力。弓箭長槍自不必說,就算想用刀砍,刀兵使用的都是短柄刀,人站在城牆上,根本夠不著。一旦站在城牆的城垛上,就會成為城下四處游曳的蒙古弓手的靶子。
劉真看著這個情勢,心里非常著急,若是沒有方法阻止燕軍繼續破壞‘城檐’的話,在燕軍破壞掉部分‘城檐’之時,倉促之間修建的城牆,就很難抵擋燕軍的猛烈攻擊,滄州城被攻破就是遲早的事情。
城頭的基層軍官也知道保護‘城檐’的重要x ng,這幾天燕軍攻擊無功,‘城檐’有一半的功勞。一個總旗讓兵卒爬到城垛上試過幾次,砍斷一根捆綁在‘城檐’上的繩索,就要付出四五個兵卒的x ng命,都是r 夕相伴的袍澤,這樣的死去誰能不黯然淒傷。
那個總旗看著接連死去四五個兄弟,扯著略帶沙啞的嗓子嗷嗷亂叫,一把搶過一個兵卒的短柄刀,就要爬到城垛上,把其余的繩索砍斷。
劉真一把拉住那個總旗,沉聲說道︰「你上去還是送死,想其他辦法。」
「劉將軍,還能有什麼辦法呀?都戰死那麼多兄弟,這段‘城檐’再讓燕軍拉掉下去,那些兄弟不就白死了啊。劉將軍,你就讓俺去吧,俺就是死也有兄弟們陪著。」那個總旗官跪在地上,一個身高馬大的山東大漢,眼淚珠子一粒粒的往下滾。
正說話間,城下馬匹嘶鳴,城頭斜木抖動,經過一番沒有任何作用抗爭,一段‘城檐’又被燕軍拉下城頭。
燕軍戰法得力,雖然付出很大的代價,看著多處‘城檐’被破壞,更為興奮,遠處的喝彩聲嚎叫聲,戰鼓聲號角聲震耳y 聾。一隊隊燕軍或是興奮,或是被軍官驅趕,螞蟻一般黑壓壓的一片扛著雲梯,更加賣力的攻城。
看著燕軍增強的氣勢,城頭兵卒多少有點沮喪,在軍官的組織下,繼續抵抗燕軍的攻擊。可是失敗城破的y n影似乎籠罩在他們的頭頂,燕軍攻城傷亡就降低很多。
鐵釘跟在劉真身後,帶著親兵,隨時保護劉真的安全,或者隨時傳遞劉真的命令。他本名丁鐵,在軍中讓人把名姓顛倒,有了鐵釘這個外號,他的本名倒沒人叫。劉真單人獨騎到滄州以後,看著鐵釘有幾分靈x ng,就提拔成他的親兵。
鐵釘看著劉真犯愁,想起他爹以前打造的各種兵器,看那一件能砍斷燕軍捆綁的繩索。他想起一個靠譜的兵器,對著劉真說︰「將軍,小的有個辦法可以砍斷燕軍的繩索。」
「什麼辦法?快說!」劉真面帶驚奇的看著整r 在身邊晃悠的大頭兵。
「用刀砍。」鐵釘大聲的說完,昂首挺胸就如同他做完一件驚天動地的壯舉一樣。
「啪!」一聲脆響,鐵釘高昂的頭一下子縮下去,就如同受驚的烏龜一般。
「用刀砍,虧你想得出來!你個憨活,剛才不就是在用刀砍嗎?死了那麼多弟兄,站在城頭夠不著,爬上城垛讓燕軍sh 死。本將軍不知道用刀砍,還要你來說。」劉真氣的破口大罵。
鐵釘眼珠子亂轉,看著劉真發火怒罵,嘴角因為緊張不停的抽動。不過還倔強的嘟囔著︰「夠不著把刀把加長點不就行了,都不等人把話說完。」
「你說什麼?」
「報告將軍,小的什麼也沒有說。」
「把剛才說的話不如實說出來,過一會派你爬到城垛上砍繩索。」劉真狠狠的威脅的眼前的小兵。
唉,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說比咱大好多級,我丁鐵怎麼這麼倒霉,遇到這樣的將軍。小兵鐵釘在心里月復誹發泄,不過還是把剛才說的話重復一遍,他可不想真的去爬城垛砍繩索,那活就是閻王的催命符。
「刀把加長?怎麼加長,等鐵匠造出長把大刀,說不定燕軍都進滄州城吃晚飯了。」劉真又是一陣訓斥。
「將軍,不需要鐵匠重新打造,這個長把大刀又不需要和燕軍對砍,就是砍斷一條粗麻繩而已。把長槍倒過來,和刀把用繩子綁結實,一個‘城檐’前只需要兩個人,躲在城垛後邊,就能砍斷燕軍捆綁的繩索。」鐵釘把他的想法說的更詳細。
「對呀,只是砍斷麻繩,真的不用那麼講究。臭小子這個主意不錯,回頭本將軍給你記功。」劉真听完,樂呵呵的夸獎鐵釘。
「啪!」正在設想能得到什麼樣的軍功的鐵釘腦袋又被打一下,抬頭一看,還是他的上司劉將軍。
劉真對著一臉不解的鐵釘吼道︰「還愣著干啥,快把這個方法給所有守城的兄弟們說,就說是本將軍的命令,快去!」
「小的遵命!」鐵釘帶著其他親兵,左右分散,傳達劉真的命令。
劉真解決了保護‘城檐’的問題,就全力的組織兵卒守衛被破壞了‘城檐’的城牆。
滄州城外,燕軍兵卒還依然悍不畏死的攻城,發誓要用鮮血和生命破壞掉有辱燕軍威名的那些木頭,攻破這座城市,殺盡守城敵軍,回報燕王的「知遇之恩」!
燕王朱棣對這些苦大兵有沒有「知遇之恩」不得而知,不過騎馬在遠處土丘上,看著攻城之戰的燕軍統帥,心里卻是在滴血。
每一個士兵的倒下,都讓他心痛,這些兵卒是他的財富,是他登上夢寐已久的帝王寶座的基石,沒有這些只求一頓飽飯的兵卒,誰來給他鋪好一條通往最高權力的白骨路。
朱棣因為心痛,因為氣憤,面s 鐵青,一次次的在空中揮動馬鞭,發出 啪 啪的響聲,胯下的戰馬四蹄亂踏,被馬韁控制著,沒有辦法往前奔跑。
朱棣身邊,他的兩個臂膀重臣也是面s 不虞,看著眼前的攻城之戰。作為燕軍的高級指揮官,他們不能在此時呈匹夫之勇,更重要的是,他們兩個還要看住朱棣,以防朱棣又像前幾次那樣,抽風一般的當突擊隊隊長,誰也沒法預料,滄州城內那個從京城派來,被再次啟用的劉真,還會如耿炳文李景隆一樣,帶著朱允炆「勿使朕背負弒殺叔父的罵名」的詭異皇命諭旨。
朱棣覺得他的胸膛都快要炸開,自從豎旗靖難以來,大小數十戰,從來沒有現在這麼憋屈。這兩年多來,他苦苦支撐,艱難時他扛著,多少困難、多少危機都一一化解。
起兵初期,外殺張炳、內除葛誠,控制北平。懷來擊敗宋忠,數月之間北平盡在掌握中。其後開平、龍門、上谷、雲中、永平等周邊衛所官兵聞風而降,反間計除掉大寧都指揮使卜萬,收降陳亨徐理等勇將,讓劉真單騎南逃,就連貴為藩王的谷王橞也是倉惶如喪家之犬逃回京城,朱棣終于有了和朝廷略作周旋的本錢。
==========明天不能上網,斷更一天。抱歉各位!後天繼續,可能會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