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妖妃 V40

作者 ︰ 莫言無奈

估算了一下他們隔著的距離,洛涯想想也是,于是走到堂耀身旁,將文書遞到堂耀手中,再次強調說道︰「夏初雪說了,今日可就要的。」

堂耀淡然一笑,只是指了指身旁的水堤,和洛涯說道︰「你先坐坐,等我批復完畢,好一起拿了回去。」

不知道客氣的洛涯隨即坐下,閑閑的蕩著兩腿,水面涼風襲來,舒服得他差點閉上眼楮準備睡覺,卻是突然想起件事,連忙問道︰「你帶著筆麼?」

堂耀斜里一指,洛涯張眼望去,見到堂耀左邊放置著筆墨印章,這才放下心來,閉上眼楮,盡量不讓自己睡去,心中平靜下來,想著往日舊事。

洛涯幼時跟在自家表叔身旁,其實與堂耀早就見過多次,他對堂耀的不滿憤懣,也是從那個時候便即開始,每次只要堂耀一來,他的表叔對他就會不理不睬,有的時候竟然隨同堂耀一道離開,他每晚睡覺之前都要听上一次的故事,便就沒了著落,幼時的洛涯從未想到他的表叔不是,拐帶著他表叔離開的堂耀,于是成了罪魁。

其實那時他的表叔被迫教養于他,也不過只是少年天性,每每想要出去玩耍,有他這個油瓶待在身邊,扔了也不是,拖著也不是,愁得白發生千丈,于是總是飛信傳書,讓堂耀過來找他,好為他尋個由頭出去,有了帝子的面子,族中長輩也就都是拿他沒法。

後來洛涯漸漸長大,也就沒有幼時那麼依賴表叔,自己成天隨處游玩,無意中被夏初雪收養,過得那叫一個悠哉,本想陪伴夏初雪一世,待得夏初雪老去之後再行回到天界,反正天日漫長,人命苦短,洛涯也不在乎那麼一瞬即逝三五十年,孰料夏初雪竟然會被堂耀抓去,洛涯搭救不成,反倒差點害死夏初雪。

洛涯還正想著,只听堂耀在他身旁說道︰「子沐的這道文書,夏初雪是怎麼說的?」

听到問話,洛涯張開眼楮,斜側探身過去,看了看那本文書,文書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洛涯心中不明所以,不知堂耀還想知道什麼,于是看向堂耀,據實說道︰「夏初雪想要說的,文書上面不是寫得很清楚麼,」說道這里,洛涯突然覺得文書里面提到的地名十分熟悉,拿過文書一看,有些遲疑的說道︰「這個地方,是不是那個地方?」

堂耀笑著點頭︰「洛涯你說的十分清楚,一下子便能立刻听懂,‘這個地方’和‘那個地方’究竟所指為何。」

任憑洛涯再笨,也能听出堂耀語氣之中的數點揶揄之意,知道自己表達不清,也就不好進行所謂的據理力爭,只是抬手模了模曾經被匕首劃傷的脖子,心有余悸。

當日那個屋子之中,一柄利刃差點判定了他的死生,多虧堂耀出手相助,洛涯如今想想,好似一直未曾謝過堂耀,剛想做個事後道謝,卻听堂耀說道︰「那個丫鬟死後,綺羅便就離開了鬼城,子沐這才接了鬼城的城主之位,想起子沐往這送文書的事情,好像還似昨日一般。」

按理說堂耀突然心生感慨,任誰都會睜目嚇到,可是洛涯竟然仿若沒有听到,只是突然問道︰「原先的鬼城城主,名叫綺羅?」

堂耀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洛涯抽了口氣,好似厘清了一些脈絡,那次受傷,他為了瞞住夏初雪,不至于令她擔心,便是沒有回到司書殿中,折路回了墨訓府中,待得養好了傷,而後才又回來,所以對幽冥司中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對于綺羅這個名字,洛涯也多少略有耳聞,只是一直沒有放在心上,剛才堂耀偶爾提到,洛涯心中電閃之間,突然明白了當日的種種情由︰「當年要害夏初雪的,不是那個刺傷我的丫鬟,而是綺羅,而你之所以引我同去,只是為了借我的名義除去綺羅,是也不是?」

「如果說不是,豈不是很假,你想的一點沒錯,就是那麼回事,」堂耀在所有文書上面圈點過後,將文書放在洛涯坐著的水堤之旁,並不急著立刻就走,好像是要等著洛涯問個明白。

如今的洛涯,已經不似五年之前那般意氣用事,耳听堂耀坦誠的干淨利索,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不由得細細思量了一通,這才說道︰「你是為了夏初雪才那樣做,所以我不怪你。」

堂耀挑了挑眉,戲謔說道︰「你真是長大了呢,小的時候每次我幫你表叔逃出家門,你都是對我翻著眼楮瞪個每完,好像我們有著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你說什麼?是那個混蛋要你幫他逃走的?每次不都是你逼他一起出門游玩的麼?」突然听到堂耀這話,洛涯多少有些不能接受,小的時候表叔總是哭訴無奈,他雖不舍,也就只好放了表叔離開,心心盼盼的等著表叔回來,有時一等就是一夜,如今堂耀的這種說法,便是將是非完全顛覆。

堂耀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洛涯,洛涯想起懂事之後,親眼所見表叔的那些行為,突然有種牙根發癢長恨綿綿的油然之感,隨手從水堤上面拾起文書,起身便要離開。

「洛涯,」堂耀從身後叫住洛涯,語調中似乎有些長輩的語重心長︰「從一開始,我就沒想傷害夏初雪,我知你處處為她著想,所以我想留你一直待在司書殿中,你覺得這是我的陰謀也好,是我的私心也罷,我們的心思,總也算殊途同歸,時日漫長,你有很多時間,可以好好想想。」

洛涯凝目看向來時的路,突然心底有些疲憊,他一直在族中嬌生慣養,其實並沒經過多少風雨,幼時他心中的偶像,便是如今的鳳族之主,所謂養他成長的表叔,他本來一直以為,表叔雖然詭計多端,但對于他,總也念著親情,十分真心,如今看來,似乎是自己自作多情。

其實洛涯並非那種心胸狹窄不能想開的類型,只是表叔于他便是天一樣高,雖然以前負氣之時說過他的壞話無數,不過也是說說而已,當不得真,如今听到自己一直確信的事情,竟然全都不是事實真相,而是表叔對他的刻意欺騙,這種落差,真的只是冷暖自知。

「好,我會留下,」洛涯說完往前走去,日頭西斜,灑出一抹殘陽。

前段時間,泰山殿經由司書殿,給堂耀上了一道文書,上面說道查察人世有一艷鬼作亂,至今仍未捕獲,懇請冥王示下。

這種小事不足一提,擱在以往,隨意派個判官去人世走上一趟,那艷鬼任憑如何厲害,也未必能夠勝得判官,可是堂耀轉念一想,竟是留文不發,將那文書壓了下來,回說自己親去,驚得泰山王樂殿目瞪口呆,堂耀同時吩咐樂殿也對其余殿王說說,讓大家共同知道,樂殿不解因由,但是既然得到命令,自然一一通知,唯獨沒有告訴夏初雪,以為她是早已知道。

這麼幾年下來,夏初雪已經很少有事麻煩堂耀,于是如若不是堂耀親去司書殿攪擾夏初雪,夏初雪是斷然不肯輕易去往雪蘭殿看看堂耀,除了每年的中元鬼節,堂耀哪怕是想見上夏初雪一面,也是多有阻隔,這次借著此事為因,他遂想攜著夏初雪同去人世,假公濟私。

堂耀心里的那點小九九,樂殿是絕難想象得到,而且根據樂殿那性子,他也絕不感想,既然冥王都已下了命令,樂殿隨即遵命是也,哪里能敢說出一字半言。

這日天朗氣清,碧空如洗,堂耀起早吃了早飯,拿起文書走往司書殿的方向,到了殿門之外,果然鬼差都還沒有起來,外面空空如也,連個守門的鬼影都見不到,堂耀自己開門,走到正殿當中坐下,果斷的拿起案上的文書批閱起來。

按著常理規矩,文書便是應該留在文書庫中打理事務,而正殿之中,應該是司書和副司書二位留守,以前夏初雪不太熟悉殿內事務,因此才一直待在文書庫內向秋意學習,後來已經全部學過,便是依了常例,回到了正殿辦公,又因司書殿中一直沒有副司書,便是常常只有她獨在而已。

夏初雪走近正殿殿門時候,便是愣在殿門近旁,待得堂耀叫她,這才回過神來,有些疑惑的問道︰「主上怎麼來了?」心中又是添了一句‘竟還如此之早’。

堂耀笑著走下案來,將夏初雪領到案前坐下,沒先回答夏初雪所問,倒是問起一件件無無關痛癢的小事來︰「早飯吃了麼?我听說你總是起得很早,要多注意身體,不要太過操勞,每晚也不可睡得太晚,你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不要逞強,」說道這里,頓住不語,硬生生的將最後要說的‘要麼我會很擔心你’這一句話咽了下去,怕是一經說出,氣氛又會尷尬。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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