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皚皚,天氣微熱
沙箬真的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傻瓜,不出去玩,也不在屋子里睡大覺,居然跑到花園里來給某個酒鬼做模特,這一站就是將近兩個小時,她都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酸的麻木了。
「你,到底畫好了沒呀?」催促了十幾次了,也不見藍瑾軒畫好,沙箬終于忍不住咆哮了。
藍瑾軒拿著畫筆在宣紙上輕輕地描了幾筆後,才終于收筆,吹了吹這張花了一個時辰的畫作,沖那早已經癱軟在躺椅上的沙箬道︰「不就是讓你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嘛,又不是讓你站一個時辰,至于嗎?」
听到這話,沙箬心底的火頓時冒了出來,瞪著那一臉嫌棄的藍瑾軒道︰「怎麼不至于?要不換你來,讓你抬著脖子一個時辰,看你脖子酸不酸?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藍瑾軒知道自己理虧,不該強求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一個時辰不動彈還不酸痛,便悻悻地收聲了。
直到墨跡干了以後,藍瑾軒才討好地拿著畫紙跑到沙箬的跟前,「來,看看我們花了一個時辰的成果。」
沙箬根本就沒指望藍瑾軒這個酒鬼能畫出什麼好東西,只是被他纏了一上午,為了擺月兌他,才答應做一個時辰的雕塑的。可是當她懶洋洋地往畫上瞟了一眼的時候,整個人就呆住了。
綠萍布滿的曲池邊放著張貴妃躺椅,上面側臥著一個身著淡紫色雪紗長裙的少女。少女的秀眉微微蹙著,似乎是在為什麼事情而煩惱,一雙明眸似水剪成的,一望到底。肌膚白皙,臉頰消瘦,楚楚可憐地如同病美人。額間一點朱砂如半開的丁香,在陽光的照射下隱約泛出七彩的光芒,宛如觀音眉間的白毫相光,有種聖潔的美。少女微微仰著頭,遙望那水天一線之間,神色迷離,仿佛是在思念愛人,又像是在冥想,讓人浮想聯翩。
見沙箬看呆了,藍瑾軒得意一笑,「怎麼樣?不賴吧?」
「這畫的,是我?」沙箬不敢相信地遲疑著問。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葉雨霏的這張臉,還可以這麼漂亮。
「當然是你了!」藍瑾軒肯定地道,「不是你,還能是誰呀?」
沙箬細細地再看了遍這幅畫,良久才依依不舍地交給身邊的丫環,讓她去裝裱。
「怎麼樣?喜歡吧?這一個時辰的呆坐,值得吧?」藍瑾軒一手打開扇子,一手掀起衣擺,瀟灑地坐在沙箬的身邊,結果侍女遞來的茶杯,得意洋洋地道。
沙箬看他那笑得欠扁的樣子就忍不住翻白眼,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淡淡地道︰「真是看不出來,原來你的畫工這麼好,都可以與顧大哥一較高下了。」我還以為,你就知道喝酒呢。
雖然最後一句話沙箬並沒有說出口,但是她那直白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藍瑾軒不由得苦笑。見沙箬一直都揉著脖子,便將茶杯放下,起身站到她的身後,溫柔地為她揉捏起了脖子。
藍瑾軒的手指一踫到沙箬的皮膚,沙箬就僵住了,下意識地想要排斥除了北冥雲天之外的男人踫她,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一瞬便莫名的放松了下來。歪頭一想,也對,我是個現代人,只不過是個男人幫忙按摩一下脖子而已,又有什麼好介意的?想通了,也就很隨意地軟子,如同一灘爛泥似的躺在躺椅上,任由藍瑾軒為她按摩。
見沙箬如此信任他,藍瑾軒眸子一閃,原先一直被她輕視的郁悶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不是我吹,如果是比畫工的話,顧楮墨可不是我的對手。」見沙箬不相信,藍瑾軒又道,「你還別不信,幾年前,我和顧楮墨有一次吵架了,正好當時他在我的店里出售一批畫作,這雪陽城里的人都為之瘋搶。我看到以後就氣得不行,立即把我閑暇時的涂鴉拿出來賣,想看看到底我們誰的畫賣的更多。」
「結果呢?」沙箬听著好奇。
「結果,」說到那個結果,藍瑾軒就氣憤不已。「本來是我贏的,比顧楮墨足足多賣了二十張,可是誰知道,清悠居然跑來搗亂,把顧楮墨剩下的畫都買走了,弄得我們變成了平手。」說著就憤憤不平,手底下的力道也加重了。
沙箬吃痛,「哎喲,你要干什麼呀?痛死了!」
藍瑾軒一驚,連忙為沙箬揉了揉被弄得發紅的地方,滿是歉意地道︰「對不起呀,一時沒有注意。」
沙箬白了眼藍瑾軒,但也知道他並不是故意的,也就沒有計較。指了指自己的肩頭,示意藍瑾軒捏肩,見藍瑾軒立即上道地捏了起來,不由得滿意地眯了眯眼。
「這麼說來,你的畫工是天下第一?」沙箬隨口問道。
記得雲天說過,顧大哥有書畫雙絕之稱,這藍瑾軒的畫工能與顧大哥一較高下,甚至是略勝一籌,難道說,這個大酒鬼真的這麼厲害?斜眼看了看正討好地為她捏肩的藍瑾軒,沙箬實在是有些無法想象。
「那當……」藍瑾軒下意識地想要應下,可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便頓住了,繼而道,「不對,雖然與顧楮墨比,我略微勝出那麼一點,但是,真正的畫工天下第一,卻並不是我,當然更不會是顧楮墨了。」
「那是誰?」這次沙箬真的是好奇了。藍瑾軒和顧楮墨的畫工她都是見識過的,可是比他們還要厲害的人,又會是誰呢?
藍瑾軒停下為沙箬按摩的手,走到桌邊坐下,喝了口茶後,才慢悠悠地在沙箬催促的眼神下道出了一個名字︰「北冥瀛翾!」
「北冥瀛翾?」這個陌生的名字讓沙箬一愣,滿是不解地問,「北冥瀛翾是誰呀?」
這話,讓正在喝茶的藍瑾軒頓時把剛到嘴里的茶都給噴了出來,繼而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沙箬,「你居然不知道北冥瀛翾是誰?」
「怎麼了?」藍瑾軒的眼神讓沙箬一陣發毛和心虛,便瞪起了藍瑾軒,色厲內荏地道,「他是什麼人呀?憑什麼要我知道呀?」
見沙箬這般,藍瑾軒只好自認倒霉地道︰「他是當今太子,皇上和皇後唯一的兒子,也就是雲天的堂弟。」
沙箬頓時愣住,原來,這個北冥瀛翾就是雲天的堂弟,當今太子爺呀,難怪藍瑾軒會用那種看怪物和白痴的眼神看著我,想來,整個水月國里,除了三歲小孩,不知道北冥瀛翾四個字所代表的的含義的人,也就是她一個人了吧。
想著,沙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左顧右盼著掩飾道︰「這個,我之前受了重傷,雖然被雲天救了,但是卻失憶了,直到現在都沒有恢復過來。而且自從和雲天在一起後,我們都一直在幽境小築過著隱居的生活,雲天又沒有和我說這麼多,甚至在踏入羽王府之前,我都不知道,原來醫鬼路溟就是雲郡王呢,又怎麼會知道當今太子的名諱呀。」
這話讓藍瑾軒頓時一愣,雖然沙箬的話語中絲毫沒有委屈和難過,可是當他想到沙箬一直失憶,對天下之事都絲毫不了解,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唯一的依靠與心上人北冥雲天又對她多有隱瞞,便不由得心軟,對沙箬多有憐惜之意。
「對了,這位太子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呀?」沙箬好奇地問道。想到北冥雲天對這個堂弟那麼重視,她就忍不住地對這個從不知曉的太子殿下感到好奇。
听到這個問題,藍瑾軒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沉默了許久,才沉著臉道︰「北冥瀛翾,是個可恨、可憐、可悲、可嘆的人!」
沙箬驚愕,從沒有想到過,藍瑾軒居然會給她這麼一個回答。可恨可憐可悲可嘆?什麼樣的人,才能夠用得上這八個字來形容?眼前突然浮現一個滄桑悲涼的模糊身影,可是,他不似乎堂堂一國太子嗎?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的?她實在是無法把這樣一個身影和身著黃袍、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重合在一起。
「為什麼這麼說?」沙箬追問道。
可是藍瑾軒卻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居然起身準備走了。「叨擾了你大半天,既然畫也畫好了,那我也該走了。」說完,也不顧沙箬的挽留,便從丫鬟手里拿過已經裝裱好的畫作,揚長而去。
「哎,藍瑾軒,你……」沙箬起身叫喊,可是藍瑾軒卻漸行漸遠,根本就不理會她。
望著藍瑾軒離去的背影,沙箬愣了愣。為什麼,我感覺藍瑾軒此時的背影有些孤寂和悲涼呢?這個樣子的他,和我之前看到的,簡直是判若兩人呀。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想到之前她追問北冥瀛翾,藍瑾軒立即變了臉色,沙箬頓時有些明白了。難道是因為北冥瀛翾?莫非,他們之間有矛盾?可是,看著也不像呀,反倒是想陷入了某種不好的回憶里。
沙箬突然覺得,其實這個嘻嘻哈哈、放蕩不羈的藍瑾軒,也並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他的心里,一定有著什麼秘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薦、求點擊、求評論、求紅包、求禮物,各種求,有什麼要什麼,都砸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