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亂歌》 第九十二章 凌晨刀風

作者 ︰ 朱缺

清晨,兩馬兒低聲嘶鳴。卑微的涼風也趁勢來襲,驚擾了三人的無限美夢。李炎初醒,睜目一瞧,天已大亮。順勢坐起,瞧眼身畔的紫石,紫石仍在沉睡,香腮中發出淺淺的呼吸之聲。李炎瞧得笑笑,正想俯身要去到她額頭上親吻一下。忽的,那柔兒立時坐了起來,揉揉雙眼。愣道︰「呆子,你在干什麼?」

李炎見柔兒一醒,還立刻坐了起來,頓時嚇了一跳。又听她追問,心更是慌張。當下,連忙縮回脖子,俊臉漲得通紅。紫石聞得聲跡,也迷迷糊糊的醒來。睜眼之時,卻看到了李炎漲紅著臉。正不知發生何事,回眸一瞧柔兒,才知柔兒竟是一副極為憤怒的樣子。她柳眉一緊,扁著嘴問道︰「你們……你們這是怎麼了?」

柔兒輕哼一聲,忽的轉怒為笑。故弄玄虛道︰「紫石妹妹!你可見過狼啊?」

「狼!」紫石听得糊里糊涂的,說道︰「沒見過,不過我听說過,听說是極其凶殘的動物。」

李炎臉拉得老長,看了那柔兒一眼,心道︰「這丫頭在此拐彎抹角的,分明就是想罵我嗎!哼,我可真是有苦難言。」

「紫石妹妹沒見過是吧!」柔兒嘴皮一撇,笑道︰「那你相見不?」

紫石淺淺一笑,道︰「你可真會說笑,那東西那麼凶殘,我見它干什麼?況且,我也听說,要到荒山野嶺才能看到,我才不想跑那麼遠呢!」

柔兒听完,噗嗤一笑。眼光一瞥李炎,李炎頓時驚了一下。這時,那柔兒說道︰「其實,也並不一定要到荒山野嶺才能見到那東西的。你瞧,這就有一只。」說罷,順手一指紫石身後的李炎。

李炎心里憤怒,可是不好向她一個姑娘家發泄。眼光一轉,心頭一顫,呆了會兒,不想與她計較。那紫石瞧見柔兒手指李炎,回頭一望,頓時掩嘴笑道︰「你可真會說笑,他明明是一個大活人,哪是什麼狼啊?」

柔兒嘴一癟,眼皮翻了一下,笑道︰「他就是一只狼,而且是專門欺負睡著了的姑娘家的大。」

「呃!你……」李炎牙關一咬,忍無可忍,厲聲道︰「柔兒姑娘,你不要再出言不遜。若還要如此,那就……」

「那就什麼?」柔兒毫不畏懼,呵呵笑道︰「你這大,偷雞不成蝕把米。怎麼,你敢做不敢當嗎?」

「我……我做了什麼了?況且,這是我和紫石的事與你一個外人何干?」李炎心中不悅,差點將那心里話全盤吐出。

「哦!這是你和紫石的事情,我是外人。」柔兒犀利一笑,對著紫石道︰「紫石妹妹,你且問問他方才想要對你做什麼?」

紫石含著嘴唇,側著腦袋,一副疑惑的樣子。她慢慢的轉身,對李炎一笑,道︰「炎,你……」

李炎焦急,連忙拉著紫石的手,紅著臉道︰「沒,沒想做什麼事情。你別听她瞎說,她就喜歡沒事找事。」

「呦!你還當真不敢承認!」柔兒鄙視道。

「你……」李炎咽了口怒氣,道︰「柔兒姑娘,你又何必偏要提這事情呢?」

紫石心頭一顫,慌道︰「是……是什麼事情?你們兩個何以為了這事情而言激如此?」

李炎面紅耳赤,看著紫石,道︰「紫石,你別听她無理取鬧。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言罷,拉著紫石便要離去。

這時,柔兒玉手一張,迅速擋在前面,笑道︰「哪里去?做了心虛的事情便想一走了之?」

李炎怒目瞪她,苦苦一笑,回道︰「難道我上輩子欠了你的。事情已到如此地步你還要無理取鬧!」

晨風又一次吹來,這田間是特別的舒爽,而李炎,卻是心里涼涼的,很不是滋味。驀然間,只听得一聲冷笑,笑聲自三人身畔傳出。

「哈哈!小女圭女圭,你就明說了吧!你不就是想親你手里的那丫頭嗎?那又有何大不了的?」

三人立馬尋聲望去。頓時一驚,原來在這田間離他們丈遠之處竟不知何時立著一個人。那人身披黑色斗篷,著一身青衫,右手握著一柄長刀,刀鞘上纏滿了碎布條,那布條凌亂得很,好似這柄長刀已伴隨他多年。觀那人面貌,一張國字大臉,兩條斜生劍眉,左眉下一顆大黑痣尤為起眼。可笑的是,這人面相威猛卻沒有胡須,即便是短須也只是寥寥少許。但是,看他雙鬢發白,渾然已入四旬,可是怎會生不出胡須來?

瞧見這人,又看見他手握的長刀。李炎斷然不敢相信,此人竟也會到達這種「來無影」的地步。但是,他不得不相信,此人的確有些本事,竟能讓他三人如此意外。李炎呆了會兒,心里納悶︰這人方才說話的聲音怎會那麼耳熟。

「噢!原來他就是……」李炎始料未及,更不敢相信這人就是昨夜差點取走他性命的那個刀客。只不過,此刻也全是憑借自己的猜測,也並非是十拿九穩。

柔兒笑了笑,道︰「還是前輩明白事理,這呆子佔人便宜竟還不敢承認。這回有前輩點破,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李炎滿臉尷尬,看看紫石,心里竟是慌亂一片。頓時,支支吾吾,不敢說話。紫石淺淺一笑,輕道︰「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嗎?怎麼還不帶我走?」

「啊!」李炎愣了一下,瞧見紫石翹著粉嘴,知她心里並未怪罪自己,這才安了心道︰「好,我們走,我帶你去那個地方,到了那里你自然會開心的。」

紫石緊緊的靠在他的身旁,又道︰「你呀!真是個呆子,難道你不知道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就會很開心嗎?」

李炎望著她,眼中充滿憐惜的道︰「好!紫石,我的好紫石。我發誓,我今生決不負你。」

看著兩人竊竊私語,正要離去。那刀客忽的手一揚,說道︰「小女圭女圭,你要去哪?我有話問你。」

李炎一呆,才一回頭,那人身形一閃,便已出現在他的面前。紫石受了驚嚇,一下子緊縮在李炎的懷里,問道︰「他……你認識他嗎?」

李炎瞧瞧紫石,搖搖頭。這時,那刀客肆虐一笑,道︰「小女圭女圭,你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怎麼,莫不是這一夜的溫柔香里沉醉就不記得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了?」

「啊!你果真是昨夜偷襲我的那刀客。」李炎雙目驚光四射,話鋒一轉,忽的問道︰「你要問我什麼?」

他話剛出口,那柔兒立馬踱上前來。花容霎變,罵道︰「喂!糟老頭,你說什麼一夜溫柔鄉,你可別玷污了本小姐的名節?」

刀客沉凝了會兒,又打量了紫石和柔兒片刻。呵呵一笑,道︰「好一個口不饒人的丫頭,只怕這小女圭女圭是被你折騰的無地容身才不得不攜心愛之人離開吧?」

「哼!本小姐口不饒人又怎的?剛剛看你還站在本小姐這邊,本不想與你計較。可是你竟口無遮攔,連本小姐的壞話也敢說,看我不收拾你。」

柔兒說完,一手猛攻而出,恰是她「樂極教」的立教絕學「穿心爪」。這一爪下去,當然是直攻那刀客心房。所幸,她功力尚淺,那出招之勢不快。刀客看著來勢,當時咦的叫了一聲。隨後呵呵一笑,口中不慌不忙的說道︰「好野蠻的丫頭!」驀地里,騰身向後一退,已然避過這一招,出得丈遠之外。

柔兒見一招落空,當下緊隨而去,騰身追趕。李炎知她並非敵手,本想叫喚,可已來不及,柔兒早已去遠。李炎暗暗驚慌,昨夜那刀客刀法是何等了得,自己也幾乎吃了敗招,這柔兒此去豈不是自找苦吃。縱使她懂得「幻瞳」之術,又擅于使毒,可這也未必傷得到那刀客。

李炎與紫石忙追上前去,只見柔兒越發憤怒。「穿心爪」已然兩手並用,合力齊功。那每一爪下去,雖在常人看來是無比的迅猛。可是對那刀客而言,卻如同雕蟲小技一般,輕而易舉的就能避過。約戰幾個回合,柔兒已是氣喘吁吁,那刀客卻仍是精力旺盛。見柔兒立于身前,喘著粗氣,不再出招。那刀客咯咯一笑,道︰「丫頭,你這‘穿心爪’是哪里學來的?厲是厲害,只不過出招慢了一點。比起當年的樂極教主那個老匹夫可就差遠了。」

「哼!豈有此理,休得詆毀我教主。」柔兒大呼一聲,因憤怒而起,立馬再度出擊。那刀客笑笑搖頭,仍是不使出驚人招式。只是閃身、縮首、退避、跳躍,僅此而已。柔兒氣憤非常,百招不見勝效,仍要逞強。驀然,她紅袖一甩,晨息中立時流暢著一股濃濃的女兒香,讓人聞而頭腦發脹、雙目昏卻。

李炎一愣,驚道︰「紫石,快快掩嘴,這香可聞不得!」紫石不解,正要發問。李炎手快,連忙將她櫻唇捂住,自己也暫時閉息。

「哼!好歹毒的丫頭,竟敢在本祖面前使毒!」那刀客勃然大怒,驀然長刀出鞘,銀光一閃。再一看時,只見那長刀已高舉空中。那刀客嘴中大呼一聲「八方刀法」,立時左右橫砍兩下,上下豎劃兩刀,然後又是斜刀猛斬兩式。剎那間,八方勁氣竄出,猶如八柄無形刀鋒,冷而狂妄,直砍向了柔兒。可笑那柔兒仍不知其厲害,自以為那刀客中毒發了狂,竟飛身猛竄刀勁而去。

李炎心驚,忙呼道︰「柔兒姑娘快快回來!」可他話雖出口,那柔兒怎會听他意思。理也不曾理會,仍揚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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