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亂歌》 第九十三章 神龍初現

作者 ︰ 朱缺

眼見刀風竄襲,那田間只听得風聲呼呼作響。剎那間,刀客長刀歸鞘。頓時,下方的一道刀勁劃破地皮,泥土立時綻開,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刀口,那泥里就猶如有一條鑽地土龍猛然向柔兒襲去。柔兒才知厲害,心頭一慌,本想撤掌退避,可恨下方刀勁來得甚快,想是躲避不了。柔兒心里一麻,連連向後退卻。此時,八方刀勁亦已緊隨而來。柔兒只覺眼前似乎來了一陣旋風,弄得她頭昏眼花。她也不敢上前,使出渾身解數,慌忙向後而退。

柔兒咬牙切此,心恨不已︰這人真是可恨,竟然連我的奇毒「女兒香」都傷不了他。現在我竟還被他這刀勁猛追。

李炎與紫石瞧得心急,眼看著柔兒朝那山坳的土崖退去,李炎心里頓時慌張,忙叫道︰「紫石,不好!柔兒若是退到那土崖上便再無可退了。這樣的話,勢必要被那刀勁所傷。」

紫石驚顫,慌道︰「那該如何是好?你快去幫幫她。」

「這個……」李炎愣了愣,他心里知曉這刀法的厲害,昨夜就曾領教過。可是那柔兒就是早不听他所言,才至如此,他又能如何?李炎遙遙頭,猛然奔前幾步,喊道︰「前輩,還望前輩手下留情,放那姑娘一條生路。」

刀客聞話,雙眉拉得斜長,驀然長吐一口氣。冷道︰「非我不想放她生路,只因我刀勢已出,難以收回。況且這只是刀勁,實乃無形之氣,若非功力深厚者,恐難將這勁氣截斷,將人救下。」

李炎听罷,渾身一顫。道︰「難道就別無他法了嗎?」

刀客聞言大笑,聲勢悲壯。「普天之下,能以他法破我這刀勁的我還只見過兩人。只可惜,這兩人都不在此,看來那姑娘是沒救了。」

李炎听話呆了呆,嘴皮顫顫,輕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沉聲之間。驀然,只聞一聲巨響,隨後那刀客竟似一只受驚老虎,大呼一聲,道︰「啊!是他!是他!」

「啊!」李炎驚吸一口氣,抬眼望去。只見八條巨木自土崖之上凌空飛來,那巨木劃破空氣,才發出之前那般巨響。霎時,只見八條巨木排成八方之勢,形同伏羲八卦,掌控八方。這八條巨木,已其沖出之勢,一發不可收拾,直撞上前。剎那間,只听一聲蒼穹巨響,頓時八條巨木四分五裂,這聲勢猶如山崩地裂,也如雪崩一般,響徹非常,浩蕩難消。

李炎幾乎看呆,紫石也忙踱上前來。這時,那刀客哈哈大笑,呼道︰「我找你一夜,你竟不肯見我,想不到你竟為了就一個女娃兒來再次破我刀法。好!好!好!好得很!」

那刀客說話之間,悄然從土崖之上閃下一人。隔得較遠,看不太清。只瞧見那人一閃身便攜著土崖下的柔兒又躍上而去,片刻便已消失不見。這土崖對他來說,就如同行走平坦大道一般,可真叫人驚嘆。

刀客眼一奇,猛然叫道︰「休走!等我。」隨後,竟也不顧一切的飛身追去。

「啊!那人將柔兒姑娘帶走了,我們得去救她!」紫石慌道。

李炎略一思索,笑笑道︰「紫石你先別急,那人剛剛才救了柔兒,我想他不會傷害她的,我們大可放心。」

紫石听言,覺得有理,可這心里還是有些不安。說到底,這柔兒雖然曾以自己要挾過李炎,但她人畢竟不壞。紫石心地善良,想想她為自己解毒的事情,就知道她並非有意要傷害自己,看到眼下發生了這些,那心里定然不是什麼滋味。

瞧見紫石滿臉的苦悶,李炎笑了笑,道︰「我們這就追去吧!也省得你心中不安。」

紫石點頭,李炎便攜著她向那山坳縱去。臨走時,又喝令了自己的那匹壯馬,叫它不得亂跑。紫石一瞧他滿臉沉肅的樣子就好笑,輕道︰「你跟它說話,叫它不走它就會不走嗎?」

李炎故作神氣的道︰「那是當然!」

紫石被他逗樂了,掩嘴咯咯直笑。來到這山坳,向上一望,紫石立刻驚呆。這「階梯型」的村莊她還是平生第一次見著。不由愣道︰「這是哪兒啊?怎麼這些房子這麼奇怪?要不是我們上來了還未必看得到呢?」

李炎一呆,笑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昨天來的時候和你一樣也很奇怪。行了,我們得上山去,看來他們早該到半山腰了。」

紫石點頭,兩人攙扶而上。此時仍是清晨,山上涼風時而來襲,紫石偶感寒冷,卻又不好明言。一直走了大遠,繞過棟棟房屋,沿著青石小徑走上。紫石實在耐不住了,玉手忙掩住小嘴,輕聲打了個噴嚏。

「紫石,你著涼了?」李炎皺眉問。

紫石笑笑,道︰「沒事的,我們繼續走吧!不然追不到他們了。」言罷,掙月兌李炎的手,便要上前。不想,方踏出一步,就被李炎拉回了懷抱。紫石臉一下子嬌紅,道︰「別這樣,怪不得人家柔兒都說你。」

「說我什麼?」李炎將她摟得更緊。

紫石雙頰羞紅更甚,輕顫道︰「我……我才不會說呢?你……你也不知道羞。」

「羞什麼?」李炎瞧著紫石美目,道︰「現在我就要當著你的面吻你一下,看她以後還說不說我。」

「你……不許你胡來。」紫石嬌軀一扭,忙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

李炎笑了笑,道︰「好,那我不胡來,你這樣子我們怎麼趕路呢?」

「哦!」紫石剛一仰頭,正要轉身離去。不想李炎一下子低頭,就在她那額頭上啄了一下,紫石還沒反應過來,卻見著李炎咯咯發笑。頓時,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面頰一下子又變得粉紅,雙拳一捏,齊齊打在李炎胸膛上,叫道︰「你這呆子,還真胡來。」

李炎忙抓住紫石的粉拳,賠禮道︰「好了,紫石。我們還用得著計較這些嗎?我發誓,今生今世,非你不娶。」

紫石熱淚盈眶,感動非常。嘴唇顫顫,想要問他和雙月的事情,但那話還是咽了回去。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她也不想知道。她只要他對自己好就足夠了,在她的心里,她也絕沒有要獨霸他的想法。可是,當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對天發誓說要娶她時,她才覺得自己竟有些對不住雙月。

她勉強一笑,輕道︰「那好,我們走吧!」

兩人在涼絲絲的山間晨風中走過,青石台階上的那雙背影看上去竟是那麼的情投意合。只是,那個健碩的背影或許還不知道自己身旁的這個倩影心里是多麼的糾結。

溪水聲顫顫,驀然間只听得聲聲的叫喚在山中回蕩。李炎、紫石二人聞聲,知道是那刀客,這才加緊腳步。上得山腰,又見那冒泉水潭,紫石愣愣的看了會兒,道︰「這水潭好美啊!」

李炎笑道︰「紫石,你可知昨日我那條大魚是在哪里捕到的?」

紫石搖頭,望著他。「就是在這個水潭中。昨日,我將樹枝放入這潭中,不想那魚就自己跳出來了,你說奇不奇怪?」

「嗯!那我們再試試!」言罷,尋了一根粗枝,便要走向水潭。霎時,只听一陣亂響,那水潭上面的林子里猛然傳來十分躁動的聲跡。隨後,便是陣陣狂呼,又是那刀客,想來也到林子里尋了多時。

李炎放眼一瞧,忙將紫石叫了回來,領著她騰身上了林子。林間,一條小道乍現。駭然間,自那道上奔來一人,手持長刀,亂砍一番,那人邊砍邊喊道︰「楚江流,你為何避我不見?楚江流,你給我出來……」

「是他!」紫石輕道。

那刀客听得聲跡,眼光一轉,忽的瞧向兩人。隨即,猛奔過來。他那面是是無比的猙獰,好似要吃人一般。李炎忙將紫石護在懷里,叫道︰「前輩要干什麼?」

那刀客嘿嘿一笑,也不說話,驀然長刀一舉,便砍向二人。李炎驚愕,騰身退下,恰落至水潭之畔,將紫石安置一旁,又叮囑不得靠近,才道︰「前輩為何要向我出手?」

刀客跳出林子,長刀一揮,嘯道︰「哪那麼多廢話,快快接招!」

剎那間,已橫砍兩式,豎劈兩刀。幸而這只是尋常刀法,未見任何奇特,李炎也不費吹灰之力就躲避開來。「好娃兒!」那刀客贊嘆一聲,隨即長刀輕挑。不料,這一式看似輕描淡寫,內里卻潛藏著巨大的力勁。霎時,水潭內一股水浪被挑起,懸空時竟猶如一柄水劍,沖擊李炎。

李炎暗暗吃驚,心忖︰「前輩這是為何?我與他無仇無怨,他為何又下此重手?」這時,紫石在一旁觀得仔細,見李炎心神恍惚,忙道︰「小心!」李炎回過神來,但見一只水劍已到前頭。當下,掌勁提起,這「樂極神掌」第一式「蕩氣回腸」猛然使出。只听「 」一聲,那水劍立時粉碎,化作初始的水滴,頓時落于地上嘩啦啦亂響一片。

「噢!看不出你還會點功夫!」刀客長嘯一聲,吼道︰「楚兄!你若不出來見我,今日我便取了這兩女圭女圭的性命。」

李炎一听,頓時明白,原來這刀客是為了逼迫方才救走柔兒的那人出現才出此下策的。可是,這也用得著要賠上他和紫石的性命嗎?李炎一驚,忙道︰「前輩,晚輩知道你是要逼迫楚前輩出來,可是這也用不著……」

「廢話少說,小女圭女圭看招!」那刀客打斷了李炎的話語,驀然間,再度舉刀上前。

李炎見刀勢前來,猛退幾步,搖手道︰「前輩萬不可這樣做。」

那刀客聞如未聞,一個起落,便離李炎不到十步。這水潭四周還算寬敞,是一個偌大的平地,除了中間是一條引流的水溝外,兩畔則是空曠之地。刀客笑笑,道︰「小女圭女圭,我知你會幾下,你盡管使出你的所有絕學。記住,留意我的刀。」

李炎听罷,心知這刀客並無取自己性命之意,要其留意他的刀用意或許就是在暗示他要小心謹慎。刀客一步踏出,另一足則盤于前腿之後,這無疑是揮出猛刀的前奏之勢。李炎瞧了一驚,暗暗看著刀客手中銀光閃閃的長刀。霎時,刀客手刀一轉,提刀劃地,頓時「沙沙」聲刺耳萬分。長刀劃了十步之遠,刀客眼光一閃,手勢猛提。瞬時,只听一聲「 」響,地上一道刀痕乍現,且是刀勁游走,土石隨刀勁炸開。李炎瞧得心慌,眼見刀勁襲來,連連後退。驀地里,腳尖一點,騰空丈高。空際一個連環倒扣,竟然反地就是一掌,這一掌,恰是「千勁隨心」。「空勁」游走,八方而出,好若八條氣龍,直撲地上那刀勁。駭然,巨響連連,地上猶如爆開了一朵落地煙花,立時塵氣一片,聲震四

方。良久,這飛塵落下,聲跡才緩緩消滅。

刀客眨眼一瞧,見李炎已落至林畔。不由道︰「好厲害的掌法,看我我是低估了你這女圭女圭!」

李炎笑笑,道︰「前輩,晚輩自知不是您的對手。竟然如此,我們又何必還要交戰下去。」

刀客思索了會兒,張嘴道︰「不行,這老怪物不出來你休想不戰!」

李炎听完,十分憤怒,道︰「前輩!你既要找那楚前輩,就應該心平氣和的去找,何必要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什麼?」刀客滿面通紅,看來李炎一語道破了他的要害。這時,刀客手一捏緊,憤號一聲,正欲舉刀再前。突地,林內一老者幽幽道︰「你這‘狂刀’,人家一個女圭女圭都說出了你的不是,你竟還執迷不悟。」

「啊!」刀客聞聲,面上一喜,霎時尋聲望去。這時,那林內的老者又道︰「‘狂刀’吳須,你還不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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