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亂歌》 第九十八章 老樹仙果

作者 ︰ 朱缺

紫石不慌不忙的起身,看看李炎,又瞧瞧地上死去的‘狂刀’吳須。這時,她咬唇一笑,道︰「你先看看他的身上,看是否有何傷口?」

李炎聞話,忙起身走向吳須,模索了一番,將那吳須胸前背後、全身上下幾乎都找遍了,也未發現任何細微的傷口。他舉目搖搖頭,道︰「前輩身上還真沒有什麼傷口。」

「那就對了!」紫石花容滿含笑意,隨即又道︰「之前,你叫我看看他時,我就發現他已經絕氣了。可是,我卻沒有看到任何傷口和血跡。所以,才大膽的推想他是受內傷而死的。」

「嗯!」李炎點頭,連連稱是。他已相信紫石所說,只是,他尚不清楚,又會是誰一掌將他給震殺,而且還恰巧打落到這山谷下呢?

「紫石,那你猜會是誰對吳老前輩下此毒手呢?」李炎問。

「那還用想!肯定是那獨臂老怪!」

李炎雙眉微蹙,思索會兒,搖搖頭道︰「我看不一定是那獨臂老前輩。」

「怎麼會不是?你不要忘了,是他親手將你給打下山坡的。所以我們才落到了這不見天日的地方。」

「對!的確是前輩將我們弄到此等地步的。可是……」李炎忽然打住了話語,咿呀一聲,望著地上的‘狂刀’吳須,又道︰「我之前看到他落下水潭的時候好像還伸出了一只手,可是後來就沉下去了,想來前輩在落入潭中的時候還沒有死去。他定是在忍受不了極寒和外加身受內傷的情況下才死去的……」說到此,李炎不免心里有歉,口中又喃喃念道︰「哎!要是我早一點跳下去將前輩救起來,或許他就不會死了……」

「這個倒不一定!」紫石放步向前,道︰「他身中的那一掌,我雖不清楚是何路掌法。但我知道,一般掌法中往往最厲害的便是殺人不見血。可是他,恰巧就連一滴血也見不著……」

李炎听得毛骨悚然,笑道︰「天底下竟也有殺人不見血的掌法?紫石,你不是開玩笑吧!不論怎麼樣,只要是掌勁下去,定然也會將人的五髒震壞,內血吐出啊!」

紫石听完,翻眼道︰「你說的都是些俗家的掌法。說到掌下殺人,而不見流血的我還只見過一人……」

「誰?」李炎愣道。

紫石臉一沉,撇嘴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李炎見紫石撒嬌,不肯相告。頓時生急,輕笑道︰「好紫石,我的好紫石,你快說嘛!這可是關系到追查殺害‘狂刀’前輩真凶的關鍵啊!」李炎一面笑,一面緩緩的走近紫石,竟趁她一不留神,將她摟進了懷中。

紫石又氣又愛,掙扎幾下,見李炎仍不肯釋懷,便道︰「好了,好了!你再不放開我,我可真要生氣了。」

「啊!」李炎嘻嘻一笑,忙松開紫石,道︰「夫人,那就麻煩請細訴吧!」

「天啊!夫人。」紫石驚顫一下,嬌羞之色霎時涌現。她低頭,默默含笑,不敢言語。

耳听得李炎咯咯笑個不停,紫石又羞又氣。見紫石粉面桃紅,李炎又道︰「怎麼了,夫人怎的不願說話了?」

「誰……誰是你的夫人啊?」紫石嬌軀一扭,羞意更甚,忙別過臉去了。

「哎!你瞧我,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跟夫人開這種玩笑!」李炎破嘴一笑,又道︰「好了,紫石!我們還是言歸正卷吧!」

「哦!」紫石輕應一聲,仍不敢抬頭看他。轉身勉強抬了兩下眼,可是雙頰羞得粉紅,又連忙低下頭去。

「我……我餓了,我們能找到吃的嗎?」紫石輕問。

一听紫石談起吃的,李炎頓時愣了一下。對啊!他方才想起,兩人落下山洞也有多時了,可是早上上山的時候也沒有吃東西,現在看來也快要太陽下山了。只是,這一日里,實在發生得太多,竟讓自己忘記了吃,也忘記了休息。想必,方才若不是紫石突然提起餓,李炎也還不覺得。可是,就是紫石這麼一提,他竟也覺得月復中饑餓難耐起來。

「好吧!你在這休息一下,我先去洞內找找看。等我找到了吃的,你再給我講講看是誰的掌法厲害到了殺人不見血。」

李炎道完,望望洞內,火光難以漫及之處,仍是一片漆黑。他不由回顧身後,想起了那棵古怪大樹來。于是,起身到火堆旁取了一只正在燃燒的枝條,當作火把,尋那大樹而去了。

繞過水潭,寒氣逼人。紫石默默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走去,心里卻有些慌張,唯恐那前方有什麼毒蛇蟲蟻會傷害到他。李炎來至樹下,樹下堆著幾方亂石,而那大樹之身,恰就生長在這石塊之中。樹枝密集,枝葉繁茂,奇怪的是地上竟然看不到幾片落葉。李炎瞧著此樹,不由越發奇怪,想來這樹或也歷經百年,竟為何地上連幾片落葉也難以尋到呢?

正奇思之時,忽的舉起火把一瞧。只見一片濃密竟遮住了視線,唯可見的便是發黑的綠色。李炎驚異不覺,望著這盤旋的粗枝,他竟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不由上前,踏上亂石,伸手撫模著這古老的樹身。

「這樹,是株什麼樹?我竟從未見過。只是,看它的葉子,有點像玉蘭,看它的枝干,卻又有點像是古樟!這,究竟是棵什麼樹呢?」

李炎暗暗欣賞著,這株生長在這暗洞中的奇樹似乎已讓他知曉了一句話「普天之大,無奇不有!」。的確如此,僅是此洞的形成,或許就可堪是天下奇跡,而這暗無天日的洞內竟還生長了這麼大一顆樹,那就更是千古奇聞了。

李炎抬頭審視著此樹,不經意間,竟聞到了一股撲鼻的芳香。想必,這香便是自這樹體內發出來的。李炎頓覺心曠神怡,眯著雙眼細細打量著樹頂。忽然,那樹上竟好似有兩點紅光在閃爍。只是一下子,便又消失不見了。既鬼魅,又誘惑。

李炎愣了愣,忙睜大眼楮看去。可那樹上是空空蕩蕩,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著。「難道是我眼花了?」他自問一句,當下也沒太留意。于是,環望水潭對畔,兩堆篝火尚在燃燒,火堆旁紫石的倩影清晰可見,此刻正觀望著這邊。

李炎嘿嘿一笑,心道︰「丫頭,你到底還是關心我。」

言罷,再審視一眼樹冠,正欲下了石堆尋別處而去。不想,那樹冠枝葉之內,兩團紅光竟又突然閃了兩下,而後依舊又是消失不見。

「咦!這樹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李炎自問道。

他沉思了會兒,想了又想,在自己方才思索的這段時間里,那兩道紅光一共又閃了兩次,想來這樹上一定是有什麼玄機。李炎暗暗點頭,見那紅光又眨了一下,頃刻間便又消失。一時之下是既疑惑,又惱怒。

「哼!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也要上來瞧瞧!」他生性最嫉別人挑釁自己。適才,這兩點紅光在他面前一閃一現,彼此循環了好幾次,可真讓他心中不快。所以,他立馬將那火把含于嘴內,隨即便攀爬上了樹。那樹生長已有百年,枝干較為高大。再加上,這枝葉枝條繁密雜亂,卻是大大的不利于他攀爬。

費了莫大的功夫,才緩緩上了丈高,可這樹卻是四丈有余,要爬到那樹冠,找到那兩東西卻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李炎只瞧見那兩紅光點在他眼前忽隱忽現,近似乎就要唾手可得,可是卻不知還相隔遙遠。他仍不泄氣,繼續攀爬,狹小的枝椏處,他硬生生的擠了過去,身上弄得滿是落塵。

紫石默默地望著水潭方向,只見李炎手中的火光竟在慢慢升騰,卻還時隱時現,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她心里奇道︰「這呆子,又在干什麼呢?」可是,就是不放心,連忙喚道︰「李炎,你在干什麼?你沒事吧!」

李炎正在爬樹,忽听紫石召喚。連忙取下口中火把,一手攀住樹枝,回道︰「沒什麼,我在抓一個東西!」

「抓東西?」紫石心慌,又道︰「你抓什麼呢?」

李炎嘻嘻一笑,道︰「紫石,你先別問,等我抓到了你就會知道的。」

道完,又將火把咬回了嘴里,任紫石在隔岸如何叫喚,他怎麼也不出聲。紫石見李炎不理會自己,也就慢慢的平息了下來。暗暗氣道︰「這傻子,也不知又在做什麼傻事!哼,好心當做驢肝肺!我才懶得管你。」言罷,把身子一扭,在那火堆旁烤火去了。可是,她嘴上不服軟,心里卻還是惦記著李炎那邊的,仍時不時的回頭望望幾眼。

這邊,李炎在那樹上努力攀爬,好不容易攀到了樹頂。只听得「吱吱」樹干搖晃之聲,心里頓也有些害怕起來。

「咦!這兩團紅光哪去了?」李炎滿臉疑惑,揚著火把四處尋找。可是,那樹上除了綠得發黑的樹葉,根本就什麼也沒有,哪里來的什麼紅光。

「哎!不會吧!我爬了這麼高難道就只是在尋找我的幻覺?」李炎低頭望望下邊,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他抬頭,上方的那個白亮洞口此刻竟也有些黯淡了。看來,天色就要暗下去了。

李炎滿臉沮喪,正欲屈身下樹。不想,火把卻在此刻間一熄殆盡。漸漸的,漸漸的,竟變成了一個紅色的小光點,最後熄滅得一無所有。

「天啊!不會吧!」李炎有苦難言,慘哼一聲,還是打算離去。這時,突地那兩團紅光又一下閃了出來。兩團紅光在那樹冠上閃閃光耀,就好像兩個調皮的女圭女圭,讓人越看越喜歡。李炎瞧得驚訝,原來這兩團紅光不是他物,正是生長在這樹上的果子。兩果子通體透紅,生于樹冠之上,形似雪梨,卻並非雪梨。可真謂是人間仙果,罕地難尋啊!

李炎瞧見此果,哪能不動心思。更何況,他與紫石二人已是終日未食粒米。此等情況下,當然是想摘之而果月復。可是,他手還沒伸出,那果子竟好像知道有人似的,一下子又變得暗淡了,不再閃閃發光。李炎不見了紅光,頓時急切,任他手勢亂模一番,也是全然抓不著。

「這兩個東西好像知道我在似的,竟然躲著不見我。」李炎暗道一句,連忙思考應對之策。他可是萬萬都想不到,這果子竟也通曉些靈性,能辯人心。想到此,心嘆道︰「如此機智的人間仙果,我又怎能取得到呢?還是早點下樹去吧!」

李炎默默埋頭,輕嘆道︰「哎!還是下邊比較舒適啊!」

樹枝頃刻掩住了他的身體,他心里苦笑,可仍不死心。這可是人間仙果啊!豈會有那麼容易就得到?若能不費吹飛之力,如摘野果,那還叫仙果嗎?李炎躲于繁茂枝葉之下,暗暗想著,也靜靜的等待著,直到

洞穴口的光線徹底的變得漆黑,他仍在那兒注視著。

「哼!兩個小家伙,難道你們就當真不出來了?」李炎暗道。

他心中話音未落。這時,忽見得頭頂之上兩團紅光漸漸冒出。最後,紅光徹底通紅,一閃一閃,久久未消。李炎特意待了許久,見兩果子這回不再躲藏,猛然雙手向上一伸,那雙手里早已灌入了猛勁。這回,可真是手到擒來,兩果子竟被他輕而易舉的給摘下了。李炎歡喜一片,忙將果子放入衣兜里。也顧不上漆黑一片,慌亂的下樹去了。說也奇怪,自摘了那兩果子,這下樹的時候,那樹枝竟好像畏懼李炎一樣,連連給他讓了道。所以,李炎才這般容易的下了樹。只是,李炎卻渾然不覺,只當是自己落勢猛烈,枝條難以阻擋,都給被自己身軀支開了。

剛跳下樹,就听對畔紫石叫喚,想來也是待得久了,心里放心不下。李炎嘿嘿一笑,模模衣兜,道︰「紫石,快快點上火把來照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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