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遠的身世?!
裹著被單的池小淺猛地抬起頭,一下子在床上跪坐起來,眼神里小火苗亂竄︰「你說你專門跑一趟台北就是為了搞清她的身世?你跟她都分手多久了!誰才是你老婆!我還想問問我的身世你搞清楚沒有!」
陸少勛要伸手拉她,被她一巴掌打開,他焦慮得要爆炸,「不是這樣的,你別著急,別打斷我,讓我一點一點說給你听。鉿碕尕曉好嗎……」
看到他無奈的神色,池小淺一坐回床上,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說吧,我听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和陸少勛要真有緣無分,她再竭斯底里也沒用。池小淺天生有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心理素質,凡事被推到絕境了反而就鎮定了,反正破罐子破摔,愛咋咋地了。
陸少勛遠渴沒有她那種痞子心態做心理後盾,一番話說得艱難至極,沒說到一個細節就要強調「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就生怕她有什麼想法。一直說到他追查發現李眉遠跟陸尋有聯系的時候,池小淺突然一拍床,「等等。柝」
陸少勛神色一凜,眸色深深暗下去,「小淺……」
可是,听听池二妞怎麼說的,她雙手抱臂做沉吟狀︰「根據我看了這麼多年狗血小說的經驗,李眉遠是孤兒,你大伯又走失了女兒……那她一定就是你大伯的女兒,對不對!那……你們是……兄妹!」
陸少勛痛苦的閉上眼,她就這麼赤*果地道出了這個傷人的事實,他等著她的怒火,是雷霆萬鈞的爆發,還是傾盆而下的哭泣?可池小淺卻支起身子,瞪著圓溜溜的黑眼珠看他,還伸手捅了捅他︰「啊?是不是啊,我猜得對不對?朧」
她的臉就這麼杵在他面前,眼楮忽閃忽閃,干淨透明到叫人心疼的小樣子,陸少勛咬著牙點了點頭,鬢角的青筋一下一下跳動著,好一會兒補了一句︰「是姐弟,她比我大一歲。」
池小淺得到答案,只是悶悶地「哦」了一聲。她垂著小腦袋,一言不發地摳著自己的指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淺?」陸少勛不安地一聲一聲輕喚她,「小淺,小淺……」
池小淺此時心里也翻江倒海的,心里想的是,我擦啊,老娘躺槍啊有木有!這麼狗血的劇情落我身上啊!可不可以一步一步來啊,游戲通關也不能一下子直接面對終極挑戰吧,直接就給了禁忌戀啊我擦!最重磅的狗血啊!
原諒這妞吧!長期浸婬在各種和**漫畫里的她,對這件事的關注點和陸少勛就完全不同好嗎!對禁忌戀也不像旁人那樣覺得是毀天滅地的罪孽,反而只是覺得,他和李眉遠這麼高段位的戀情都經歷過了,跟自己還有個屁的激情可言咧!小說里那些禁忌戀都是感天動地,沖破世俗阻隔,就算下地獄都要在一起!池小淺糟心地想,要是別人搞這個我還可以為真愛贊一個,可是這是我老公啊!
她猛地抬起頭,眼神惡狠狠地,「你跟她!……xxoo沒有!」
陸少勛覺得呼吸都凝滯了,而池小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戲了,肯定xxoo了!本來以為自己夠與時俱進夠看得開的池小淺,之前對卓芸的事情都不怎麼在意,覺得過去了就過去了,陸少勛要真說他和尚了那麼多年就為了等她的到來,那她才要吐呢。但現在,也許是因為李眉遠對他的不同意義,又或者單純地厭惡李眉遠這個人,總之覺得自己像被一根魚刺卡了喉嚨,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很要命!很不爽!她別過臉,覺得再跟他討論這種狗屎問題,自己可能要挽袖子動手了,于是不想多談,起身準備下床。
陸少勛看著她拉開的距離,心被鋪天蓋地的絕望席卷,幾乎是思維還沒來得及反應雙手就已經伸了過去,一陣天旋地轉,池小淺就被他又重新摁回了床上。
「滾啊你,你模過她的手別來模我!」池二妞不爽的時候罵人哪兒還會挑好听的啊,逮著什麼罵什麼,可是這話停在陸少勛耳朵里,就是對他全盤的否定,似乎她從此要楚河漢界,把他驅逐出她的世界,不讓他踫一分一毫。想到此,他掐著她腰肢的手就用了力氣,听到池小淺倒吸了一口氣,她拍打著他的手臂︰」放開!放開!你禽獸啊!」禽獸啊使這麼大手勁兒,老娘要被你摁漏氣了!
「不放!」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手上動作強勢狠厲,可是眼底卻是深深地無力。他把臉埋進池小淺的頸窩里,整個人微微輕顫。
「陸少勛?」池小淺睜開眼楮,伸出一只手來繞到他後背,輕輕拍了拍,「陸少勛?」
「嗯?」他回應的聲音沉悶而哽咽。
他……不會是哭了吧?被自己罵哭了?池小淺覺得,我和我的小伙伴都驚呆了!
陸少勛倒沒哭,但離崩潰也不遠了。以前他面對池小淺,是一味地進攻、佔有、掠奪,不管她愛不愛自己,不管她心里住著什麼人,他都有信心強勢地將她爭到手,然後住進她心里,把她心里那些不相干的人驅逐出去,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和李眉遠的事情是為世俗所不容的。如果他還愛著李眉遠,那麼,他也許還可以無視這些世俗的束縛,佛擋殺佛。可是現在不愛了,面對純淨如水晶的池小淺,這就純粹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而已,只會讓他惡心自己。再自信的人,面對畢生最愛,都是患得患失,最不自信的。而池小淺叫他滾,罵他禽獸,這足以讓他覺得她是要離開自己了。
池小淺感受著頸窩處他呼出的熱氣,感受到他內心的掙扎,「陸少勛,」她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她兩只手抵在他胸口,想推他起來,可他仍然緊緊地抱住了不放,池小淺急了,「那時候你也不知道她是你姐姐啊,你自責個毛線啊!」
陸少勛的身體猛地一震,一下子撐起上身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眼,「你說什麼?」池小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說,那時候你又不知道她是你姐姐,又不是故意的!」還要怎麼樣啊,她都沒有大哭大鬧了,難道還要她听到這個消息以後表現出很開心嗎?
「你不怪我?小淺,你能原諒我對不對!」
「原諒你妹!」她听著就氣,抬起腳對著他就踹過去,「你腦子驢踢了嗎!你和李眉遠得過去我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什麼真相對我來說一點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不要再攪到我的生活里。」說完她迅速下床,幾步就洗漱去了。剩陸少勛一個人躺在大床上,盯著天花板久久回不過神來。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智商,他真的智商捉急,庸人自擾了?
池小淺心里有氣,收拾收拾不跟陸少勛打招呼就打算出門,他看見她再玄關換鞋,趕緊快步走過來抱住她,「去哪兒?還沒吃早飯呢。」
「去買藥!」
他臉色很難看,「什麼藥?」
「事後緊急避孕藥。」
他咬了咬壓根,壓抑住心里的狂躁,「乖,別吃那個,應該還是安全期,就算有了我們就要。」
池小淺甩開他的手,「現在這個狀態,我不想生孩子。」李眉遠幽靈一樣時不時就出現在他們的生活里,他們的婚姻真的穩固嗎?將一個生命帶到這個世界上,就要對她百分百負責,現在她的心很亂,怎麼能沖動要小孩?她抬起眼看陸少勛,「我不想像我媽那樣,生了孩子又將她丟下不管,在我想好了當媽之前,不會隨便要孩子的,這藥必須吃。」說完她輕輕推開他,打開門出去了。
池小淺憑著印象找到藥店里的計生專櫃,買了盒毓婷,因為是第一次吃這種藥,所以她把說明書看得很仔細,「毓婷較常規口服避孕藥劑量大10倍,對生理周期有一定影響,多次重復服用會導致月經紊亂……」看著這些副作用,池小淺有點猶豫了,可是想了想還是剝開來,沒有配水就這麼干吞了下去。吃了藥她也沒有再回家去,而是直接去公司上班了。
一大早沒吃飯光吞藥片了,上班上著上著,池小淺就覺得有點兒頭暈氣悶。這會兒她正在給總部領導做本季度的營銷報告,因為是新廠投建以後第一次業務會議,所以肖牧之也在領導席上坐著呢。池小淺對著ppt說著說著,覺得胃里像又把火在燒,聲音也越來越有氣無力。肖牧之不禁皺了皺眉,她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那麼差?
會後,池小淺收拾了電腦正要走,肖牧之屁顛屁顛湊過來,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昨兒半夜偷雞去了啊?怎麼看起來臉色那麼差?」池小淺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拜你家哥哥所賜。」搞得她心情不好現在才狀態不好的。肖牧之卻腦補成他家四哥久別勝新婚,把人家整成了這個樣子。
「嘖嘖,也不矜持點兒。」他夸張地撇撇嘴。
這話讓池小淺一下子想起了公司里的人對他倆關系的揣度,還有那些亂嚼舌根的話。于是一刻也不遠多跟肖牧之單獨相對,趕緊拿起電腦就走。肖牧之不明就里,一把拽住她︰「哎跑什麼,我知道前面有一家鯊魚粥很好吃,走吧我請你。」
池小淺迅速拍開他拉她衣服的手,「別拉拉扯扯的,公司里人看笑話呢。」
肖牧之眯起眼,「你听到什麼了?」
池小淺把那天听到的那些一五一十說出來,肖大少砰地一聲拍裂了面前的桌子,就要給人事部打電話。
「算了。」池小淺攔住他打電話的手,「大動干戈地處理這些人,反而會讓好事的人更有把柄亂說。」肖牧之是被氣昏頭了,聞言之下覺得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這事不能讓四哥知道,不然他不殺了我才怪。」他露出孩子氣,撓了撓頭。
「以後在公司咱們少接觸吧,我先閃了。」池小淺快步往門口走去,可是走幾步就一陣目眩,趕緊扶著門框才沒倒下。肖牧之趕緊上前扶住她。此時,他感覺背後有什麼光線一閃,轉過頭去,卻沒見什麼異樣。把池小淺扶到她辦公司以後,肖牧之正打算給陸少勛打電話,前台內線進來就說門口有人找池小淺。還沒等她回復見不見,就看到陸少勛手里提著一包什麼東西,已經大喇喇地進來了。原來,陸少勛惦記著池小淺沒吃早飯,怕她餓到中午會扛不住,自己在家炖了湯煮了飯菜給她送過來。
「嘖嘖,二十四孝老公啊。」肖牧之看著飯盒里碼得有模有樣的兩葷三素,惡汗地模了模手臂。
「你怎麼在這邊?」收購這個小破廠對肖牧之的集團來說,不算什麼大手筆的投入,所以陸少勛有點驚訝他會在池小淺辦公室里。
「還不是你老婆面子大,我才常常來視察工作。」肖牧之打量池小淺臉色,見她壓根沒打算理陸少勛,就知道小兩口冒矛盾了。于是找了個理由遁了,讓他倆自由發揮去。
陸少勛攬過池小淺的肩膀,指了指飯菜,「快吃吧,自己做的飯菜總比外面的衛生。」池小淺垂著頭悶了一會兒,還是乖乖吃起飯來。陸少勛看她安安靜靜地吃著自己親手做的飯菜,就知道小丫頭的氣消得差不多了。只要她不生氣,她的要求他都會拼了命辦到。她不願意他再見李眉遠,那他就再也不見。
可是才吃到一半,池小淺就捂著嘴跑出去了,對著馬桶把剛吃進去的飯菜全吐了,還吐了不少苦膽水出來。她腳步虛浮地走回辦公室,就看到陸少勛焦急狂躁地表情,他迎上來問︰「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可能早上吃的那個藥有點不良反應,哎,也不知道藥都吸收沒有,不會都被吐掉了吧?要不要再補吃一顆?」
「你還敢吃一顆試試看!」陸少勛一張臉都陰成迷彩的了。吐還不算什麼,到了晚上,池小淺大姨媽提前光顧,淅淅瀝瀝的量還相當多。失血導致臉色蒼白的她靠在沙發上,胡亂摁著遙控器。本市電視台正在播一個法制欄目,最近上頭整重視風紀問題,這檔節目里今天這個干部下馬,明天那個官員被雙規。此時說的是本市海關查獲了一樁走私大案,然後牽扯出一個巨大的走私集團的新聞,因為提到海關,池小淺就免不了關注起來,調大了電視音量。
陸少勛端著一杯紅糖姜湯過來,遞給她,「全部喝掉,暖暖肚子。」他坐下來陪她,「小淺。」
「嗯?」
「我養傷的假期結束了,明天就得回部隊了。」
「哦……」池小淺的注意力從電視上挪開。
他靠到沙發靠背上揉著眉心,「哎,才結婚多久啊,就要開始過分居的日子。」
池小淺就怕他不讓自己上班,于是一咕嚕跪坐起來說,「周五一下班我就趕末班車過來。周一早晨我再回來。」
「傻寶。」他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悅,伸手將她抱到懷里。
第二天陸少勛開車送她到公司,就調轉車頭回部隊了。池小淺進辦公室照例先打開電腦,目前這廠子也還在起步階段,她這個營銷總監也沒多少可管理的,照樣是自己跑一線。她每天都要在qq上跟一些客戶聊天逗趣,維護關系。突然,盯著電腦的池小淺好像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有人在窺視她。于是她迅速抬頭望向四周。玻璃隔斷外的辦公室里,員工們一個個埋頭苦干的樣子…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
此時qq響起一連串消息提示。池小淺點開來看,全是武燕發來的。自從那次和阿餃一起吃過飯以後,自己和武燕也沒怎麼聯系過了。池小淺給她發過去一個笑臉。池小淺給她發過去一個笑臉。
「小淺,盛澤出事了你知道嗎?」
池小淺看著聊天窗口上這一排字有點發蒙,出事?能出什麼事?
「怎麼了!」她焦急地等著武燕的回話。
「我听阿餃說,海關查出來一批走私貨,這幫人長期大量走私。上頭派人下來細查,好像盛澤被牽連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