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莫奕勛看她發呆,伸手推了推流年,「怎麼了?」
「沒事。我去醫院,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流年將手機剛往包里一放,才注意到通話期間打進來的電話,一串串的數字,卻沒有備注。
流年忖了片刻,嘗試著撥了回去,「喂?」肋
「您好,這里是中心醫院……」公式化的聲音讓流年的動作一頓,中心醫院,難道爺爺出了什麼事情?
「您好,可不可以麻煩幫我接重癥監護病房值班室?」流年擱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千萬不要有任何事。
等公式化的聲音再響起的時候,電話呈現忙音,回應的是最機械的,「對不起,您接的電話正在佔線中。」
流年掛了電話,拿起收拾好的物件,和粥罐子,「奕勛,你先回去吧,我去醫院看看爺爺,我實在不放心。」
「我陪你去。」莫奕勛接過流年手頭上偏重的那些物件,容不得流年固執。
打開後備箱,將流年親自整理好的東西,放好,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讓流年上去,她才踏上一步,莫奕勛未承來得及關上車門,魏閆的電話就進來了。
「老大,夏老先生……過世了……」莫奕勛舉著手機,動作停在一半,表情已經僵硬。
流年恍如意識到什麼,端著保溫煲的手騰出一只,拉扯了一下莫奕勛的衣角,「奕勛,誰的電話?」鑊
流年想起醫院的來電,現在莫奕勛接了電話又是這副樣子,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是不是……爺爺他……」
莫奕勛呆滯的目光掃向流年,她努力克制著正常的發音讓莫奕勛心口一窒,像是塞住了什麼,半天才反應過來,「魏閆打電話來說,夏老先生,過世了……」
「 」地一聲響,保溫煲一下子被流年摔在地上。
她早知道,爺爺不會無緣無故地跟她交代這麼多,她就知道,爺爺不會故意說想喝家里煮的粥,她就知道……
可是她還是傻乎乎地信了,傻乎乎地信以為真。傻乎乎地騙自己說,不會那樣的,爺爺會沒事的。
「流年……」莫奕勛伸手摁住流年顫抖的肩頭,她不哭,只是抖著肩膀。
「莫奕勛,我不喜歡你騙我。」
流年甩開莫奕勛的手,蹲到地上,顫抖的薄唇一張一合,「你知不知道,爺爺,對我有多重要。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唯一把我當成親人的親人……要不是你非要查這個案子,他根本不會到這一步。」
「流年……」莫奕勛抓住流年枕在腿上的手,手腕一使力,將她帶進懷里。
她拼命地掙開,猛地將莫奕勛推到地上,「我要去看爺爺,我才不信魏閆。我也不相信你,我一定要看了才信。」
流年吸了吸鼻子,掏出電話,「我要打給天擎!」
「夏流年!」莫奕勛一手奪過流年的手機,「你清醒點好不好?夏老先生為什麼會挺到這時候你最清楚的,是不是?你這麼不信,我帶你去看,我帶你去看還不行嗎?!」
莫奕勛一把將流年推進車里,強行讓她坐下,容不得她一絲絲的抗議。
莫奕勛快速上了駕駛座,立馬鎖住車門,不讓流年有一點點反抗的機會。流年如何打鬧著他,莫奕勛就是不斷地踩油門。
車子橫行霸道地行駛在馬路上,交警的車就跟在後面,一輛輛越跟越多。響著的警告莫奕勛停車的警笛越來越響亮。
莫奕勛幽深的眸子像是萬丈深潭,泛著的冰冷的涼意讓人不過直視。他鷹隼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前方的路況,繞過一輛又一輛車,不要命地往前沖。
流年強忍著反胃,手緊緊地趴在車門上,喉頭一股酸澀味直往上涌。
難受、壓抑、窒息。
一輛輛被擦過的車都按著喇叭,暴躁地指責這麼橫沖著的莫奕勛的車,各種叫罵聲不絕于耳。
他在生氣。流年很確定。
「前面的車,快停下!」已經有交警騎著汽車或是摩托車,拿著對講擴音喇叭對著莫奕勛喊話。
「Shit!」莫奕勛叫罵了一句,方向盤忽然打了個圈,冒險地駛向單行道。
「莫奕勛,你不要命了!」流年忽然叫出聲。
從她側面看過去,莫奕勛緊抿著的唇透著從未有過的嚴肅,不苟言笑的看了眼流年,莫奕勛徑自將車往前開。
也不管身後追逐的人。
「吱——」一聲急剎車,莫奕勛強硬地將流年從車里拽下去,領著她往醫院里沖。
「對不起!請出示駕照!」趕在兩人進入醫院之前,交警已經適巧攔住莫奕勛。
莫奕勛眉一皺,橫了一眼交警,將工作證展示在交警面前,冷冰冰地拋下一句,「執行公務!」
流年跑到重癥監護病房的時候,夏致遠的病床已經清空了。
「這床的病人呢?」流年隨手抓了一個重癥監護病房值班的護士問。
護士被流年嚇了一跳,翻閱著記錄冊,「夏致遠老先生嗎?已經被送去在太平間了。」
「太平間?」流年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幸好被莫奕勛及時地攙扶了一下,才勉強地穩住身子。
流年回了個神,又重新一把抓起護士的衣領,「誰給你們的權利送過去的,你們按照什麼辦事的?沒有家屬的同意,你們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我可以告你們!你們知不知道?!」
流年咬著唇,用力地將眼淚逼回去,她不可以哭,她怎麼有資格哭?她是夏氏繼承人,是未來要一手撐起夏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