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遇疼得臉色慘白,暈厥過去的那一秒,我的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其實……
老天爺是想讓我把他做掉,所以,才特意給我們安排了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大霉運……吧?
你看,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懶
你看,我推他一把而已,他就暈;
你看,我都蜷在他的懷里了,他還那麼怔怔忡忡地盯著我看,沒有絲毫防備之心;
你看,這空曠到簡直他媽的渺無人煙的山谷,是多麼的適合草菅人命、毀尸滅跡、先奸後殺、圈圈叉叉!
(然澈︰宋青檸!你夠了!!)
咳咳咳,我是夠了。
我這人記性雖然不怎麼好,可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還是沒能忘了我倆跳崖之前發生的那些事的。
不管怎麼說,也不管究竟是出于什麼樣的動機,反正在面對那些賊寇的時候,他曾經保護過我,並且為了我,背上才挨了那麼兩刀。
我雖然有時候有些沒心沒肺,但還不是狼心狗肺,所以,他這點兒恩情,我領。
既然領,那我就必須得還。
眼看著他背上那個傷口深可見骨,而且污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暈,我估模著,再這麼發展下去的話,蕭美人十有得香消玉殞。
他這人雖然以往對我不大好,可看在他在崖上那麼保護我,以及那張臉長得那麼漂亮的份上,我決定……蟲
拖著我累得狗一般的身子,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草藥之類的東西。
功夫不負有心人(見諒。我家親媽,今天可能是小學作文體附身),我踏破了腳上那雙不怎麼舒服的鞋,終于找到了幾株,看起來、十分像、我在現代的時候、隱約認識的草藥。
然後,我就捧著那幾棵草藥,美滋滋地又趔趄著走了回去。
砸草藥。
往他傷口上敷。
掉下來。
再敷。
再掉下來。
再再敷。
如此反復了一二三四五六七次之後,我終于受不了了。
我一頭就栽在了他的背上。
我好疲憊,我好酸疼,我好想罷工,我好忍不住要寬面條淚啊。
我趴在蕭惜遇帶著草藥也帶著血腥氣味的背上,我幾乎要崩潰了的嘟囔著,「蕭惜遇啊,你記住啊,老娘為了你,老娘為了你,累得險些把小命都賠進去啊……」
懂我的人都知道,我其實就是沒事兒閑的,瞎念叨念叨。蕭惜遇正暈得找不到東西南北呢,他要能听到我說話,且不說我會不會說這些話了,最起碼,我都不會往他身上趴。
為什麼?
太,曖,昧,了,啊!
可是……就在我剛剛十分愛演地把這幾句苦情台詞說完,我隱約覺得,我腦袋枕著的那具身子,極其極其輕微地動了動,再之後,我就听到很輕很輕的一個字。
「……嗯。」
我如同被雷劈到,當場,身子就是一繃。
誰想,這還沒完。
許是覺得嚇我嚇得程度還不夠,繼這個字之後,我枕著的那個身子,又微微顫了顫,然後,就傳來了聲音很低很低、一听就知道很虛弱很虛弱的一句。
「我記下了……你,你放心。」
我呆了一下。
我放心?
我放什麼的心?
我只怔了那一下,然後,就驟然間回過了神。
一回神,我就禁不住大爆粗口,「放你妹的心!你快給老娘好起來!!我是女人好不好,我也受傷了好不好!不是你因為我挨了兩刀,老娘憑毛要操你的心?!」
這一次,蕭惜遇沒再說話了。
我估模著,他可能是又暈了。
蕭惜遇暈著,可以不吃不喝,但我醒著,尤其是之前還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自然就會對溫飽有一些必要的要求。
旁邊就是河,這個時候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渴得很,就盡可能地往上游的位置跑了跑,然後拿手掬了一捧水,一閉眼,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河水很清,所以可以喝,河水很清,所以……木有魚。
我,好,傷,心。
在河邊逗留了片刻,我舉目四望,想要找到幾棵果樹啊什麼的,哪怕是點小酸棗,好歹也可以充充饑。可是,任憑我望穿了秋水,愣是他媽的沒看到一棵像是果樹的東西,我頓時就耷拉了腦袋。
考慮到那邊還有個傷員在,這荒郊野嶺的,我有點兒怕突然冒出來個吊楮大白虎神馬的,把他給拖走了,也不敢多逗留,強忍著寒意,將上衣褪了,草草地用水清洗了一子,然後就火速往回奔。
我沒料到,只不過是離開了那麼一會兒的工夫,等到我回去之後,見到的,卻是一個與方才大不相同了的蕭美人。
我走之前,他的臉很白很白很白,白得幾乎像是宣紙,沒有一絲血色。
我回來之後,他的臉很紅很紅很紅,紅得簡直和他眼角那只紅蝶融為一體。整張臉又漂亮,又妖異。
而且,他在顫抖。
雖然動作幅度很小很小,可是,我還是看得清。
我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拔腿就奔了過去。我在他跟前蹲下了身子,伸手去踫了踫他,聲音有些著急,「蕭惜遇?」
我剛喊了這句,他就掀開了那雙一直緊緊閉合著的眼楮,他的眸子里,霧昭昭似的,籠著一層綽約的霧氣。
他看著我,卻又像是根本就渙散著,他用一種我從來都沒有听到過的虛弱的語氣,可憐兮兮地呢喃。
「好,好難過……」
我擰眉,探手去模他的額頭。
這個動作,也不知怎麼就刺激了他,他突然手腕一轉,一把將我扯了過去,我只覺眼前一花,下一秒,整個身子,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他通紅著一整張臉,氣息紊亂地俯低了頭,毫無章法地,胡亂地,開始在我臉上,脖頸上,侵略似的啃咬,親吻。
我腦袋一懵。我靠老天,您是讓他玩我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