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句話白筱惠說得特順,一點兒沒有平時說話那股子溫婉勁兒。我很凝重的點了點頭。有錢人最不屑于從別人口中听到誰誰有錢,她們不看重這個,覺得這算不上衡量一個人的標準。但是轉過頭去又可以跟別人吹噓「我家很有錢」,這是有錢人的通病,改不了,我們普通老板姓想有這種臭毛病還沒這途徑。這種時候就能看出方瀟還是比較了解我的,她拿起一個澳洲臍橙拋到空中又接住,一臉的女土匪像,「蘇,我跟你說,你這人就是心眼兒太實你知道嗎?傻了吧唧的,還沒結婚就往男方身上貼這麼多錢,誰都明白你這輩子就是橫了心想要跟謝磊過了。男人一旦認定你離不了他,就開始得意忘形,就覺得自己把整個地球都踩在腳底下了,就想要尋求新的突破了。」我怔忪地看著方瀟,她的愛情觀總是這樣讓我咋舌。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此屁有理。」方瀟已經開始剝橙子皮了,她下手忒狠,剝得汁水四濺,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而且,蘇,你知道男人最怕什麼嗎?」我很虔誠地搖了搖頭。「男人最怕黃臉婆。男人都這樣兒,真的,下作,」方瀟捏著一瓣橙子,于是很自然地伸出中指拼命地指指點點,「你明明是為了她辛苦賣命,但是男人就會覺得你這樣兒庸俗,一點兒都不高雅……」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謝磊會覺得我庸俗嗎?方瀟還要說話,可我一時間也接受不了這麼多信息,于是伸出手在她面前擋了擋,我開始思索。起初的半年里,謝磊對著電腦屏幕的時候總是一臉心疼,他說蘇訴你別再去打工了,你瘦了這麼多,我看著特心疼。我就開始「嘿嘿嘿」地傻樂,我說你心疼什麼呀,我不就笨鳥先飛會兒麼,等你畢業回來了一準兒比我能干,到時候我驕傲的自尊心受不了,我得先著手開始我蒸蒸日上的事業。可那時候我哪他媽有什麼狗屁事業啊,如果洗盤子也算一項事業那蜘蛛俠就該哭了,全民搞事業,眼看天下大同,蜘蛛俠他老人家也可以退休了。謝磊還挺不放心似的,過了沒兩天他又說,「蘇訴,你別干了,我準備在這邊兒找一兼職,賺的還是英鎊,多好啊,你也可以歇歇。」我一听這話當時就把視頻給關了。改打字兒,我說謝磊你要是敢出去打工我就一槍斃了你。他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頭像就黑了。再往後,印象中謝磊就沒再和我爭論過打工的問題,我覺得他是被我強硬的氣勢所打敗,還沾沾自喜了好一陣兒。漸漸的我和謝磊視頻的機會也少了,每次看不到兩眼就因為這樣那樣的事兒匆匆關掉。可是每一次視頻他都一定會說,「蘇訴,辛苦你了,我回來一定把錢都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