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對了,席家那邊,你打算怎麼著?」安生看著他,身子往後挪了挪,背靠著牆壁,胳膊搭在膝蓋上,姿態閑懶.
「省省吧。」溫浮生搖頭,又擼了一把頭發。
「我媽,你嬸兒,還不了解?」說到這個,溫浮生的語調有些不耐,「席老爺子剛退下來,這事兒,他們急,我媽不急,充其量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的事兒罷了。我媽不過就是暫時瞧不上她,給我個警醒兒。」
「席家那邊兒怎麼想,我倒是不必去考慮,平日里走的不遠不近的。哎,還有那席敏奕,你也知道的,我跟他,互相瞧不上眼。真要說讓他把妹子嫁給我,他第一個跳出來不待見我。再說那席敏如。」
他頓了一下,安生掃了他一眼,笑累。
「看你那樣子,敢情已經知道了?」他指著溫浮生,又笑。
「你又知道?」溫浮生皺眉頭。再一想,便「啊」了一聲,席敏如的閨蜜可是自己的大嫂。
「咳!不說這個。」他擺了擺手,「倒不說席敏如不好,好的女人多了去了,瞧不上就是瞧不上,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對吧?萌」
安生點頭,吁出一口氣。
「走走走,換身兒衣服去,一身臭汗。」溫浮生站起來,撢撢衣服,「他們席家,樂意把人嫁誰就嫁誰,只要別再沾上我,什麼都好說。」
兩人進了更衣室,溫浮生月兌著衣服,「別人不知道罷了,席敏奕還不清楚?真讓我趟這層水,我就能把這水給他攪渾嘍。」他說到最後,已經是慢條斯理的,「我媽心里,也是門兒清呢,這個,我不擔心。」
「不過,也虧得席老爺子看上我。」溫浮生突然的就笑了一下。
「你怎麼賊眉鼠眼的。」安生看著溫浮生,有些覺得好笑。
「就……有那麼點兒事兒吧,我還得就好好謝謝人家。」溫浮生眨了一下眼楮,手里扣著皮帶,驀地就哈哈大笑起來。
「浮生,人是個好姑娘,巧巧那丫頭鬼精鬼精的,她都說比你從前那些女友,不曉得強多少倍。你玩心收起來,別辜負了人家,兩個人好好過,別鬧的跟我似的,哥哥也沒臉皮子多嘴說什麼……」
「大哥。」
安生笑了笑,「她訂了後天的機票,她答應讓我送她。等她走了,我再來跟兩家交底。到時候,家里就拜托你了。」
「哥,你還當真讓嫂子走啊?唐巧樂那茬不是都解決了嗎?認錯也好,耍無賴也罷,先把人給留下來,一家三口從今往後好好過,窮什麼大方啊。就算是把飛機給截下來,人也不能走。」他盯著安生,嚴肅又認真。
「她累了。」安生不避開弟弟的目光,「我不想讓她再累,起碼,再給她一點時間,這對我們都好。」
狗屁!什麼道理!
溫浮生撇撇嘴,沒有罵出來。安生眼里的難過和掙扎,他看的分分明明。明擺著舍不得呢,明擺著都難過到骨子里頭了,還在這兒裝模作樣的。
這事要擱他來說,千方百計的,就算被人罵卑鄙,他也絕不放手。
「我跟你一起送嫂子。」溫浮生有些不忍,話到口邊,卻又變了樣。
他看著安生,安生牽了下唇角,拍拍他的手臂,點點頭。
「嗯。」安生清了清嗓子,喉嚨有點兒疼,他說,「還有,和白前,找個機會,早點把他弄回來吧。」
「大哥!」溫浮生皺眉,冷冷的哼了一聲,「要不是席敏奕橫插一手,我保管讓他在那兒待個夠。」
他說著,有點兒恍惚。這事說回來,才覺得更加不對味兒。席敏奕那廝該不是看上和白芷那小丫頭了吧?不然,做什麼在這事上跟他過不去?根本犯不著啊。
「跟他沒關系。」安生摁了一下額角,「听我的。」
溫浮生「唔」了一聲,滿是不情願。
安生見他這樣,換了話題,「你那小女朋友,找機會,我們一起吃個飯。」
溫浮生嘴唇微翹,轉了轉頸子,拿了外套,「我跟她說說看。」
安生听他這麼說,笑道,「你現在可是在跟我上‘氣管炎’的課?」
溫浮生就笑了,輕飄飄的丟下一句,「你知道什麼呀。」
安生笑著,搖搖頭,與他並肩走出去。
兩人又換地方,安生的秘書一直打電話過來,他只接了一通。溫浮生點菜,把菜牌還給侍應生的時候,安生還在接電話。他便也掏出手機,給蘇七七發短信。她的工作環境特殊,說不定就是在錄制節目,發短信比較保險。
安生收了線,拿了酒瓶子,給兩人都滿上。
蘇七七回消息,說是還在配音,她已經吃了劇組發放的快餐盒飯。溫浮生皺眉,回過去,手機重新放回口袋。
安生喝了一口酒,專注的看著溫浮生,倒笑了出來,「我瞅著你這樣兒,倒挺有意思的。」
「不是,我就突然想到,現在的制片人是不是忒摳門兒了點兒?。」
安生掃了他一眼,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我好幾次給她電話或者消息,她都在吃劇組的盒飯。」溫浮生擰著眉。
安生這回真是樂了,吸了一口氣,一本正經的說,「這好辦,下回,你自個兒投資,讓曼聲去參演,注意提醒制片主任,務必要改善整個劇組的伙食。」
「別介,損我沒勁兒,興許,回頭我真這麼干了。」溫浮生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心情很好。
安生繼續喝酒,並沒有立即答話,他們的心情此刻不在一個頻率里,他並不想因為自己,去破壞弟弟此刻的意氣風發。
溫浮生曉得他不痛快,斂了笑意,又不禁有些煩躁,照他的想法,安生這會子怎麼也不該在這里喝悶酒,該是直接找上門,就是扛,也得把人給扛回家再說。可他也清楚安生的性格,也知道,這畢竟是他們夫妻兩個人的事情,他作為旁觀者,自是不便過多指手劃腳。
他抿了一口,隨意的看了看四周。
安生重新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浮生盯著不遠處,已然入了神的模樣。他不禁順著目光看過去,一愣——那不是……「真真兒的,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提鬼,說曹操,這就踫上曹操了。」溫浮生哼了一聲,眉端輕挑.
隔了幾個台子,臨窗坐著的那一對男女。
那女子背對著他們,男人倒是好認。溫浮生輕輕晃著杯子,這爽朗的笑聲,還有這吃了添加劑的架勢,想認不出都難。
安生抬手擦了下鼻尖兒,又看了一眼那對男女,不禁皺眉,「哎,有沒有覺得那人眼熟?」
溫浮生挑了一下眉,重新看過去,點點頭,豈止是眼熟,這背影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越看越像。
兩人對視一眼,一同說道,「巧巧!」
但是,不可能。
巧巧這會子還不曉得在哪兒飛著呢。
這種驚艷又熟悉的感覺,從前也有過,只不過,那人該是消失很久才是。
溫浮生放下杯子,腦子里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唐巧樂進醫院那天,他在醫院停車場見到的那個女人……當時只是看到了個模糊的樣子。
他撓了撓額角,心說,不是吧……
他在安生眼里也看到了同樣的驚訝,還有,相同的疑問。
他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這事兒,他那天原本該跟良安提一嘴的,誰成想,後來喝高了,便給忘了。
侍應端著他點的東西上來。
溫浮生壓下心底的情緒,低頭吃了一口,細細的嚼著。
那邊,席敏奕走過來,微笑著站在他們桌子邊上。
溫浮生終于得以看見那個女子的正臉,分明已經許久沒見了,一切卻還仿若昨日。依舊美麗,是毫不內斂的美,古典的鏈子帶著夸張的紋路,掛在脖子上,張揚又妥帖。
要說變化,也是有的。
那一頭黑亮的卷發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俏麗的短發,更顯精干。
她收到他的目光,甚至還微笑了一下,仿佛他真的是某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冷笑,她過的倒是瀟灑,他覺得她臉上明媚的笑容著實刺眼。
他從前倒不知道,她跟席敏奕是可以說說笑笑的關系。
「大哥。」席敏奕微笑,又對溫浮生點點頭,以示打招呼。
他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溫浮生的表情,坐下來,跟安生簡單的聊了兩句。
席敏奕過來打招呼,溫浮生倒是不驚訝,只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會跟著過來大方的跟他們打招呼。
這會子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溫浮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這才抬頭看面前的人。
「蕭以真,好久不見。」他微笑,卻咬著牙。
席敏奕張了張口,看著溫浮生,又看了看蕭以真,說︰「,你們認識?」
溫浮生看他,驚訝仍在,眸子的精光卻是一閃而逝,不知情的模樣並不似作偽。
「二少鼎鼎大名,誰不認識?剛來市的時候,見過溫總幾次,只是沒想到,您還記得我,是我的榮幸。」蕭以真看著溫浮生,微笑,真像是一副榮幸之至的樣子。
安生挑一挑眉,顯然也是驚訝蕭以真會這樣回答。
席敏奕點點頭,也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只是介紹說,「現在是我們公司娛樂版的總編輯。」
溫浮生听了,倒懶懶一笑,說,「原來是這樣。」
難怪曼生的負面消息,還有那些關于他的報道,近些時候總是層出不窮,原料著,席敏奕不該如此小家子氣才是,卻原來如此。
侍應生過來倒茶,溫浮生扯了下唇角,說,「蕭小姐不忙?約個時間,什麼時候,大伙兒聚一聚,我那哥兒幾個,可一直惦念著你呢,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他咬牙切齒的。
「是嘛?那找個時間,是得跟大家打個招呼。」蕭以真啜了一口茶,側過頭,不知低聲跟席敏奕說了些什麼,席敏奕嘴角一牽。
安生不動聲色的敲了一下杯子,溫浮生看見了,頓了頓,壓了壓心頭的怒火。
席敏奕的電話響了,是私人號碼,他微微皺了下眉,站起來,做了個抱歉的姿勢,接通電話,走到一邊,依稀听到語氣,公事公辦的樣子。
「蕭以真,這次回來,是不是手頭緊了,怎麼,錢都花光了?」溫浮生見席敏奕走遠了,盯著蕭以真的眼楮。他的聲音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這次換對象了?也是,席敏奕怎麼也比一個小公務員闊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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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踴躍留言,我跟打了雞血似的雞凍,可惜,字沒能雞凍的多寫出點兒來。
閱讀愉快,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