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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韓陸眼楮盯著窗戶外面,那迅速往後退的樹木,竟讓他驀地產生了一股暈眩的錯覺。
「今天晚上我回去,你值班嗎?」
韓陸收了一下手臂,關上車窗累。
「今天不值班。」他聲音出來了,才覺得有些啞澀,他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吐沫。
「我有話要跟你說,哥,你在忙嗎?」
不是嚴肅的話題,她絕對不會喊他哥哥萌。
「七七……」韓陸頓了一下,說,「我在出任務。」
「那我們晚上再說。」
他「嗯」了一下,就要收線。
「哎,韓陸,你注意安全。」她補充了一句。
韓陸抿了一下唇,點點頭,也不管她在電話那頭知不知道,看不看得見。
「頭兒,你沒事兒吧?」小薇比劃了一下,「臉色很差。」
韓陸吸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小薇,笑了一下,「沒事。」
前面司機停了車,小薇拍手,已經到了,韓陸拉開車門,就要彎腰鑽出去。
「頭兒,這是我跟小李的調查呢。」小薇拉住他,說。
「我忘了。」韓陸擺手,「你們去吧。」
小薇剛從警校出來,對所有的工作都充滿了熱情,渾身都是干勁兒。
「你頭一次做調查,跟小李好好配合。探探口風,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別指著就這一次,能撬開他嘴巴來。抓點兒時間,我們還有別的事情。」
「,!」小薇調皮的敬了個禮,「頭兒,你放心吧。」
她擺擺手,跳下車。
韓陸看著小丫頭興奮勁兒十足的走了,關上車門,靠著椅背,他默默的坐了一會兒。
他最初選擇上警校,也是考慮到,出來以後,工作穩定,收入穩定,並沒有小薇這樣濃厚的熱忱。
甚至,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疾病纏身。這詞兒用在一個男人身上,多少有點兒不是味兒,可事實便是如此。
他得肺炎那會兒,整個人都虛月兌了,在醫院躺了整整一個月。那時候,她瘦的跟豆芽菜似的,他看著她每天過來照顧她,擔心醫藥費,擔心他們兩個人的學雜費。好幾次,她陪床的時候,就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他看著她瘦削的身板兒,細細的手臂搭在他的肚子上……他的心跳的跟什麼一樣,又急又疼。
她辛苦,他也辛苦。
她很少規規矩矩的叫他哥哥,他也覺得,似乎就該這樣,韓陸,韓陸,韓陸……多理所當然?
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是該自己照顧她的嗎。
他原想照顧她,一生一世,就他們兩個人。卻又仿佛越來越來不及,當他有這個能力的時候,她卻已在不知不覺中,亭亭玉立,獨擋一面。
好多次,他告訴自己,沒有他,誰給她試菜呢,誰讓她擔心,誰還能讓她活的更像個人呢?
幸好,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也許不是他中意的,卻是她選擇的。
心里鈍鈍的疼,像是被刀子一刀一刀剮開來一樣……不過,不打緊。她會笑,會哭,她能重新找回這些對常人而言,無比稀松平常的本能,不再活的跟個木偶似的,這樣就很好。
他替她高興。
她在家的時候,他常常見她捏著手機,唇角微微翹起,那不自覺露出來的笑意,讓他也忍不住跟著笑。
他不敢大聲說話,不敢破壞她沉浸在另一個人為她營造的世界里。她看見他,會斂住笑意,卻還是藏不住,她的話明顯多了起來。其實也沒有說些什麼要緊的東西,但是,就是不一樣了。
他伸手搓了搓臉。
如果她這些變化,都是因他而起,那麼,他是無論如何也是舍不得放開手的。
……
蘇七七下樓來,看到溫浮生的車子停在路口。她笑了笑,這樣,她不會找不到他的車子。
來來往往的,有人跟她打招呼,也有人看到那輛屬于二少的車子,神態舉止里,便有了另外一層意思。
具體都是些什麼意思,蘇七七不去探究,也不在乎。她從小到大,閑言碎語听得不少了,這程度,她還不至于受傷。
她擼了一把劉海,讓頭發看上去不至于很亂。
有人說,二少肯定很喜歡蘇七七,看吶,額頭上那麼一塊兒胎記,多難看啊。這要是不喜歡,大半夜的要是醒過來,還不得嚇出個好歹來啊。
她抿了抿唇。
她走過去,溫浮生已經從車子里出來。
他撫模她貼在額前的劉海,一綹一綹的,他看著她,微笑,有著寵膩的眼神。
她想,溫浮生這個男人,其實很溫柔。只是,不曉得曾經有多少女人,為這份溫柔前僕後繼過。
她其實挺想擰他的腰,跟他好好算算從前那些爛帳。她如今,有這個立場,卻沒有這個必要了。
她信任他,這份信任毫無緣由,卻堅定無比。
溫浮生親她,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她歪了一下腦袋,他柔軟的唇落在她的臉頰上。他眯了下眼楮,大男孩撒嬌一樣,臉上毫不掩飾的寫著不滿。
蘇七七回他一個笑容,明媚的,卻又淺淺的。
「晚上吃什麼?」他的手指繞著她的頭發,其實,他想問……到底是不能太急,他吸了一口氣,忍著。
「晚上不行。」她忍著笑意,「我得回家一趟。」
溫浮生挑了挑眉,懶懶的,「他有事?」
「他是我哥。」
她有點兒糾正他的意思,他笑,附和道,「是,我大舅子。」
蘇七七見他牽著唇角,開心的模樣,心底也有些雀躍,便沒有管他的口無遮攔。
她隨他上了車子,溫浮生說,「我送你回去。」
蘇七七心底並不是很願意,她害怕被韓陸看見,她希望是自己原原本本的把這事告訴韓陸,只是他們兩個人。
然而,她也只是頓了一下,說,「好。」
她若再說不願意讓人看到他們在一起,尤其那人是韓陸,是她的哥哥……她不願意,這便是一種態度,說明,她並不願意承認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不要這樣。溫浮生掌著方向盤,不算長的路程,因為擁堵的車道,足足多花了一倍的時間.
他只是把車子停在小區附近的路口,蘇七七看著他,輕聲說,「謝謝。」
她心底是高興的,他懂她的意思。
「下不為例。」溫浮生趁她不注意,就把她按住靠著車門,去尋她的嘴唇。
他的吻帶著熱熱乎乎的氣流,搔的她頸子上柔柔癢癢,酥酥麻麻的,她忍不住笑出來。
她伸手推他的肩膀,半是認真,半是嚴肅的,「我哥要是看不上你,我跟你可就沒戲了。」
「還帶這樣的?」溫浮生僵了子,語氣驟然緊張。
「怎麼不帶,溫浮生,他是我哥哥,唯一的。」她輕聲回應,嘴角有一絲笑,「就許你有家長嘛。」
「蘇七七,你!」溫浮生咬牙,「不準拿這開玩笑。」
蘇七七笑。
她似乎很久沒這樣開心過,嘴都要合不攏一樣。
溫浮生看著她,恍然間就有點兒呆,呼吸都滯住了一樣。她的笑容漾在唇邊,路燈那暈黃的光線像瀑布一樣傾瀉進來,籠著她的輪廓,配著一雙透亮靈活的眼楮,叫他看著一眼,忍不住又看。
他不自覺的就俯身下去,她那一雙電光也似的眼楮眨了一下,憨憨的又俏皮的。
良久,蘇七七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要下車了。」
「嗯。」
他應聲,稍稍坐直了,她用手背試了下臉上的熱度,呼出一口氣,握住車把手。溫浮生卻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起來……蘇七七一時沒料到,猝不及防的,手還握著把手,就這麼順勢的,被他摟在了懷里。
「先說好了,就算他看不上我,我也不在乎的。我會直接帶你走,我不嫌難看。」他清了清喉嚨。
他的語調里有著近乎幼稚的執拗,她微笑。
……
蘇七七摘下鑰匙,推開門,一屋子熱乎乎的煙火氣兒,她略站了站。
韓陸正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看見她,皺了一下眉,臉上淡淡的,「愣著做什麼,過來洗洗手,幫忙擺碗筷。」
蘇七七深吸一口氣,放下手袋,換了鞋,走過去,「做什麼好吃的了?」
「蛋羹。」她握了一下手,「真好。」
「不知道誰以後有幸當我嫂子。」她說。
韓陸端著碗,站了一下,把碗筷塞到她手里,催道,「別愣著,打算吃現成的啊?」
蘇七七笑了下,轉過身的時候,又抿緊了唇。
「警局忙不忙嘛?」她給韓陸夾菜,頭也沒抬。
「就那樣,你也知道。」韓陸牽了牽嘴角,看見她嘴角的笑意,「多吃點,是不是又瘦了?」
「多好,還省了減肥。你曉得嘛,那些藝人為了減肥,吃了多少苦頭,明明看見好吃的東西,還得拼命忍著。」蘇七七微笑著。
韓陸點頭,一時有些不知道接什麼話。
從她回來到現在,他們已經說了不少話了。她的話多,他的話也多。分不清究竟到底誰的話更多些,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在配合誰。
碗里的米已經見了底,蘇七七終于舒出一口氣,她低著頭,這飯吃的有些過于漫長了。
「七七。」韓陸開口。
蘇七七抿著唇,看著他,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韓陸沉默了片刻,才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哥,我決定跟他在一起。」她說。
聲音很低,卻恰好可以清晰的傳到韓陸的耳里。
韓陸瞧著桌上的餐盤,他自然知道這個「他」是誰。她從來也沒有要瞞著他,她的心思,他懂。
他心里裝著那麼多的事情,他有那樣多的話要跟她說,他藏了那麼多年的心事,久的仿佛好幾個世紀。
他一直想好好告訴她,他不要做這個莫名其妙的哥哥。
說要放手的時候,決定放手的時候,就在這一刻,他的心還是疼了起來。
分明是有千言萬語的,心中又分明是在滴血一樣,他卻還是笑了一下,臉上依舊淡淡的。
「他要是對你不好,就回家來,我還在這兒呢。」
他靜靜的看著她,這話,在她決定搬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說過一次了。
她要是走不下去了,轉一轉身子,他還在這里,一直都會在。
他不知道她究竟懂不懂她的意思,可他必須得這麼說,就算,她回來仍是做他乖巧隱忍的妹妹。
「我從日本回來那天,去了墓地。」
蘇七七笑了一下,不去看韓陸眼里的震驚,「在東京的時候,我想起來很多事情。那時候,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曼生有事,我沒有關系,但是,曼生千萬不能有事。」
韓陸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
她出事故的事情,她不願意多說,他也就不多問。具體情況如何,也只是听了個大概,他只能干著急,干擔心。
「曼生說,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欠我一條命。」她搖頭,眼楮霧蒙蒙的,「她不知道,事實上,卻是她救了我,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哥,我真沒法讓自己繼續活下去,連做行尸走肉的力量也會沒有的。」
韓陸站起來,握住她的肩膀,「七七……」他的喉嚨里一陣一陣的發緊。
「我醒過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他。」她搖著頭,聲音艱澀,「我控制不了自己。」
她第一次覺得,可以放下一切負擔,試著去依賴那個男人。無所顧忌的大哭,因為她想念媽媽,因為她歉疚,因為她自責……在他面前,她想要試著去原諒自己。
只因,他是溫浮生,獨一無二的溫浮生。
「哥,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家里,是不是?」她笑了笑,抽了一下鼻子,靠在韓陸身上。
「就像你,早晚也會娶妻、生子,總不能一輩子替我擔心,自己的事情都還總沒個著落,是不是?」
韓陸听著她一句一句的說,心也一點一點的往下沉,他點著頭,卻是默不作聲。
「哥,我喜歡他。我怕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就主動去告訴他,我說,溫浮生,我喜歡你……」蘇七七咬著嘴唇,「可我明知道,我跟他不會有好結果,我是在害他,我還是接受他了。我想,如果真的要下地獄,我一個人就好。」
「我長這麼大,就壞過這一回。寧可讓他回頭來恨我,我也想壞這一回。」「七七。」韓陸打斷她,「是不是……」.
「別說了……」蘇七七咬緊了唇,「也不要問。」
她抹了一眼眼角,「哥,我心里,從來沒這麼高興過。我命硬著呢,別擔心我,好不好?」
「好。」韓陸模了模她的腦袋,他身子站的挺直,眼鼻發酸,「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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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浮生抬起腕子看了下時間,戴上耳機,不多會兒便接通了。
「,幫我打電話到楚景園……對,還是老幾樣,我順路過去拿。」
車子快到楚景園的時候,還堵了一會兒,可溫浮生並不覺煩躁。楚景園臨水而建,里面都是四合院式的仿古建築,到這里,已能看見園子里面綠樹點綴,層巒的假山,影影綽綽,放眼望去,還能看見潺潺的碧水。
不一會兒,路邊暢通了,他才停好車,已有車童迎上來。
「溫先生。」溫浮生下車,車童遞上手里暗紅色的食盒,「這是您吩咐的。」
溫浮生挑了下眉端,沒料到許久沒來,這里的服務仍是無比周到。
他掏出皮夾,給了小費,拎著食盒上車。
溫浮生想著事情,車子開的並不快,車子停在木石巷巷口,他拎著食盒下車。
警衛循例檢查證件,再往里走,已經能听到桂花女乃女乃的聲音。他進了園子,便看見爺爺坐在院子里,跟人下棋。父親與一個警衛員恭敬的站在一旁看棋。
他看了一眼,笑了笑。是葉爺爺的警衛員。
爺爺抬頭看見他,沒出聲,溫浮生走近了,听得葉爺爺「咳」了一聲,聲若洪鐘,中氣十足,「這棋死了,不下了,不下了。」
葉義凌背後跟長了眼楮似的,騰的站起來,回頭,哈哈一笑︰「浮生小子回來啦。」
「手里拿什麼好東西呢,我可聞著味兒了。」
「哎哎哎!」溫崢嶸站起來,「這老了老了,鼻子還是這麼靈。」
「又說我狗鼻子了吧!」葉義凌白眉抖動。
兩個老頭子哈哈大笑。
「不過就是地三鮮、糯米藕,還有楚景園自制的老酸女乃。」溫浮生笑。
「嘿,小子。」葉義凌面色紅潤的,說,「討好你媽媽呢?無事獻殷勤啊,爺爺也愛吃這個糯米藕呢。」
溫浮生笑著,葉爺爺看著粗神經一樣,其實,心氣神細著呢,像這些誰愛吃什麼之類的事情,他總記得。
「這就是無事獻殷勤啦,還不許我孝順?您愛吃就可著勁兒的吃,不過,可得小心等會兒沒肚子吃我們桂花女乃女乃那一手好菜。」
葉義凌哈哈大笑,對溫崢嶸說,「浮生這孩子,看著意思,倒跟柳繼忠越來越像了。」
溫崢嶸笑著點頭,示意他們進屋,「繼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比他謹慎多了,這小子,年輕氣盛的,妄的很呢。」
「屁!那也得有資本妄。都跟我家里那兔崽子似的,沒事兒整天瞎蹦。且瞅著,我還不信了,收拾不了這小兔崽子……哎,他前兒個晚上,竟然叫個女人給咬傷了耳朵!這說出去,都別提他跟我一個姓兒了,丟人現眼!好歹給我咬回去嘍!賺個本兒……」
「咳!」溫崢嶸哼了一聲。
「老哥哥,你別哼啊,我葉義凌又不是斯文人!」
……
溫浮生笑笑,走在後面,听著兩個爺爺說話。他一直覺得,葉小寶某些時候的神經大條,真不能怪,基因這東西,能怪誰呢。
苗阿姨端著茶盞過來,溫浮生把食盒交給她,輕聲問,「我媽呢?」
「剛還在廚房幫忙呢。」苗阿姨左右看了看,「怕是去了書房吧。」
兩個老人在廳堂的藤椅上坐下來,溫浮生去幫忙把食盒里的東西裝盤,他笑著問,「其他人呢,都沒回來?」
「曼生小姐回來的早,進了屋子就沒再出來過。安生還沒有回來。」苗阿姨說。
溫浮生點點頭,跟長輩打了招呼,便端了盤子去書房。
他敲門,「進來」,書房里傳來母親的聲音,他擰開門鎖,母親在書房里,正踮著腳去夠一本高架上的原文書。
他連忙走過去,幫忙拿下來,遞給母親。
「下回這種事,找我,找爸爸,墊個凳子也好。」
柳少卿笑著,拿著書在椅子上坐下來,看見他手里的老酸女乃和糯米藕,挑一下柳眉。
「媽媽,您最愛吃的。」
「你啊!」柳少卿瞪兒子一眼。
溫浮生笑出來。
「你說說你,我就盼著你點兒好,你可好,給我來這麼出!」柳少卿沒好氣的。
「您不吃嘛。」溫浮生笑著,把盤子往桌子中間推了推。
柳少卿用手指點著兒子,「哪天真被你氣出個好歹來。」
「媽媽。」溫浮生在母親對面坐下來,「她有什麼不好的……是,她從前是在夜店里做事,可您也不能帶著偏見,她從前困難,不得已去了那地方做事,可她潔身自好,不偷不搶不拐不蒙,有錯兒嘛?是,她學歷比不上我們這些人,可我們都是餃著金湯匙來這世上的,真要跟她一個起點,誰比不上誰,還說不準。」
「你……」
「媽媽。」溫浮生打斷母親,「就是她了。」
柳少卿眯了一下眼楮,「浮生,你當真以為我計較這些?」
溫浮生一時發怔。
「她到底年輕,經歷再多,再懂事,也只能說是個懂事的孩子……你不曉得,決定跟你在一起意味著什麼?她要面臨的問題,你都想清楚了?」
「咱們這樣的家庭,一有個風吹草動,都能折騰點兒事兒出來。她底子薄,難免日後要被人說三道四,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也不是不可能的。就是她能忍的下,你又不心疼?」
「我先跟你交個底,媽是決計不會像你賴伯母那樣做的,你要真想妥了,人是你選的,這兒媳婦兒,我認。可是,丑話也得說在前頭,我不會使什麼手段,不管什麼樣的原因,她若是讓你變成第二個良安,我也絕不手軟。」
溫浮生的心「突突」的跳著,母親突然跟他說這樣一番話,依然是母親特有的不急不緩,甚而平和無比的語調,卻令他格外心驚。「媽……」.
「浮生,你不能對媽媽要求那麼多,媽媽只有你一個兒子,你這會兒就是厲害上天了,還是我肚子里出來的一塊肉。不管是誰,不論是什麼方式,只要傷害到你,媽媽都不能坐視不理。」
「媽媽。」溫浮生長長吁出一口氣,「是她舍命救的曼生啊,連命都不要,保護我妹妹的人……您對她的要求也不能那麼多,我現在也在這兒跟您說。真要有那麼一天,媽,您什麼都不要做,一定是我傷的她。」
「媽,她不是蕭以真,我也不是良安。」溫浮生深深吸了一口氣,笑,「最重要的,媽媽,您跟賴伯母不一樣。」
「猴崽兒!」柳少卿的聲音里透著笑意,「你賴伯母行事是激烈了一點,可人是好的,你跟良安在一塊兒,也多勸勸他,可憐天下父母心。」
溫浮生剛想說什麼,就听到外面有動靜,接著便听到敲門聲,下一秒,姑姑溫道筠已經推開了門,後面是伯母潘素寧。
「二嫂,可是在逼供?」溫道筠笑眯眯的打量溫浮生,隨手拈了塊糯米藕送到口邊,咬了一口。
「你看看你。」柳少卿伸手抹掉沾在溫道筠臉頰上的一粒糯米。
溫道筠笑,扭了一下頭,「哎喲,有嫂子可真幸福,看看,我有倆。」
「好了,今天有客人呢,我們都躲這兒算怎麼回事兒啊。」潘素寧笑著,點著溫道筠,「你倒是越活越小了,別以為所兩句好嫂子,就由著你嘻嘻哈哈過去了。」
「哎喲,今天的重頭戲在浮生身上呢,大嫂,您就別擴大戰場了。」溫道筠撒嬌一樣。
「你們幾個人,一個都別想跑,這些爛帳,一筆一筆都得跟你算清楚。」柳少卿笑著,她見小姑子這樣活潑,心里也跟著高興。
總這樣一直下去才好,人得朝前看,總一個人過,叫他們都不放心。
幾個人說說笑笑往廳堂里去。
「哎,曼生呢,今兒這麼安靜?」溫浮生問。
「她呀,眼圈紅紅的回來的,然後就躲房間里,小丫頭,不曉得又在氣什麼。」潘素寧笑了一下,「不會是跟瓜瓜鬧別扭了吧?跟孩子似的,這麼大人,還能跟小時候一樣,吵的面紅耳赤的。」
正說著,就听到外面曼生在跟葉義凌講話,聲音細細柔柔的,乖巧的像是在撒嬌。
「這鬼精的丫頭,我就說吧,甭擔心她。」潘素寧笑。
大廳里,桂花女乃女乃跟苗阿姨已經擺好了餐具。
葉義凌看見溫浮生進來,銀色的眉毛抖了一抖,聲音洪亮的說,「浮生小子,听說你好事近了是不是?什麼時候把姑娘帶過來,讓葉爺爺也瞧一瞧。照我說,也別瞧了,浮生小子的眼光,我信得過。得咧,老哥哥,你就等著抱重孫兒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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