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武林人士听聞皖軍打過長江,早已雲集柴桑附近的武昌,都在觀望著是否助九江王退敵。連白氏拳門掌門白洪帶著其子白嘯率門人也到來了。白氏拳門是中原**門派之一,掌門白洪一身「金剛不壞神功」練到第九重,已至刀槍不入之境,江湖人稱「不死金剛」。其子白洪在江西後輩之中最為優秀,非但人品俊雅,而且也將「金剛不壞神功」練到第六重,是同門弟子中人人羨慕的對象。白洪在江西一帶名望極高,凡認識他的無不對他敬重有加。他一出現于此,熟人們紛紛打招呼,他則點頭應聲,應接不暇。
智緣和尚前往柴桑助戰,九江王親自出迎的消息一傳出,武林人士紛紛前往柴桑。白洪其實早已接到九江王請助之信,但事已至此,自己即是率門人前去也只是送死。因此也在此觀望,看看是否有武林人前去助防。若是無人去助防,自己則作壁上觀,那時也無人笑話。若是武林人士一起去助防,那勝算大了許多,也無妨前去一助。此時眼見武林中人均已成群結隊前去柴桑,便也率門人前往。
九江王與眾人議事許久,眾人說法不一,各自有理,一時無法定論。此時,下大夫呂鐘前來報說,武林人士紛紛來投。九江王欣喜若狂,道︰「吩咐下去,請他們到聚賢門會集,孤稍後便來!」呂鐘喏喏而退。九江王道︰「大師遠來辛苦,請先去歇息,晚些孤王再請大師來赴英雄宴。」
智緣和尚道︰「貧僧遵命。」與陳無知等人一起退出殿外,自有宦官領著他們去住房休息。智緣和尚及其弟子被安置于國佛堂。國佛堂是王宮中的一座寺院,平時供王公貴族禮佛。而陳無知卻被一宦官領至王宮廚子所住之處,叫他與廚子們同住一起。所幸陳無知自幼過慣貧困生活,受他們如此冷遇,心里也不覺得惱。
當r 傍晚,九江王派人去請智緣和尚前往文極殿赴宴,卻未請陳無知。智緣和尚率弟子來到文極殿後,只見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排滿了桌席,數百名較有名氣的武林人士早已入座。九江王擺席于殿zh ngy ng相陪,與他同席之人,不是身份高貴便是名望極高。分別是︰白氏拳門白洪、九江王之兄陳豪、九江王之女采香公主、上大夫韋應。
九江王見智緣和尚到來,起身去迎,笑道︰「大師請入座!」將智緣和尚請入席,坐于白洪與陳豪之間。智緣和尚不見陳無知,問道︰「與貧僧同行的那位陳施主,不知大王安排在何處?」九江王笑道︰「不知此人與大師是何關系?」智緣大師道︰「萍水相逢,不過貧僧已將他當作好友。」陳豪道︰「我看此人頂多是鄉下跑出的小混混,跟著大師騙吃騙喝來的。也只有大師高德,才視他為友。」九江王道︰「孤兄言之有理,孤是看在大師的面上,才將他安置于王宮之內。此次孤王所請者俱是江西名流,豈能請這個低三下四之人,壞了風氣!」智緣和尚心想陳施主身負絕世武功,好意前來助他九江王御敵,卻受到如此冷待,倘若他一氣之下就此離開,豈不少了一個大援。雙手合什道︰「大王差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王是受以貌取人所誤。這位陳施主的武功比貧僧高出十倍。他是瞧在貧僧面上,才前來相助于大王。大王如此冷待于他,只恐將他氣走。」
陳豪不信,說道︰「武功比大師還高出十倍?大師夸得太過了吧!」智緣和尚搖搖頭道︰「貧僧出家人不打誑語。」九江王道︰「孤信大師之言,大師與孤王一同去請他吧!」智緣和尚道︰「理當如此。」
九江王與智緣和尚出了文極殿,由宦官領路。陳豪心里不信,跟著他們同去,心想非要拆穿這和尚的謊言不可。他們來到廚子房舍,見陳無知正手執一卷書站在院內觀讀。智緣和尚道︰「陳施主所讀何書?」
陳無知全神貫注閱書,被智緣一問,這才發現九江王等人,忙躬身行禮道︰「不知大王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九江王見他談吐不凡,果然並非普通鄉農,問道︰「壯士所讀何書?」陳無知將書卷收起,道︰「在下所讀乃是兵法與陣法。」
陳豪闖到他面前,以手相指道︰「智緣大師說你小子武功高出他十倍,是或不是?」心想他若說不是便罷,若說是我就一拳過去,打得他滿地找牙。只听陳無知說道︰「大師過獎了,在下對武功只是略知一二。」陳豪心里嘿嘿怪笑,這小子還算識相。又听他說道︰「其實大師是贊在下熟知兵法。非我自夸,在下胸中韜略勝過十萬雄兵。」
陳豪大怒︰以為他識相,原來還是個夸夸其談之輩。一拳向陳無知臉上打去,被陳無知用指一撥一引轉了方向,打到宦官嘴上,打掉兩顆門牙。陳豪叫道︰「好一招四兩撥千斤,看我隔山打牛!」左手成掌,掌背對著陳無知,右手一拳擊在左掌面上。
陳無知听他會隔山打牛,忙運氣護住全身,豈料他一拳打來,毫無感覺,不禁好笑。陳豪看看拳又看看掌,自言自語道︰「怪了,平時士兵們被我這麼一打,立時倒地申吟,今r 為何失靈了?」向陳無知叫道︰「等等,再來一下!」又一拳打去,毫無反應。依樣再打了幾拳,還是如此。
九江王笑道︰「王兄,你當真以為自己會什麼隔山打牛?都是你的下屬奉承你,把你捧的。」陳豪難以相信,隔空一拳向宦官打去。那宦官怪叫一聲,順勢倒下。陳豪大怒,提起那宦官,給他一巴掌,喝道︰「我的拳打中你了沒有?」宦官驚懼之極,不敢說有也不敢說沒有,被陳豪又是一聲大喝︰「打中沒有?」嚇得想也沒想,說道︰「沒……沒有。」陳豪又給他兩巴掌,喝道︰「那你怪叫著倒下干什麼?」
九江王道︰「好了,王兄,快回去赴宴!」陳豪放下宦官,伸手一推,那宦官一跤跌坐于地。九江王向陳無知問道︰「不知先生大才,孤慢待了先生,特來請罪。」陳無知慌忙躬身道︰「不敢不敢。」九江王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陳無知說道︰「在下姓陳名智。」陳江王道︰「敢請先生同去赴宴,如何?」陳無知說道︰「在下遵命。」
九江王執陳無知之手回到文極殿,請陳無知坐于白洪與采香公主之間。自他們一進殿,眾武林豪杰目光一起投向陳無知,見他一身農家布衣,毫無起眼之處,卻受九江王如此厚待,實在不理解。
采香公主皺著眉頭,掩嘴起身道︰「父王,這兒稍擠一些,我去王兄那邊坐。」
陳無知見那采香公主相貌極美,卻皺眉掩嘴,一副不悅的神情,心里隨即會意︰她這是瞧不起我,不願與我同席。心里不禁冷笑︰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但見九江王點點頭,任她自去。
采香公主來到鄰席,與其兄陳燦坐在一塊。此席是由王子陳燦及陳威二子陪同白氏拳門白嘯等諸弟子。白嘯等人一見采香公主,便被吸引住了,眼楮直直地盯著。待采香公主入座,陳燦連咳數聲,白嘯才回過神來。采香公主道︰「和尚說那人武功極高,我看多半是言過其實。」白嘯接口道︰「公主所言極是,內功j ng深者目光如炬如電,腦門太陽穴微微突出,這小子兩樣都沒有,一看便知不是練家子。」陳燦道︰「大家想個法子拆穿他,叫他出出洋相!」
九江王命宦官上酒菜,一時之間,宦官們捧酒端菜進殿。殿上不乏僧道者,因此也擺上了不少素菜素酒,以供僧道之用。九江王舉杯起身,表了一番謝意,敬酒于眾豪杰,眾人各吃下一杯。九江王道︰「此刻皖軍屯兵于九江港口休整,明r 便會兵臨柴桑城下。此戰能否守住城池,全仗諸位了。」白洪道︰「大王放心,吾等明r 定要拼死一戰,城在人在,城失人亡!」陳無知心想︰若是我用兵,定會一鼓作氣破了柴桑,豈會等到明r 。
酒過三巡,白洪之子白嘯忽地站起,朗聲道︰「今r 列位在座之人,來此柴桑城中,均是為助大王守城而來。吾等既受大王盛情相邀,須有真本事才行。」眼楮瞪著陳無知,又道︰「若有魚目混珠、騙吃騙喝者趁早滾蛋!」陳無知與他對眼一踫,見他眼中盡是輕蔑之s ,心下了然︰我受九江王厚待,此間定有不少人嫉妒。
陳燦起身呼應道︰「諸位何不展示一下各自本事,好教吾王寬心。」此言一出,群雄多半起身贊成。九江王命人移開四張桌席,說道︰「既然眾位英雄一力贊成,就請各自顯示一下真才實學。若果真本領非凡,能替孤王退敵者,孤便將愛女采香公主嫁給他。」白嘯凝視著采香公主,道︰「大王一言九鼎,大家自然是毫無疑慮,但不知采香公主意下如何?」采香公主與他對視一眼,羞態立顯,低下頭去,道︰「若真有如此英雄,我嫁與他也不枉。」白嘯心花怒放,听白洪道︰「嘯兒啊,這回你可要給為父爭點氣!」忙應道︰「爹,孩兒不會令你失望的。」
他們父子這一唱一喝,早有個青年人搶到空地處,耍起刀法來。陳無知見這人耍的刀法原是不差,但此人刻意追求刀法美觀,因而破綻甚多。耍了一會,一個年約三十的道士闖到空地處,說道︰「一人耍刀無味,道爺來陪你過兩招!」橫劍與青年人斗了起來,頓時刀光劍影,你來我往。青年人道︰「牛鼻子也想娶公主麼?」道士道︰「若大王肯招貧道為婿,貧道便立即還俗,促成這段美好姻緣。」
席間不少人大笑出來,有人挖苦道︰「想來這位牛鼻子道士往r 在道觀內,面向三清爺,而心卻在煙花柳巷之處。」又有人道︰「牛鼻子白r 做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正當眾人極盡挖苦、諷刺之時,那道士已劍抵青年人胸前,對眾人之言絲毫不屑。那青年人臉s 蒼白,垂頭喪氣,向九江王道︰「大王,在下已無顏留在此處了,告辭!」九江王卻面向別處,毫無見留之意,任他走出文極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