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望著四周,這片樹林,應該不會有妖魔吧,現在玉圭身負重傷,假若有妖魔來犯唯有靠魔鏡,可是我與碧娘還得出去尋找草藥……靈機一動,我曾經听人說過得道高人會用法術建另一個空間的事兒,玉女也說過魔鏡便有這種功能。我將《咒語錄》里的內容一一回憶,一個又一個的試都不行,念起騰雲咒,飛入雲端,啟動魔鏡,萬丈光芒籠罩著這片樹林,成功了!太好了!這咒語定成什麼,還有這空間的密匙……咒語就定成「想念外婆!」密匙訂成「我的頭發」——真正的頭發,如果有可信的人要進到魔法樹林,哈哈……那就只需要我的一根頭發就行了,我真是太聰明了!萬道光芒急速地縮小成一個小黑點,我拔下一根頭發,往黑點一放,頓時間出現了魔法森林空間。
看著身負重傷的玉圭,我的心在流血,擔心與心疼一同涌上心頭。
「我要出去給他采一些藥才行……」碧娘一臉的憂心。
「怎麼了?有何不妥嗎?」我問她。
「我是凡人又不會法術,真怕遇上妖魔鬼怪——」
「咯——咯——」我笑起來,「先前我已經將這片樹林設為魔法森林了,無論是妖魔鬼怪還是神仙凡人,不知道咒語與密匙是進不來的。」
碧娘瞪大眼楮,「你也會這個?」
我緩緩地點頭,有幾分得意。
「那麼……我出去找草藥!」碧娘說。
我尚未回話,碧娘已經離開。她現在似乎完全忘記了曾經發生過的所有事,如果一個人就如同做夢一般醒來,卻突然發現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改變,身邊都是不再熟悉的人……該是怎樣的心情,或者就和現在我與玉圭沒有什麼兩樣罷。
昏迷中的玉圭,正喃喃喚著︰「女乃女乃……玉琬……媽……爹爹……」他一定是想家了,我也很想念家鄉,可是只能在夢里才能見到,我想哭,看著這里陌生中變得熟悉的一切卻無淚。
五月復廟咕咕亂叫,我得找點食物祭一下它才行。玉圭現在的模樣卻不能走開,希望碧娘可以盡早回來。我飛奔到小河邊用竹筒打滿水,掏出手帕沾著水替玉圭擦拭著額頭與手臂,以前我發燒的時候,外婆就是這樣給我退燒。
碧娘回來了,一臉的疲憊與驚慌。
「出了何事麼?」我問她。
「這里好邪門,樹林的那邊是黑夜,而這里卻明若白晝……」
「忘了告訴你,這里被我變成魔法森林了!」
「那麼,我們怎麼出去?」
「出去?」這個問題當初我就沒有想法,設過進來的咒語與密匙,可是我並沒有想過出去的法子,天啦,這下子我是不是就被困住了。「總會有法子的!」我不敢讓碧娘看出連自己也不知如何出去,只好這般安慰她。「玉圭傷得很重,我們需要一段時間讓他養傷……」
「我們要住在這里?」
「嗯!」「我們需要在這里搭幾間茅草屋,有魔鏡幫忙應該很快就會搭好的……」
碧娘將草藥搗成泥輕輕地敷在玉圭傷口處,眼中盡是無限的關懷與憂心。昏睡中的玉圭偶爾會因為疼痛喊上兩三聲,碧娘險些落下淚。
我轉過身,偷偷地拭去淚痕。在趙家莊時,身邊有那麼多關愛我們的親人,玉圭長這麼大哪里受過這等苦。「碧娘,我去建茅屋了!」站起身,往不遠處的空曠處走去。我不敢回頭凝望,怕忍不住哭起來,我想碧娘一定哭了。
我依先前的法子啟動魔鏡,我知道這樣用超能量來建茅屋著實大材小用了,可是我忘了出去法子,不知道是沒有咒語,還是需要尋找咒語,總之要在這片魔法森林里住上一段時間了。
一遍又一遍三間茅草屋如魔術般貯立在森林的空曠地帶,很具風味,有點像落英島的民居。我又變出生活必備品,一切完好,正沉迷自己的杰作之中。
「美惠,你真厲害!」是玉圭,他醒了,站在我的身後含笑凝望著這一切。
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這里不會有任何東西打擾我們了,可以安心地住上幾天,待你養好身體我們再出去……」
將玉圭扶入房中,看著他安靜的躺下。
碧娘拽了我一下,我跟著她出了房門。「有事麼?」
「我們出去找點吃的吧!」碧娘說。
我笑了,可餓壞了。
走進魔法森林,除了水果、野菜,這里似乎並沒有其他有生命的食物。很快我便看到了樹林邊緣竟黑暗的一片,我很好奇,走在魔法森林的黑暗處會是怎樣的感覺,如踩無物還是走在冰冷的河水中,我想試試。
碧娘注視著我。
「黑暗的地方會是什麼?」我說。
「任何事物都會有極限,既便你創造了魔法森林,我想也是有限度的,或許黑暗的地方會是另一個世界……」碧娘說︰「還是不要試了吧,只要大家平平安安我就心滿意足了。」
碧娘說話的時候,我輕輕地邁出了步伐,往黑暗處走去。就在我即將走近黑暗地帶的時候,碧娘緊緊地抓了我︰「我已經說過不要試了,你沒听見嗎?」她的聲音很大,我如夢初醒。
這一片黑暗地帶具有一種強烈的誘惑力,我居然被自己設下的魔法誘進去了,這都是怎麼了?而碧娘卻無事。
碧娘緊緊地拽住我往光明的地方跑,跑了幾分鐘,黑暗地帶已被我們遠遠地拋在身後。她喘著粗氣︰「你進了自己的陷阱。」
「自己的陷阱?」我不明白,我不過是用魔鏡的法力創造了另一個相同的森林,怎麼會……
「有些事樂極生悲,魔法森林也一樣,在給我們一片安全的天地時,同時也有其危險的一面,也許這片黑暗地帶就是這里最危險的地方,我們是不能穿越的,更不可以有任何的好奇感……先前,我看到你的神情完全被那片黑暗地帶誘住,若非我緊緊地拉住你,後果還真是無法想像……」碧娘說。
噫,她居然比我知道的還多,魔法森林的主人應該是我,是我創造了他們,為什麼知道這些事兒的偏不是我。
碧娘看出了我的疑惑,「自家的東西也許了解,可是凡是見過的人終歸是有印象的,先前我到過黑暗地帶,所以我知道!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緩緩地點頭。
「兔子——兔子——」碧娘大叫起來,跟在兔子的身後緊追而去。
我跟在碧娘地身後飛快地奔跑著,這是我們在魔法森林第一次看到有生命的東西,或者這里還有許多的動物呢?
兔子飛奔著,我們在兔子後面緊追不舍,好幾次就是我們即將抓到它的時候,都從我們的身邊溜走。如果是玉圭,他只需要撿起一塊石子就能拿下,可是我們都沒有這麼好的技術,只累得我們兩人坐在草地上再也跑不動了。兔子仿佛與我們捉迷藏般,見我們坐,它便又乖乖在站在不遠處啃食著青草。
碧娘一轉身撲了過去,「吱」一聲抓住兔子。
兔子在她的手中掙扎著。
「我讓你跑……」碧娘用手拍了一下,「這兔子最是好殺的東西,只需要在耳根處拍上兩下,它立即斃命……」
兔子似乎听懂了碧娘的話語,眼楮里閃爍著哀求的光芒,盈盈中蓄著淚水,我的心為之震憾︰「不要殺他!」
「不殺它,不殺它我們吃什麼,難道就吃這些野菜、水果麼?」碧娘問我。
是呀,野菜、水果又不能吃飽,況且玉圭正在病中,正需要肉食好好補養呢?我沉默了,兔子在碧娘的身子拼命的掙扎著,碧娘緊緊地抓住一對長耳朵,剎那間,我看到兔子的雙眼流出晶瑩的淚珠,先前那蓄著的淚水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兔子在哭,所以我們不能殺它!」
碧娘低下頭,認真地注視著兔子,瞪大眼楮︰「它會哭,它听得懂我們的話?」
我彎下腰,注視著小兔子︰「小兔子,告訴我們這附近哪里有魚或其他食物,你不是要吃蘿卜嗎?你應該知道蘿卜吧?」
「嗯,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小兔子說。
「啊——」碧娘大叫一聲,丟下兔子。
兔子跌落地上,「哎喲」「痛死我了!」
「我又做錯了,魔法森林里居然有妖魔?」我驚異地望著碧娘。
「沒有啦——我父母在百年前看過預言石,這百年來我們一直住在這片森林里,希望有一天聖女可以將森變化成魔法森林,那麼我們就可以不在魔界之內……」兔子繼續道︰「從這里往北走兩里,有一片湖泊,那里有許多的魚類……」
「那些魚與你一樣會說話?」我可不想去面對成群的魚魔。
「這片森林里除了我們兔子全家,還有一些小動物,原本我們都是妖魔,可為了留在魔法森林,我們自廢法力,甘化原形,否則,你的魔鏡早將我們打出這片林子了……」「鹿爺爺說等我們再化成人形就是精靈了,善良的精靈……」
就在兔子給我說話的時候,不遠處出現了一群可愛的動物,有鹿、羊、牛……還有野雞等等。
一只梅花鹿跳著腳走近我,「你就是美惠吧?」
我緩緩地點頭。
「哦,你就是傳說中的聖女呀,真可愛……」小動物們緩緩地圍住我,像看到久別的親人般,目光中盡是友好。
「往南三里,有一座大山,山上還有一個‘森林仙宮’的地方,那里很美,什麼都有……是從魔法森林誕生的那天出現的,預言說那個地方將是誕生森林之王與森林之魔的地方……」梅花鹿說。
「好在那些都是五百年以後的事兒,等到那時
候我們都可以修成精靈啦……」山羊說。
碧娘很平靜,始終沒有說一句話,我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麼?但從她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她很陶醉。
原以為這片森林不是很寬廣,但在听小動物告訴我之後,我才明白,我們只是沒有走對方向,或者我們根本就住在邊沿處,所以才認為小。
「時候不早了,我們得盡快回去……」碧娘說。
「嗯……」我應道,「小動物們未來的小精靈們,謝謝你們了!」
告別小精靈,我與碧娘回到住所。
看著玉圭吃著我們帶回的食物,心里樂滋滋的。
碧娘一臉心事,小動物出現後,她若有所思,我欲問,她卻開口道︰「美惠,以後你就專心照顧玉圭,找食物的事兒就交給我吧!」
「碧娘,外面會很危險的。」玉圭說。
「是呀,讓我陪你一塊去吧!」我說。
「你也听到了,這片森林沒有危險的動物,不會有事的!」碧娘堅持。說完這話,她又沉思了。
玉圭望著我,我搖頭輕聲道︰「我不知道,自從回來後,她便一直這樣!」
我拉了一下碧娘,她因為太投入竟無半點察覺,我又拽了一下,示意我們彼此該回各自的房間了。「不——我要留在這里!」
碧娘大叫,我與玉圭驚得瞪大眼楮,相互凝望,「你要留下?」
碧娘看著我,再看看玉圭,「這里很平靜,我曾經是妖魔,我想家鄉的萬物皆亦變幻,所以我想留下在這里!」
「這里?」「這片森林沒有人類!」我說,「碧娘,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回去呀!」
「和你們回去?」碧娘陷入深深地痛苦之中。「我得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