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良 3陌生

作者 ︰ 瀟湘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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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燈火輝煌,卻讓人感到無限悲涼。周大娘靜靜的看著房間里考究的裝飾,等待著來決定她命運的人。屋子很暖,即使她穿著麻絮的衣服都不覺得寒冷,應該是有取暖設備。不由苦笑,紅燈區什麼的,真有錢。又飽又暖的環境,讓人自然而然的放松。因寒冷而緊繃的後背傳來陣陣酸痛,似乎扯的肺都呼吸的困難。不過這種情況她早已適應,周家是窮人家無疑,每年到冬天冷的受不了的時候,都只好去跑一圈,以期不被凍傷。所以她常常恍惚,這樣艱難困苦的環境,到底是前世?還是今生?唉,走了一天,都不知道家里怎麼樣了?想到此處,又用力甩甩頭︰不是發誓既然被賣掉,就不要再做包子的嗎?怎麼又包子了?要改!一定要改!「喂!周大!」周大娘一個激靈,抬頭望著發聲的地方。原來是個小娘子,穿著黑色上衣灰色裙子,走進一看,卻是絹布。再次感嘆︰紅燈區果然有錢!「真是呆子!」那個小娘子一翻白眼︰「喂,叫你呢!」「嗯。」「……」小娘子嘔血,土包子真是不懂禮!「我是阿南,月恆姐姐的女使,從今日起你跟著我做事。」咦?是做女使?不是做妓|女!?「瞪著眼楮做什麼?還不快來?」阿南捏著鼻子道︰「也不知幾日沒洗澡了,髒兮兮的!如今教坊也不像樣了,什麼人都收!」「……」叫做阿南的女使,一面帶著周大娘,一面絮絮叨叨的說話。因為口音問題,周大娘還不是很听的懂,索性就當她放屁了。此時正是夜里,也是教坊最熱鬧的時候。這年頭牆的隔音效果並不是特別好,走在回廊上,隱隱約約听到的是各種嘈雜的混合,頗有點後世ktv的味道。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一間屋子前立定。阿南一推門,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標準宿舍的模樣——四張床加一排桌子。周大娘大囧,我這是回到了服裝廠的宿舍麼?阿南卻不管她,抬腳踏進屋內,指著靠門的一張床說︰「這是你的床,床下有箱子和盆。日後早起自己去打水洗臉,夜里也是自己打水洗腳。若是洗澡,便是在公共澡堂,待會我就帶你去。」又奉送了白眼一枚︰「你這身衣裳不行,我這里有套舊的,你先穿著吧。」說著快速從箱子底掏出一套衣服丟到周大娘懷里︰「走吧,我帶你去洗澡,洗完了才好去見娘娘!」周大娘只好默默的抱著衣服和盆跟著阿南往浴室走。浴室里人不多,這會兒是前面使人的高峰期,沒幾個人有空。阿南是個暴力女,估計也是沒什麼時間,還不待周大娘自己動手,就三下五除二把她剝的干干淨淨。周大娘尷尬的要死,拼命躲。無奈力氣沒有人大,沒多久就被沖干淨摁到池子里去了。阿南手上不停,嘴里還說︰「害什麼羞啊!你才幾歲就知道害羞了?」「……」紅燈區的人果然不知道臉皮為何物!不多時,周大娘就被洗的干干淨淨,外帶拍了一身的香粉,刺激的她足足打了四五個噴嚏才適應下來。不用說,又被阿南好一陣恥笑。還沒來得及體驗阿南保暖性極佳的舊衣服,就被拎到了進門見到的女高音面前。女高音也不看她,只說︰「先前我說過了,我姓陳,名喚五娘。只不過到了這里,就要守這里的規矩,日後便叫我娘娘吧!」「嗯。」陳五娘又問︰「你叫什麼名字?」「周大娘。」陳五娘抽抽嘴角︰「日後回話要自稱‘奴’或‘妾’,平輩之間也要有個‘我’字,這麼硬邦邦的叫什麼事呢?」「……」陳五娘搖搖頭道︰「阿南,你看著她點,如今缺人手,也沒誰有功夫教她。」阿南福了福身道︰「是。」又對周大娘說︰「在這里不好叫排行,你也大娘,我也大娘,到底叫誰呢?你有小字沒有?」才說完,就暗罵自己老糊涂,一個鄉下娃,怎麼有小字。忙暈頭了。沒想到周大娘竟開口道︰「杏……我叫杏杏!」就是常被人叫成猩猩。「幸幸?」陳五娘笑道︰「竟是個好名,幸,吉而免凶也!小娘子叫這個名字也使得,也是爹娘所賜,我便不給你改了。」「……」我是杏花的杏,你說的那個是什麼xing啊?重口音的文言文听不懂……好歹給句白話解釋啊?還有,我只听的半懂東京話,一個字都不會說啊啊!可惜沒人管她漲紅的臉,阿南還自顧自的說︰「真奇了,你們村有秀才麼?竟起的出這樣的名?」周大娘茫然,秀才是有了,但杏花有什麼奇怪的?陳五娘哪有麼多空與小女使磨牙,對阿南道︰「今日晚了,明日午後帶她去拜拜碼頭,也見見你家姐姐。去吧!」阿南領命而退,把周大娘丟到房間里︰「我還要去伺候姐姐,你歇著吧!」說完就撤了,留下她與一盞油燈兩兩相望。用手撐著下巴想︰這個媽媽桑還挺和氣的,人販子秦也不難纏,做的是女使而不是妓|女,似乎沒有想象的那麼糟?但是女使長大以後會不會**?好像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如果還在周家,幾乎活不下去。在那個時代,她尚且身不由己,何況男尊女卑的古代?穿越的電視劇也不是沒看過,可她到底到古代來干什麼?像若曦一樣,摟著四四八八談戀愛,最後把自己談死了?寒戰一個!沒那麼命苦吧!?只是在現代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周大娘在首次閑的蛋疼的情況下思考起了一個終極命題︰我到底想要什麼樣的人生!然而命題實在過于龐大,她一直想到腦子發木都沒想出一個結果。累狠了的她只好吹燈睡覺,連室友們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次日一早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斜對角的阿南也在揉眼︰「真想再多睡一刻!」「是啊!」這是周大娘對床的那個女孩打了個哈欠後,驚訝的指著周大娘,問的卻是阿南︰「咦?這個是誰?誰家的?」阿南也打著哈欠說︰「周家的!」「周家哪來這麼大點的娃?」「啊,我說錯了,是姓周,不是咱們這里周家的。昨日娘娘從外頭買的,倒有個吉利的名字,叫幸幸。」阿南又忍不住翻白眼了︰「幸幸,你還不見過姐姐們!真是笨死!」周大娘趕忙翻身起來︰「見過姐姐。」對床那姑娘一臉苦逼的問阿南︰「她說什麼?」「鄉下話吧,我也不怎麼听的懂。只是她好像能听懂我的話。」「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這麼亂?」最後一個女孩子也醒了,一臉茫然的看著大家。對床的女孩指著自己的鼻子對周大娘笑道︰「我叫阿寧,」又指著剛醒的女孩說︰「她是阿美。我們是跟著燕綏姐姐的。」周大娘心中詫異,難道女使不貼身伺候的麼?怎麼還有兩個人的女使住集體宿舍的?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可惜時間不等人,周大娘也暫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東京話來,就這麼迷迷糊糊的跟著大家一起洗漱穿衣疊被。為此她十分郁悶,這種情況跟剛被生下來都差不多了。那會兒還只要哭就行,學說話慢慢學就行。現在卻是沒有一個人替她分說一下情況。就算她是一個純古人,那也是個鄉下娃啊!難道就沒有一個人來系統的講一下規矩麼?小說上不是總有一個短暫的培訓過程麼?怎麼到她這兒就完全不一樣?難道有東京的地方不是北宋?于是,周大娘在穿越了九年後,第一次懷疑起自己所在的時代和處境。卻不想是她想多了,昨天那麼急,新員工培訓也不至于第一天開始。這不,阿南就拎著她上崗了。第一件事乃是洗衣服,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傳說中的月恆姐姐昨夜換下的衣裳。貼身丫頭也有,只不過她和阿南都是粗使小丫頭等級,當然睡集體宿舍。阿南從月恆的貼身丫頭歡歡手里接過衣服,就去了後院的井邊。這里已經三三兩兩的聚集了一些人,嘻嘻哈哈的聊天了。掃過井邊,年齡層十分豐富,從七八歲到五六十歲的都有。看樣子這份工作要干一輩子。周大娘垂下眼瞼,也是,哪家丫頭不做一輩子呢?月兌籍哪有那麼容易?她不是生來就是丫頭,而是從良家子落成丫頭的。小時候看電視上演襲人寧願做丫頭也不願回去,還想著這個人真傻。現在才知道,傻的是自己。就這麼一個晚上的「錦衣玉食」,她才算是想明白。穿來九年,才第一次吃飽飯穿暖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會兒如果有人要趕她走,身價銀子不要,她沒準也哭著喊著不肯走了。回去了,遇上不好的年景,誰又知道再被賣到哪里去?反正女孩子不值錢,唯一的價值就是為家庭奉獻,或者說是為兄弟賣命。一代一代皆是如此,家這種地方,回不回,也就那麼回事了吧。何況饑寒交迫之下,自由,從來就是謊言。可是……良家子三個字,真的就這麼放下麼?不甘心,怎麼會甘心?作者有話要說︰本文日更,首日雙更,更新時間一般為早上8:30——9︰00之間lwxs抽風的話……那啥,歡迎抽打lw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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