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良 19巧遇

作者 ︰ 瀟湘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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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幸一覺醒來,宿舍里一個人也沒有。抬頭望天發現日頭已經偏向西方一點點了,少說也是下午兩點時分。她慌忙穿好衣服,胡亂的整了整床。又就著宿舍剩下的冷水快速的洗漱,便一陣風的沖去月恆房間看情況。不想月恆卻不在,問了一圈,才知道她說要一個人靜一會兒,不知到哪里躲著去了。周幸才輕輕松了口氣。花魁都住的不太遠,周幸拐了兩個彎又踫到了燕綏,想起昨夜的情況,窘的臉紅到脖子根。燕綏哭笑不得︰「你見到我害哪門子羞啊?」周幸扯了扯衣角道︰「昨夜失禮了。」燕綏捂嘴笑道︰「總不能讓你白叫我一聲姑姑。你在干嘛呢?」「尋姐姐呢,不知哪里去了。」「你姐姐最愛一個人躲清淨,她要躲著你又上哪里尋去?」燕綏又問︰「今日你娘娘沒來?」「才過完節,家里亂糟糟的,怕是沒有空來。」「你若是閑了,便跟我一起出去逛逛可好?」「唉?你要去哪逛?」燕綏搖頭道︰「日日吃這里的飯菜膩歪,我去樊樓找點新鮮吃食,一起去?月恆那里我替你說。」周幸閑著也是閑著,忙點頭答應︰「這里的菜淡的嘴都沒味道,听說樊樓有炒菜,我早想去吃了。會不會很貴?」「有我在哪用你操心錢?」燕綏大氣的一攀肩膀︰「走!我請客!」此時離吃飯高峰期還遠,兩人在樊樓找了個臨窗的包廂坐下。不過點了兩菜一湯並兩碟新鮮果子。在教坊司別的不說,吃食管夠。因此他們倆雖然是來打牙祭,也不必要撐的太飽。吃到個五六成飽,兩人才開始閑聊。燕綏比較蛋疼,她問道︰「農村里的日子是不是很苦?」周幸一說起這個話題就尷尬︰「呆會又變成我抱怨了。」燕綏笑道︰「抱怨就抱怨唄,反正我閑。」「你可真耐心好。」燕綏用手撐著下巴︰「還成,小時候又是書法又是琴的,很磨性子。」「我看是天生,我就耐心不好。」「也還行吧,我看你扎的花也好,打的毛衣也不錯。」周幸苦著臉道︰「生活所迫。以後我開個打毛衣的業務算了。」「就你一個人打,打到猴年馬月去。也就是自家孩子好保暖罷了,賺錢不是這麼個賺法。」「且考慮不到那麼長遠呢。」周幸忍不住請教燕綏︰「我偏心眼,我給娘和弟弟的東西,她都要搶了去,你說我該怎麼辦?」燕綏微微一笑︰「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啊?我又不要他們什麼東西。」「自己想!自己想明白了才會處事,我能教你一輩子?」燕綏用指甲彈了彈茶杯︰「我便是你親娘,也只教的你半世。而自己模索多了,便能受益一生。」「這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回燕綏改彈周幸的額頭了︰「孺子可教也!」二人正說的起勁,忽然一個石子從窗外飛進來,直打在周幸的頭上。周幸吃痛,順著方向一看,竟是姓謝的拿著個彈弓得意洋洋的在樓下︰「小婢,今日撞在小郎手里了吧!我要你好看!」燕綏和周幸齊齊嘆氣,這麼大的人怎麼這麼幼稚啊!不想謝威還在樓下叫嚷,他被周幸打過一頓,因周幸被自己爹打過一頓,簡直是新仇舊恨!目前看來教坊司討不著便宜了,好容易在大街上踫見,怎可放過?周幸覺得那家伙簡直吃飽了撐的,起身就把窗戶給關了!看你怎麼用彈弓!謝威見周幸膽敢關窗,一陣風的就沖上了二樓包間。原本包間的門就沒鎖,店家也想不到有人膽敢在樊樓撒野,一時不查竟讓他沖了進去。手里拿著彈弓對著周幸一揮︰「我們再來比一場!」「……」周幸無語。「喂!不敢比?」「你要比什麼啊?」周幸囧囧有神︰「就算你贏了我又怎樣?你能到處跟人嚷嚷——我某天某時贏了教坊司一九歲女使?」「呃……」廖大郎廖雲正來逮鬧事的表弟,听到這句話不由撲哧笑出聲來。心道︰這女使還有些意思,這麼大點的孩子竟還會以退為進?燕綏見到廖雲,出聲招呼︰「廖郎君今日怎地有空過來?」廖雲忙做了個揖︰「才沒見到大家,失禮了。」燕綏忙站起來避過,又回禮︰「郎君多禮,奴身受不起。」一番客套廝見過後,廖雲摁著謝威坐下才笑問︰「這個小女使又跟了你麼?」燕綏笑道︰「還是跟著月恆,只不過她原是我遠房佷女,今日得假跟我出來耍一下。」「竟是你的佷女?怪道聰明伶俐非常,失敬失敬。」周幸抽嘴角,這表兄弟太極品了,一個酸的倒牙,一個橫的腦殘,造物主真神奇。又听廖雲對謝威道︰「三番五次攪了人家,還不賠禮?」「呸!我干嘛要對一女使賠禮?」「來人,把小郎送回去!」「別!千萬別!我好容易出來放風,表哥你怎麼忍心?」廖雲挑眉看著他,索性不說話。自由來的不易,謝威屈服了,硬邦邦的說了句︰「對不住!」周幸見他一團孩子氣,也不計較,抿嘴笑道︰「無事,我也有不對,太急了些。今日也借機跟郎君賠個禮。」場面話,這是伎人的基本功,盡管周幸嘴不甜,但這幾句哪日不要說幾遍?饒是周幸這個粗人,也練的溫溫糯糯,叫人不好發作。果然謝威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霎時沒了力氣。搞定兩只小的,廖雲喊來店家,補了四碟干果四碟鮮果、又四樣涼菜四種熱菜並一壺東陽酒方對周幸道︰「我只會點這些常見的,小姐可有想吃的零嘴?千萬別客氣。我與大家多年好友,萬別與我生分了才是。」周幸老早就吃飽了,搖搖頭道︰「多謝郎君,這些我便愛吃。」廖雲才得閑對燕綏說︰「今日好運道,竟在這里遇見你,可見是緣分。」「若是你想,我們日日有緣。」燕綏眼波流轉︰「莫不是你近來都不打算去看我?」廖雲忙道︰「大家說笑,若得閑了,哪舍得不去呢?能求你名曲一回,天大的煩惱都拋盡了!」這就是男人的嘴臉!周幸快吐了。這就是女伎的嘴臉!謝威也快吐了。在某些方面詭異默契的兩個人相視一望,頓時惺惺相惜!被人晾在一旁什麼的,真是太討厭了!于是謝威蛋疼的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周幸道︰「我叫幸幸,十(虛)歲。你呢?」「我叫謝威,十四(虛)歲。」「咦?你才十四歲?十四歲這麼高?」喂!這年頭算虛歲的唉!謝威得意了︰「是吧是吧,看起來已經像大人了吧?」周幸暗自翻白眼,表面卻點點頭。謝威開心了,這個小婢也不是很討厭嘛,便快樂的說道︰「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從今天起我便罩著你了!你可要好好練琵琶,日後我專選你光顧怎樣?」周幸內里不信,看,旁邊還坐著個你儂我儂的呢?可是她第一次見到那貨可是在月恆處。信他們還不如信白天有鬼。不過客套話還是要說的︰「多謝。」謝威一揮手︰「不值什麼。」忽又想起一個問題︰「你一個女女圭女圭,要學寫字干嘛呢?」唔,既然是跟班了,咱也不好意思開口閉口小婢了不是?「我喜歡,怪有趣的。」謝威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那有什麼趣?」言下之意,你真變態。「你平日里玩什麼?」周幸也覺得謝威很變態,這年頭娛樂少的令人發指,不找點書看,難道天天听街頭故事會?拜托,那很無聊好不好。「閑逛啊!東京城里可好玩了,你不知道吧?有斗蟈蟈的、耍百戲的、還有說書的、賣南北貨的、滿街的吃食,有些做吃食的法子就很好玩。」說著又開始同情周幸了︰「你老關在那里頭不得玩,怪道不知道,下回給你帶個會耍百戲的小鳥來解悶。」周幸囧囧有神,大宋朝最好玩的地方是教坊好嗎!你說的那些,除了賣吃的,哪一樣教坊沒有啊?謝威見周幸沒興趣,不高興了︰「干嘛?嫌棄我土包子啊?」周幸搖頭︰「你說的那些,我們都要學。譬如你要學寫字,當百戲是消遣,自然覺得百戲好看。我們要學技藝,寫字才襯的好玩呀。」謝威一拍手︰「也對!天天見著,自然不好玩!」說著附在周幸耳邊悄悄道︰「我爹爹出門了,臨出門前叫我寫好幾百張字呢,要不你替我寫吧。」「……」「我單點你,你也有生意,我也不用寫字。我只管在大堂看表演,你看如何?」「我還不能單待客,年紀還小呢。」「啊?」謝威苦著臉︰「不能早點嘛?」周幸听到這話憋不住笑了,她想起前世的一個笑話——一個男人跑到一個很有品質的xx店找個大學生,然後要那個大學生替他做高數作業!看來這種奇葩什麼時代都有啊,笑噴。「喂!你別光顧著笑啊!」謝威怒道︰「我爹爹讓我一日寫三百個大字!便是胡亂寫,湊夠數也得兩個時辰。還要上學,我一天不用干別的了!」周幸暗笑,懂!關你在家里,怕你出去惹事!「你到底答不答應啊?」周幸道︰「一百字!我一日也不大得閑,一百字就頂天了。只是你自己也得練練,不然我的字進步了,你的還那麼差,你爹爹必會發現,沒準捶你一頓呢!」謝威深以為然,但還是伸出兩個手指道︰「二百字!我一日與你一百錢!」「一百五!我是要做活的人,多了寫不完。也要一百錢!」「一月兩貫鈔!」周幸想了想,爽快的道︰「成交!」作者有話要說︰兩小無猜神馬的,最有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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