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木依蘭想著想著忽然覺得自己身上一涼,低頭一看沒……
自己個整個身子都暴露在了空氣之中,而身上的褻衣了月兌到了胸口,更別說了只有單薄的被子遮蓋,一雙大腿都在外頭。
「對不起!」阿那穰低頭說道,他苦惱的皺著眉頭,他可以應付任何人,可是唯獨對木依蘭是沒有辦法應付的。
其實方才的那一瞬間的驚叫也只不過是木依蘭的一種本能的反應,但是經過這麼一下之後,她就冷靜下來了。
她了解阿那穰,他不是那種會佔人便宜的人,在縱觀自己全身的狀態,她就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那穰,辛苦你了!」她將衣領拉了拉,然後將薄被蓋好自己的身體,淡笑道、
阿那穰一愣,他以為木依蘭會歇斯底里的問自己發生了什麼事,那時候他就好半推半就的告訴她,他們兩個生米煮成熟飯了,可是,木依蘭這麼淡定的樣子是告訴他,她根本不在乎嗎?
還是——
看著木依蘭清澈透明的雙眸,一霎那間,阿那穰明了了她的心思。
看著她對自己的信任,阿那穰有些愧疚。
「白羽怎麼樣了?我看他不對勁,他是不可能會傷害我的!」木依蘭蓋好被子之後也沒有去觀察阿那穰的表情,急匆匆的問道。
本來是不願意談到白羽的,但是現在阿那穰覺得很是尷尬,如果不回答的話,他會認為自己太過小心眼了。
「他確實有些不對勁!他被人操控了!」
「什麼?」木依蘭激動了一下,「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的白羽怎麼這麼可憐,身體才痊愈多久,竟然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那個針對她的人——
「阿那穰,幫我把白羽安然的送回東魏去!」她無法保證如果白羽繼續留在柔然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送回東魏,與自己徹底分開。
想到東魏,就想到那個男人……他還好嗎?
木依蘭的眼神開始渙散了起來,阿那穰看在眼底,怒在心中。
仿佛經過了婆羅門這麼一鬧,他就徹底的將木依蘭納入了自己的懷抱之中,可他忘記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木依蘭不知情的情況之下發生的。
縱然他是再怎麼的想,再怎麼的在意,木依蘭也不知道!
但是對于她說的將白羽送回東魏,他還是很支持的。
走出了氈帳,就立馬派人回到府中傳信給孤狼。
在第二天天還沒亮,白羽就被人秘密的送到了東魏邊境、
木依蘭的恢復能力很強,這麼嚴重的傷才躺了七八天就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臉色有些難看之外,其他都非常的好。
而這期間除了阿那穰來看過她之外,她的兒子木小瓜也經常來。
而且來的時候都是一個人。
木依蘭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後,想來也是明白了,自己這次的受傷,估計和隆多還有圖娜有很大的關系。
也只有隆多知道自己認識白羽,也只有隆多知道白羽和自己的關系。
想來——
隆多一定是站在了木婉容那邊吧。
囑咐了木小瓜自己一定要小心,多多的觀察圖娜他們之間,然後就讓木小瓜回去了。
就這麼七八天之後,一道消息將這個躺在床上休養的木依蘭給炸了起來、
「什麼?」木依蘭身著褻衣站在了那傳士官的面前,驚訝問道。
「您沒听錯,東魏來犯,可汗要您速度進宮,商量要事!」傳士官也是急匆匆的說道,從來都是他們柔然犯東魏,東魏可從來沒有主動出擊過,今天這是怎麼了?
木依蘭一听,可不敢耽擱,急急忙忙的換好衣服就跟著傳士官進宮。
途徑一樂坊,木依蘭停了下腳步,她記得,木婉容就是被貶到這個地方做樂姬,她輕輕的抬頭看了這一棟紅樓,只看到各種鶯鶯燕燕意在窗子上看著下面的人來人往,唯獨沒有看到木婉容。
或許,她還在被教吧!木依蘭惡毒的想著,腳下又開始加快了腳步。
而這紅樓之內——
「你們這群垃圾,竟然敢如此對我!我可是準可敦,可汗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接我回宮的,你們敢這麼對我!」一女子全身的衣服都爛成了碎布條,能夠遮掩身上的地方遠遠不足,而她還是在歇斯底里的捂住自己身上的地方。
「喲,你還當你是木府大小姐啊,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柔然第一女巫啊,別做夢了!當你的處罰一下來的時候,你就要有覺悟,這輩子啊,你就別想再回到王宮了!而你現在也不是什麼木府大小姐,也不是什麼第一女巫!你——就是我樂府的一個樂姬,如果說你不好好的給我表演!我會讓你從樂姬變成妓女!」一旁一個拎著鞭子的中年婦人甩著鞭子冷笑道。
木婉容,也是那個衣裳濫觴的女人眼底滑過一幕狠毒!
她這一切都是拜木依蘭那個賤人所賜,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她不能夠屈服,什麼進了樂府就不可能再出去的廢話她是不會相信的,她堅信,只要給她時間,她一定會讓木依蘭死的很慘很慘!
「听說,東魏要打過來了!」那些倚在窗子上的樂姬們聊著天。
而木婉容則是靠在一旁沉默不語,此刻她的身上已經換上了一襲桃紅色的軟紗,不是她屈服了,而是她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們知道誰是領軍嗎?」一名年齡嬌小的樂姬得意洋洋的問道。
其他人紛紛搖頭。
「是東魏的遠征大元帥!不過,我們這邊的領軍也很厲害啊!可汗要親自出征呢!而且木依蘭女巫大人也會上戰場,听說啊,阿那穰王子也會去呢!」那小女孩以崇拜的語氣說著。
其他听了紛紛倒吸口氣,沒想到這次戰役這麼的隆重,連多年來都不輕易出征的婆羅門可汗也要主動出擊了。
而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阿那穰王子也出動了,更別說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木依蘭女巫了。
大家想到這時,紛紛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坐在角落里頭的那個木依蘭女巫的姐姐,木婉容!
大家的眼底都有著鄙夷,自家的妹妹這麼出色,自家竟然淪為了樂姬,果然是一樣米百樣人!
「什麼?」木依蘭一臉的驚訝,沒想到這次東魏的主帥竟然是高臻!
果然,他來柔然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來削弱柔然的兵力!
那麼,上次他到東甌部落那里也不是偶然,東甌部落里頭的那些碎尸,怕是也是他的杰作!
木依蘭雙眼有些充紅,她不是氣惱他來柔然做了什麼,而是氣他竟然利用了她。
「女巫怕了嗎?」婆羅門的語氣有些怪異,沒有以前的那種親熱,仿佛中間隔著了什麼似得。
唯獨站在一旁的阿那穰知道什麼事情!他站在那里仔細的看著兩方的戰場,並未出聲。
婆羅門惱怒的看了一眼阿那穰,看著他低頭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在害羞,一方面為木依蘭被他搶了先而感到惱怒,另一方面又為他這麼扶上牆的樣子感到氣惱。
「怕?」木依蘭的臉色還是有些發白,她詫異的看著婆羅門,不懂他怎麼會說出這句話、
在她木依蘭的字典里頭,就沒有怕這個字。
不管是生離死別,還是什麼,她從來沒有怕過。
就連在前世,明明知道自己就要死去時,她也是睜著一雙清明的雙眼看著在自己病房里頭來來往往的人。
怕是什麼?
從來沒有怕過。
三人在書房內統計了一番,婆羅門連夜下達密旨,要各大部落的勇士在三日之內速度到達邊境,並命令邊境的將士嚴守邊防,謹防東魏突然襲擊。
可終究是抵擋不住東魏大軍的浩蕩之勢。
在三日之後,部落里頭的勇士陸陸續續的到來,而婆羅門木依蘭阿那穰三人更是早早的便到了邊境。
這一次是整個柔然和東魏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戰役,柔然的所有勇士幾乎全部都出動了,整整十萬人!
而東魏亦是十萬大軍毫無聲息的便駐扎在了邊境,東魏的遠征大元帥高臻更是滿臉嚴峻的注視著那遙遠的柔然。
自此,兩國之戰,正是來開了帷幕。
而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這場浩浩蕩蕩的世紀之戰,結束的,竟然是那麼的荒唐。
柔然十萬的全部都是大軍,而東魏的十萬全部都是鐵騎軍,輸贏一眼便看得出來。
縱然有木依蘭這個新起的鬼才也不能夠挽救這種場面,但是真正浩蕩的卻本非是這種局面。
阿那穰隨著婆羅門上戰場的那一日,婆羅門凝望了他許久,等到阿那穰準備踢馬時,他才開口問道,「王弟!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
阿那穰沒有回他,只是突然問道,「王兄沒有勝利的把握嗎?」
婆羅門先是一怔,隨即笑道,「是!是王兄糊涂了!我們柔然兵強馬壯,一定會勝利的!」
阿那穰靜靜的看了他許久,神情有些恍惚,「是啊……」
氣氛有些凝重,而木依蘭此刻才穿好盔甲走了出來,重重的盔甲壓在她的身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身上的傷還未完全好,現在又長途跋涉的從都城趕到邊境,已經嚴重的讓她的體能超支了。
阿那穰一看,立即策馬走到她的身邊,將手伸出來遞給她,「來我這里!」
木依蘭抬頭一看,第一次見到穿盔甲的阿那穰,在那逆光之中仿佛有一種戰神降臨的錯覺,她淡笑,握住了他的手,翻身便上了他的馬!
在這種危機時刻,還有什麼顧慮的呢。
婆羅門酸澀的在兩人的身後看著,如果說之前還有什麼懷疑的話,那麼到現在,他就已經認命了!
傍晚時,所有部落的勇士都到位了,大家開始了集體的糅合。
而東魏那邊始終沒有動靜,阿那穰帶著木依蘭在邊境巡視,他們兩人心中都很清楚,這是黎明前的沉靜,最終的爆發是在明日!
第二天天一亮,東魏的士兵就開始叫陣,而柔然這邊的士兵才匆匆忙忙的起身,等到所有人整冠帶發的走出氈帳時,天色已經透亮了。
木依蘭看著自己這邊的勇士們,一個個懶散毫無戰斗力,仿佛是多年的戰爭已經將他們麻木了。
而在這群人之中,她看到了高英他們,吐盧汗的勇士們,也來了,還有大巴他們……
曾經的戰友們也出現了!
高英透過人群看著木依蘭,淺淺的微笑,當他們遠在吐盧汗听到木依蘭勾結東魏的事情時,已經在心下相信這是不可能的,木依蘭是不可能會和東魏勾結!
以她的智商,和她的能力,如果想要反了柔然,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可惜他們遠在吐盧汗,沒有可汗的召見是不能夠隨意進都城的。
幸而,這次戰爭讓他們來到了這里,他們一個個的都抱著希望而來,果然,他們的希望成真了!
木依蘭真的沒事!
高臻率領十萬大軍站在柔然邊境的對面,看著對面浩浩蕩蕩的人群,他只不過是粗略一看便心中有數,伸手招來部下耳語幾下,但部下好像有些遲疑,他緊接著道,「按我說的去做!」
高臻轉頭,不在看他。
「是!」部下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看到大元帥如此鎮定的樣子,他也定下了心,轉頭吩咐鼓手、。
半刻鐘之後,東魏十萬大軍內的鼓手戰鼓響起,所有的士兵紛紛長喝,氣勢蓬勃。
而高臻則一身盔甲,手握長劍,領著一眾將士站了出來。
「婆羅門,你可敢與我一戰!」
高臻清朗之聲在兩軍空地之上響起,他身後的士兵也同時齊呼,而在軍中擂著戰鼓的鼓手也用力的在戰鼓上鼓舞著。
「婆羅門,迎戰!」
「婆羅門,迎戰!」
……
柔然這邊,但看到那邊的大將軍領著士兵走了出來,隨即便听到震耳欲聾的鼓聲,然後便是高臻驚天動地的叫陣。
婆羅門著實一愣,他多年來都沒有被人叫過陣了,而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多歲的東魏大元帥竟然如此囂張。
婆羅門一笑,拿起長矛,率先走到前面大喝,「毛頭小兒,毛都沒張齊,竟然就敢來叫陣!本可汗今日就教教你,什麼叫尊老愛幼!」
「慢著!」在婆羅門就要沖出來的時候,高臻忽然喊道。
婆羅門一愣,而站在他身後的阿那穰抱著木依蘭同時也是一愣。
木依蘭也是第一次在戰場上看到高臻,而他那一身將軍的盔甲看起來風光無限,讓人難以側目。
「婆羅門可汗!本將軍好像在你們軍隊里頭見到了熟人!介不介意本將軍與她打個招呼?」高臻忽然間一副痞子相的打著商量,就好像現在倆軍並非對陣,而只是老朋友敘敘舊似的。
婆羅門模不準他在打什麼主意。更猜測不出來他說的老朋友是誰,于是閉口不說。
「還記得當初你在這個大草原上策馬奔騰的時候,我與你相遇!你幫助我逃離柔然!你幫助我回到東魏!從哪個時候,我就知道,你會是我一生一世的伴侶!而我也確認了。除了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娶她人!」高臻高聲說道,他的視線緊緊的盯著那個被男人抱在懷中的女人。
他以為,她死了,可是現在她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溫柔婉約的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原來,她就是如此的水性楊花,那麼他干嘛還在意她是否是愛著自己呢。
「我在東魏多次被刺殺,都是你的靈敏讓我逃離了危險!當我中毒了之後,是你以毒攻毒,以身試毒的為我解毒!那一刻我也知道了你的心!我明白,你也是愛我的!」
木依蘭為他解毒的那一幕,總是在他的眼前循環上演,他就是不想看不想听,可也抹不去那鏡頭里頭的甜蜜溫馨、
「你說會陪著我的!我也相信!當你去為了另一個男人冒著生命危險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我也在一旁陪著你!因為我知道,我愛你,我要相信你!可是,你卻在那一刻,離開了我的視線!」
她掉下懸崖的那一刻,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倒塌了,他想毀滅了這個世界,只因為他無法接受她不在自己身邊的日子。
「當我在柔然明瓦部落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上天賞賜給我的禮物!而你我也終于在那一天坦誠相見!」
明瓦部落的日子是他一生之中最難以忘懷的日子,他想,縱然是以後木依蘭真的不存在他的生命里,這些日子也終會成為他老了之後的回味。
而在阿那穰懷中的木依蘭始終全身緊繃著,她不知道,高臻在兩軍交戰的時候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是要毀了她嗎?
她看著高臻身後的那些士兵,全部都是幸災樂禍,而當高臻說高—潮的時候,他們的鼓手還會激烈的鼓著舞,仿佛為其伴奏似的。
而反觀自己這邊的士兵,一個個交頭接耳的猜測這個人是誰,是誰能夠被這東魏的大元帥日日惦記。
只有婆羅門和阿那穰兩人的臉色鐵青、
阿那穰擔心高臻再說下去,會暴露出木依蘭的身份,只有他知道高臻也是去了明瓦部落。
而婆羅門則是氣得臉色發青,他知道木依蘭去了明瓦部落,卻不知道,這個敵國的大元帥竟然也到了自己國土境內,而且還與自己曾經欣賞過的女人錦瑟相交過。
「而今天,她雖然與我站在對立的戰場之上,但是,我還是想要慎重的想她說一句——我愛你!」高臻深深的凝望著柔然軍隊里頭的一個人。
而他的視線引來了所有人的視線,大家都隨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那個被阿那穰王子抱在懷中的女人。
一時間,柔然軍隊里頭的所有士兵都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原本木依蘭勾結東魏的消息就被壓了下去,沒想到此刻又被提了起來。
而整個士氣高漲的柔然士兵被這一事實的真相打擊的完全沒有了士氣、
他們所信賴的女巫大人竟然和東魏的人有勾結,而且還在戰場之上訴說衷腸。
一時間,大家都對阿那穰王子報以真誠的同情。
而站在最前面的婆羅門更是怒不可及,他猛然回頭,恰好看到臉色慘白的木依蘭依偎在阿那穰的懷中,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來人!將木依蘭拉下去!」婆羅門下令!
阿那穰同時也愣了一下,就在那一下,木依蘭就被幾個孔武有力的漢子給帶了下去,而他則是冷冷的看著東魏那頭揚起嘴角的高臻。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讓婆羅門對木依蘭發怒。
為什麼他會這麼做?》
他不是愛著木依蘭的嗎?
阿那穰不知道高臻在想什麼,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一定要保護好木依蘭,可是現在事實擺在面前,不管他怎麼說,這十萬的大軍是一定不會原諒木依蘭的。
難道一定要走到那最後一步了嗎?
「回營!」婆羅門揮手,邊防的大軍一擁而上,將整個邊防給圍得嚴嚴實實的。
他一回到站在內,就喚來阿那穰和眾多將士。
「將木依蘭貶為刷馬奴,任何人都不得探視!」婆羅門立即下令,而且轉頭看向阿那穰,「阿那穰,你不準去幫她,她如此背叛我們柔然,是死都不足兮的!況且本汗沒有殺了她,是看在了已故的國師面子上!如果你為她求情的話,就休怪我一刀砍了她!」
婆羅門很是生氣,氣自己的有眼無珠,也氣對方的手段卑鄙!
阿那穰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整整十萬大軍,全部留在了邊境,隨時防止東魏攻擊,而各大將軍壓著木依蘭回到了柔然。
她被剝奪了一切榮耀,而且手背上還被刻上了‘叛’字。
阿那穰以為,木依蘭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奴隸而已,他想著是緩幾天便可以將她救出,可是他並不知道,她受到的並非這些!
隨著木依蘭的叛徒之聲說出,木柯立即覲見,聲稱,那些指證木婉容的證人其實就是木依蘭找出來的,並要求婆羅門重新審問那些證人。
然而,那些證人早就不知蹤跡,所整個案子便又算在了木依蘭的頭上。
木婉容恢復原位,並且還定好了日子,即日便成為這柔然國的可敦。
「想不到吧,你也會有今天!」木婉容一身高貴華麗的宮裝走到了馬廄,看到那正在刷馬的木依蘭,嘲諷道。
木依蘭看都未看她,只是木然的刷著馬。
這些天她的思想很紛亂,不過卻很明白高臻這麼做的緣故。
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就將對手打垮,換做是她,她也會這麼做、
「你想不想知道,你那個留在府里的那個小鬼怎麼樣了?」木婉容巧笑倩兮的看著她,看到木依蘭痛苦,她就感覺到特別的暢快。
木依蘭一愣,木小瓜?
她放下手中的馬刷,轉身看著這個朝著自己耀武揚威的女人。
她所經歷過的都是男人之間的火拼,什麼時候會跟這些女人勾心斗角了,甚至于現在,她都不知道,為什麼木婉容會對自己如此的記恨!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跟她爭,什麼也沒跟她搶,甚至有的時候還讓著她,她到底要爭什麼?
「只要,你將這個藥吃了下去!我保證你那個野孩子安然無恙!」木婉容見木依蘭終于理會自己了,于是將手上的藥瓶扔了過去。
她也不擔心木依蘭不會吃,因為她很篤定,在木依蘭已經沒有了任何親人的情況之下,木小瓜絕對會成為她的軟肋、
果不其然,木依蘭接住了藥瓶,看都沒看,只不過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你記住自己所說的話!」然後一仰頭,將那藥瓶里頭的液體灌在了口中。
頓時,一股灼熱感從自己的喉嚨部分穿了上來,她痛苦的捏著自己的喉嚨,冷冷的看著木婉容。
木婉容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然後輕輕的在她的耳邊說到,「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他的!我會將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弄死!」說完就囂張的仰著頭笑著走了,、
而木依蘭只能夠痛苦的在地上打著滾,她想尖叫,可是發現自己發出來的聲音只不過是一種野獸般的嘶吼。
木婉容走到內室,看到坐在那里品著茶的婆羅門,她嬌笑的依偎進了他的懷中,「可汗,您看,我為了您,可是連自己的妹妹都下了手!不過您也不用擔心她會向東魏傳遞消息了!現在的她,可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錯,那藥瓶里頭裝著的,就是讓人失去聲音的啞藥。
木依蘭對自己太過自信,以至于被這麼一瓶小小的啞藥奪取了自己的聲音。
婆羅門的眉頭輕輕的松開了,懶著她的軟腰就站了起來,「可敦做的很好!過幾日便是我兩的大婚了,你準備好了嗎?」
木婉容嬌笑,「婉容,早就準備好了!」她等了十幾年,終于等到了。
兩人相擁著就要走了出去,而木婉容在婆羅門帶著她走的時候回了下頭,朝著站在他們身後的木柯擠了下眉眼,然後轉過頭去又是一副完美的笑容。
整個馬廄里頭在隨後的幾分鐘之內,便听到了幾聲淒慘的尖叫,讓整個馬廄里頭的馬兒都紛紛躁動了起來。
而甜腥的血液氣息傳遍了整個馬廄。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那個躺在馬廄稻草堆里頭的女人,那猶如破布女圭女圭似的被人隨意扔在了那里。
馬兒們就好像是有了靈魂似的,一步也不靠近那邊,甚至發現有其他馬兒要過來的時候,還會揚起蹄子,踢走那些馬兒。
它們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替木依蘭建立起了一個稍微安穩的場地。
……
一天之內,東魏的士兵什麼都沒做,僅僅憑著大元帥的幾句話,便讓柔然的各大將士給弄得個支離破碎。
所有人都拿著酒痛快的喝著。
而高臻則是站在一旁,端著一碗酒,那頭盔之下的冷峻臉龐之上露出了少許的疲憊。
他幾口喝完,然後把碗將地上一摔,大喊,「痛快!」
眾人也被這大元帥的豪氣給刺激到了,開始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紛紛議論今日這一站。
留下了一萬人為大家站崗,高臻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內,換下了全身的盔甲,穿上了黑衣,他從後門潛了出去。
就在大家都歡樂的喝酒的時候,他一個人站在那里想著的卻是和木依蘭在一起的日子,那種美好的感覺讓他相信,木依蘭是不可能會背叛自己的,而她靠在阿那穰胸懷里頭的情形也在他眼前徘徊,他要去看看,要去問問,要去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騎著快馬,高臻風餐露宿的在一日之內便到達了柔然,乘著大家交接的時候他潛入了都城。
早就知道木依蘭被貶為了刷馬奴,也知道柔然的馬廄在哪里。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是高臻的作戰方針,他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可是想做的卻很多。
潛入馬廄之後,已經是深夜了,他看著這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木依蘭在什麼地方。
可是已進入馬廄之後,他就覺得整個氣氛有些奇怪。
鼻尖能夠清晰的聞到一股淡淡的腥甜之味,那是鮮血的味道。
「依蘭!」高臻注意到四周沒有其他人之後,開始喊了起來。
他的聲音驚動了馬兒,馬兒不住的踢蹬著蹄子叫了起來。
「啊……啊……啊……」他注意到,從馬廄那邊傳來一陣陣的嘶吼聲,就好像是有話說不出的感覺。
他循著聲音走了過去,接著月光,看到了那個人……
她身上穿著的是一襲帶著血色的褻衣,雙手,雙腳都帶有一圈又一圈嚴重的傷害血漬,而此時,她正用力的用自己的身體,在地上挪動著。
「依蘭?」高臻跳進了馬廄,將地上的人扶了起來,拔過那些凌亂的發絲,這張臉赫然就映入了高臻的眼中。
真的是她!
她——的雙手,雙腳,竟然別人用殘忍的方法個割斷了經脈,導致她完全沒有辦法使上力氣。
「你怎麼了?這是誰干的?」高臻怒氣沖沖的問道,他的眼楮已經被這眼前的情形刺激的完全看不到別的東西。
心中有一股想要殺戮的**在唆使著他。
「啊啊啊……」木依蘭自然看到了眼前的人就是高臻,她想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生命里,為什麼會成為她人生之中最最重要的存在,卻導致了她災難的開始。
高臻怒驚,他輕輕的擁著木依蘭,將她整個人抬了起來,悲切的朝著她說道,「你怎麼了?怎麼了?」
木依蘭說不出話,整個喉嚨就好像被硫酸澆過了似的,她想告訴他,快走!
可是說不出來,雙眼只能夠死死的盯著他。
可是,高臻卻從她的雙眼之中看出來了痛恨!
她在恨自己!
「是婆羅門?是婆羅門嗎?」高臻嘶吼道。
他現在覺得自己整顆心就好像是被巨石碾碎了似的,整個人都沒有辦法呼吸。
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就好像是看到自己拿著都要拿著刀子在她的身上一點一點的下著。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依蘭根本不會成為這個樣子!
她會是整個柔然最最偉大的女巫,以後也可能會跟阿那穰成親,可是現在,竟然因為他,而淪落到了這個樣子!
心,像是刀子在割,一點一點的淌著血!
高臻擁著她無聲的哭了起來。
木依蘭仰著頭,那干凅的嘴邊滴下了一滴水。
她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甜中帶點腥!是血!
她想抬頭去看,可是自己被他擁的緊緊的,半點也動彈不得!
「依蘭,你在這里等我,我去給你報仇!」高臻其實知道,最大的仇人,其實就是他自己,可是他卻不能夠放過實際在她身體上造成傷害的人!
他松開了木依蘭,然後站了起來。
在月光之下,木依蘭看到了他,他的臉上那縱橫交錯的淚痕,實際上是一條條的血痕!
她的心,悸動了!他竟然為了她留下了血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那麼此刻,他是為了她在傷心嗎?
說不出來的滋味在她的心底流淌,如果當她在陣前听到高臻的告白時,心里是有些甜蜜和震驚的話,那麼在她被木婉容用毒計毒啞以及挑斷手腳筋時是恨毒,那麼現在,唯獨剩下了感動和甜蜜!
她何德何能,能夠讓他做到如斯地步。
「啊啊啊啊……」听到他說要去找婆羅門報仇,木依蘭立即激動了起來。可是雙手用不上力氣,沒能抱住他。
高臻似乎知道了她的意思,淡淡一笑,反過來安慰她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的!因為我還要留著自己的命來救你!」
高臻的想法很美好,可也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竟然以為能夠直接殺的了婆羅門,而他忘記了,現在的木依蘭是多麼的脆弱!
當他去找了婆羅門之後,木依蘭後腳就被人帶走了!
以至于,他錯過了最佳救木依蘭的時機!